073 冰棺冷暖
我感覺,剛纔門神神力的掃描,其判斷的標準應該就是陽氣。如果不是體內陽氣的升騰,那麼我絕對就會被當場判定爲污穢陰邪之物,其結果就只能是被神光徹底淨化。只是,讓我感覺奇怪的是,爲什麼之前一直沒感覺到過神聖神力的掃描,而現在卻又清晰地察覺到了呢?那時,我真的非常惱恨那失聯的軀體。否則,我定會問一問擡着我的衆人,他們有沒有跟我一樣感覺到了神聖神力的掃描?如果他們都沒能感覺到的話,那麼我現在的情勢就有些不妙了。
雖然多少有些擔憂,但我卻堅信自己還未真正死亡。要不,我的意識又怎會如此清晰呢?
我能感覺出,自己被從小推車上給搬了出來。根據身下的軟硬程度,我大抵能猜測出自己已經被擺放到了門板之上。當然,我認爲自己是躺在門板上的。耳邊滿是嘈雜之聲,有很多熟悉的嗓音。他們大抵都在談論着自己。有的不可置信,有的無比惋惜,有的充滿悲傷,有的深切緬懷……反正,不管是誰,都無一例外地將我當成了一個死人。聽着衆人的交談,我就感覺非常搞笑。我很想大聲對他們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別這樣,我真的還沒死呢!”
突然,由遠及近的“突突”聲漸漸掩蓋了所有的嘈雜。我聽得出來,那是農用拖拉機的聲音。很快,屋內剛纔幫着擡小推車的幾個勞力就走了出去。“突突”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搬運重物的“號子聲”。
號子聲穿進堂屋之後,四周的嘈雜聲才慢慢恢復。只是,現在我對那些惋惜、悲傷、緬懷等等的話語已經聽得膩煩了,因此就開始聽力追蹤起那個指揮勞力搬運重物的那個陌生聲音來。
“放在中間,必須要放在正中間!”陌生的聲音中充滿着堅定和不容置疑。
“放在中間還不容易,到大門的正中處,用眼睛瞄一瞄就知道了!”村上某一勞力一邊說一邊往大門處走去。
“用眼睛瞄瞄,你眼睛有這麼準嗎?一眼就能找到大門的正中位置?”另一勞力沒好氣地出言反駁道。
“將一扇門關起來,然後對着這扇門的邊線看,肯定就能找到整個堂屋的中線了!”又一勞力根據剛纔那人的疑問善意地提出了一條建議。
走到大門處的那人聽了,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就真的將一邊的大門關上,並開始仔細認真地用眼睛尋找起堂屋的中線來。
其實,這種方法也是切實可行的。因爲,一般堂屋的大門都是放在正中處,因此兩扇大門的合縫處其實正好就是整個堂屋的中軸線。只不過,只是用眼睛看,就難免會出現些許誤差。再加上時間長了,木門變形,因此門縫所在的位置也未必正好就在中間處了。
只聽了一會兒,我就已經大致判斷出那陌生聲音的主人,就是勞力們所搬運之重物的主人,而那個重物就是“冰棺”。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專門出租“冰棺”的。既然是專門做這種行當的,那他自然就很有經驗。
“好了,好了,你們的眼睛再準,那也不會有我的尺子準吧?”出租冰棺的一邊說着一邊從身上掏出了一把卷尺,然後在冰棺的頭尾所在處用捲尺各量出中點並做上記號。
人家可是用科學數據說話,因此一衆勞力們自然沒啥話說。在出租冰棺的指揮下,最終冰棺被擺放到了正中的位置。
接下來,出租冰棺的就是尋找通電處。這冰棺可不是用冰塊製冷的,而是跟冰箱一樣需要通電。出租冰棺的先是問兒子,哪裡的插座好用,最好是能吃得消大功率電器的。一來兒子正處於極度悲傷之中,估摸着那時還沒怎麼回過神來;二來兒子對家中電線排布情況確實不怎麼熟悉,所以支支吾吾了變天,愣是沒能說出一個合適處。那時,我心中就急了。恨不得立即就跳將起來,自己去將冰棺通電的問題給完美解決掉。因爲我是水電工,自家中的線路當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正在我着急上火之時,兒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因此突然問道:“插空調的插座行不行?”
出租冰棺的一聽,立即激動地回答說:“行,當然行!那個插座在哪裡?”
在兒子指點之後,那個出租冰棺的就開始忙活了起來。因爲,接空調的插座按在房間中,所以,出租冰棺的只有先將那個房間房門頂端處的翻窗給拆卸下來,這樣才能成功地將電源給引出來。忙活了半天,才終於給冰棺通上了電源。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將冰棺給懸空架起來。當然,架冰棺的甚至包括後來架木棺的長凳都只能用剛纔架門板的長凳。因此,首先得分出兩個勞力用手擡起門板,與此同時,大部分勞力要齊心協力將冰棺給擡起,然後再將門板下面的長凳快速地挪到冰棺下面。將冰棺停放穩當之後,再將門板上的我給轉移到冰棺之內。在整個過程之中,由於需要同時擡起門板和冰棺,所以就需要大量的勞力。好在,平時我和老婆爲人還算不錯,因此那時自發前來相助的熱心鄉親們還是想當不少的。
因爲不需要擔心人手不足的問題,所以那時的我倒頗有些爲此而沾沾自喜起來。不過,在感覺自己所躺着的門板真正被擡起的那一剎那,我纔開始意識到了不妙。因爲,此刻我並非主事人,更不是看客,而是要被轉移到冰棺之內的那個人。
冰,冰棺?天啊!我被放置於其中之後,豈不是很快就要被凍僵了?想到這裡,我腦海中就浮現出冰箱內凍肉的場景。那結實的,就如同石塊一般。就算是放在烈日下照射,也絕不是短期內就能化開的。不要!我不要變成凍肉!倘若真被凍得結結實實的了,那麼我就算是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我就要被徹底凍死了不成?想到這裡,我就不自禁地打了個深深地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