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需要怎麼治?他還這麼小,就得了這種心理疾病,以後可怎辦?”夏洛休一臉焦急的詢問醫生。
醫生理解他的心情,寬慰的安然一笑,便道:“夏先生,這您不用擔心,小少爺的病是很輕微的,做心理輔佐治療,再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問題不大,以後也不會落下什麼病根,但是……”
“但是什麼?”
醫生話峰一轉,突然頓了下,驚的夏洛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提醒夏先生,以後儘量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起已故的人,還有類似於車禍的事情,這些是可能觸動孩子潛意識,讓他在想起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一切,您應該能明白我說的意思。桫”
夏洛休點了點頭,隨後讓管家囑咐所有人,對許美美車禍的事,一概不許提起,尤其是在小少爺的面前,更是不能多提半個字。
許美美的葬禮,是在這之後的一星期舉辦的,在這之前的一天,許願去看了許美美的屍體,又親自給她換了衣服,一切都裝殮好了,方纔和夏洛休一同離去。
回家的路上,許願的情緒還算平穩,沒有夏洛休預想中的樣子,看了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從那日傷心欲絕的大哭昏迷過後,等再醒來時,她就沒掉過一滴眼淚,彷彿一切都已經看開了,心裡的那團陰雲散去,也接受了現實,剩下的就是安葬好母親,之後帶着兒子好好生活盲。
許美美的葬禮,是在車禍之後的一星期舉辦的。
葬禮上,夏洛休一身黑西服,臉色肅穆,肩膀上帶着孝,和許願並肩的站在一起迎接來追悼的賓客。
樸美琪的到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前她和許美美也算有過些淵源,而究其本因,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算太好,這前任女友來出席前男友丈母孃的葬禮,確實讓人有些吃驚。
許願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夏洛休面子上難看,於是,尷尬的氛圍下,她及時的站了出來,禮貌的朝樸美琪鞠了一躬,“樸小姐您來了。”
看着她紅腫的雙眼,樸美琪握着她的手,搜腸刮肚,漂亮的眼眸中又複雜的神色拂過,良久,她才小聲的道了句,“請節哀……”
“嗯,多謝樸小姐,樸小姐這邊請……”許願一笑,抽出自己的手,恭敬地附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樸美琪迎合的一笑,可明顯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她深吸了口氣,和其餘的客人一同步入了待客區。
這邊樸美琪剛走,陸擎軒就來了。
他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深邃的眼眸裡一片淡漠,身邊跟着一個女人,親暱的挽着他的胳膊,看清了女人面容的一刻,許願瞬間眸光緊了又緊。
“許小姐,逝者已逝,生者還在,請爲了孩子也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安又晴禮貌的朝她伸出了右手。
“安小姐,多謝。”許願態度謙和的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只向她淺淺地鞠了一躬,算作行禮。
畢竟,她們之間的關係有些過於微妙,握手的話,只會讓許願心裡感覺更不舒服。
因爲有了許願的一鞠躬,所以安又晴伸出來的手也還不算尷尬,她侷促的一笑,收回來的手幫陸擎軒整理下衣領,並道:“等下公司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記得別耽誤了時間,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好吧!”陸擎軒低了低頭,望着安又晴離開的背影,情不自禁的開口道:“那你路上小心着點!”
再次轉過身,他臉上原本的笑容立刻蕩然無存,看着許願病怏怏的神態,憐惜的心裡一陣發疼,可礙於一旁的夏洛休,無奈只好客氣的道了句‘節哀順變!’便匆忙的去了賓客去。
許願手臂骨折還沒有完全康復,葬禮上的很多事宜都不太方便,幸好還有夏洛休,他悉心的幫她操持了一切,整個葬禮下來,她出了一一的鞠躬答謝賓客之外,其餘的幾乎都沒做什麼。
花朵朵和季川也幫着答謝賓客,整整忙活了一天,最後葬禮結束了,幾個人也都累到了不行。
“朵朵,你和季川先回去吧!他公司那邊也有很多事要忙,還有季伯伯……他受的打擊也不小,這段時間你也多照顧他些。”許願拉着花朵朵的手提醒着,臉色蒼白而毫無血色。
“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姐,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也不看看你的臉色,哎……”花朵朵黯然嘆息,心裡特別不舒服。
許願虛弱的抿脣一笑,強挺着搖搖頭,“放心吧,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和季伯伯就好了。”
送走了季川和花朵朵,許願無精打采的坐在大廳門口的椅子上,整個人容顏憔悴,顯得好似疲憊到了極限,眼睛裡還布着紅血絲,她已經幾天幾夜沒合過眼了,母親罹難去世,兒子目睹了全部經過而受了刺激,看着年近五歲的兒
子每天渾渾噩噩的,嘴裡不停的叨唸着‘姥姥死了’這句話時,她的心都要碎了。
彷彿原本在天堂快樂生活的一家人,一下子從很高很高的天上,驟然摔下,碎的稀里嘩啦,也可以說簡直就是糟透了,如果不是肚子裡還有個小生命在每時每刻不停的成長,許願真有種絕望到極致的感覺。
現實總是這麼殘酷,可人又死不了,那就要想方設法的活着,即便面對再血腥兇殘的現實,也要硬着頭皮去面對。
她正坐着發呆,眼前出現一雙錚亮的男士皮鞋,沿着皮鞋向上看去,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許願擡眸,心裡忽悠一下,是陸擎軒。
他站在她面前,臉上帶着祥和的微笑,一如從前一般,靜靜的端詳了許願幾秒,陸擎軒伸手輕撫着許願的臉龐,心疼的嘆息,“瘦了好多,手臂怎麼樣了?”
“還好,打了石膏,問題還算不大。”和母親的意外去世相比,她手臂骨折根本不算什麼。
“那就好,要好好養着,不然容易落下病根的,這隻手儘量不要動,也不要累着……”他一一的囑咐着,總是擔心她照顧不好自己,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他的心裡卻一直都在記掛着她。他兩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看着許願那張蒼白的面容,雙眼氤氳着水汽,兩人相對而視,陸擎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雙脣蠕動的還沒等發出聲音,兩人的身後就傳來了低沉的男聲,“許願,還沒收拾完嗎?仔仔還在家裡
等着我們呢!”
兩人轉過身,夏洛休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的身後,他冷着一雙犀利的冰眸,氣急敗壞的看着陸擎軒,挑眉掃了眼許願,遏制着怒火,道:“車我停在門口了,你去車裡等我吧!”
許願猶豫了下,陸擎軒雙目灼灼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想讓她走。
見她還沒動地方,夏洛休更生氣了,“還不走嗎?仔仔還在家裡等着我們呢!”
“嗯,那你快點,我在車裡等你!”許願說完,轉身走出了大廳。
頓時,大廳裡只剩下陸擎軒和夏洛休兩人,彼此如仇人般的對視了一眼,夏洛休脣邊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繼而道:“她就那麼好欺負嗎?讓你一次次耍的是團團轉,還傻乎乎的相信你,可你又做了什麼?陸擎軒,我警告過你吧
,讓你不要再聯繫她,如果你敢再招惹她,這一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了!”
目送着夏洛休離開,陸擎軒一臉的愁緒,眸光越發的迷離,心裡很難受,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仔仔接受了最先進的心裡治療,夏洛休從法國專門聘請了這方面的勸慰專家,針對孩子的病症,開始循循善誘的誘導着讓仔仔打開心裡的陰影,敞開心扉。
許願看着兒子靠在躺椅上,接受心理醫生的各種治療,心裡微微的顫抖。
身後一雙大手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不用回頭許願都知道是誰,所以也就放任的將身體的重量全部依向了身後,夏洛休則很自然的摟着她,側臉望着她,一笑道:“剛纔我問過醫生了,仔仔的狀態很好,用不了多久就會沒事了!”
“嗯,謝天謝地……”她輕喃着,薄脣微微顫動。
“他是我們的兒子,哪有那麼容易被打倒?倒是你呀,都幾天沒好好的睡覺了,看看這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也好好的吃飯,嗯?想幹什麼呀?”夏洛休轉過她的身體,兩手撫摸着她的臉蛋,臉頰上的笑容如花般燦爛。
許願可沒什麼心情談情說愛,喪母之痛還一直在心裡徘徊,難受的她恨不得想死了!
“願願,別這樣,我知道媽去世了,你很傷心,不過我夏洛休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和孩子的,相信我,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由我給你們娘幾個撐着!”他語氣凝重,篤定的眸光深深地望進許願的心底。
她錯愕的看着他,之後滿眼淚花的投進他懷裡,夏洛休抱住她,任憑她在自己懷裡放聲大哭,哭的撕心裂肺,洞徹心扉,彷彿要吧心裡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時裡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