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像是一具屍體臥在停屍間的冰牀上。
葉子軒答應給他治療之後,蒼狼馬上按照葉子軒的吩咐,找到這樣一個隱秘地方,給葉子軒足夠的空間和安靜救治自己,葉子軒讓墨七熊去買了一些藥品和銀針,隨後就站在脫得只剩褲衩的蒼狼面前:“如果你是一個美女該多好。”
蒼狼嘴角牽動一下,苦笑一聲迴應:“葉少,我的價值比十個美女都有用。”
葉子軒讓墨七熊點上三盞酒精燈,然後把銀針在上面燒了一遍,還不忘記迴應蒼狼的話:“這倒是事實,如果你沒什麼價值,衝你以前對我吹鬍子瞪眼,我才懶得救你一命,只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過河拆橋,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我能救,也就能殺你。”
蒼狼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現在的蒼狼把未來幸福和希望,全部落在葉子軒的身上,葉子軒此刻讓他去殺江靜瑤,估計蒼狼都不會有太多猶豫,念頭之間,葉子軒又把銀針放入酒精消毒,隨後捏出兩支十五釐米的銀針,蒼狼看到這一幕,心驚膽戰,連連說道:
“葉少,穩重一點,別出什麼意外。”
葉子軒淡淡一笑:“你放心,沒事的,我下手有分寸,我也不是第一次給人鍼灸。”
他沒有告知蒼狼這是第二次給人鍼灸,以前都是用簡單實用的推拿配合藥物解救他人疾苦,就如驅除江靜瑤身上的寒毒一樣,一雙手可謂是遊遍片片肌膚,但對一個大男人,葉子軒實在無法下手,只能用鍼灸緩解蒼狼身上的疾病了。
銀針落入一支針水裡面,隨後裹着針水刺入蒼狼的背部,下手極快、急準、蒼狼都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葉子軒又一口氣拿起其餘銀針,依次是承扶、會陽、長強、腰俞、承山、合陽、委中、股門,幾乎身體的每個穴位都不落下。
蒼狼則一直提心吊膽的,看葉子軒半天沒有動靜,以爲他還沒鍼灸呢:“葉少,我準備好了,可以動手了?”
葉子軒淡淡開口:“我都施針完了,你放鬆就好,等針水流入進去,你就會生出感覺。”
蒼狼一臉驚訝:“我怎麼沒感覺啊?”
墨七熊一笑:“我哥是聖手,哪能讓你知道感覺啊。”
隨着墨七熊的話音落下,蒼狼開始感覺背部和大腿發熱,像是用火把炙烤一樣讓人難受,還生出一股股痕癢,他下意識伸手去撓,卻發現四肢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從嘴裡發出一記記悶哼,他用哀求的目光望向葉子軒:“怎會這樣?”
葉子軒走到洗手池消毒雙手:“忍着。”
在蒼狼死死咬着牙齒五官扭曲的時候,葉子軒又從墨七熊買的東西里,挑出十幾樣要用到藥物,神情專注的開始配起藥來:“蒼狼,你這個病有些日子,現在算是晚期,不好治,我只能暫緩你的病情,再給你一些藥粉壓一壓痛苦。”
“如果想要根治,需要三年時間。”
葉子軒聲音平和:“你的病和你的身體器官都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是慢性病,必須慢慢的調養過來,才能根治,每三個月找我鍼灸一次,再吃不同時期不同配製的藥粉,這樣才能把你這病治好,放心,不會收你太貴,十萬一次。”
疼痛顯然還在蒼狼身上蔓延,他抖動着嘴脣艱難回道:
“三年、、十三年、、我也治。”
葉子軒配藥差不多耗費半個小時,蒼狼也承受了三十分鐘的疼痛,他已經發現,剛纔的炙烤就是每天晚上都會來一次的折磨,只是比以往來的更加兇猛和疼痛而已,所以此刻的他沒有半點力氣,臉色慘白的跟紙一樣,呼吸很是急促。
葉子軒走回到冰冷牀邊,看着蒼狼背部凝聚的紅色顆粒,臉上涌現一抹滿意:“剛纔的鍼灸,是激發你身上的疾病,讓它們全部跑出來肆虐,這樣,我就可以大面積剷除他們,你可以因此多活半年,蒼狼,忍着,我要燒掉它們了。”
蒼狼艱難點頭:“謝謝。”
葉子軒讓墨七熊給他嘴裡塞上沾有酒精的毛巾,隨後手裡拿起一個小噴燈,隨着“蓬”的一聲輕響,蒼狼鍼灸處的紅色顆粒跳起璀璨火光,有烤肉的味道瀰漫擴散,“咯崩!”蒼狼五官在這個瞬間明顯扭曲,滿口鋼牙都幾乎咬碎、、
一個小時後,蒼狼全身幾近虛脫的下牀,半死不活,但當他從鏡子中看到以前的紅斑變成一個個燒焦的疤痕,先是一愣,隨後就欣喜如狂:“真的不見了,真的不見了。”他擡頭看着葉子軒無盡感激:“謝謝葉少,這恩一生銘記。”
葉子軒手指輕輕一揮:“回去吧。”
在蒼狼感恩戴德的離開停屍間後,墨七熊站到葉子軒的身邊,低聲問道:“哥,你真要救蒼狼?三年啊,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不是一般的多,它很可能影響你日常生活和正事,最重要的,蒼狼野心不小,你不怕是過河拆橋的白眼狼?”
葉子軒似乎早料到這個話題,重新走回洗手檯消毒修長雙手,“白眼狼也不是我們的白眼狼,而是江靜瑤的白眼狼,其實他的病對我只是小事,我要救他,三次鍼灸就可以,之所以跟他說要三年,就是要讓他死心塌地爲我們做事。”
“他是江靜瑤的貼身保鏢,我們跟宋禁城的恩怨又不會輕易落下,他聽到的消息,對我們來說很有價值。”
他很直接告知自己盤算:“我們還會跟宋禁城他們圈子交鋒的,有蒼狼這個棋子不是壞事。”
“哥,還是你想得長遠。”
墨七熊點點頭,隨後問道:“專案組要對你動手,你有什麼對策沒有?”
“有,配合調查,接受審問。”
葉子軒拍着墨七熊肩膀一笑:“我要讓江靜瑤他們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幾乎同個時刻,華海靜心寺,重兵環圍!
荷槍實彈的華國駐軍把守着每一個出入口,還拉起警戒線阻止香客進入寺廟,整個寺廟除了一堆和尚之外,就只有一個華衣貴婦在大殿,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容貌跟香港女星趙雅芝很是相似,全身上下更是流淌大家閨秀氣質。
一身素服,一臉雍容,歲月無情,卻不曾給她太多痕跡,只是眉間有一抹淡淡憂鬱,那份神韻好像是永遠無法化解,她此刻像是一個虔誠信徒長跪不起,目光平和且真摯的看着佛祖,嘴裡唸唸有詞,字眼在幽深大殿若隱若現的迴盪。
“小妹,你來了?”
在她聲音呢喃唸完一卷經文時,身穿一襲灰衣的秦世皇揹負雙手走進來,看了高高在上的佛祖一眼,隨後把目光落在貴婦身上:“怎麼來華海也不提前知會一聲?還每次一下專機就跑來寺廟,難道你還等着佛祖顯靈給你一個奇蹟?”
“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常笑笑盡天下可笑之人!”
秦世皇唸了一遍大殿的條幅,隨後重重哼了一聲:“這對聯也就欺世盜名,真能做到大肚能容,開口常笑的世人,只怕全世界也沒一個,就連佛祖都怕沒有這境界,我就不信,當香火隕落,寺廟破落,它還能高高在上,毫不在乎。”
“而且世人達到那境界,誰還來寺廟上香求佛?”
他冷冷開口:“我從來不相信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謊言。”
“大哥!”
沒等秦世皇把話說完,華衣貴婦就側頭低喝一聲:“不准你這樣褻瀆佛祖。”
“我跪拜佛祖不是我要它顯靈,而是要給我自己一線希望。”
“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到現在還活着,就是那一絲希望撐着嗎?”
她幽幽一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死心的。”
“也許,哪一天,他就真的回來了呢?”
一臉蕭殺冷酷的秦世皇,眼神忽然一柔:“對不起,小妹,我不是有意打擊你,只是希望你能走出來。”
“你煎熬了十三年,難道還要再煎熬十三年?人生有幾個十三年呢?”
“你苦,我也苦,秦家苦,葉家也苦,只是人終究要向前看,被以往死死絆住,你覺得有意義嗎?”
華衣貴婦擡頭,望着佛祖呢喃:“孩子,你在哪?”
“你可知道,媽媽打下了一片江山,就爲了你回來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