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子軒他們認出過江龍身份留下慢慢拷問的時候,陳三元正一路紅燈衝向陳家花園,昔日的囂張跋扈全都變成無盡凝重,雖然過江龍和穿山甲的炸藥行爲,不是陳家的主意,但他清楚自己撇不了關係,作出的解釋也不會被人接受。
再說了,李元峰向來就是他的死對頭,無論過江龍所爲是不是陳家意思,李元峰都會把它栽贓到自己身上,想到羣情洶涌的數百人,陳三元心裡就跟喝了藥一樣苦,他相信,最遲明天,陳家就會遭受無數權貴討伐,搞不好會被驅趕出去。
何況還有董雲飛的死。
想到這裡,陳三元一邊猛踩油門,一邊咒罵着葉子軒,如不是後者搗亂的話,今晚就算殺不掉李元峰,過江龍他們也能全身而退,不會成爲李家的刀下鬼,自己將來就有翻盤機會,可如今,過江龍他們幾近全軍覆沒,自己也是一身麻煩。
陳三元恨不得把葉子軒大卸八塊,他還發誓,將來有機會一定要找葉子軒報仇,太多新仇舊恨了,念頭轉動之間,車子已經竄入了陳家花園,不待陳家守衛問候,就一腳油門轟到主建築門口,車子連火都不熄,鑽出車門,直接衝入了奢華大廳。
“爸,過江龍輸了,幾百人羣情洶涌,要找我們討回公道。”
陳三元站在大廳轉着身子,臉上帶着焦慮,向樓上發出一聲喊叫:“我必須要離開香港避避風頭,你讓人馬上啓動後園的直升機,再給臺島的三叔公打個電話,今晚就送我去臺灣吧,不然李元峰會蠱惑權貴子弟,把我撕成粉碎的。”
“現在局面一團糟,咱們根本獨木難支,只能避避風頭,讓宋家想法子收拾了。”
陳三元喊出幾聲沒得到迴應,就一把推開迎接上來的傭人,噔噔噔的上到二樓,大廳安裝了監控錄像,坐在書房的父親肯定能聽到自己說話,可是卻沒有得到後者的迴應,不知父親想法的陳三元不得不耐着性子,衝去書房當面對話。
總之,這個遊戲他不玩了,他要跑去臺灣避避風頭。
“砰!”
或許是心頭過於焦慮,陳三元第一次沒有敲門衝入書房,踏在地毯上的他還沒穩住身軀,一把武士刀就架在他脖子,那份冰冷瞬間讓陳三元僵直身子,見到來者是陳三元后,脖子上的武士刀才嗖一聲離開,無影無蹤,室內燈光隨之亮起了幾分。
陳三元儼然發現,笑容滿面的父親端坐在單人沙發上,手裡捧着一個瓷碗,上面黑乎乎的冒着熱氣,而房間角落站着幾個東瀛男女,一臉蕭殺的戒備,此刻,陳本勝正把目光投向陳三元,帶着一絲不滿:“這麼大了,還冒冒失失?”
陳三元下意識迴應:“爸,今晚一戰——”
“今晚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
陳本勝低頭喝入一口黑乎乎的汁水,隨後冷眼看着有點驚慌的兒子:“過江龍輸了,全軍覆沒,任務沒有完成,還讓數百看客遷怒我們,這些我都已經收到消息了,陳家確實面臨一個巨大危機,但你不至於天塌下來一般驚慌失措。”
“心要靜,神要定,這樣才能找出問題缺口,對症下藥解決問題。”
陳本勝臉上沒有絲毫波瀾:“慌慌張張能解決什麼事情?”
陳三元聞言微微一怔,看着父親從容淡定的樣子,情緒無形平復了兩分,隨即擠出一句:“父親教訓的是,孩兒今晚確實有點慌亂,辜負你多年的培養,我以後一定盡力剋制自己情緒,只是咱們現在處境異常艱難,必須要避一避。”
“李元峰他們最遲明天早上就會興師問罪,我如果不離開香港的話,估計他們會把我撕成碎片。”
聽到兒子這一番話,陳本勝臉上劃過一絲失望,隨後大口喝入汁水:“逃避是消極解決問題的手段,再說了,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如你這次不留在香港面對危機,李元峰一定會趁機把你徹底趕出香港,你再也回不來了。”
“不用去臺灣,也不用找三叔公。”
在陳三元微微一怔的時候,陳本勝手指一點前者開口:“你就留在曾經被人遇襲過的別墅裡,坦然面對李元峰和各方權貴,強硬的告訴他們,過江龍所爲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他只是你重金請來的拳手,董雲飛的死,你更加不知情。”
老人雙手捧着瓷碗,嗅着藥香散發的汁水:“反過來,你也是一個受害者,聘請過江龍不過是因爲他能打,跟李元峰向來死對頭的你,想用過江龍找李元峰晦氣,僅此而已,他就是一個工具,除了上臺打拳,一切變故都跟你無關。”
“要說你有責任,就是沒有甄別對方身份,。”
陳三元低聲一句:“可他們不會相信,李元峰更加會潑髒水——”
“要罵給他們罵,要潑給他們潑。”
陳本勝流露出這個年齡應有的睿智:“只要他們拿不出實際證據,誰也無法向你發難,畢竟我還活着,你堂堂正正的扛着,拿不出證據的他們頂多叫罵幾句,相反,你一旦跑路,那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你主使。”
陳三元皺着眉頭思慮一會,隨即也重重的點頭,父親說的有道理,過江龍玩花樣,他有點責任,但算不上主使者,畢竟過江龍的實力擺在那裡,他陳三元沒有那麼強悍的駕馭能力,明眼人都能看到這一點,所以自己不至於走上絕路。
反過來,跑掉了,那就等於扛下全部罪行。
只是他思慮到最後,又生出一抹擔憂:“父親,你如果身體無恙,有你罩着,李元峰他們或許不敢對我下死手,可是你的雙腳中毒,病情沒有好轉,他們又未必會把陳家放眼裡,頂多熬上十天半月,等你身體垮了就對我新仇舊恨。”
“哈哈哈!”
陳本勝聞言大笑了起來,隨即重重一拍自己雙腿,咬咬牙站了起來,在陳三元驚愣的目光中,陳本勝一口喝完碗中的藥水,隨後把瓷碗丟在桌子上,手裡閃出一串佛珠:“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櫻雪子已經找到小和尚,還拿到佛珠。”
陳三元微微一怔,自己還沒尋思怎麼破掉小和尚他們身邊的保護力量,東瀛人就已經破掉戒備拿到佛珠?隨即又聽到父親補充一句:“這東西果然有用,我服完一顆後,毒性就得到了遏制,傷口開始發癢,腫脹的小腿也消掉大半。”
“就在你們看拳賽的時候,我小腿恢復了幾分力氣,還能撐着輪椅站起來。”
“黑雪蓮珠如此有效,於是我又取了一顆,把它熬成一碗藥來喝下,讓身體更好的接收。”
陳本勝臉上帶着一股熾熱,聲音中氣十足:“這不,我可以慢慢站起來了,身體還感覺到一股熱量涌動,全身恢復不少力氣,或許,明天我就可以出去散步了,你說,我現在是十天半月就橫死的人嗎?我感覺十年八年都不是問題。”
“真的嗎?”
陳三元一個箭步衝到陳本勝身邊,捲起他的褲腳細細查看,果然,昔日時不時流淌毒血的傷口,開始結疤癒合,而且傷口四周的紅腫潰爛也得到遏制,陳三元頓時生出一股底氣,有陳本勝撐腰,他發現,自己或許該留下來面對各方。
“這佛珠真是好東西,父親,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陳三元看着父親手裡的佛珠,臉上滿是說不出的欣喜:“這種能起死回生的東西,遲早還能派上大用場。”
陳本勝手指輕輕滑過珠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當然,我會好好珍惜它。”
他的腦海裡閃過佛珠的傳說,每個人只能用一顆,服食完之後就要丟出去,不然遲早會被佛珠反噬,陳本勝心裡掠過一絲譏嘲,這麼好的東西,只吃一顆,只用一次,那是腦子進水的人所做,何況他骨子裡從來不相信什麼鬼神報應。
“過江龍雖然失敗,讓咱們任務擱淺,可是我病情的好轉,又彌補了這個缺憾,甚至更加有利。”
陳本勝拍拍兒子肩膀:“因爲我還能多活十年八年或更久,李元峰他們就不敢欺負你,免得讓我惱怒一拍兩散,而且因爲我恢復了健康,西方又願意給黑荊花注入大筆資金,大批人手,陳家的問題,陳家的困難,他們會幫忙解決。”
“所以你去臺島幹什麼?”
陳本勝掌心多了一股力量:“留下來,陪我看風起風落。”
陳三元恭敬迴應:“是。”
“去。”
陳本勝忽然偏頭:“帶着櫻雪子回三元花園,你我拉開距離讓事情多點緩衝地帶。”
陳三元點點頭,隨後領着幾個東瀛人出門,只是踏出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基哥的錄像,心裡有一絲不安,但隨即消逝。
還沒關上房門,陳本勝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另外,把那小和尚做掉,手法乾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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