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八艘站滿武裝分子的快艇划着浪花,在紅丸號貨船四周來回穿梭,兩架流線型的武裝直升機也在貨船上空徘徊,機艙探出來的機關槍射出一連串子彈,打得甲板噹噹噹作響,隨後遠處又是一艘中型艦艇現身,氣勢恢宏向貨船壓過去。
船上站立數十名海盜,一個個全是衝鋒槍裝備。
中型艦艇上傳來一聲刺耳喊叫,所用言語是標準的日語,葉子軒聽得出是投降活命,對抗必死的意思,隨後,海盜又用英語把話重複了一遍,昭示出他們的專業和質素,接着又有海盜提醒紅丸號成員,不要找死,遠方有櫻花和家人。
在海盜殺氣騰騰把紅丸號包圍住時,紅丸號也閃現近百條人影,嗷嗷直叫分散在各層欄杆,手裡握着刀槍扼守各重要位置,其中一人還扛着一挺火箭筒,神情緊張看着荷槍實彈的海盜,東瀛人裝備不差,可相比紅丸號依然相差太遠。
特別是當中型艦艇頂部的火箭炮,咯吱轉向探出二十支炮筒時,一直看戲的葉子軒就發現,紅丸號跟海盜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同時苦笑自己手裡的百來條槍,剛纔還鬱悶虎狼門每年給海盜交保護費,如今一看,錢交的多少還是值得。
虎狼子弟的槍械,跟海盜武器一比,就是燒火棍,這也讓葉子軒渴望阮破虜和棺材板的軍火收穫。
葉子軒一聲輕嘆:“沒得玩。”
甘文忠也相似的點點頭,隨後又輕輕皺起眉頭:“確實沒得玩,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這幾近海盜一半家底了,只是紅丸號純粹就是一艘貨船,又不是類似泰坦尼克號的郵輪,哪值得海盜這麼大陣仗?軍艦、直升機,魚雷都來了。”
葉子軒目光平和看着貨船:“說不定,上面有重要貨物。”
在甘文忠暗呼有道理且下令全船停航時,紅丸號上的保安正扣動扳機,一聲槍響,拉開雙方火拼的帷幕,三名試圖登船的海盜被打成篩子,慘叫跌入海里,接着火箭彈撲向海盜的直升機,如非後者即使拉昇躲避,估計被轟成一朵花。
紅丸號似乎不相信海盜的仁慈,所以採取魚死網破的方式,一時之間,子彈呼嘯着向四周亂射,見到他們反擊,海盜也毫不留情開火,十發火箭彈先後撞入貨船艙室,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把扼守重要位置的東瀛人,炸的支離破碎。
接着,直升機上的機槍和快艇上的衝鋒槍,齊齊怒吼着噴出了奪命的子彈,像是雨點一樣傾瀉在紅丸號上,火光中,硝煙裡,殘存的玻璃頃刻破碎,鋼板也被打得當當作響,還有二十多名東瀛人被射穿身子,慘叫着從隱蔽處跌出來。
“有點魄力啊。”
甘文忠看着視野中的激戰,臉上劃過一抹讚許:“雖然東瀛人狡猾陰險,做人還相當虛僞,可是不得不承認,他們一拍二散的精神可嘉,被這些海盜抓去,最好的結果,就是其中東瀛政府交出鉅額贖金,把其中一小部分人救回來。”
“最壞的結果,就是全部被殺,所以還不如魚死網破。”
在葉子軒安靜的聆聽時,甘文忠又補充上一句:“事實也證明,被海盜劫走的船隻人員,生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畢竟不是每個政府都付得起動輒數億美元的贖金,很多人能想到這點,可真正面對懸殊實力,卻未必會有這個勇氣。”
“很多人都會爲萬分之一的生機,束手就縛任人宰割。”
葉子軒輕輕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激戰,沒有太多懸念,一番激烈抵抗後,紅丸號就被打得面目全非,五分鐘不到,海盜已經瓦解了對手防線,快艇海盜正通過繩索登陸,看他們開槍手法,作戰態勢,判斷得出全是老手了。
數十名海盜端着衝鋒槍雷霆登船,又是一陣槍響,十多名東瀛人被打成篩子,接着駕駛艙被機槍掃射的滿目瘡痍,見到大勢已去,有東瀛人視死如歸拔刀衝鋒,還有打光子彈的人直接跳海,總之,一百多人很快死傷九成失去戰鬥力。
殘存人員或者雜工很快被捆起來,丟在甲板上等待頭顱發落,又過了五分鐘,海盜徹底掌控了船隻,一陣歡呼。
在葉子軒暗呼戰鬥結束夠快時,匆匆的腳步聲再度響起,接着光頭男子又神情凝重現身,站在葉子軒和甘文忠身邊彙報:“葉少,忠哥,這夥海盜屬於民族陣線,是印尼分裂分子組成,頭領叫武元甲,平時是尋求獨立的民運領袖。”
“沒錢的時候是馬六甲最大的海盜勢力。”
光頭男子把情況連珠帶炮的告訴葉子軒:“武元甲旗下有六萬多人,其中兩萬人是戰鬥人員,他們武器精良,戰鬥力極強,現在佔有印尼最南端的安定島爲基地,基地傳聞安裝先進的導彈和防空系統,幾次跟政府軍交火都沒吃虧。”
他補充上一句:“就連他們的船隻,也極其先進,不但有機關槍火箭炮還裝備了魚雷,小型地對空導彈等重型武器也有,電腦和圓盤衛星天線也配備,隨時可通過互聯網,跟各地的犯罪集團甚至恐怖分子聯繫並隨時獲得商業信息。”
葉子軒淡淡出聲:“比我想象中剽悍多了。”
光頭男子又補充上一句:“我們已經派人跟他們聯繫了,相信不會故意爲難我們。”
葉子軒看着那些囂張的戰艦隨口問道:“我們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光頭男子神情猶豫了一下,隨後輕聲接過話題:“虎狼門每年給海盜聯盟上交一千萬美元保護費,其中武元甲分走六成,四成剩給其餘大小海盜,武元甲不在乎我們這錢,他在乎的是虎狼門敬讓態度,所以一直以來井水不犯河水。”
“逢年過節,民族陣線撞見我們,還會發幾個紅包表示。”
葉子軒輕輕點頭:“原來如此。”他用望遠鏡又看了熄滅戰火的紅丸號一眼,不由感慨這世界還真是動亂,不如華國來的安穩和舒適,但同時葉子軒又捕捉到一個機會,雖然想法還是萌芽,但卻不可遏制的成長,他的熱血漸漸沸騰。
這時,又有一名船員跑來,恭敬向衆人彙報:“葉少,我們已跟海盜聯繫和核對了,他們同意我們經過。”
葉子軒看了甘文忠一眼:“大管家,你來安排吧。”
甘文忠點點頭,隨後對光頭男子喝道:“傳令下去,船隻準備通過前方海域,同時所有兄弟進入一級戰備,槍械給我上膛,刺刀給我背好,炸藥也給我打開,只要對方敢玩花樣對付我們,所有兄弟就雷霆反擊,最快速度攻擊他們!”
光頭男子一挺身軀:“明白。”
十分鐘後,葉子軒他們所在的貨船,緩緩靠近掌控住紅丸號的海盜,雙方距離不斷拉近,場景已經不用望遠鏡就可以看清楚了,紅丸號上的屍體正被塞入一個集裝箱,隨後丟入蔚藍的大海,殘存人員被五花大綁,毫無疑問成了肉票。
虎狼號慢慢從海盜陣營駛過,數十名監控全場的海盜見到有船隻靠近,一面發出刺耳狂笑,一面對着天空射擊,盡顯狂野和蠻橫,還有人向甘文忠他們砸出手裡的空彈夾,十幾只槍械更是掃視虎狼精銳,臉上神情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下意識縮了兩次頭的甘文忠心裡雖然很是憤怒,但依然不敢造次,一邊指揮手下小心航行,一變打出旗語致敬問候,他的汗水不斷流淌,顯然擔心對方失心瘋開槍,葉子軒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着海盜,尋思發生變故如何破局。
一旦發生意外,他怕水,自然無法跳海,只能跟對方死磕。
“砰!”
在虎狼號從紅丸號前駛過時,忽然幾名海盜放肆笑了幾聲,隨後把幾具要丟海里的屍體,直接扔到虎狼號的船上,一名獨眼海盜哈哈大笑:“見者有份,你們每年孝敬我們,我們今天打魚了,也要給你們分一點,先生們,好好享受吧。”
獨眼海盜似乎是領頭人,個子不高,但樣貌很是猙獰,特別是凸出的那顆眼睛,好像是遊離眼眶一樣,幾近吊死者。
說話之間,他又下令給速度緩慢的虎狼號丟出幾具屍體,有男有女,全都是鮮血淋漓,頃刻把虎狼號甲板和欄杆漂染的一片殷紅,在甘文忠他們臉色難看的時候,獨眼海盜又摸出一顆手雷丟過來,噹的一聲,手雷落在地板發出聲響。
甘文忠他們臉色一變,就地向側撲出:
“葉少,小心。”
在甘文忠向葉子軒發出示警時,手雷翻滾到前者的面前,甘文忠一身冷汗頓時下來,臉上也有着無盡絕望,可他很快發現不對,手雷沒響,凝聚目光一看,手雷沒打開,隨後聽到獨眼海盜哈哈大笑:“傻叉,弦都沒拉開,怕球啊。”
“越猴子越來越膽小了,怪不得大哥都被人幹了。”
話音落下,不僅他笑得很是得意,其餘海盜也是笑聲響亮,有着無盡戲謔。
同時,他們又扔過來幾具屍體,把虎狼號弄得一片狼藉,獨眼海盜還猖狂掃出一串子彈,打得幾個虎狼門子彈後退。
“你們——”
甘文忠勃然大怒,對方竟然如此輕視己方,這份囂張已經超出了底線,他下意識去摸槍械,結果卻被葉子軒眼疾手快拉住,看着手雷,看着十幾具屍體,他的臉上沒有惱怒,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令全力航行,遠離是非之地。”
甘文忠收住氣壞的老臉,把葉子軒的指令吩咐下去,船隻全速航行,很快遠離海盜範圍。
十海里後,甘文忠緊握拳頭:“葉少,那些混蛋欺人太甚了。”
葉子軒瞄了他一眼,帶着一抹陰冷,甘文忠身軀一震,啪一聲跪倒在甲板上:
“葉少,對不去,我衝動了。”
葉子軒拿起沒有打開保險的手雷,目光平和看着甘文忠開口:“他們實力佔據絕對優勢,有重武器的紅丸號尚且只抵抗十五分鐘,就被控制了,咱們死磕最多十分鐘,他們只是拿我們來取樂的,雖然恥辱,但沒有要我們小命意思。”
“爲了這點事就拼個你死我活,我們的命是不是太賤了?”
今日一事,讓葉子軒又成長了不少,他微微挺直自己的身軀,臉部肌肉牽動了一下:“這仇先記着,這些海盜組織遲早是我們的盤中餐,就連他們的首領武元甲也會爲此付出代價!”葉子軒想要血洗海盜,但考慮到大局又只能忍耐。
甘文忠直接給自己兩巴掌:“葉少教訓極是。”
葉子軒轉身看着大海哼道:“葉宮大旗,一定會插在這片海洋。”
“葉少,這裡還有一個活口。”
在甘文忠微微恍惚葉子軒的雄心時,正要把屍體丟回海里的光頭男子,忽然向葉子軒和甘文忠喊出一聲,葉子軒側頭望過去,正見一個渾身是血年紀三十的混血女子,噴出一大口鮮血從屍體堆中坐起,滿臉悲憤,舉起掌中槍械射擊:
“砰!”
一顆子彈打在葉子軒的兩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