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着火了!”
“宿舍着火了!”
“倉庫着火了——”
一聲聲喊叫劃破了五堂的夜空,隨後整個堂口的燈火啪一聲熄滅,孟大昌和青寒厲第一時間摸出兵器,一個箭步衝到闊大的陽臺上,推開玻璃環視四處騰昇的大火,外面下着雪,夜空在火光和雪光的映射下,顯得有幾分慘淡和蒼白。
也正因爲環境的影影綽綽,所以火光的騰昇格外耀眼,八股火焰從不同位置竄出,藉着夜風呼嘯拔高,火光沖天。
那一份氣焰,連雪花都無法壓住。
在被火光襯得一片狸紅的夜色中,可以看見有數十名睡覺的幫衆,光着腳丫從宿舍跑了出來,巡邏幫衆則提着水桶,拿着滅火器,喊叫着,從四面八方奔行救火,只是他們很快發現,水龍頭忽然沒有水流出,噴灑的水管也戛然而止。
沒有水來滅火,火焰很快又燃燒起來,在黑夜中噼噼啪啪作響,洪青龍幫衆一邊嗷嗷直叫水斷了水,一邊用水桶就地剷起雪花卻撲火,只是他們儘管賣力,但在迅速蔓延的火勢面前,潑出去的雪花,就如杯水車薪一樣沒有多大效果。
火舌升騰跳躍,並隨風扭曲延伸,漸漸有席捲堂口的態勢。
一個刀疤漢子推開房門,臉上帶着驚慌喊道:“堂主,失火了,火勢好大。”
又有一人跑入進來彙報:“堂主,水管被人切斷,沒水救火了。”
第三個幫衆也是一臉凝重:“堂主,監控也被人剪掉了,所有探頭都失靈了。”
“失火了?”
青寒厲握過一把關公大刀,嘴角止不住牽動一下:“這怎麼可能?”
“當然不可能!”
孟大昌厲聲喝道:“八股火焰,不同方向,怎麼可能是失火?是有人在放火製造混亂。”
他的目光變得狠厲起來:“一定是炮哥他們,青堂主,趕緊下令,啓動後備電源,照亮每一個角落,不給炮哥他們渾水摸魚的機會,同時知會埋伏的精銳,沒有我們指令,他們不得擅自出來,一定要藏好,等待命令給葉子軒重擊。”
“葉子軒,你果然陰險啊,想要放火製造混亂,渾水摸魚救人,好,我就讓你救,看你能不能活着出去。”
青寒厲一握大刀:“放心,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向門口三個人吼道:“你們趕緊去啓動後備電源,然後組織守衛、巡衛全力撲火,讓他們不用再扼守各個關卡了,告訴他們,沒水,就用雪,就用泥,就用石頭,總之,你們要不惜代價給我把這大火滅了,不然我就把你們滅了。”
他和孟大昌要給葉子軒等人鑽進來的口子,然後再動用暗地裡的人手圍攻。
隨着指令發出,三個手下很快轉身去做事,刀疤漢子帶着七八人,動作敏捷向後園電房跑過去,準備啓動後備電源,只是剛剛推開關門的鐵門,一道璀璨刀光,就在手電中閃起,刀疤漢子咽喉一痛,一熱,隨後就向後跌飛了出去。
還沒等其餘洪青龍幫衆反應過來,空小寒就闖入他們中間,手中薄刀肆意揮舞,五名幫衆連影子都沒有看清,就慘叫着摔倒在地,跌落地上的手電,映射着他們驚恐的面龐,落後的兩名洪青龍子弟吼叫一聲,掉頭就慌不擇路想跑路。
“撲!”
空小寒右手一擡,薄刀直接洞穿一人的喉嚨,同時像是魅影一樣挪步上前,瞬間擋在另一人的面前,被擋住的洪青龍子弟見到空小寒心神一顫,怒吼一聲揮出一拳,空小寒面無表情,雙手一錯,抓住對方拳頭和腦袋,隨後嘴巴上前。
“咔嚓!”
一聲脆響,洪青龍子弟的咽喉,硬生生被空小寒咬斷。
在洪青龍子弟一臉驚恐死去時,聽到動靜跑過來的十多名幫衆,就着手電的光芒,恰好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看着一身白衣的空小寒,又看看他滿嘴的鮮血和死去同伴,哇的一聲丟掉手電,他們連滾帶爬的向前院跑去,還發出尖叫:
“鬼啊,鬼啊。”
空小寒看都沒看他們,手指摸出一個遙控,輕輕一按。
“篷!”
電機房騰昇一股火焰。
與此同時,七名幫衆正衝上水房,想要打開蓄水池來滅火,只是還沒有等他們碰到閥門,一根木棍就狠狠扇在他們腦袋,三人當場慘叫一聲死去,其餘人下意識轉身,卻見墨七熊又是一棍子掄了過來,下意識揮刀抵擋卻是慢了半拍。
木棍打在兩人下巴,讓他們重重跌飛出去,還發出慘絕人寰的喊叫,隨後,墨七熊一丟斷裂的木棍,砸中一人劈來的砍刀後,扯着殘存兩人脖子一碰,腦袋開花,他看都沒看奄奄一息的兩人,只是提在手裡大力一涌,屍體砰砰落地。
屍體砸在樓前空地,濺射出一股鮮血,引得救火的洪青龍子弟跑過來圍觀,見狀更是神情一滯,怎麼到處都有同伴慘死,襲擊者究竟是人是鬼啊?當下想到自己的安全,他們不由放慢救火速度,更多是環視四周,避免殺身之禍涌來。
炮哥此時也提着兩個燃氣桶,神情狠戾丟入五堂大廳。
“轟!轟!”
兩記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兩團火光沖天而起,頃刻震碎了大廳的門窗和裝飾,還讓地板和天花板變得一團焦黑,大廳開始火焰蔓延,也讓一直呆在書房的孟大昌和青寒厲,不得不衝出來探一個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在二十多人的層層保護者,孟大昌和青寒厲憤怒看着眼前畫面,一名扼守大廳被炸傷的守衛,艱難喊出一句:
“炮哥、、、”
青寒厲一揮手中大刀,流露一股殺氣:“他在哪裡?”他怒吼一聲:“車大炮,出來,我要跟你單挑。”
大刀差不多五十斤,一揮,呼呼生風,只是火焰也變得更大。
孟大昌看着亂糟糟的一場局面,很是懊悔在炮哥熟悉的五堂設局,心中騰昇一股足以將萬物燃燒的怒火!
恨不得把炮哥,把葉子軒,把救火不力的幫衆一一掐死。
但令人驚異的是,他居然忍耐了下來,爲了芝麻豆大的點小事,他往往會暴跳如雷,怒氣沖天,甚至會殺人。
但遇着真正的大事時,孟大昌反而能保持冷靜。
他知道怒火會毀滅他自己。
在青寒厲讓人把大廳火焰撲滅時,孟大昌拿起手機,向青千顏作出彙報:“幫主,這樣不行,對方好像看穿了我們殺招,他們現在不是趁火救人,而是趁火殺人,搞得人心惶惶,橫死了數十名兄弟,而且大火越燒越多,越燒越大。”
“沒有水,沒有電,還有燃氣桶爆炸,消防車又無法及時趕赴。”
“有炮哥這個叛徒領路,五堂對他們來說就跟回家一樣。”
“如果炮哥他們沒看穿我們的算計,今晚就是他們祭日,但被他們識破了,我們就顯得被動了。”
“他們一邊阻止我們救火,一邊不擇手段殺我們兄弟。”
“照這種情形下去,估計明面上的兄弟,會被他們殺個乾淨。”
“暗中的兩百名刀斧手,也會被活活燒死。”
青千顏冷冷出聲:“燒死?炮哥豈會看着車釐子他們燒死?”
孟大昌呼出一口長氣,壓低聲音補充:“他們未必不重視車釐子他們的性命,但是我們跟他耗不起。”
“他們能趁着大火,悄無聲息襲殺洪青龍子弟,就算最後忍不住去救人,但我們也死傷一大半人。”
“何況葉子軒一旦狠心跟咱們賭氣,硬生生讓這場大火覆滅堂口,咱們損失可就大了。”
“橫死兩百名刀斧手,不好向上面交待啊。”
電話另端沉默一會,隨後,孟大昌聽到青千顏冷酷的聲音:“阿炮真是不知死活,一而再的跟我作對,行,他們不肯咬我佈置的這誘餌,我們就逼迫他們來咬,你讓兩百名刀斧手,十分鐘後把車釐子他們押出,就在空地砍掉他們。”
“我這邊馬上派出支援。”
“只要車大炮他們現身救人,咱們就兩邊夾擊要他們的命。”
“如果他們能忍住不出來,我想,車釐子他們的死,今晚也是一道靚麗風景。”
孟大昌欣喜出聲:“好。”
十分鐘後,濃煙滾滾,沖天火光中,孟大昌和青寒厲帶着兩百多人,押解數十名渾身是血的男子站到樓前空地。
此時,他們心思已不在救火和追殺炮哥他們上面。
“砰砰砰!”
孟大昌和青寒厲揮手讓灰土灰臉的救火幫衆停下來,涌入到自己精兵強將的隊伍中,隨後讓人把砍刀落在數十名渾身是血的男子身上,孟大昌踏前一步,驅趕吹過來的濃煙,厲聲喊道:“炮哥,我知道你們在暗中,也知道你們看穿了埋伏。”
“我也承認你們手段搞得我們焦頭爛額,可那又如何?主動權還是在我們手中。”
“給你三十秒時間,出來,站到我面前,不然我就把車釐子他們全砍了。”
青寒厲大刀一揮,跪在前面的一人,頓時身首異處,腦袋沖天而起。
鮮血落下時,穿着護甲的青寒,挪動兩步,對着夜空,厲吼出一聲:“出來。”
“嗖!”
就在這時,臉上污黑士氣不振的救火幫衆羣中,不聲不響躍出四個單薄的身子。
四刀一揮,一刀砍在青寒厲脖子,兩刀削在腋下,還有一刀,沒入兩腿中間。
刀光乍起,血肉模糊,生命的卑微在這一刻盡情綻放。
青寒厲頃刻變成四截。
同一個時刻,兩側響起如鼓點一樣的腳步聲,伴隨腳步聲的動靜,還有幾記短暫的慘叫,接着便見二十多個黑衣人,以一種行動如一的步伐,從兩側像是惡狼一般撲了過來,這些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某種陌生而可怕的光芒,他們手裡都握着刀。
一把嶄新的刀。
葉子軒從大門口現身,遙望着孟大昌笑道:“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