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華燈初上,一輛掛着京牌的紅旗小車,緩緩駛入紅牆內一處偏僻莊園,天色漸晚,寒意襲人,裹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宋思妃,摘掉平光眼睛看着莊園內外燈火,隨後又望向莊園東角處的一座閣樓,美麗的眸子有着一抹熾熱。
閣樓普通,但住着她此生最崇拜的人。
車子緩緩停在莊園的石獅子前面,車門打開,宋思妃緊緊衣服鑽出,儼然一個高傲尊貴的女王,目不斜視從畢恭畢敬的衛兵面前昂首走過,氣場強大讓他們不敢側目,幾名保鏢小心翼翼簇擁着宋思妃往裡面走,但很快停在內院前面。
見到宋思妃出現,內院四名保鏢彎腰迎候,顯然都知道她在莊園的地位,宋思妃罕見跟四名保鏢點頭,只是顏值極高的絕美面龐冷若冰霜,男人見到她這模樣,多半有色心沒色膽,正要踏進去的時候,一個身穿制服的中年女子走出:
“宋小姐,請等片刻,先生正在電話。”
宋思妃微微一怔,但什麼都沒有說就停下腳步,她心裡十分清楚,儘管自己被伯伯百般寵愛,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逾越規矩,中年女子還笑着補充一句:“小姐,你吃晚飯沒有?如果沒有,我就讓人多備一份,你跟先生一起進餐。”
宋思妃思慮一會搖搖頭,隨後語氣平淡地開口:“謝謝谷秘書,我已經吃過了。”
她其實還沒有吃飯,下午跟人談一筆生意拖得有點久,從酒店出來已經是晚上六點,爲了能夠及時趕赴這裡,她是餓着肚子過來,但她還是不想跟宋伯伯一起吃飯,宋思妃吃過兩次,都是極其寡淡的豆腐、青菜和小魚,真的吃不下。
中年女子幽幽一笑:“明白。”
宋思妃等了差不多十分鐘,中年女子耳邊的耳機才一動,隨後她就揚起一抹笑意,側手邀請宋思妃上樓,同時讓人把主子的晚餐端上來,親自吃掉一小部分,確認沒有毒素後,她才端着托盤跟了上去,盡忠盡職讓宋思妃騰昇出敬意。
“思妃,你來了?”
在宋思妃走到三樓的小房子時,一扇窗戶正洞開灌入冷風,宋思妃下意識一緊衣衫,剛剛在沙發坐下,一個聲音就從隔離的屏障後面傳來,還帶着一股關懷:“是不是覺得冷?覺得冷就把窗戶關上,我打開它,只是想要清醒頭腦。”
在中年女子把飯菜端進去時,渾厚聲音依然帶着感慨傳來:“最近不知道是事情太多,還是腦子已經老了,很多事處理的都不盡人意,今天做事也格外不順手,所以開窗冷一冷閣子,沒有溫水煮青蛙的暖意,整個人還真清醒多了。”
“宋伯伯,我不冷,我扛得住。”
宋思妃臉上綻放一絲笑意,隔着屏障跟對方輕柔對話:“倒是你身體不好要注意,雖然開窗可以讓你頭腦清醒,但一定要注意保暖,萬一凍着了呢?那可是得不償失,你要記住,身體不僅是你的,也是宋家的,更是十五億人民的。”
她雖然感覺涼颼颼的,寒意不斷撩拔自己神經,但咬着牙沒有去關閉窗戶,隨後,就聽到老人爽朗一笑:“思妃,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喊空洞口號?我欣賞你,培養你,是覺得你做事實在,有手段,有魄力,而不是沒有意義的吹捧。”
老人意味深長的開口:“那會讓我失望的。”
“對不起,宋伯伯,我只是關心你。”
在谷秘書端上一杯熱茶時,宋思妃咬咬嘴脣回道:“真沒有吹捧的意思,不過我最近確實做了很多愚蠢的事,特別是龍古和三幫大決戰,一不小心掉入葉狂人陷阱,搞得我們計劃全部失敗,不僅龍古沒死,還讓他們徹底整合一起。”
她站起來向另一條鞠躬:“你曾說過,內鬥的龍古就是兩條蟲,聯手的龍古就是一條龍,本來想要藉助這次大決戰,一腳踩死兩條蟲,誰知卻讓他們抱團成龍,宋伯伯,對不起,此事是我大意是我的錯,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過錯。”
“不要自責。”
老人淡淡開口:“決戰一事,有幾個因素連我都失算,更別說純粹執行的你了。”
宋思妃眼裡閃爍一抹恨意,咬牙切齒的開口:“最可惡的就是葉狂人,不僅兩次對我動手,還故意激怒我,讓我出於逆反心理,主動答應葉子軒四人上場對戰,如果不是他們四個出現,決戰結果就沒懸念,龍古早變成一具具屍體。”
她聲音低沉:“宋伯伯,我還查到,葉狂人臨時改變了押注,大決戰勝負不僅沒有讓他,跟其餘權貴一樣損失慘重,反而悄無聲息撈了三十多億,從他現場反應和事後得利判斷,我懷疑他早跟龍古勾結一起,整個決戰就是一場局。”
“葉狂人跟龍古勾結一起,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屏障後面的老人停緩一會,像是把嘴裡東西吃進去,隨後笑着拋出一句:“葉狂人恨了龍古十多年,如果不是被他哥哥和秦世皇壓着,他怕是早就血洗龍古勢力了,這次江湖大亂局,龍古損失慘重還被迫大決戰,葉狂人功不可沒。”
老人思維清晰點出關鍵:“另外,你算一算他們的賬,也知道雙方不可能勾結,江湖大亂局,龍古損失無數資產,死傷三千人,還有百餘名高手倒在擂臺,損失不下百億,就爲了最後贏取幾十億,有哪個社團哪個大人物會這麼傻?”
宋思妃低着頭深思一會,隨後點點頭回應:“被宋伯伯這樣一提醒,我發現他們確實不太可能勾結,只是葉狂人怎會有顛覆表現呢?他痛恨龍古兩人,應該一腳踩到底纔是,爲何最後要維護他們,還把你派來的三大部門精銳趕走?”
“葉子軒。”
筷子觸碰瓷碗的聲音傳來,老人給了宋思妃一個答案:“你不是說葉子軒出現後,葉狂人就表現迥異嗎?他不讓葉子軒四人上臺,十有仈Jiǔ不是爲了激怒你,而是他真關心那小子,所以千方百計阻擋他上臺,你恰好撞在槍口上了。”
在宋思妃豎起耳朵聆聽的時候,老人像是在現場見證了一切:“葉子軒亮出阿公身份,你又推波助瀾撮合此事,最終讓他們四人獲得資格上臺,這讓葉狂人發自內心的惱怒,所以他纔會不斷針對你,最後還不給面子不顧身份動手。”
宋思妃眸子輕皺:“什麼意思?”
“葉子軒是葉狂人的逆鱗。”
老人很直接指出葉子軒對葉狂人的重要性,在宋思妃俏臉騰昇一絲震驚時,老人又補充一句:“因爲葉子軒,葉狂人對你大打出手;因爲葉子軒,葉狂人愛屋及烏放過龍古;因爲葉子軒,葉狂人不惜在三大部門面前亮出隱秘身份。”
宋思妃訝然失聲:“葉狂人還有隱秘身份?”
老人沉寂了一會,隨後嘆息一聲:“能夠把我派去的三員大將驅趕,還能無視我的指令把人帶走,除了能夠壓制我的上面那一位,還有誰呢?葉狂人亮出的是錦衣令,他就是上面那位培養的,無孔不入的錦衣之一,我一時摸不透底細。”
“只能讓你停止折騰此事,避免葉狂人開槍把你殺了。”
他字眼清晰地開口:“他們,可都是有殺人執照的傢伙。”老人的眸子閃爍一抹光芒:“當然,它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權力,而是它的無孔不入,你永遠不會知道,門口賣糖葫蘆的是不是錦衣,也無法知道,谷秘書或你是不是錦衣。”
宋思妃嚇了一跳:“我?宋伯伯,你可不要開玩笑。”
老人向宋思妃頗爲自信的一笑:“沒事,只是隨口說說,不要放在心上,錦衣雖然滲透頗深,權力頗大,連我都要忌憚三分,但他們有一個特殊使命,那就是忠於一號,待將來我們的人坐上那個位置,就可以一目瞭然他們的神秘。”
宋思妃忽然變得殺意盎然:“還要好好清洗一番,像是葉狂人這些人,一個不能留。”
“這事還比較長遠,不用耗費精力去想,也不是你想的事。”
始終沒有走出來的老人平靜出聲:“現在當務之急是葉子軒這個人,葉狂人爲何要對他如此器重呢?是他身上有利可圖?還是他一度遲緩秦夕顏的蛇毒?只是無論如何都好,他的出現讓華國格局起了變化,也消除葉狂人跟龍古的恩怨。”
宋思妃點點頭:“這小子確實有點邪門,而且很囂張跋扈,我非常不喜歡他。”
老人放下了手中碗筷,聲音帶着一股沉思:“能夠讓葉狂人如此器重,還不遺餘力庇護的人,這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我心裡有一個荒唐的猜測,只是沒有任何證據支撐,那就是葉子軒很可能是葉家人,搞不好就是葉狂人的私生子。”
宋思妃一怔:“私生子?怎麼可能?葉狂人會生私生子?他不怕被葉老打斷雙腿嗎?”
“他做事向來荒唐,有什麼不可能的,不然解釋不通發生的事,不過,這只是我一個猜測。”
老人淡淡開口:“但無論如何,葉子軒都不能留着,他會把華海粘合成一塊,這是我不想見到的事。”
“在葉子軒認祖歸宗之前,想法子讓他消失,不然入了葉家門,就再也無法動他了。”
宋思妃點點頭:“宋伯伯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海臺辦的人告訴我,五聯會的人來了大陸。”
老人笑了笑:“我記得,你跟會長宋光石關係不錯。”
宋思妃俏臉一笑,有着別樣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