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本是以爲鳳無霜會抽個時間去追問林寒有關於這塊手帕的事情,所以也是做好了鳳無霜會偷溜出去的準備。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鳳無霜竟是沒有任何要去詢問林寒的意思。這樣的發現,讓夜晟有些不敢相信。
鳳無霜重視恩情,滴水之恩雖說不上涌泉相報,但若是幫助過她的人有了危難,鳳無霜也是會伸出援手。此前見鳳無霜看那手帕的樣子,夜晟也是明白那人對鳳無霜而言應當是個比較重要的朋友,所以此時見鳳無霜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夜晟也很是不解。
“我不會去問他的。”鳳無霜像是知道夜晟在想什麼一般,“若是當真去尋了他,可不就是隨了他的願?”
“你不打算插手此事?”
“納蘭溪於我有恩,既然她此時可能有危險,我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鳳無霜淡然的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殺’字,隨後纔是轉頭看向了夜晟,“不過,我要讓林寒主動告訴我。”
“你想如何做。”夜晟一聽鳳無霜這話便是明白了鳳無霜應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此時也是難免多問,“可是需要喚他進宮?”
“自然是要的。”鳳無霜眸光微沉,“總歸還有幾日也是要過年了,待到年夜那日,便開個宴會,作爲被大魏皇帝派來護送使臣的林祭司,自然也是飛來不可。”
聽完鳳無霜的話後夜晟只是微微點頭,實際上夜晟是十分不希望鳳無霜去找林寒的。畢竟林寒狡詐,即便是他陪着鳳無霜去,也難免不會着了林寒的道。若是他孤身前往倒是無所畏懼,可若是鳳無霜與他一道,這無疑就是夜晟最爲致命的弱點。
而兩人在定下了這事兒之後便是差人開始準備,而禮部的人也是開始分發拜帖。這禮部尚書乃是剛被夜晟提起來的新官,此時好不容易有了相對重要的事情做,他自然是要好生表現。所以此番發出去的請柬,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新奇卻不鋪張,倒是個有心的。”鳳無霜拿起桌上的請柬樣品看了幾眼之後才放回原處,“倒確實是比以前的那個糟老頭會做事的多。”
“此人雖是沒什麼大的能耐,但是性子卻是十分的適合禮部尚書之位,最重要的是,他足夠聽話,也足夠聰明。”
鳳無霜聽罷夜晟的話也是深以爲然,一個聰明並且聽話的手下,確實是比那些不但是老頑固並且還貪贓枉法的人好上千百倍。只不過即便如此,夜晟也是沒有放鬆對他的監視。
年夜來的很快,若不是鳳無霜與夜晟命令下的及時,恐怕這佈置的時間也是不夠。自然,就如同鳳無霜兩人所料,這林寒與大魏使臣均是到場。夜晟也沒有拂了他們的面子,所以給他們安排的位置也是相對靠前。
“本祭司敬王上一杯。”林寒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等夜晟迴應便是直接仰頭飲下,“願我大魏與漠北能夠一直和平相處。”
林寒說完之後便是緊緊的盯着夜晟,而其他赴了宴席的人見此也是看向了夜晟。這漠北與大魏皇室之間的仇恨早已經是無法洗刷的,此番他們倒是有些好奇這曾經身爲大魏國師的男人,會如何對待林寒的敬酒。
“這杯酒,本王喝。”夜晟清冷的聲音響起之時便是讓衆臣心有不滿之意,而除了不滿,他們的眼中還有着失望之色。只不過沒等他們再生出旁的心思,夜晟便是又道:“不過這一杯不敬大魏與漠北,而是敬你我多年的同門之誼。”
夜晟說完便是將手中的那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後便是掃了周圍這些明顯欣慰了不少和鬆了一口氣的人一眼。見他們表情雖是各異,但卻是都表達出了同樣的意思之後,夜晟纔是稍微有了幾分滿意。
方纔他那般,又如何不是爲了試探下方的朝臣一番?
“此杯過後,你我同門之情就到此爲止。”夜晟的語氣冰寒,讓林寒都有一瞬間的怔愣。但是不過片刻,這林寒便會反應了過來。
只見他盯了夜晟許久,隨後纔是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道:“師叔,你我何至於此!”
夜晟見他這般眼神也是微微一動,但不過須臾便是被他壓了下去。林寒縱使與他有多年情誼,但是在他被逐出師門之後,林寒對他的態度就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敬仰了。夜晟很清楚的知道,林寒一直不明白他爲何要用這麼大的代價救活鳳無霜,所以對他是十分的厭恨。
在林寒看來,爲了個人而捨棄大好未來,實在是一種愚蠢之極的做法。
“林祭司此前將本後遺失的東西送了回來,本後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鳳無霜笑意盈盈的說着,“本後思慮良久,最終敲定了一物,也是不知林祭司會不會喜歡。”說着,鳳無霜便是輕輕的拍了拍手,“都上來。”
鳳無霜話音剛落,幾個妙齡女子便是扭着婀娜的身子走上前來。衆人見着這些女子是膚白貌美,身子又是十分的婀娜,當即就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幾眼。自然,這一多看,他們身旁的女眷便是不樂意了。
“見過祭司大人。”
幾個貌美的女子滿臉羞怯的低着頭,擺出了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站在林寒的面前。
“這幾人乃是本後親自挑選,又交於專門的嬤嬤訓練了幾日纔敢送到林祭司的面前,如此美人兒即便是本後見了也是心生憐愛,就是不知道林祭司你滿意不滿意了。”鳳無霜微微一笑,隨後便又叫了站在自己身後的追月,“見盒子呈給林祭司。”
追風點點頭,之後便是直接從鳳無霜的身後走出。只見她雙手捧着一個半米長的木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林寒的面前。林寒見此條件反射的看了眼鳳無霜,他知道,這裡面絕對不是什麼他想要看見的東西。
“林祭司不打開看看?”鳳無霜似乎是料定了林寒不會主動打開一般,因此那木盒一到了林寒的手中,她便是直接開口詢問,“看來林大人對本後送的禮物是十分的不屑,既是如此,本後就不勉強林祭司了。”
林寒見鳳無霜如此,頓時就有幾分尷尬的勾了勾脣。他倒是沒有想到,鳳無霜與夜晟竟是會擺出一副不願與大魏講和的架勢。但即便如此,林寒也是沒有在衆目睽睽之下失了風度。
畢竟在他看來,鳳無霜這隻張牙舞爪的小貓。遲早都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既然王后將你們贈與了本祭司,那你們便跟着本祭司吧。”林寒看了眼身側那幾名美貌女子,“只是既然做了本祭司的人,可就得安分守己,千萬不能像貓一樣伸出爪子四處撓人。”
“不過是隻撓不熟的和厭惡的人罷了。”夜晟自是聽出了林寒話中有話,因此也是出聲接過了他的話頭,“有些人不知好歹,試圖與別人家的貓套近乎,更妄想將他人的貓拐走,被抓傷也是活該,怪不得旁人。”
“貓招你們惹你們了,何必一直揪着貓不放。”鳳無霜看了夜晟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她倒是沒有想到,夜晟竟是與這林寒一般,將自己比作一隻貓。
餘下的衆人都是低頭默默喝酒吃菜,這些人之前的糾葛,他們這些小嘍囉還是少參與爲好。王家之事,尤其是有關於王后鳳無霜的事情,都不是他們能夠過問的。至於這林寒,總歸也是都不多自家的王與王后,又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