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玉眼中黯然一閃而逝,挑眉輕嘆一聲道:“皓皓走了也有一段時間了,等他回來,賢妹怕是又該動身去大月帝國了,爲兄現在就這麼點小小的要求,賢妹就不能滿足一下?”
聽到這幽怨的話語,秦蕪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陣惡寒,“焚兄今天莫不是吃錯藥了?”
因爲木七娘和花老都加入了聖宗,皓皓聽聞還有一個月纔到拍賣會,就趁着時間還早,帶着木七娘二人回了宗門之地,讓兩人可以指導指導聖宗的弟子修煉。
有小黑的保護,再加上蟲羣,秦蕪夏並不擔心皓皓會有什麼事情,便讓他去了。
“呵呵,就知道賢妹會這麼說,既然賢妹不願出去,那明晚爲兄便來這裡好了,反正看煙花,到哪兒都是看。”焚玉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等秦蕪夏再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院子。
秦蕪夏嘴角抽了抽,轉念一想,便就抱着小東西回了屋。
既然逃避不了,她明晚便和焚玉把話說清楚,這些天她除了修煉之外,順便將過去將近一年發生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也看清楚了自己的感情,心中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妖玉閣一處機要樓閣。
中年管事跟着焚玉進了門,反手將門合上,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煙花還要放嗎?”
他剛纔可是聽到,秦夫人不願意和公子一起賞煙花。
“既然已經準備好了,爲何不放?”
焚玉輕聲反問道,邪肆魅惑的聲音中夾雜着淡淡的無奈,他負手走向窗邊,那雙能迷倒萬千少女的桃花眼此時卻是泛起一絲寂寥,眺望着不遠處的精緻庭院。
硃紅房門外,只剩下空蕩蕩的逍遙椅還輕輕搖晃在陽光下。
掌櫃知道公子心情不怎麼好,不敢擅自回答,怕說錯了話惹得公子不快。
然而等了片刻,依舊未聞焚玉再說什麼,掌櫃不禁擡起頭來,看到向窗邊那一抹俊逸的紅色身影,心中便是嘆息一聲。
這段時間,公子爲了替那位秦夫人調查事情,幾乎沒有休息過,再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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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情之一字,實在太過傷人!
此時,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照在男子邪肆俊美的容顏上,彷彿光芒都匯聚在他的眉宇間,那般魅惑無雙。
沉默了一陣,焚玉才輕聲開口,“她會喜歡的。”
二月二,龍擡頭,預示着春雨即將來臨。
秦蕪夏服了辟穀丹,又吞了輔助修煉的丹藥,在房間裡修煉了一整天,從修煉狀態退出來時,外面天色已晚。
剛睜開眼,屏風外便響起焚玉那魅惑天成的聲音,“賢妹,爲兄已經在外頭涼亭備好點心茶水,如此良辰美景,一起去看煙花如何?”
“焚兄來得倒是早啊?”秦蕪夏嘴角抽了抽,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含笑的鳳眸看着焚玉流露出絲絲危險的氣息。
並非是她不夠警覺,以焚玉的修爲,很輕易就能避過她的耳目。
見秦蕪夏很是有些不滿,焚玉桃花般的脣畔笑意不減,“賢妹勿要見怪,難得遇到一次放煙花的節日,爲兄這不是怕賢妹錯過了看煙花的時辰,方纔特地過來提醒一聲。”
秦蕪夏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抱着離不得人的小東西隨焚玉一起出了房間reads;。
如今還未開春,正值化雪天,夜晚的風很冷,不過對於秦蕪夏和焚玉這種修爲來說,並不會覺得寒冷。
儘管如此,焚玉還是讓侍女拿來貂裘披在了秦蕪夏肩上,美名其曰:貂裘配美人,寶劍配英雄。
涼亭八角掛着精緻的燈籠,亭內的桌凳是由上等漢白玉打造而成,凳子上放着軟墊,桌上盛放糕點的盤子也頗爲特殊,底座頗厚,內裡中空,放着炭火,酒水用無煙碳溫着,空氣中瀰漫着陣陣怡人的酒香。
此時,煙火還未開始。
端着酒杯,焚玉邪肆俊美的面上帶着笑意道:“三日後的拍賣會,賢妹是否要去看看?”
秦蕪夏勾了勾脣,不答反問道:“我可是聽說,這次拍賣會的入場費不便宜吶。”
“六大帝國各大勢力匯聚,不坑他們坑誰?”焚玉輕笑起來,一雙桃花眼看着秦蕪夏暖光流轉,邪肆魅惑,似真似假的道,“賢妹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傾盡整個妖玉閣,爲兄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秦蕪夏端着酒杯的手怔了下,隨後便笑着一飲而盡,動作落落大方卻不失優雅。
放下酒杯,她看向星辰寥落的天際,沒有迴應焚玉的話。
焚玉看着秦蕪夏笑了笑,同樣仰首飲盡杯中之酒,而後親自端起酒壺斟酒。
那修長的手指搭在壺蓋之上,如無暇的美玉,在火紅衣衫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細膩白皙。
將酒壺輕輕擱下,焚玉笑問道:“賢妹有心事?”
秦蕪夏收回視線,不鹹不淡道:“心事倒也不算,只是聽聞侍女說起這次聖場之爭後,不少宗門家族都擺宴慶祝。我記得,最後活着出來的人數不足進去時的六成半,痛失衆多弟子,那些宗門家族的長輩似乎挺滿意。”
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個,不過不知爲何,對上焚玉的目光,說到嘴邊的話也就變了。
秦蕪夏在心中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情智甦醒,面對某些事情,她整個人也跟着有些婆婆媽媽起來,以前她可是最討厭優柔寡斷的性格,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樣子,真是沒用!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原本簡單的道理,如今在心裡徘徊了無數圈,也沒能讓她下定決心。
焚玉勾了勾脣,“若不經歷生死歷練,再優秀的弟子也無法真正成長起來,賢妹素來心明如鏡,怎麼去了一趟聖者戰場,反倒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多愁善感?秦蕪夏嘴角抽搐了下,乾脆不再說什麼。
即便是情智甦醒,對於那些不相干的人她依舊保持着一貫的冷漠,怎麼可能會去關心他們的生死,不過是沒話說了才提起這件事罷了。
看她不說話,焚玉便剝了個橘子遞過去,“吃點東西吧,桃花釀固然好喝,卻很是醉人。”
“這點酒,還醉不了我。”話雖這麼說,秦蕪夏卻是接過橘子,掰開來一瓣瓣吃起來。
正當此時,天邊傳來了陣陣炸響,伴隨着破空之聲,無數火星同時沖天而起,在天空中炸出一簇簇美麗的煙火。
赤橙黃綠青藍紫,漫天煙火用那剎那芳華,將黑色的天幕染得五彩繽紛,美麗絢爛。
秦蕪夏起身走到涼亭邊,鳳眸中倒映着漫天煙火明滅與轉眼之間,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以前從未仔細看過,原來煙火這麼美麗。”
焚玉看着煙火下那披着貂裘的倩影,素來邪肆卻無情的桃花眼中,此時卻浮現出絲絲溫情。
他來到秦蕪夏身旁,與她並肩而立,看着煙火漫天的煙火,邪肆的聲音在連綿不斷的煙火聲中輕輕響起:“喜歡嗎?”
“挺喜歡的。”秦蕪夏笑着回頭,驀然對上焚玉灼灼的目光,神色一怔。
此時,那雙含情的桃花眼滿含笑意,邪肆、魅惑、溫柔,讓人一眼便彷彿要淪陷進去,萬劫不復。
秦蕪夏心中一跳,微微退了一步,“焚兄,我……”
“我喜歡你很久了。”
焚玉笑着截住了她的話,將她的退避看在眼中,桃花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受傷,心中,涌出一種說不出的痠痛。
不待秦蕪夏在說什麼,他已經擡手將她摟近懷裡,輕輕俯身吻了下去。
看着那張邪肆俊美的容顏在漫天煙火中越來越近,秦蕪夏迅速伸手擋在了面前,鳳眸之中雖然不算平靜,卻十分鄭重,“焚兄,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兄妹比較合適。”
焚玉身軀微微一顫,一雙桃花眼看着秦蕪夏,卻並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秦蕪夏立即退出他的懷抱,卻不敢再去看他,心中破天荒頭一遭感到窘迫,“我想起還有點事情沒做完,就先回去了。”
而後不等焚玉再開口,轉身走出了涼亭,飛快的回到臥室關上了房門。
沒等她有功夫去想其他,小東西突然嗷嗷叫了起來,額頭上兩隻銀色小龍角光芒閃爍,肥嘟嘟的尾巴一甩一甩的,一顆閃發着白瑩瑩光芒的,龍眼核大小的珠子就掉了出來,濃濃的藥香在室內迅速瀰漫開來。
小東西不睡覺也拉東西了?秦蕪夏心中有些詫異,一手抱着小東西,一手去接那藥香四溢的珠子。
誰想到原本往下掉的珠子突然騰空而起,朝着敞開的窗戶迅速****而去。
“還能跑?”秦蕪夏愣了下,反應過來眉梢一動,人已經閃身追了過去,一擡手,便精準的將那珠子抓在了手裡。
珠子掙扎起來,一股細微的波動從珠子上波盪開來,秦蕪夏眸光一閃,表情不禁有些古怪了。
“丹藥,還是八品?”
涼亭裡,紅衣男子把酒獨酌,漫天煙花明滅,將他優雅的身影襯得格外寂寥。
酒,一杯接着一杯,他卻越來越清醒,脣瓣微揚,卻是滿腔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