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長衫老人阻攔,藍小墨已經帶着葉天龍闖入麻將房,這是一個三十平方米的房間,兩扇大窗戶。
房內有一套沙發,一張茶几,一張檯球桌,還有一部自動麻將機和四張靠椅。
燈光一照,江風一吹,房間說不出的通爽和慵懶。
此刻,房間正擠着七個人,五男兩女,四人正坐在麻將機前打牌,三人則站着看他們玩樂。
一個個笑容滿面。
藍小墨進入房間沒有出聲,只是拉着葉天龍在沙發坐下來,鳥伯也沒有多說什麼,安靜站着。
房內幾人瞄了藍小墨和葉天龍幾眼,有一絲好奇,但沒放在心上,注意力更多是面前的牌局。
在藍小墨的提示下,葉天龍快速地環視一眼,先是捕捉到剃着光頭的藍天相。
藍天相一身唐裝,濃眉大眼,鼻子還帶着鷹鉤,看着就跟土匪一樣,打牌時,有空沒空就摸光頭。
在他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雖然上了年紀,但皮膚拉的還挺緊緻,看着跟三十多歲一樣。
只是眉間的老態容易出賣她年齡,藍天芯,藍小墨的姑媽,精明、霸道,又睚眥必報。
葉天龍隨後望向藍天相左手邊的一箇中年男子,四十多歲的樣子,戴着金框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藍小墨的介紹中,這是海事局最年輕有爲實權不小的大佬,金斯文,金家子侄。
葉天龍隱約看出他跟金學軍有幾分神似,接着又望向右邊,那是一箇中年胖子,招風耳最爲惹眼。
“三萬!”
在葉天龍掃完牌桌上的衆人時,藍天相手腕一抖,摸了一個五萬,連成五六七萬,於是把三萬丟了。
剛剛丟出,金斯茂就長笑一聲,氣吞山河的把牌推倒,嘴裡哈哈大笑:“藍董,你又輸了,輸了。”
藍天相掃過一眼牌後,呼出一口長氣,搖搖頭丟出六十萬的支票。
對面的藍天芯笑道:“天相,你能力真不行了,五圈剛過,你就輸了五百多萬,以前聰明哪去了?”
藍天相哈哈大笑:“確實老了,腦子轉不快了,記牌都忘了,該輸,該輸。”
“藍董,知道自己老就好,說明還是理智的。”
等待洗牌過程中,金斯文話中有話:“就怕有些人已經老糊塗了,卻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那不僅是害人,也是害了自己。”
他手指敲擊着桌子:“人啊,貴在自知之明。”
“你是說老佟吧?”
中年胖子笑着接過話題:“他確實是老糊塗了,經常決策失誤,卻依然不肯交出權力。”
“我們叫他把公司拆分了,或者用我們推薦的人,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他就是不聽。”
“結果匯率一跌,進出口影響,加上被海盜搞了一把,現在怎樣?”
中年胖子幸災樂禍:“港城佟氏昨天被內部人爆料,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最多一個月,必定破產。”
“確實可憐。”
藍天芯笑着出聲:“不過我們藍家不會出現這問題,天相雖然是霸道人,但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天相,你說是不是啊?”
在葉天龍捕捉到一抹逼宮意味時,藍天相哈哈大笑:“你們說的沒錯,只是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還有三圈十二局呢,說不定我能贏上幾盤,到時不就可以證明我腦子還不錯了?”
藍天相向三人揮手:“打牌,打牌。”
金斯文淡淡一笑:“天相,不服輸啊?行,今晚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隨後,四人又開始打牌。
藍小墨貼着葉天龍身子:“姑媽不滿足自己在藍氏的股份和地位,就想着把藍氏集團拆分出去。”
“名義上是更好地爲藍氏集團抗擊風險,實則是想要成爲拆分公司的老大,提升自己權力和地位。”
她把葉天龍當成自己人:“我姑媽每年在藍氏拿走的錢不下十億,進入藍氏積攢的身家都有百億。”
“我表姐整天厭惡華夏這,嫌棄藍家那,但唯獨不厭惡供她吃喝玩樂的華夏鈔票和藍家富貴。”
“而姑媽對藍氏的貢獻就是每天準時報到,開會時列列席,有空就打着藍氏集團旗號結交權貴。”
在葉天龍認真聆聽中,藍小墨又輕嘆一聲:“這兩年,她更是起拆臺作用,拉幫結派。”
“藍氏內部形成一股以她爲首的派系,常常反對父親的決策和措施,還美其名曰是爲藍氏好。”
“姑媽還說他們是面對強權的勇士,這樣的人應該得到升職,父親拒絕嘉獎就是聽不得批評。”
藍小墨目光復雜看着姑媽:“所幸父親拒絕了,不然其他員工就寒心了。”
葉天龍聞言笑了:“你姑媽臉皮還真是厚。”
罵着人家,還要人家嘉獎,不然就是聽不進批評,這都什麼邏輯和臉皮啊。
藍小墨低聲一句:“她最大夢想是獨立出去,不過是平分藍氏資產出去。”
“只是我父親對這個姐姐太寵愛了,一直唸叨她小時候對自己的照顧,所以他始終不願傷害她。”
她俏臉有些鬱悶:“能忍則忍,實在不能忍再拒絕。”
葉天龍點點頭,算是對藍天芯有了解了,跟藍萍萍就是一路貨色。
這時,他目光又望向了牌桌,敏銳捕捉到,藍天芯把一張牌跟金斯文對調,速度極快。
如非眼睛敏銳和角度恰好,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葉天龍先是一愣,隨後暗歎一聲,看來他們真要藍天相一敗塗地啊。
“自摸!”
在葉天龍念頭閃過時,藍天芯笑了起來,一推桌子上的牌:“各位,不好意思,我又贏了。”
接着,她一瞥藍天相只差最後一個的七小對:“天相,牌不錯,只是運氣差了一點。”
藍天相哈哈一笑,丟出二十萬籌碼:“運氣遲早會回來的。”
金斯文意味深長開口:“這不是運氣,是能力,如果是運氣,藍董會一直輸牌?藍總會一直贏牌?”
中年胖子也嘿嘿笑道:“四圈快完了,希望藍董能贏一把。”
藍天相呼出一口長氣:“放心,一定能贏。”
接下來,四人又熱熱鬧鬧打牌,連續九局,全是藍天芯贏,藍天相不是放炮就是被截胡,輸的很慘。
除了葉天龍,其餘人都沒有發現,藍天芯、中年胖子、金斯文甚至旁邊觀戰的幾個人,全是一夥的。
他們不是泄露藍天相的牌,就是相互調換麻將,早點上手自摸勝利。
藍天相可謂是一對七,中規中矩的情況下,藍天相怎麼可能贏呢?
一千萬的籌碼,只剩最後兩個了,也就是二十萬。
金斯文看着藍天相笑道:“藍董,最後一局了,輸了,就要願賭服輸。”
中年胖子也點點頭:“八圈,三十二局,藍董連輸三十二局,這樣都不認老,那就沒什麼好說了。”
藍天芯把牌推入麻將機中間笑道:“好了,好了,最後一局,趕緊洗牌吧,待會萍萍要演講呢。”
“天相是聰明人,他懂得怎麼做的。”
藍天相眼睛微微眯起,流露一抹光芒,隨後又一閃而逝。
“伯父,我叫葉天龍,我是小墨男朋友。”
就在這時,葉天龍起身,走到藍天相身邊笑道:“最後一局了,不介意的話,讓我玩一把。”
“也許,我的運氣比伯父好一點,會贏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