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天龍離開房間時,恐龍把六十萬塞給了鄭小藍父母,隨後也跟着走出房間。
葉天龍很想一刀宰了傅大軍,可最終忍住了這個渴望的念頭。
這些年,他殺人不少,可都是在沒有活口或有人背鍋的情況下,他希望自己活在陽光下。
有這麼多人看着,悍然殺人,無異於玩火自焚,葉天龍不是傻子,也非不管不顧的莽夫。
很多兵王都有案底,不是這個國家被通緝,就是那個國家列入黑名單,再好一點,就是滿世界追殺。
唯有葉天龍清白的跟三好學生一樣,兇名在外,卻始終沒有一個案底,出入各個國家都沒有阻止。
顏如妃曾經這樣形容過他:做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葉天龍對傅大軍所爲確實憤怒,但憤怒沒有衝昏頭腦。
衝冠一怒固然爽快,可要分情況、分時候、分地點,他現在想殺一個人,根本無需親身涉險做屠夫。
只要一個電話打出,傅大軍可能被車撞死,可能被瘋子捅死,致人於死命的方法多的是。
所以葉天龍給予傅大軍一個教訓後,他就把斷手一事交給傅武彪,自己離開了梅花賓館。
葉天龍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又開車去醫院,他想要探望還在昏迷的鄭小藍,把今晚的事告訴她。
她徹底得到了解放,從此之後,無論是父母還是傅大軍,都不可能再束縛她了。
“叮!”
葉天龍剛剛從電梯出來,就聽到前方鈴聲大響,他的手機也震動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殘手打來。
葉天龍忙按下接聽鍵,剛剛喂出,他就見到殘手從走廊一端出現,穿過混亂人羣對手機喊道:
“大哥,大哥,你聽得到嗎?”
葉天龍直接掛掉電話,一個箭步衝到重撥電話的殘手面前:“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殘手臉上有着汗水,還有一絲難於掩飾的抖動,不知道是焦慮還是激動,他一把抓住葉天龍胳膊:
“大哥,鄭小藍她……她……”
殘手或許是跑得有點急,也可能是情緒過度,說話到半截停止了,讓葉天龍手心一冷。
然後,殘手又重複一下:“大哥,鄭小藍她已經——”
葉天龍身軀晃動了一下,一臉難受,反抓着殘手問道:“她怎麼會去了呢?下午不是好好的嗎?”
“而且醫生上次說她脫離死亡了,我也確認過她沒有生命危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了呢?”
葉天龍的臉上有一抹悲涼,怎麼都沒有想到,鄭小藍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他還以爲,可以跟電視劇一樣,帶着好消息告訴鄭小藍,然後真摯地鼓勵她幾句,再不行就親一個,沉睡中的她就會甦醒過來。
可惜現實殘酷的連說消息的機會都沒有,葉天龍情緒很是低落,宛如當年死在身邊的戰友。
殘手連連擺手:“大哥,不是——”
“不要安慰我。”
葉天龍鬆開殘手的手臂,腳步有些踉蹌:“小藍,你命怎麼這麼苦啊,我剛剛爲你獲得自由,你—”
“大哥,鄭小藍已經醒了。”
殘手一把扶住葉天龍,這次把話一口氣說完:“護士晚上給小藍換藥,正要離開發現她腳趾動了。”
於是就叫值班醫生過來查看,這一檢查,發現她眼睛睜開了一點,生命特徵也異常強烈。”
“但嘴裡流出一口淤血,這不,馬上按下鈴聲通知主治醫生去手術室。”
聽到殘手這一番話,葉天龍呆愣原地,隨後大笑起來,接着又捶了殘手幾下笑罵:
“丫的,差點被你嚇死。”
殘手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跑得太急,又急着想告訴你好消息,所以有點氣喘。”
葉天龍拍拍他的肩膀:“小藍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回去照顧外婆,我去手術室門口等。”
殘手搖搖頭:“外婆睡着了,還有護工在看,我陪你一起等吧。”
葉天龍也沒有拒絕,點點頭就帶着殘手去了手術室。
在葉天龍帶着殘手急匆匆離開時,走廊又走來一名戴着口罩的護士,她看着葉天龍背影,若有所思。
隨後,她摘掉口罩,轉身向電梯走去,牆壁的轉角玻璃,倒影出一張靚麗十足的瓜子臉……
十分鐘後,她提着一個揹包,騎上一輛摩托車離去,揹包裡,有着二十多個錢包。
與此同時,醫院的二十幾個黃牛,正滿世界找自己的錢包,裡面的各種證件,急的他們拿號都沒有心情……
這一次的手術做得很快,兩個小時不到就結束。
醫生用百分百的肯定語氣告訴葉天龍,鄭小藍已經醒來了,所有淤血也排了出來。
但整體身體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接下來的幾個月,也需要做物理治療。
葉天龍聽完很高興,就陪着醫生把鄭小藍送回病房,他趴在牀邊睡了一宿,等待麻醉後的女人醒來。
當天邊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射在病牀的時候,鄭小藍蒼白虛弱的俏臉,開始有了一絲溫暖。
她緊閉的眸子也微微抖動,像是破土而出的小草,忽然讓人感覺到清亮。
“嗯!”
鄭小藍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陽光,而是身邊的葉天龍。
一縷純靜如水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正是半明半暗之間,他身上的氣勢,在此刻蓬勃而出。
這使葉天龍看上去,有着睥睨天下的堅韌和強絕。
鄭小藍笑了,宛然一笑,那笑容如同星子落山盛開的梅花,美麗而散發着芬芳,薰得心都醉了。
葉天龍也在這一刻醒了,擡頭看着笑容恬淡的女孩,嗅到了陽光的溫暖氣息:“你醒了?”
“我就知道,你會呆在我身邊……”
鄭小藍笑容依然燦爛,但眼裡的淚珠順腮邊滾落,發自肺腑的感動,笑着,哭着,痛着,說着:
“葉天龍,你不該這樣對我好,我會愛上你的,而我什麼都沒有,沒法還你這份情。”
葉天龍用力抓住鄭小藍的手,聲音醇厚如酒:“小藍,別胡思亂想,我不需要你償還,或是補償。”
“我救你,幫你,與愛恨無關,是我爲人處世頂天立地的做人原則,無情無義那不是人,是牲口。”
鄭小藍抱住了葉天龍,眸子緊閉,卻閉不住淚水滔滔……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