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昨晚回到家,就給林晨雪發了百字短信,告知自己真沒有惡意,還告知流星雨是自己聽錯了。
可林晨雪沒有迴應,讓他忐忑不安,擔心那女人從暗影中衝出來,一刀把自己砍了。
所幸一路平安,讓他鬆了一口氣。
當葉天龍小心翼翼出現十八樓的時候,他一眼見到穿着長衣長褲的陸小舞。
她抱着一堆資料,正跟不少男女同事點頭,不斷感謝着衆人關心,笑容溫潤,昨天的風波,在她身上找不到半點痕跡。
葉天龍有些訝然她的現身,忙吹着口哨跑了過去:
“陸小舞,你怎麼來上班了?林總給了你三天假期,怎麼不在家好好呆着呢?”
洗手間的風波,隨着林朝陽的開除漸漸熄滅,特別是劉永財用公司影響的幌子,嚴令衆人討論昨日一事後,數百人對此就諱莫如深,不敢亂嚼舌頭,不過對於陸小舞還是坦然鼓勵,希望她早日走出陰影。
葉天龍卻沒有說這些廢話,他心裡清楚,陸小舞是不會有陰影的。
此刻,陸小舞見到葉天龍,馬上綻放燦爛笑容,聲音輕柔道:“我昨天只是受到一點驚嚇,身體沒有什麼大礙。”
“而且睡了一覺完全恢復了,於是今天就坐着林總的車來上班了,天龍,謝謝你的關心。”
“我還要謝謝你昨天的幫忙。”
她楚楚動人:“如不是你援手,我怕是要脫層皮。”
“知道我幫忙了?”
葉天龍沒有客氣:“兩次救命之恩,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錢啊,人啊,身子啊,回報回報?”
“你就是一個混蛋。”
陸小舞一拍葉天龍伸過來的手,這傢伙總是不按套路出牌,常常把人氣得半死:“你能不能有點長進啊,都要做業務部組長的人了,還整天玩世不恭,本來我還想請你吃飯,現在改變注意,沒回報。”
她嬌哼一聲:“走,我帶你去業務部,林總讓我盯着你報道。”
葉天龍一臉苦相:“小舞,昨天可是我救了你,還用身體溫暖了你,你穿上褲子不認人啊。”
“滾!”
陸小舞瞪了葉天龍一眼,她現在能夠想象林晨雪的頭疼,這傢伙就是一個活寶,想要念點他的好,記起的卻全是混賬事,所以丟下一個字後,她就扭着腰肢向業務部走去:“快點,遲到扣你的工資。”
聽到扣工資,葉天龍撒腿跟了上去。
三分鐘後,葉天龍出現在十七樓的業務部,這是一個一千多平方米的大廳,有近兩百名男女去上班。
只是大廳分成了二十個區域,每個區域前面都有一個名稱。
什麼雄鷹組,精英部,晨光隊,葉天龍看得一愣一愣。
他那天簽約沒有來這大廳,是在會議室,跟幾個業務骨幹簽了非洲公主的單子,所以見到工作地方楚漢分明就有些驚訝。
身邊的陸小舞看出他的意思:“王部長喜歡狼性文化,所以一直都分組競爭。”
“每季度考覈一次,末位的團隊,整個組走人,每年都走好幾十人呢。”
“總部對他這種模式很欣賞,加上他業績能力不錯,所以一直支持他的工作。”
葉天龍眼睛一亮:“太好了,讓他早點趕我出業務部,我就能回助理部了,跟小舞多點時間相處。”
“別動歪心思。”
陸小舞嬌哼一聲:“林總說了,你在業務部考覈不合格,就去北華區倉庫做管理員。”
她還補充一句:“這可是寫入協議裡的哦。”
北華區,明江市的貧民區,三教九流,相比分公司所在的中環區,環境差了十萬八千里。
葉天龍一拍腦袋,懊悔不已,被算計了。
不過他也決定暫時保持距離,免得林晨雪見到自己過不了坎。
“林總已經跟王部長他們說了,鑑於你前天的表現,你會加入其中一個組做組長。”
陸小舞多了點肅穆,叮囑葉天龍:“薪水和提成會不錯,但王部長是劉經理的人,你要小心一點。”
“你前天雖然簽了大單,但也招惹了劉經理,所以王部長不會讓你太好過的,自己放聰明一點。”
葉天龍一臉苦笑:“看來林總要折騰我啊。”
王部長是劉永財的人,日子哪是不好過,那是相當難過,不過還好,自己是直轄,多少有點底氣。
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葉天龍沒有太多埋怨,掏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很快,一封郵件回來。
裡面有王大偉的資料,他掃過幾眼,就露出狡黠的笑容。
兩人走在過道,不少人向葉天龍投來了好奇目光,男男女女,有意無意的議論起來,似乎要探聽葉天龍的來歷和底細。
葉天龍友好的向他們展示笑容,但沒太多人理會,顯然都把他當成了競爭對手了。
“當。”
這時,靠中間的唯一封閉辦公室打開,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走了出來。
啤酒肚,禿頂,鼻子高挺,有點西域風格,身材也算高大,只是臉上的疲憊,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是一個酒色掏空的傢伙。
正是業務部長王大偉。
葉天龍想到昨天的對抗,腦袋又多了一點疼痛。
“陸助理,你來了,身體好點沒有?”
王大偉皮笑肉不笑擠出一句:“這麼快就上班了,看來林主管也沒把你怎樣啊。”
“謝謝王部長關心。”
陸小舞沒有理會他言語蘊含的惡意,拉着葉天龍走了過去:“這是葉天龍,你們見過的。”
“林總覺得他是一個可造之材,加上助理部人手還足應付,所以讓他來業務部磨練磨練。”
“事實他的業務能力不錯,剛入職就幫公司簽了個大訂單。”
葉天龍很有禮貌的喊道:“王部長好。”
“林總也真是的,把業務部當成什麼了?”
王大偉沒有跟葉天龍握手,一副很是嫌棄的樣子:“阿狗阿貓也往這裡塞,公司還要不要賺錢。”
他瞄了葉天龍一眼:“前天的訂單,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就是一個翻譯,真正的功臣是劉經理和我業務部。”
“不是劉總理把客人帶進來,不是業務部全力周旋,別說五百萬美元訂單,五百塊都籤不下。”
“所以這沒什麼好值得炫耀的。”
他還大手一揮:“你把他帶回去,業務部不要這種人。”
他盯着葉天龍和陸小舞的目光有着怨毒,就是這兩人讓好基友林朝陽丟了飯碗。
看到王大偉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葉天龍止不住地笑了,這胖子還真是翻臉如翻書,那天還因非洲大訂單贊過葉天龍年輕有爲。
想不到今天就下馬威,看來是爲劉永財和林朝陽報仇啊,不愧蛇鼠一窩。
陸小舞神情尷尬:“王部長,這是林總的意思,而且業務部缺人,多個人多份力量,可以試試。”
王大偉眼睛瞪大:“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要,就是林總來,我也這態度。”
“什麼阿狗阿貓都往這塞,公司還要不要賺錢?”
葉天龍笑嘻嘻的迴應:“物以類聚,我這隻阿貓,當然要跟王總在一起啊。”
這是間接說王大偉爲狗了。
王大偉臉色一變,下意識向葉天龍拍出一掌吼道:“小子,找死啊?”
他練過幾天武術,手勁不小。
“啪!”
在陸小舞差點要發出尖叫的時候,葉天龍一把握住王大偉的掌心,穩如泰山。
王大偉死命掙扎,卻無法從葉天龍掌心脫開,隨後感覺到一股巨力涌來,劇痛無比,額頭滲汗。
在王大偉要尖叫的時候,葉天龍散掉了力氣:
“王總,大家都是斯文人,不要動手動腳,很丟人啊。”
王大偉氣急敗壞地發飆:“你敢動我?”他死命抖動着手掌:“我要叫保安把你趕出去。”
“你叫保安趕我,我叫公司炒你飯碗。”
葉天龍嘿嘿笑道:“我跟非洲公主很熟,讓她向林總和總部控告你,前天你非禮她。”
想到林晨雪早上招數,葉天龍覺得可以拿來一用,而且誰規定好人不能仗勢欺人呢?
王大偉身軀一震,憤怒看着葉天龍:“你——你胡說什麼?我告你誹謗。”
葉天龍聳聳肩膀,笑容很是欠打開口:“是非洲公主投訴你,又不是我,你也可以申辯。”
“只是你覺得公司會相信你一個小部長呢,還是相信有黑卡的非洲公主?”
“就算沒有證據,出於影響也會炒掉你。”
“你……你……無恥。”
王大偉一臉憤怒:“你是混蛋。”
他知道非洲公主跟葉天龍關係不錯,那天也明確支持葉天龍,加上語言不通,跟公主單線聯繫的葉天龍如果玩花樣,很容易得逞,哪怕公司不趕自己,也會冷落自己,相比非洲市場,他實在不算什麼。
可見到葉天龍的樣子,王大偉又下不了臺,氣急敗壞吼道:“你太沒素質了,我不會被你嚇倒的。”
“素質?和我談素質?你也配?”
葉天龍冷笑一聲:“你五歲用開水燙死家裡的鸚鵡,八歲放火燒鄰居大娘的房子。”
“十一歲偷看楊二嫂洗澡,十四歲偷你妹學費去髮廊,差點染病。”
“十八歲腳踏四條船,讓兩名女生先後爲你墮了胎。”
“二十六歲冒充乾隆皇帝轉世,欺騙三名富婆二千萬,爲避免追債,王春春改名王大偉。”
“你這樣的人渣,有資格跟我說素質?”
王大偉身軀巨震,被雷劈了一樣震驚,難於置信地看着葉天龍:“你……你……你血口噴人——”
同時背後冷汗飆出,這混蛋,怎麼知道自己那麼多不爲人知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