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鄢祁木離開的第一個月,連蒹葭總算是處理完了那些帶着惡意前來試探的人,就像粵網說的,他們更多的是想確定,在汝鄢祁木不在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守得住這王府,而這個孩子或許會成爲一部分人的目標,但是絕對不是全部的人的目標。
而就像是嶽王提醒的那樣,連蒹葭現在微微有些疑惑,這太后除了那一封和紅纓長公主同行的拜帖外,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般的安靜。
連蒹葭當然不會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因爲人是可以自己嚇死自己的,雖然對於這件事情充滿着數以千計的想不通的地方,但是連蒹葭也不過是偶爾去考慮考慮,似乎是這來的人多了,連蒹葭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極其熟練於跟人打交道了,當然不是正常的打交道,而是敷衍。
太后很耐得住性子,連蒹葭當然也耐得住性子,她可是詮釋了何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
“王妃,靜太妃回京了。嶽王爺送來了請帖,在府中辦了接風宴,說是若是王妃身體平安就去,若是身體不適,就罷了。”
“靜太妃不回宮嗎?”
“嗯,因爲這嶽王是封號王可以要求自己的母妃住在自己的府中,而並非是一定要待在宮中的。”
連蒹葭點了點頭,轉向了一邊的天權:“先去打聽打聽這太后可要去參加,連伊人應該是一定要去的,還有去通知這海國的人沿路保護一下,省的有什麼意外。”
嶽王府,連伊人早一個時辰就到了這嶽王府,畢竟這靜太妃是嶽王的生母,嶽王孝順母親,她這個未來的兒媳自然是要提前來搞好和這靜太妃的關係的。
靜太妃年逾五十,並未有衰老的痕跡,不施粉黛卻也是風華絕代,可以說如果這靜太妃有着和連太后一樣的手段,這先皇過世前,最喜愛的人不會是連太后,絕對是她。
靜太妃坐在這正座上,她也聽到了自己未來的兒媳要來的消息,
連伊人跟着嶽王走了進來,很小心的偷偷看了一眼靜太妃,然後乖乖跪地,然後行禮:“小女見過靜太妃。”
“起來起來,不必如此大禮。”靜太妃的聲音很柔和,有一張慈母之感,連伊人也起了身,很規矩的站在那裡。
嶽王拉着連伊人做到了這副位上:“母妃,這就是兒臣未來的王妃,不知母妃覺得如何?”
“語氣恭順,行爲雅緻,傾國傾城,連家的女子中能出如此優雅之人,的確是上上之選。擡起頭來。”
連伊人似乎聽出了這靜太妃對於連家其實是有一些偏見的,但是還是很淡定的擡起了頭。
“是她的妹妹啊,難怪如此,吾兒找了個不錯的妻子。”
“母妃也認識連蒹葭?”
靜太妃點了點頭,拿起了桌上的茶盞:“挺好的孩子,懂得隱忍,懂得以德報怨,只可惜她註定要枯萎在這宮牆深處了。若是有機會哀家還真想再見見她。”
“母妃,這京城變動頗多,其中就包括這連蒹葭的事情。”
“哦?正值盛世,還能有何變動,莫不是這皇帝還能廢后嗎?連家是戎馬征戰的功臣,難不成這皇帝還能因爲這寒門林家和這連家爲敵?”靜太妃對於這些事情的理解似乎都是停留在她最後一次離京的時候。
“陛下和連蒹葭和離了,連蒹葭現在是八弟的王妃了,現在也有了孩子,這些事情,之後我再慢慢說給母妃聽。若是母妃想要見她,今日就能見到了。”
靜太妃點了點頭,用茶杯蓋子颳了刮茶沫:“怎麼嫁給了那個調皮的孩子,我記憶中這連蒹葭喜靜,到是適合你一些,只可惜,這連蒹葭是連家人,那時就揹負了家族勢力的責任,而吾兒到是學的跟母妃一樣,不去奢望那些東西。”
連伊人的眼中有些失落,怎麼想得到這靜太妃對連蒹葭的評價如此之好,而自己纔是愛屋及烏的那隻烏鴉,靜太妃觀察着連伊人,微微蹙眉:“你可是對你的姐姐有什麼不滿?又或者是聽不得哀家說你姐姐的好?”
連伊人搖了搖頭,趕快給自己找齊了理由:“小女現在也在向姐姐學習,能和嶽王接下如此良緣也是因爲姐姐的牽線搭橋,只是因爲這心懷惡意之人的挑撥,姐姐似乎對小女有了一些誤會,小女有很多事情想要跟姐姐談談,卻都被拒之門外。”
“的確如此,母妃不要誤會了,伊人的性子單純,嫉妒又或者是攀比之心是絕對沒有的。之前兒臣也因爲他人的挑撥曾退了和她的婚約,但後來兒臣冷靜的想了想,都是因爲她不如那些人心思複雜纔會出現如此問題的。”
靜太妃柔和的看着連蒹葭,但是那目光可不如這表情柔和:“是這樣啊,那你想聽聽哀家是如何認識你姐姐的故事嗎?”
連伊人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靜太妃雖然很早就被送出了宮,不過是因爲沒有玩過這連太后一個人罷了,這宮裡是能將一切雪白染黑的地方,不會有任何例外。
“小女很想聽。”
靜太妃滿意的點了點頭,但是看着連伊人的眼中卻有些嫌棄:“六宮之主皇后,就是集天下的榮華富貴一身,卻也是集天下的嫉妒爲一身的人,而你也應該清楚你姐姐是個例外吧,她因爲是連家出身,所以被當今陛下厭惡,被出身貧寒的林氏踩在腳下。”
“姐姐受了十年苦難,依舊能保持本心,小女也是非常的佩服姐姐,但也很心疼姐姐的遭遇。”
“希望你說得實話吧,哀家第一次見到你姐姐是在先皇第一年的忌日上,之後每年的忌日我都會見到她,一年比一年憔悴瘦弱,應該是第四年還是第五年的時候,我再度見到了她,她頭上戴着華盛,但依舊掩飾不了這額頭的傷痕,我恨好奇一個皇后是如何將自己弄成這樣的,在這祭祀結束後,就偷偷跟上了她。”
靜太妃停頓了一下,這臉上多了兩分憐惜,也不知道是對連蒹葭的,還是因爲她也曾有這樣的過去而同病相憐:“她回到了這皇后的居所,換了衣服,當時我就在假山的背後,我看到那低賤的林氏將她頭上的玉簪摘下來,這華盛掉落,那額頭上的傷口甚是可怕,我很清楚的聽到這林氏對着她叫囂:‘你的臉都毀成這樣了,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這宮裡。’”
靜太妃說着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這手臂上有一道非常可怖的傷口:“一報還一報,這一報沒有換到這連太后的身上,到是到了她侄女的身上,哀家當時其實是懷着一些幸災樂禍的。”
嶽王和連伊人都是一驚,就連嶽王都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靜太妃離宮的原因是這樣嗎?
“在那之後啊……”
“王爺,這時辰快到了,有一些賓客已經來了。”
“快去接待客人吧,若是蒹葭這孩子真的來了,等着宴會散了後,留下她,哀家再講給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