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白杏回來之後,還十分的興奮,果然不出白桃所料,那夏家的確是很熱鬧。
以董氏的性子,白家人過去之後她是必然會有話說的,左不過就是說這白家仗着有權有勢欺負人什麼的。
但是這白家人就站在一邊,就連一向衝動的白杏都沒有說話。這黃氏是一個激靈的。
“阿奶,您說這樣的話,您心裡不虧心嗎?您對得住我死去的阿爺嗎?這都說天底下沒有一個好後孃,您做後年那麼些年,我們長房,我娘把您當做親孃一樣。這些年給了您多少銀子!”
董氏想狡辯,馮金花就說了,這白家有多少銀子,每年給白氏的都是有定數的,也有賬目。如果董氏不服氣那可以把賬本拿出來。
這董氏心裡本來就心虛。
她原本琢磨着這白氏被自己攛掇了那麼多年,也得到了那麼多的好處,想必這白家早就已經厭倦她了。
可是誰知道,這次分家白家人竟然會給白氏撐腰。這簡直就出乎了董氏的意料。
這董氏別看表面橫的不行,但是實際上心裡對白家還是有幾分忌憚的,這夏家能夠過成現在這個樣子,多半還是因爲白家。
如果不是有白家這個親家,就憑她們的本事,也過不成什麼樣子,看以前就知道了。
所以這董氏對白家是十分複雜的,別人說白家好,她不樂意,說白家不好,又不樂意,可以說是十分複雜的一種感情。
然而當着白家人的面,董氏又不願意短了一頭。
但是這白家人不爭不搶不吵不鬧,站在那裡本身就是一種震懾,既然要分家,那就要好好的分家。
而這黃氏陡然說出了這件事情還是讓董氏給嚇了一跳,這些年,董氏其實一直都在模糊這個問題。
她不說自己是不是夏大力的親孃,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可是在外人看來,她是夏老頭的婆娘,理所當然就是夏老頭留下來的幾個孩子的親孃了。
這本身就不是一件矛盾的事情。
“你,你知道什麼,你別胡說。”然而在這鄉親之中就有人是知道實情的,就忍不住說了。
“人家怎麼胡說了,難不成說的不對嗎?你是不是後孃,你自己心裡還沒數嗎?”
的確,這親孃和後孃還是有很大差別的。雖然董氏自以爲自己做的很好,可是在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夏大力之間,以及在幾個兒媳婦兒之間,多少還是漏出了幾分端倪。
再加上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寡婦再嫁,鰥夫重娶,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後爹後孃不稀罕前面的留下來的孩子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如果你如果做的過分了,那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不管怎麼說,人家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卻是你們家族的種,你這個做後孃的如果亂來就不怕到下面去你家老頭以及列祖列宗找你算賬嗎?
不得不說,這樣的話還是很有效的。這董氏直接就面色慘白了。
畢竟她還是心虛的,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還能不清楚嗎?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
衆人看董氏的表情,再對比這白家,有人暗中說這白氏被董氏欺壓了那麼多年,總算是挺起腰板了。
這白家也是,應該早點給自己的親閨女兒撐腰纔是,要不然也不會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說歸說,說的最多還是董氏,這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夏大力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跟人家白氏也沒啥關係啊。
人家閨女兒大老遠的嫁過來,你就算是不喜歡人家,也不能誆人家的銀子,還故意少分地給人家啊?
這樣的話就顯得過分了。
就算你對不是親兒子的一家不好,也不能這麼坑人家,人家給你銀子買地買東西,你反倒是全給自己兒子留着了。
這天底下哪裡就有那麼好的事情?
董氏看了一眼小董氏,想讓小董氏想辦法。
她現在已經完全六神無主了。這白家不能得罪,畢竟分家之後,白家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如果要違心跟着老大,董氏怕自己總有一天會老的連路都走不動的時候,這個不是親兒子和親媳婦兒的長房會趁機欺負自己。
董氏雖然說有點小人之心,但是不得不說,她的擔憂還是有道理的。
畢竟白氏被她壓着那是因爲害怕她,如果以後董氏年紀大了,還不是任由她擺佈了?
這年輕的時候你對我不好,你老了,難不成還指望我對你好?
這不僅僅是董氏的小人之心。白氏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單純善良只人,只是這些年被董氏壓着習慣了,等以後一旦董氏處在弱勢,這也是不一定的事情。
馮金花望着董氏和小董氏,冷笑了一聲。
“你們要這麼分,也不是不行,不如你就跟着長房過日子,我閨女兒再蠢也不會虧待親家母你的。”
董氏嚇了一跳,這白家的態度這個樣子,如果她故意給長房分少了,自己再一無所有的跟着長房,那她不是傻子嗎?
可如果把自己那一份也帶到長房去,這歷來都有誰照顧父母就能夠得到父母去世之後的一些遺物的規定。
大家都是這麼執行的。有些人家,就惦記着老人家的一點東西,要不然誰會願意跟老人生活在一起。
跟老人生活在一起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的。
董氏還沒有說什麼就已經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了。“不不不,這,我們已經說好了,我跟着我的親兒子。”
董氏這一激動,就把心裡話給說了,衆人一片譁然,誰讓董氏總是裝的一視同仁的樣子?
結果背地裡欺負長房。
現如今也算是不打自招了。
歷來就有父母跟着長子長媳養老的,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都是這樣的,可是董氏偏偏不,甚至還故意分給長房很少的財產,正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現在好了,她也算是認了。在村民們和白家人的圍觀之下,這董氏總算是把所有的地契都給拿出來了。
因爲白桃說了,這田地的買賣,官府都是有登記在冊的。她阿姐和姐夫跟縣太爺的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