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馮建林在家,錢氏便割了一點肉熬了油,炒了一大盤的野菜。
馮老栓在一大盤菜裡面挑了挑,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塊熬的焦黑的皮豬肉。他想塞進自己的嘴巴里面,又挑了挑,才找到了另一塊小一點的夾給了馮建林。
馮建林皺了皺眉頭,錢氏立即說道:“爹,筷子上面有唾沫。讓建林自己夾。”
馮老栓的臉色就是沉了一下。
可想想這個可是自家如今唯一的讀書人,錢氏是自己的兒媳婦兒,是孫子的親孃,他這才冷着臉啥話都沒說。
現在馮老栓忽然之間想起來,次子在的時候那可是什麼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他讓馮樹根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過想想那個窩囊兒子的模樣,馮老栓也帶上了氣。
這一桌子上就有幾個漆黑的餅子,幾碗稀湯一樣下面還沉着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雜糧的東西。
以及一大盆婆婆丁。
馮建森自己吃了幾口就用一口小碗裝了一點婆婆丁,還有半個餅子去了自己的房間,錢氏和李氏盯着他,他也不爲所動。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個兒子伺候別的女人。”錢氏把筷子往桌子上面重重一甩,震得馮老栓放在桌子邊的旱菸菸斗都翻了。
“做啥子?吃飯不消停!”李氏那刀子一樣的眼睛也盯着錢氏。
錢氏自己心裡頭不痛快,冷哼了一聲,轉身摔門出去。馮鐵根連忙給馮老栓和李氏順氣兒。
“爹孃,別生氣,別生氣,這婆娘有毛病,等她自己舒服了就成了。”
“自己男人跟前,她耍什麼脾氣?”
“馮白荷那死丫頭呢?”
“那丫頭說想去鎮上找她姐姐那兒住幾天。”馮鐵根剛說完,李氏和馮建林的眼睛同時都亮了起來。
“幹啥現在走?就算是要走也明早走,明早去鎮上有牛車。”
馮老栓咬了一口發硬的餅子說道。
“她說跟春花娘一起去的。”馮鐵根說道,馮老栓和李氏都愣了愣,這個春花娘可是村裡出了名的能耐人。
春花小小年紀就給鎮上有錢人家做了丫鬟,還嫁了一個有出息的管事。
而春花娘有了這麼一個女婿,就專門給人介紹一些短工,家裡也都是青磚大瓦房造起來。
因此,村人每每提起她,那都是又羨慕又妒忌。
如果說羨慕,那是肯定的,但是妒忌的話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因爲人家春花娘很講義氣,但凡是哪些有錢人家缺人,她都幫忙介紹村裡的姑娘們去。
一般要的都是年輕的寡婦或是姑娘們。
年紀大的婦人則很少,但是也不是沒有。
每次人回來那都是喜氣洋洋的,問掙了多少錢也不肯說,那可真的是讓人又好奇又妒忌。
不過那工作也不是每一次都有的。只是因爲受到春花娘幫助的人不少,也沒人說啥了。
所以說道是跟春花娘一起去的,馮老栓和李氏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大姐也好久沒回家了。改日給大姐去個信兒。就說二叔家造新房子了。”
馮建林忽然之間說道。
“跟她說啥?又不是咱自家?我聽說地契做的還不是老二,還是那個叫做宋玉的小子。依我看以後老二兩口子指不定啥樣呢。”
馮鐵根斜眼,羨慕妒忌的說道。
“啥?你說那房契地契不是老二的名字?”馮老栓忽然之間說道。“爹,你不會不知道吧?”
“老二這個沒腦子的,那不是他的房子以後馮白桃那個小賤人和那個宋玉能讓他們住嗎?”
李氏當場就大罵了起來。不過她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只知道如果那房子是姓宋的而不是姓馮的,那以後她如果想去住,想賴進去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這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