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小雪飄着飄着，漸漸地下大了些。
寒風，也吹得呼呼作響。
而冰屋裡，篝火安穩地燃燒着，火焰中的幹木柴時不時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篝火散發出的熱量，將整個冰霧內部烘的暖融融的，大概得有十幾度了，再加上火焰輻射帶來的溫暖感，讓人一點都不會覺得寒冷。
篝火上方，臨時架起的簡單木架上，架着一根直直的木棍子，木棍子上穿着一頭一米多長的白尾鹿，已經去了毛、剝了皮、清理過了內臟，還塗上了楊天秘製的醬料。
隨着火焰的炙烤，旋轉的鹿肉漸漸散發出令人口水瘋狂分泌的香味。脂肪烤制的香味，混合上醬料的獨特清香，實在令人食指大動。
楊天並沒有坐在一側的架子旁，而是依舊和聖女一起坐在篝火的正面，同時用神術的力量，隔空操縱着鹿肉緩緩旋轉。
“怎麼樣？看着是不是很有食慾？”楊天轉過頭，看向聖女。
聖女看着那塗滿調料的鹿肉表面、在火焰烤制的作用下一點點被烤的金黃酥脆、還有淡淡的油水從中間滲出，嘴巴里的口水分泌也是控制不住地加速了。
咯噔。
咯噔。
她儘量不動聲色地吞着口水。
然後偏開頭，道：“還好。”
楊天看着她這教科書般的傲嬌模樣，不由笑了，“就不能對自己坦誠一點嗎？想吃好吃的東西，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啊。”
“我是聖女，不是凡人，我爲什麼要有那種天性，”聖女淡淡說道，“食物無非就是維持生命存續的養料，而食慾也不過就是人體的自然反應罷了。我不否認我的身體或許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我的心裡對此並不在意，也不感興趣。”
“好吧，我可能說錯了，”楊天聳了聳肩，道，“你啊，倒不是不坦誠，也不能算是傲嬌，只是，你太忽視自己的身體了。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靈，本來就都是你的一部分啊。你身體想吃，難道就不是你想吃了嗎？”
楊天一邊說着，一邊確認了一下鹿肉的情況。
發現烤的差不多了，便直接伸手撕下了一條鹿腿。
以他聖境武者的肉體強度，哪怕直接把手放進火裡炙烤，其實都不會有什麼大事。
所以此刻也是根本不需要用什麼護具或是工具，直接用他的“無情鐵手”就把鹿腿給撕了下來。
撕下鹿腿，他左手抓着鹿腿來到聖女身邊，直接用手撕下一塊烤的金黃酥脆的鹿肉，緩緩伸到聖女的嘴邊，“來，你看看這塊肥美的鹿肉，你好好地看着它。然後，你敢摸着良心說，自己一點都不想一口吃掉它嗎？”
聖女怔了怔，剛回過神來，鹿肉就已經伸到嘴邊了。
雖然這傢伙直接用手拿肉伸過來的舉動，讓她覺得有些粗魯野蠻。
但那近在咫尺的鹿肉上散發出來的香味，撲面而來，一下子就讓她心神一蕩。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鹿肉。
那一小塊鹿肉剛好是有肥有瘦又有酥皮，光是視覺看上去都透着兩個字：好吃。
“咯噔——”聖女又不由嚥了口唾沫。
然後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丟了作爲聖女的禮儀和麪子。
於是連忙轉過頭去。
“也就……一般，”聖女道。
“哦？這樣嗎？那好吧，”楊天露出一臉惋惜，“既然這麼勉強，那就……算了吧。”
楊天忽然收回手，將這一塊完美的烤肉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哇，真好吃。”
“誒？”聖女愣了一下，訝異地看着他，“你……”
大概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刻她那雙水靈靈的美眸裡流露出了一絲自然而然的幽怨眼神。
“怎麼了？”楊天一本正經道，“你不是不想吃嗎？”
聖女抿了抿嘴，隨後點了點頭，“是，沒什麼。”
她又轉過了頭去，然後還挪了挪坐的位置，試圖離楊天遠一點。
楊天笑了，拿着鹿腿立馬又湊過去。
聖女見狀，又往右邊挪了挪。
楊天又跟上。
聖女不高興了，回過頭，沒好氣地看着楊天，“你爲什麼一定要湊到我身邊來。”
“因爲……湊在一起更暖和啊，”楊天笑嘻嘻地隨口說道。
“你湊到火焰上更暖和，”聖女白了他一眼。
“那就有點過於燙了，也不太好，還是親愛的聖女殿下身上的溫度剛剛好，”楊天恬不知恥地說道。
“你……”聖女咬了咬嘴脣，“那隨你了。”
她也不挪窩兒了。
楊天也就不用跟着動了。
楊天拿起鹿腿，又撕下一塊焦香肥美的烤肉，故意往聖女那邊舉了一下，然後又塞進嘴裡。
一塊。
一塊。
接一塊。
吃的可香了。
嘴裡咀嚼也是大口大口的。
那咔咔的酥皮破碎聲也是不斷的傳出。
聖女聽着這些聲音，便感覺內心好煩躁，又有一種想一拳把楊天給打飛的衝動。
而就在她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
“好了，我吃飽了。”楊天放下只剩下一根骨棒的鹿腿，舒坦地長舒了一口氣。
聖女也微微舒了口氣，這種折磨終於要結束了嗎。
然而這時，她卻發現，楊天又把手伸向了篝火上的燒烤架，伸向了鹿肉……
“垮——”他又撕下了一條鹿腿。
“你……不是吃飽了麼？”聖女忍不住白了楊天一眼，心想難道你還要故意繼續折磨我？
楊天微微一笑，卻是撕下了一塊鹿肉，又一次伸到了她的面前，“我是吃飽了啊，所以現在該來餵飽我們親愛的聖女殿下了啊。”
聖女怔了怔，道：“我……”
她咬了咬嘴脣，“我說了，我不感興趣。”
“可你一隻在咽口水啊，你明明很感興趣，”楊天微笑道。
“那……那只是身體的自然反應！我……我纔不在意呢，”聖女氣呼呼道。
“都說了，身體是精神是不能分開的，你的身體想吃，那就是你想吃，”楊天笑了笑，道，“你啊，就是一直太忽視自己身體上的感受和慾望，只去在乎你的想法，所以纔會覺得活着這麼痛苦啊。但事實上，餓了該吃東西，困了該睡覺，冷了該取暖，這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啊，你不去在意，甚至刻意去忽視，那纔是你的不對呢。”
說完，楊天直接將手裡的肉塞到了她的嘴脣邊上。
溫熱的肉汁觸碰到了她綿軟的嘴脣。
聖女愣了一下。
終於是緩緩張開嘴巴。
將這一塊烤肉吃了進去。
緩緩咀嚼着，眼中逐漸異彩連連。
“好吃嗎？”楊天問道。這個問題昨天他也問過很多次了。
聖女緩緩咀嚼着，咀嚼了好一會兒才吞了下去，“還……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