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父子對弈
東方晉鑫接二連三用計,其實已經暴露的不少了。竹隱受傷期間,齊毓秀半夜出宮,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或是有什麼預謀,那晚的的確是有上百的天幕殺手,參與攔劫。就算他是太子,就算有金山銀山,要想一起請來一百多個天幕的殺手,那也是難上加難。
除了天殿一組的她們五個,就是二組的五個,地殿三十六人,人殿一百零四人,一共才一百四十多人,且是每人做一個任務都是百兩黃金打底的。
是要有多大的勢力,能一夜之間把天幕的人抽走了大半?恐怕不是東方晉鑫所能做到的吧。
蘇瑾讓人傳回話之後,東方晉鑫消停了許多。
堅嶺一戰平息後,新任的將領班師回朝,因爲情報泄露,他領着的大軍還沒到的時候,敵人就已經全數撤退了,所以回來的時候,將士真的沒有一個戰死沙場了,都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了,沒有一家當了武戶。
東方夜華的話就切切實實的驗證了,等軍隊的人到達京城回家探親之時才把散出去的人,都撤了回來。
經蘇瑾這幾天的觀察,東方夜華行軍這一趟,花銷可不比皇朝配比的軍餉少。光是撫慰將士之心,就花去了幾萬兩銀子。東方夜華的酒樓,被查出不久之後,就被皇上以尋釁滋事的罪名給查處了,照理說,這東方夜華花錢應該緊些纔對,可這些天,將士沒回來,他也沒領兵打仗,將士們的家屬,東方夜華還是照常不誤的照顧着,每一天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如流水般出賬,東方夜華硬是一點眉頭沒有皺。
家底兒,不薄啊。
今天從一早開始,六皇子府上下就來了個徹底大清掃,因爲今天將是六皇子府迎來最重要人的一天。
皇上的貼身太監來捎了信,皇上下早朝之後,要和六皇子一同回六皇子府。
這座府邸可是從來都沒接待過這樣的大人物的,自從東方夜華到歲數出宮住,皇上壓根就沒來過這六皇子府,聽他們說,就連當時選址,建圖案,就直接丟給了六部,連看都沒看上一眼。
東方夜華這次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立了一件功,隱藏了二十餘年的實力爆出來,自然會吸引很多目光,這目光甚至包括皇上。
把酥糖和美人安排在了屋子裡,讓她們換上丫鬟服也不幹,都道,不稀罕。蘇瑾索性就把她們二人安排在了房裡。之後指揮着下人,把庭院裡裡外外打掃了個遍。
東方夜華種的蘭花,除了墨蘭,和寒蘭,其他的在這個季節也凋謝光了。墨蘭在蘇瑾窗下動不了,蘇瑾就把寒蘭擺了出來。
府里人一時忙忙碌碌,說來也奇怪,蘇瑾本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姐,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蘇瑾來之前,他很還合計着如果整蠱這位小姐,卻不想好像在無意識間,他們就被征服了,而且不是那種被壓迫的順服,就連有的都沒跟蘇瑾說過話,在心裡蘇瑾都是一等位子。這位小姐從來不苛責下人,不作威作福,犯了錯也只是點到爲止,沒有一點厲害主子的模樣,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敢得寸進尺。
六皇子不在的時候,彷彿蘇瑾就是這個宅子的女主人。
正值深秋落葉季節,儘管東方夜華府裡只有一棵樹,還是落得滿園的葉子。蘇瑾沒有叫人去撿,去掃。本應該有的東西,非要把它變得不和事宜,又何必呢?
她想東方夜華也是希望這樣的。
若一切只爲了討喜,他也不會選擇隱藏二十年,受盡白眼蔑視。
院內的蘭花全部經過精心修剪,花與葉不同,是需要人精心照料的。
將寒蘭錯落有致的擺放着,白綠條的是葉子彎彎的垂着。禦寒盛開的小白寒蘭花高傲的昂着頭顱綻放在這本應該是菊的季節。
蘇瑾走進正廳側殿,去尋君逸風,這纔是個重頭戲,要是讓皇上看見了,可不好解釋。
“君逸風。”蘇瑾站在殿前,喊了一聲,不見回聲,蘇瑾走進了去。
一撩門簾,滿眼更加濃郁的紅色,屋子空空的,又不見了?蘇瑾在桌子旁邊轉了一圈,打算離開。不在也好,省事了。蘇瑾走過半邊,腳步停下。
看着君逸風的窗下,暖暖的晨光透過窗子的薄紙照了進來,打在地面上,揮灑在空氣間。窗子的下面,是一副尚未完成的畫作,大紅錦緞裱着,只勾勒出了女子的上半身。
但是又不太像是個女子,因爲那張的畫上,是一個穿着男裝的人,梳着男人的髮髻。
蘇瑾朝近走了走,畫上之人笑的爽朗,眼睛畫的十分傳神,連黑眼珠,眼眸的神情都畫了出來,面容秀氣,粉黛峨眉,俏皮小嘴,蘇瑾伸出手想上去摸上一把。
女子男裝回眸一笑,背後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如果以他的筆法延續的看下去,應該這個人是坐在馬上的。
蘇瑾眼神動了動,似看到了一面鏡子。後退走了出去。
……
“皇上駕到”一聲通報所有人都集合到了門前。
大門敞開,皇上從轎子上來“民女(奴婢)給皇上請安,換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叩拜。
東方靖博一起手,衝蘇瑾笑了一下,便了走過過去,欣賞院中的淨值“起來吧。”
在院中背手細細踱着步子,秋風瑟瑟吹落枯萎的樹葉,搖曳在空中,皇上的飄帶也跟着搖了搖,忽然,一片落葉飄帶了他的頭上。皇上伸手拾去,搖頭笑着“瑟瑟秋風起,寒蟬已道別。”
他來之前就聽說他這六子,喜歡蘭花,蘭花乃花中四君子之手,喜愛蘭花之人很多,有些是喜歡蘭花,有些是爲了什麼而喜歡蘭花,有些是爲了讓人認爲他怎樣而喜歡蘭花。來之前他自動把東方夜華歸成了後兩類。
但是自打進了這個院子,他的看法在一點點的改變。如果是爲了迎接他而作秀,那麼這些蘭花,一定都會是盛開着的,被人伺候的嬌嫩的。
皇上打眼一看,東方夜華這院子裡光是外養的蘭花就不下幾十種,再加上盆栽,要有上百種。
有些蘭花,連他都沒見過。愛蘭之人,是不會把蘭花作爲交易的物品的,所以這一院子的蘭花,要是沒個幾年,達不到這種規模的。
再看,已是深秋,地上被落葉撲了一層,但是還能清晰的看見地下,爲枯萎的蘭花培的根,以爲明年繼續盛開,懼寒的花都擺在了屋子裡,說明他已經很瞭解各種蘭花的品性了。
“夜華啊,這是朕第一次到你住處來啊。”皇上走到殿前,坐在了石凳上,看着是不是飄落的葉子,錯落有致,講究的格局,這不大不小的院子裡,讓人特別真實,這是他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感覺到過的。若是庭院前再填兩個嬉戲追逐的小娃,倒真是一副天倫之樂之景。
“兒臣去看父皇和父皇來看兒臣,又有什麼區別呢。”
皇上捋了捋鬍子“你這份淡然灑脫,倒真像你的母親。”皇上像東方夜華招了招手“你也坐下吧。”
東方夜華躬身“是。”
蘇瑾在遠處看着,沒聽到他們的說話聲,就是一直看着皇上的笑臉來着。
皇上上朝早就嚴肅慣了的,難得有此笑容,和東方夜華坐在一起說着什麼,就像是個平常的老人家一般,皇上在宮裡,可是做個板凳都要太監先用屁股捂捂的待遇,偶爾到了一個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地方,自然覺得舒適。
“夜華啊,朕好像都沒有跟你下過一盤棋。”現在想來,確實有些事情過於輕慢了,有些東西被遮住了。
知道意思,東方夜華招手“來人,拿棋盤。”在一旁候着的金豆立刻轉身跑了回去,抱了白玉棋盤迴來攤開在桌子上。
東方夜華伸手“父皇先請。”
皇上眼睛睜大,有些不相信,向來都是他讓子,今日倒被自己的兒子讓了,笑了笑“好。”
皇上拿的是白子,手氣起棋落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位子。
東方夜華緊接着,落到了棋盤的另一個方向,一黑一白割據一方,不走進攻,不走防禦,自己佔據要點開闢了一個新的戰場。
兩人手交錯的下着,東方夜華六子便成一陣,皇上的白色珠玉棋子也不得不越界到東方夜華的地盤上來闖一闖。
不需幾回合,東方夜華便被吃了不少的子,東方夜華不理,繼續排兵佈陣,圍棋講究的是顧全大局,不在小戰小役糾纏,以三線爲佈局線,東方夜華向四線發展,回合間適當的阻止白子一味的強大,防止他們佔牢一隅。
皇上邊下着邊不時點頭,棋場如戰場,足以看出一個人的能力。
東方夜華再一黑子落下,直接叨出了隱藏在白色軍隊之中的浮棋,與中央配合,回殺了一排的棋子,這就叫做子子相策。
你一子,我一子,棋盤之上風雲變幻,勢力與勢力之間,交相纏鬥,時是陰雲密佈,進退兩難,時而朗朗乾坤,雲淡風輕。兩個人就像是進到了棋局之中,到了中午還是孜孜不倦的下着。
蘇瑾瞄了一眼棋盤,雖然不太會,規則還是懂的,雙方棋子剩的差不多,還是僵持不下,棋盤都要被鋪滿了,每下一個子都要經過仔細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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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數時代開啓,君君的生日略作了一下修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