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齊老將軍亡
084不僅武功了得,輕功也了得。蘇瑾拉着小翠,去往前殿,齊老將軍也被放了進來和蘇瑾並肩走着。
一夜風雨交加,到了清晨才停,地面上昨夜的雨水還未消,每走一步腳下就發出吱吱的聲音,蘇瑾一接近齊老將軍,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着的涼氣,再沒了平日的精氣,彷彿一夜之間,頭髮花白了半頭,眼睛也凹陷進去了許多,憔悴的讓人心痛。
皸裂的嘴角衝着蘇瑾抿了一下,齊老將軍閉眼點了一下頭,像是在和蘇瑾打招呼。
蘇瑾眼神閃爍,躲開了齊老將軍的視線,在外頭站了一夜,想必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這件事雖說是齊毓秀自己自作自受,但是蘇瑾也可以說是整件事情貫穿其中。她可以昂首挺胸的說她沒做錯什麼事情,但是齊老將軍以那種眼神看她的時候,還是莫名生出慚愧。
他是一個好人。
“你們放開我!”蘇瑾背後傳來一聲尖叫,蘇瑾和齊老將軍皆是回頭“我姑姑可是太后,快放開我,否則我叫我姑姑誅了你的九族。”
“秀兒!”蒼老的聲音,一聲怒喝。
見到齊老將軍,齊毓秀雙手一撲,掙開了侍衛的束縛“爹,爹,你來了,救救秀兒,秀兒是被陷害的。”
齊毓秀頭上只是被洗了洗還沒有包紮,頭上磕爛了的肉和着血凝成了痂,齊老將軍手顫顫巍巍的撫摸齊毓秀的額頭,卻又不敢碰到她的傷口,只得在傷口的周圍用大拇指環繞的輕揉着,手上猙獰的傷疤此刻尤爲刺眼。
齊老將軍眼裡泛出淚光,將手放下,向後退了一步,揚起手朝着齊毓秀就是狠狠的一個大嘴巴“逆子。”
齊毓秀轉了半個圈直接栽倒在趕來的侍衛身上,手捂着嘴,嘴角不住了往外淌血“爹,你打我。”有生以來,這是爹唯一一次對她動手“我是被那小賤人陷害的,你竟然打我。”
齊老將軍抄起手,又要一掌,他自己的女兒他自己最清楚、
蘇瑾側走了一步,把老將軍攔了下來,他那不是在打齊毓秀,而是在他自己,齊老將軍老來得女,對這個寶貝女兒更是呵護有加,何時動過手,此番動作,只怕是齊老將軍心裡比齊毓秀還要痛。
“賤人,放開我爹,誰要你假惺惺。”齊毓秀要再次撲過來,被侍衛攔住。
蘇瑾沒有理會,放開了齊老將軍,獨自一人走上了臺階,慈心殿門口開着,太后坐在金椅上,注視着下面發生的一切,這一夜好像蒼老憔悴了許多人,太后坐在高臺之上,滿眼的血絲,像是一整夜都沒睡。
“七兒拜見太后娘娘。”
隨着蘇瑾進來,齊老將軍也走了進來,太后眉頭微皺。
“罪臣拜見太后娘娘。”齊老將軍膝蓋直觸地面,雙手舉過頭頂,頭直接口到地面上,給太后行了一個三跪九叩中最大的禮。
太后微微起身想扶起齊老將軍,畢竟她只有那麼一個哥哥。但是齊毓秀被押進來了之後,太后有再次坐了下來,一股股抑制不住的憤怒噴涌而出。
“姑姑,我是被冤枉了,是那個小賤人陷害我。”齊毓秀一見到太后便瘋狂的叫了起來,手指着齊毓秀。
“不必在吵鬧了!”太后拍桌而起“哀家這個老太婆,還沒有糊塗到不明是非!”幾乎是震怒,太后厲聲喝道,就連跪在地上的齊老將軍也是身上一抖,不是害怕,而是詫異太后歇斯底里的震怒。
太后平日不說是慈祥,也要說是個溫和的人,最起碼在表面上,從沒有過這般。
齊毓秀的手了下來,老太婆,太后真的都聽到了……就在昨晚,她還反覆的告訴自己說,有可能太后沒聽到她前面說的話呢,那樣她還可以說是楚七給她下了蠱,陷害她的。不可能,不可能!
“賤人,我要殺了你。”齊毓秀張牙舞爪的想掙脫侍衛的束縛,可是越掙扎卻感覺越緊。
“此案已定,齊毓秀喪失心智,忤逆祖先,理應誅滅九族,但念在其父戰功卓著,其又失去心智,免其株連九族之罪,今日午時處斬。”太后說的沒有一次停留,齊毓秀已經叫她寒透了心“哀家會親自向皇上說明此事,並將隱去南山修佛十年,以贖對祖先大不孝之罪。”
一夜滄桑鉅變,鑑明皇室的祖宗,一夜之間被摔了一半,太后把事情瞞了下來,但不可能永遠瞞住,再說祖先靈牌受損可是關係着鑑明的風水國運,不這樣做的話,拿什麼跟皇上交代,更何況她還不想讓齊家唯一的僅剩的男人,就此斷絕。
“姑姑!”齊毓秀自己捂着自己的耳朵,使勁搖着頭,尖叫之聲不絕於耳,在整個大殿裡迴盪。
“太后娘娘,罪臣有一事相求。”連連尖叫中,齊老將軍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太后坐回座位“你若是想要爲這不肖子孫求情的話,哀家可當什麼都沒聽到。”
“太后娘娘,你可還記得這個。”齊老將軍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舉國頭頂。
“你竟然要那這個來救那個不肖子孫。”鑑明歷代都有頒發免死金牌,而且有不少的先例,但是到了當朝,就只頒發過一枚,因爲皇上覺得免死金牌會讓人心生懈怠,覺得有強大的後盾,而有恃無恐。
但縱是皇上有這種想法,在齊老將軍駐紮邊疆四十年歸朝之後,還是破例頒發了一枚免死金牌,因爲他是親眼看到一個年輕體壯帥氣俊朗的小夥,變成了一個滿身創傷已近花甲的病弱老人。這一度成爲了齊家最至高無上的榮耀。
“爹,你把金牌帶來了,太好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不可以。”太后冷顏。
“太后娘娘,罪臣知道,逆子犯下的罪,就算將其處死也不能彌補她犯下的滔天大罪,但是她也是罪臣唯一的子嗣,罪臣不能眼睜睜的見她死去,就算要揹負全天下的罵名。”
“不可以。”太后再次重複一遍“一旦動用免死金牌,處斬的將不會只是齊毓秀了。”鑑明皇室規定,凡有失去心智者都會被關入瘋人塔,且與原家族脫離關係,也就是說從來後下令開始齊毓秀就已經不是齊家的人了,既然不是齊家的人,齊家的人再拿免死金牌去救齊毓秀,豈不是自己招認了罪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齊家株連九族,嫡系必死無疑,到時就不知一個人了,而是一個府,太后再怎麼護也護不過來那麼多人。
“姑姑,你看,免死金牌,免死金牌”
齊老將軍知道其中原委,並沒有反駁“小女此次犯得忤逆大罪,罪臣知道,法理難容,但是子不教父之過,是微臣沒有把這不肖子孫教育好,微臣理當替其受罰。”齊老將軍把金牌放到面前的地上“罪臣贖罪後,請太后娘娘如實向皇上稟報,是罪臣辜負了皇上的期望,還望得到皇上的原諒。”
暗叫不好,蘇瑾身子緊繃起來,齊老將軍話畢,手摸了摸地上的金牌,那曾經是他一生的榮耀。
“你要幹什麼!”太后也意識到情況不對,站起身來。
再次鄭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怨我的贖罪,可以替皇室減輕一些冤債。”語畢,齊老將軍突然起身,朝蘇瑾對面的柱子猛撞上去,蘇瑾身子一閃,從後面抓住齊老將軍的肩膀,只聽撕拉一聲,蘇瑾所抓之處,布料留在了蘇瑾的手裡,人卻還是向前奔着。齊老將軍也是練武之人,幾經沙場練就了一身了功夫。這般全力衝刺,可不是一般人能追的上的。
蘇瑾另一隻手落下,抓住了齊老將軍的另一隻肩膀,這次她吸取了教訓,沒有隻抓着他的衣服,本已將其拽住,怎料片刻之間齊老將軍便回過身,立掌把蘇瑾的手劈開了。再次被甩開,蘇瑾被落在後面,只得一個跟頭翻到了柱子上,滑落,擋在柱子前面。
“爹!”一聲嚎叫。
齊老將軍低頭猛衝見到的不是柱子,而是蘇瑾,不得不停下。
蘇瑾擋在柱子面前。直視着齊老將軍,他是個好將軍,該死的不是他。
“放了秀兒,謝謝。”齊老將軍用着僅能二人聽見的音量小聲說着,蘇瑾看着他的眼睛,滿眼的擔憂,卻一心求死。
忽的,齊老將軍人影一閃,越過蘇瑾,身體離地一躍。
“砰”齊老將軍的身體應聲而下。
“爹!”齊毓秀髮瘋了一般的跑向齊老將軍。
那句放了秀兒,還在蘇瑾耳邊遊蕩,齊老將軍的眼睛都沒閉上,但是蘇瑾在其中沒有看出一點的後悔,深凹的眼窩中,似還有那麼一絲解脫,血跡順着蒼老的臉龐溜進了髮絲間,胸口平靜,沒有一絲浮動。
這全力一撞,瞬間就撞掉了他生命的所有,沒有後悔,是因爲他不死,齊毓秀就要死。
“爹,你醒醒。”齊毓秀抱起齊老將軍“爹。”
太后站在臺上,木訥的僵着步子從臺階上下來。
“哥。”
齊毓秀手試探着齊老將軍的鼻息,沒氣了“爹。”慌亂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轉頭看向太后“姑姑,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蘇瑾拳頭狠攥,身影爆起,揪住齊毓秀的脖頸。
這就是齊老將軍用命換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