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開倉放糧,夜華崛起
停停走走有七八日，以東方夜華爲首的隊伍行至堅嶺，一路上東方夜華全程騎馬行在隊伍前頭，還真有那麼一股將軍味道。太子與東方夜華並行，蘇瑾略後的跟着東方夜華。
東方晉鑫坐在馬上，手握着繮繩，對東方晉鑫說道“六弟，今天也要行在前頭嗎，可別累壞了身子。”收緊了些繮繩，讓馬行的更慢些“六弟要是累瘦了，讓我怎麼跟邊境的人民交代啊。”半帶着笑。
“多謝六哥關心，我這身體也都這麼多年了，要是真那麼容易瘦下來的話，此行也就沒有我的必要了。”東方夜華擡頭看向前方，回答東方晉鑫的話。
東方晉鑫點頭“也是。”伸出手帶着銀月護腕拍了拍東方夜華的肩膀“我的六弟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又把馬勒了勒，東方晉鑫與蘇瑾同排“天涼了，楚姑娘也不去馬車裡坐坐？”東方晉鑫打出城第一次面見蘇瑾有就認出了她。
蘇瑾也不回頭，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這種事情只要蘇瑾不承認，他就是再怎麼認定了也沒辦法，他還能給蘇瑾驗驗身不成。
見蘇瑾不理，東方晉鑫快行了兩步又回到隊伍前面，每天調侃蘇瑾好像已經成爲了他的一項樂趣。
剛剛在路旁已經看到了堅嶺的石碑，此刻應該已經是在堅嶺境內了。
“將軍，將軍！”隊伍的後方跑了來一名士兵。
“怎麼了。”東方夜華的馬步停了下來。
“給您水。”士兵把自己的水囊遞給了東方夜華，大軍已經行了七八天，一路上又沒有水源，所以用水十分緊張，只等到了堅嶺再尋水源。
東方晉鑫坐在馬上輕蔑的看了一眼小兵“誰叫你過來的。
”
小兵來回瞧瞧，看看東方晉鑫，又看看東方夜華，低下頭把水遞了上來“小的剛收到家書，一切都好，小的家裡有老母，這番出征只留了她一人在家，剛剛收到家書，說是將軍派了人在照顧，小的實在感謝，想做點什麼。”
“你要是真想做點什麼，就到戰場上好好殺敵。”東方晉鑫不屑的撥開小兵，小兵沒有動，又看了看東方夜華，等東方夜華點頭纔回了隊伍裡去。
東方晉鑫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面色不佳。
蘇瑾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這一路上的東方夜華可給了東方東方晉鑫不少驚喜，有時候就連她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先是一夜之間三軍將士銀子發了個遍，出了城門，和城外的軍隊會和的時候，城外的軍隊也已經爆開了此事，不是誰起了個頭，說撿了一錠銀子，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數萬的軍隊啊，沒有一人落下，然後再是一通的愛國教育，現在整個軍隊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到達堅嶺與敵人廝殺，最難得的是東方夜華真的給他們解除了後顧之憂，京城裡設了爲出征將士專門送信的驛站，家裡有什麼情況都可以直接寫信，交給信差，信差每日一發，追趕軍隊。
而且東方夜華承諾，如果真的戰死沙場的話，會追封家裡爲武戶，享受朝廷的撫慰金。
東方夜華經常下到軍隊之中視察，幾乎是和士兵們打成了一片，武戶制度剛實行的時候，士兵們問起此事，東方夜華就經常到士兵中跟他們看玩笑說“朝廷的國庫可不是專門追封武戶用的，都想當武戶啊，沒門，我決定了，我們的軍隊要一戶武戶都不出，給朝廷減負擔。”意思不用明說，將士心裡都是暖暖的，
大家哈哈一笑，這句話不日就在軍中傳開了，綿延百里的大軍將士，幾乎都在行軍的時候見過東方夜華，嚴肅的凝重軍隊，罕見的出現了笑聲。
東方晉鑫一直高高在上的行在隊伍前頭，像看小丑似的，看着東方夜華整天穿梭在隊伍之間，盡顯將軍本色，軍中之人相比東方夜華而言對他十分敬重，但是這種敬重一般都體現在敬而遠之上。
東方夜華再次調轉馬頭，到一側空地，目視着大軍緩緩行動，經過的部分看到東方夜華在一旁，都要仰起臉跟東方夜華打一聲招呼“大將軍好”有膽大調皮的，還會把手卷成筒狀，跟東方夜華喊上一句“快回去吧。”東方夜華夜華也不生氣，知道那是在開玩笑，軍中的笑聲不易，可有東方夜華在的地方，笑聲從來不少。
東方晉鑫坐在馬上，抿着嘴笑着，心道，呵，傻子就是傻子，無論怎麼變，本性還是改不了，跟個小丑一樣的逗那些低賤的人開心，關係好了又能怎樣，哪朝的將軍不是威武雄姿，高高在上，真正被人尊敬的是戰術而不是像個戲子一樣和低賤混爲一譚。
“將軍好！”再一聲嘹亮的號子，東方夜華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過去，其中一個穿鎧甲的小兵，大喊了一聲“回去陪將軍夫人吧。”
哈哈哈哈，一陣鬨笑，蘇瑾走前頭，臉一怔……
蘇瑾是女兒身，好像已經成了大軍之中衆人皆知的秘密了，還是東方夜華當玩笑說出去的，而且有不少人已經認出了蘇瑾，但是卻沒有一個那這件事威脅過東方夜華，她本就沒怎麼改變容貌，大軍開拔幾天後，甚至連眉毛都不畫了，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若是別人行軍帶的是別的女子，恐怕就會流言四起。但是現在是東方夜華帶着楚七，那就不一樣了楚七不是還有個名頭叫莊後二世嗎？當年莊皇后跟着鑑明大帝打天下，可是戰功蕾蕾，如今蘇瑾跟着隊伍行軍，甚至沒有人覺得不妥，鑑明的封建意識還沒有達到高峰，女子上學堂，做官，甚至領軍打仗，都是有的。
哈哈哈，漢子們的笑聲尤爲爽朗。
東方夜華瞪了一眼小兵。看了一眼曠野，調轉馬頭回了去。東方夜華行到之處又是一連串的整齊的“將軍好”。
東方晉鑫把馬並了過來“楚小姐？還不承認嗎。”東方晉鑫一笑“其實想要成爲真正的將軍夫人不難，這行軍之中接下的情緣可是一輩子的情緣。
”東方晉鑫把真正二字咬的極重，在他心裡東方夜華依舊是個吉祥物，而且還是個要死的吉祥物。
蘇瑾自覺的把馬停住，離東方晉鑫半尺遠。
東方夜華從後方騎馬回來，回到了隊裡。
“我們已經進入堅嶺了。”蘇瑾開口。
東方夜華喘了口氣“我知道。”
“但是……”蘇瑾環顧了一下四周。
東方夜華點了點頭，其實蘇瑾跟他顧慮的是一個問題。
蘇瑾一進入堅嶺，就反覆確認走的路線對不對，直到看到了石碑，才相信，因爲一進堅嶺，四周空曠，並沒有她們想象中因爲戰爭導致的兵荒馬亂。都快接近內城了還是一片安定，外圍也沒有異常，而是大片大片的糧食地，已經到了收穫的季節，雖然不是大豐收，但也是顆粒飽滿，整個田地沒有一點異象。
外敵不是進入堅嶺搶糧食的嗎，怎麼這裡這般完好，是還沒搶到這兒？
“再往前走走看吧。”
交換了通牒，大部隊便入了城，兩旁人民夾道歡迎，堅嶺的人民服侍很有特點，有點類似高山族的裝扮，男子女子都頭上圍着各色汗巾，以米色爲主的服飾上畫着各式的圖騰花紋，頭上還有人帶着金飾，除了整體面色不好，偏瘦以外和別人沒什麼不同。不過這人瘦的好像都不是正常瘦，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人瘦的乾癟，肚子卻鼓鼓的，一點都不成比例。
“戰宣王來解救我們了”站在兩排的人民紛紛下跪，叩拜東方夜華。“戰宣王來解救我們了。”這一跪，竟暈倒了不少人。
東方夜華跳下馬，蘇瑾也跟着跳了下來，一個個人頭扣着地面，每扣一下，都要倒下不少的人，即使倒下了臉上還帶着笑掛着淚，蘇瑾頓時從心底往外覺得受不起。這人是怎麼了。
東方夜華低下身想要扶起一位，可那人卻更用力的叩拜了，不一會便昏了過去，東方夜華面色凜然，重新登上馬，一鼓作氣衝出了兩排都是百姓的街道，他知道，他不走過去，他們就會一直拜到底。蘇瑾走進人羣裡把住了一個即將倒下的婦人，婦人頭上還帶着古樸的玉簪，衣着打扮一就是大家夫人。
“夫人，你們這是怎麼了。”婦人沒有理會蘇瑾，眼睛依舊看着東方夜華離開的背影“我是主將的副手，有什麼你直接告訴我，我會像大將軍轉告的。”
聽了蘇瑾的話，婦人一下子回過了頭“你是大將軍的副手？”婦人含着淚，帶着本地的方言，激動的問着蘇瑾。
“對，我是。”
婦人握住了蘇瑾的手“求求戰宣王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婦人情緒激動，還想在說些什麼，剛要開口便沒有力氣的昏了過去，蘇瑾扯過婦人的手腕，看了她的脈象，又摸了摸旁邊的一名小孩子的。脈象極其不穩，微弱。
“你們多少天沒吃東西了。”這脈象什麼病都沒有，就是連日的不進食，已經瀕臨斷脈了。可關鍵是她們有糧食，也有錢，看着一家家一戶戶，有的還穿金戴銀，城外的糧食收割了，足以支撐他們兩年。
“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好好吃過飯了，每日只能喝水充飢。”另一個小夥子說着。
“爲什麼，城外有糧食，爲什麼不收呢。”
“他們只搶城裡的糧食收好的糧食，但凡城裡有一粒，他們都要搶走。”
放着大片大片的糧食不搶，去搶人民手中的那點“爲什麼？”
“他們啊，不會打糧食，搶了也白搶，所以就只搶我們打完的，我們打多少他們搶多少。”
不會打糧食？大陸板塊之內各國飲食不同，但都以水稻爲主，但也有特例的國家，據她所知最大的不產水稻的國家，就是雲都了，也不是他們不吃水稻，而是那裡的地種不出來。每年都要大規模的向鑑明買進。
難道是他們？不應該，鑑明和雲都之間一向融洽，更是盟友關係，怎麼會爲了一點稻子，對鑑明動兵？
東方晉鑫壓着隊伍還在心安理得的接受萬民的朝拜，蘇瑾重新上馬，看了一眼享受的東方晉鑫，袖出銀針，直接扎到了馬的屁股上。馬的前蹄頓時揚了有一人高，一聲嘶吼。
“不好，副將的馬受驚了。”蘇瑾一聲大喝，跟着東方晉鑫奔了出去。
馬受驚了，東方晉鑫只是晃了一刻，便抓緊繮繩，努力的控制馬匹，跑出百米，馬竟然停下了。蘇瑾緊隨其後，將士們也加快腳步。
東方晉鑫一臉鐵青下馬，正好東方夜華也站在街頭上，蘇瑾趴在東方夜華耳邊，輕輕的喃了兩句。東方夜華眉頭一皺，對着大批軍士，只說了兩個字“放糧。”
起初聲音很小，只是周圍幾個人聽見了，隨即東方夜華又是一聲命令“放糧。”依舊沒有大聲，但是此刻鴉雀無聲，人聽的異常清楚，偌大的界面上，只留東方夜華的聲音在迴盪。
“不行，我們帶來的糧食都是軍餉，你放糧了，我們將士們吃什麼。千里行軍最忌糧草供應不上，本來糧草就不多，你這是胡鬧。”一點面子都沒給東方夜華留，東方晉鑫給了東方夜華當頭一棒。
蘇瑾看了一眼東方夜華，東方晉鑫說的沒錯，糧草是軍之根本，要是貿然開倉的話，兵心會不穩，不過她想東方夜華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吧。
“誰人沒有父母爹孃，如果父皇母后在裡面，四哥還會是這種態度嘛？”
東方晉鑫想反駁，卻只能憋在嘴裡，這話要是說不來了就是大逆不道。
“你這是至千萬將士性命於不顧！”
“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東方夜華直視着東方晉鑫“我的將士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捱餓的。”
東方晉鑫大頭盔摘了下來，東方晉鑫指着東方夜華的胸口“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相信你這個廢物，相信你這個二十年來半點內力都沒有的恥辱！”揭了東方夜華傷疤，東方晉鑫向後退了一步，指着東方夜華的腦門“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你就只是個擺設，我們的將士不會因爲你的婦人之見喪命於此。你們說是不是。”
“是。”秦家軍率先應答，但是下面的將士卻鴉雀無聲。這麼一會兒功夫跪着的人又倒下了不少。
“是，我們是爲國出征，決不能還未上沙場就死在這！”秦家軍人人搖旗吶喊，“大將軍不顧將士生命，我們要罷免大將軍！”“罷免大將軍！”秦家軍此次也佔了不少的數量，整個方隊在隊伍最前頭聲勢浩大。
很有煽動力，但是奇怪的是，除了這些銀袍好槍的秦家軍，大軍隊之中甚少有人開口。
“大將軍，我們相信你！”還是那個小將，東方夜華記得他，是那個經常在隊伍中間喊話調侃的小將。
“對，大將軍，我們相信你。”千千萬萬的嗓音擰成一股。
“大將軍說過，我們家裡一個都當不成武戶。”
東方晉鑫臉如墨色，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們都瘋了嗎，那是你們吃的糧食，給了他們，就打不了仗了，他會把你們餓死在這了！”
東方晉鑫還未說完，就被一句話擋了回去“我們相信大將軍。”
“感謝諸位的信任，我東方夜華說道做到。”
東方夜華頭微側斜視東方晉鑫，桀驁不馴“副將，你還有什麼異議嗎？”
“哼。”東方晉鑫諷刺的笑“你要拿千萬將士的生命開玩笑，本太子可不與你一起作孽，秦家軍，跟我走。”東方晉鑫冷聲，手一揮，秦家軍步伐整齊的剝離了出來，跟着東方晉鑫的身影，走向大營。
這次出征，東方晉鑫的秦家軍也是包括在了大軍之內，作爲一隻重要的力量來到邊境，所以在軍隊配比的時候，已經考慮到這一方面因素，所有剩下的步兵和騎兵都是相對比較弱的一部分，東方晉鑫如今這般直接把秦家軍抽走了，擺明了是要與東方夜華爭個高下，一支部隊沒有精銳力量，人數再多，也只會是輸得份。
東方夜華負手而立，看着下面的將士和跪在地上的人，臉上從未出現從未有過的嚴肅。身影筆直的站在那裡，似乎能撐天拄地，傲視天下，卻心繫蒼生。
東方夜華真的變了，蘇瑾坐在馬上側着頭，以前的那個跟屁蟲東方夜華，一下子雄壯偉岸起來，叫她還一時適應不過來，既然有如此雄心壯志，又爲何把自己的武裝成一個令人唾棄的角色。
“放糧。”又是一聲，糧車駛入城內，人們看見了白花花的稻米，眼神中終於出現了生氣。
大車駛入，將士也不做遲疑，架上大開門樵鬥，白花花的米直接下鍋，架了一路直到街頭。還有些力氣的小夥子，都奔回各家取碗取碟。
半時之後，米飯飄香，坐在旁邊的人不自覺的嚥了幾口口水，蘇瑾吩咐下去，要煮稀一點的粥，但是每個將士都偷着多放了點，因爲那些人看着實在可憐，面黃肌瘦，挺着個大肚子，一走路都能聽到裡面水在晃。
這些人太久沒有接觸到糧食，不能立刻進食堅硬的東西，他們的胃已經經不起一點的刺激了。
粥一好，沒有想象中的哄做一團。
“虎子，快給你娘先盛一碗。”一個離鍋最近的老大爺虛弱的點了點旁邊抱着昏迷婦人的小夥子。
那個名叫虎子的青年，跑到鍋前，含着淚盛了一碗，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婦人“娘，你醒醒，我們有吃的了，有糧食了。”
蘇瑾蹙眉，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
不久，一鍋一鍋的全都熟了，地上的人也陸續吃上了飯。
“你想好怎麼辦了？”蘇瑾朝東方夜華走了兩步，東方晉鑫說的確實是個問題，行軍不能沒有糧啊。
東方夜華眼望前方，僅以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沒有。”
拍了拍東方夜華的肩膀，蘇瑾下馬了到人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