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發生的事情,雖然對於習慣了平淡不驚生活的山民們感到新鮮,但那股新鮮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農忙時節快到了,誰又有時間在這些事情上耽誤太多時間。,
只是鬧騰了三兩天後,十萬大山深處,那個小山村便又重歸於先前的安寧。除卻那個以前癡癡傻傻的木木,如今變得聰明瞭之外,以及村民們望向木木的敬畏眼神之外,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過,似乎過往的一切,對寨落而言,就是百年裡經過的一場幻夢。
而寨落這些山民們,之所以不知道木木的本名,也是因爲林白刻意的叮囑,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的名字不應該透露出來,否則會給這個寨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會給阿潤一家人帶來不必要的災厄,所以除卻阿潤之外,即便是阿爹阿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而且冥冥中,林白總覺得秀秀中蠱毒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而那個祝祭婆婆似乎也有些古怪,尤其是在當日自己解救過秀秀之後,那祝祭婆婆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有些詭異,似乎在驚訝之餘,還有一絲欣喜,是那種野獸見到獵物時候的那種欣喜。
但如今秀秀因爲體弱的原因,仍舊沒有醒來,而且祝祭婆婆在寨落裡更是德高望重,雖然這次事情有損她的權威,但餘威仍在,若是貿然調查什麼,也會惹來麻煩。
所以林白也就沒有去想那麼多,等到秀秀醒來的時候,自然能夠知曉其中原委。
但林白不知道的是,他在寨落裡面風平浪靜,過的生活也是一成不變,波瀾不驚;但此時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燕京,已是風起雲涌,一時間更是有些風暴成型的雛形。
而處在風暴眼中的,便是沈凌風所在的神算局。自從天地異變,開始有天人和煉氣士出現,而且相師的手段越來越起不到作用後,沈凌風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難過。
神算局在過去那些年的經營下,掌握了太多的渠道和能量,不管是天人,還是煉氣士,都極爲覬覦沈凌風手中握着的權力,也都想把這個權力掌握進自己手中。
而且在這兩者眼中,神算局局長的權勢,已經遠不是沈凌風所配得上的,若不是有陳白庵坐鎮,有無支祁和野人老爺子當後盾,恐怕神算局早已被拆了個底兒朝天。
實際上,即便是有無支祁和野人老爺子的權威,神算局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那些天人和煉氣士們更是隔三岔五的上門尋釁,對他百般刁難。那些人的目的,說穿了,就是要把他從眼下的這個位子上趕下去,把神算局的權力捏在那些人的手中!
這短短的一年,對於沈凌風而言,可謂是最漫長,而又最折磨的一年。沒有一天,沒有一刻,他不是在想着結束這一局面,讓大局重新掌握在他手中,但他的修爲,在那些天人和煉氣士前面,卻是根本不夠看的,如果不是無支祁和野人老爺子,他怕是已早命喪黃泉。
從神算局創立至今,和曾受過這種氣,又有哪一任局長會像自己這樣窩囊!每每想到這些,在義憤填膺的同時,沈凌風的心裡總是會莫名有些懷念,懷念那些林白在的時光!
“你小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裡,丟給我們這麼個爛攤子替你收拾,看起來你心裡邊是在埋怨我們以前做事不出力,想要磨練我們一番。”想着那些紛繁雜亂的思緒,沈凌風臉上滿是苦笑,望着窗外,喃喃道:“可你要是再不回來的話,我怕是真看不住這地方了!”
“沈局長,那些鳥人又來了!”就在沈凌風長吁短嘆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然後一個黑壯的年輕人臉上帶着不可掩飾的怒火衝了進來,向着沈凌風望了眼後,怒聲怒氣道:“局長,咱們和他們拼了吧,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也省的受這鳥氣!”
“萬成珏,仔細想想你是什麼人,你身上有什麼擔子,去魚死網破,誰是魚,誰是網?”
沈凌風聞言皺了皺眉頭,訓斥了萬成珏一句,然後露出一絲無奈之色,他焉能不知道自己這些手下對那些天人的惡感,若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會稱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傢伙做鳥人,雖然同仇敵愾,但他也知道這裡面的事情牽涉太大,遠不是撕破臉那麼簡單,爲了大局,他也只能穩定這些手下的怒氣,然後接着問道:“那些鳥人又來做什麼?”
“還不是來找事的!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萬成珏咬牙切齒,原本聽到沈凌風訓斥的時候,他心裡還覺得沈凌風軟弱,任由那些鳥人騎在頭上拉屎撒尿,但聽到沈凌風也叫那些王八蛋‘鳥人’,知曉這位局長大人也不容易,便放低聲音道:“他們在外面欺負靜雲,局長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話,恐怕那些鳥人就要……”
雖然話沒有說完,但言外之意卻是誰都知曉,恐怕那些鳥人是正在對竇靜雲動手動腳。
即便是泥巴捏的佛像尚有三分火氣,更不用說是先前跟着林白,早已習慣了快意恩仇的沈凌風,一聽到這話,頓時怒氣不打一處來,胸腔更是如風箱般,劇烈起伏!
需知道自從天地大變之後,相師的身份就變得尷尬無比,尤其是在天人和煉氣士的強勢對比下,更是顯得百無一用是相師。更不用說,神算局每日還要對着那些天人,每天都不知道要被他們刁難多少回,這麼一來二去,人心自然散了,隊伍也不好帶了!
這短短一年來,從沈凌風手裡邊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辭職申請,原本濟濟一堂的神算局,如今就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而且其中還有一大部分是在左右搖擺,持觀望態度。
而在剩下的這些人裡面,唯一還對神算局保留着強烈信心的,就要屬當初跟隨林白前往墨西哥的,萬成珏、烏爾善、竇靜雲這三個人。他們三個人爲何要留在這裡,爲什麼還對神算局留有一線念想,沈凌風比誰都清楚,他們之所以不離不棄,就是還存了個念想。
而他沈凌風之所以要百般忍耐,沒有抽身走人,實際上也是爲了那個念想。
那些天人再囂張,再以勢壓人,對於沈凌風而言並不重要,大不了自己低聲下氣一些也就算了。但是這些天人對萬成珏、竇靜雲他們這些晚輩動手動腳,那他就不能忍耐了!
“什麼?!”沈凌風聞言勃然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聲道:“那些王八蛋難道還真把自己當成是高人一等的老天爺了不成?!還是把我沈凌風當成任人揉搓的面瓜?!”
“沈局長是不是貴人多忘事,出門之前忘記吃泄火藥了,怎麼着這麼大的火氣?”沈凌風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個略微有些尖銳的聲音,輕笑着調侃道:“還是誰惹沈局長你不開心了,不妨說出來,我替你出頭,好好收拾收拾那個王八蛋!沈局長,你是在罵哪個的?”
話音落下,門口便出現了五個人,三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正是烏爾善和竇靜雲,但烏爾善臉上卻是多了五道血淋淋的痕跡,而竇靜雲也是衣衫不整,花容失色。
至於另外的兩男一女,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男女對半開纔對,因爲剛纔迴應沈凌風的那人,不但生的油頭粉面,而且打扮簡直要比跟着他們的另外一個女人還要妖冶幾分,麪皮雪白,雙脣鮮紅,仔細看得話,這小子臉上抹的胭脂水粉怕是不下一斤。
不過無一例外的是,在這三個人的臉上,始終都帶着一份驕傲,就像是他們天生高人一等。似乎絲毫沒有將這大名鼎鼎的神算局局長放在眼裡。
“我罵誰王八蛋,誰心裡清楚!”向着那兩男一女打量了一眼後,沈凌風眼中神情略變,向着那女人多打量了幾眼,緩緩道:“說吧,你們這次過來,是想做什麼?”
雖然言語不卑不亢,看似分毫沒有把這兩男一女放在眼裡,但實際上沈凌風已是全神貫注,整個人的氣息更是提升到了巔峰狀態,做好了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準備。
“咯咯咯,我們能有什麼事兒啊,不過是來看看沈局長你這個大帥哥,兩三天不見,可就想你想得厲害!”那尖着嗓子的年輕男人翹着蘭花指,眼波如水,拋着媚眼道。
若是尋常人看到這‘兔兒爺’的表現,怕早就是噁心的吐了,甚至還要揮拳收拾他一番,但沈凌風臉上卻是看不到半分不快,反倒是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他比誰都要清楚這‘兔兒爺’的身份,按照他收集到的資料,這位‘兔兒爺’曾經的確是某個地下會所裡賣屁股的,而且還曾創下過一夜連被七個猛男駕馭的奇蹟。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天地大變之後,卻詭異莫名的得到了操縱水元之力的能力,而且即便是放眼在天人族羣裡面,也算是佼佼者。而且這人可能是因爲賣屁股賣得多了,性格變得古怪無比,常常一言不合,就動手相向,而且下手更是陰毒狠辣無比。
每次看到此人的時候,沈凌風心中便莫名會有一種‘蒼天無眼,善惡不分’的感覺,怎麼會讓這樣的宵小擁有匪夷所思的能力,這種人當道,實在是人世之大不幸!
“我們來,是找沈局長做兩件事。”就在此時,那一直默默無言的女人擺擺手,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