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着急葛長風的病情,吳雙和陶然、賀青、閻麗平等人,直接訂了當天晚上的機票。
不過在登機之前,他們已經收到了賀顯第二次打來的電話。
得知師父是因爲大師兄遇劫才受傷時,吳雙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又覺得愧疚和難過。
在去年葛長風臨去澳城前,也曾送給她一枚帶有印跡的古錢。那時候她只以爲那是師父隨手所制的普通護身法器,不料,這古錢上竟然牽繫着師父的氣機?
假如她無意中受傷了,豈不是也要連累到師父?
想到自己在京城的這些日子,不時與人打鬥,吳雙不禁暗暗後悔。雖然她現在沒受傷,但她決定以後都不再隨意橫衝直撞了。否則,她自己受傷了不要緊,連累到師父豈不是罪過?
師父畢竟年紀大了,就算修爲高深,又能擋得住幾次反噬呢?
帶着這種憂傷的心情,吳雙和陶然等人登上了飛機。
臨別前,吳雙再次把李如蘭和李素問託付給陸衡:“陸衡,我這一去,不知道師父的情況到底怎麼樣,李家那邊就拜託你了。姐姐她暫時應該沒有危險,但李……他受了內傷。如果方便的話,你幫他調理下吧?”
雖然已經在心裡原諒李素問了,但有時候,吳雙還是不能坦然叫出父親。不過,此時突然離開京城,吳雙最牽掛的,也正是李素問的傷情。
陸衡與她心意相通,自然知曉她的心情,立刻答應下來:“放心吧,雙兒,我會幫叔叔療傷的。另外,我也會安排人手關注京大的女生樓。你去了澳城,就不要再掛心這邊的事了。到了那邊,代我向葛前輩問好。我想,葛前輩修爲高深,肯定沒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
“嗯,我想師父也會沒事的!”
有了陸衡的應諾,吳雙也沒什麼不放心了,當下只全心全意地祈禱師父和大師兄都能長壽安康。
幾人上了飛機,陶然與吳雙坐在一處。
若是往常有這樣的機會靠近吳雙,陶然定然會很高興。但今天他們是因爲葛長風的傷情才返回,陶然心中沉甸甸的,就沒多少喜悅了。
兩人只簡單聊了一會,就各自沉默了。
陶然心中除了擔憂葛長風和袁鬆的傷勢外,他還擔憂自己找到了袁鬆師父該如何相處。
他自幼拜入望仙門下,並不是葛長風的弟子,而是被葛長風記在了袁鬆的名下。作爲弟子,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師父,他真有點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個同門師兄弟?他也不知道,假如袁鬆傷重去世了,他是否要承起師父名下的衣鉢大任?
陶然是因爲想得太多沉默了,而吳雙,則是被識海里的聲音糾纏得沉默了!
自從飛機衝上雲霄開始,吳雙識海里沉寂一天的白澤就突然出現了!
感受到吳雙所坐的東西竟然能遨遊在雲彩之上,白澤驚訝地在她的識海里問道:“小娃娃,你們現在乘坐的是什麼飛行法器?我似乎沒感受到有法力和靈力的波動,它是如何前進的?這個時代,我已經感受不到什麼靈氣了,沒想到竟然真的還有人能煉製出飛行法器?”
“前輩,它不是法器,當然不需要法力維護了。它是應用現代科技製造的飛機,是燃燒現代能料的!”
前一天晚上,吳雙還以爲白澤是個萬事通呢,不料,他也有不知道的東西,他不瞭解現代科技!
聽聞此物名叫“飛機”,沉默了一整天的白澤,似乎被帶起了聊天的興致。
他笑呵呵地說道:“飛機?唔,好名字。千年前我就已經算到這個時代靈氣稀薄,人類大多都不能修煉了。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造出這般飛行法器的替代品?其創造者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人果然是此界最聰明的,今日你與遠方人通話的那東西,也比古時修士的傳訊符要好多了!”
“前輩,古時真有飛行法器?都是什麼樣的?”
吳雙對白澤的話半信半疑,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相信什麼飛舟的故事,但現在因爲她識海里莫名多了一個白澤,她不得不相信一些神話傳說了。
白澤談興正濃,立即答道:“小娃娃,古修士的飛行法器有許多種,有人御劍飛行,有人折舟而走。不過,那些法器與你們這飛機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你們這個,不用浪費法力,很好!從前我不相信自己的推算,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單憑普通人力,竟真能做到大能者所爲的事。科技這東西,很神奇。”
“前輩,您的意思是……您早就算到了現代的情況?真的嗎?您不是一直在沉睡嗎?你沉睡中也能推算?您不是在騙人吧?”
吳雙聽到白澤的話,突然心裡一動。
雖然昨晚她就乖乖叫前輩了,但她那時候乖巧老實,是因爲感受到白澤的修爲太高,她不得不裝乖。實際上,對於白澤傳說中的種種能力,她心底還是不太相信的。
畢竟,知過去、曉未來、能幻化萬物等,這簡直太玄幻了,就算吳雙是一個修煉者,她自己的境界太低,又是生長在21世紀的,她哪能完全相信呢?
本來,如果白澤能真的幫她解答所有疑問,她或許就相信了。可是白澤卻要求一年只能問一個問題,吳雙就覺得自己有點上當了。
但是現在聽到白澤的這句話,吳雙不禁有點相信了。
她故意用懷疑的口吻刺激了一句,就是想套話呢。
對於師父和大師兄的傷勢,目前她全都不清楚,她想通過白澤來確認一下具體情況。
白澤似乎沒看出她的心思,笑呵呵地答道:“小娃娃,我已活過數萬年,豈會騙你這等弱齡稚子?在我沉睡之前,就已經推算過千年後的時空變遷了!此片天地間,只要是在天道內運轉的事情,我都知道!”
一聽他回答得這麼肯定,吳雙立即問道:“前輩,如果你真的那麼厲害,那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師父和大師兄的傷勢怎麼樣?我大師兄他,又在哪裡?昨晚您說過的,只要不是問我自己的事,你就會幫我解答的,對不對?”
“哈哈,你這狡猾的小娃娃!”
白澤在她的識海中哈哈一笑:“小娃娃,昨晚我是說過幫你,但我也說了,一年只能幫你解謎一件事哦!你確定,你現在就把這個機會用掉嗎?而且,你現在是問了三個問題,違規啦!你自己選擇吧,你到底是要知道你師父的傷勢呢?還是知道你大師兄的傷勢或地點?”
吳雙微微一窘,沒想到他這麼犀利。
她本來以爲自己趁着他高興問出來,他就會直接回答了呢,誰料他那麼斤斤計較!
吳雙想了想撒嬌道:“……前輩,你就不能通融一點嗎?其實我問的只算一件事嘛,我師父受傷,就是因爲大師兄引起的啊!你怎麼能把它們分解成三個問題呢?”
“好吧,看在你第一次向我求助的份上,我可以免費多送你一個答案。”
白澤沉吟了一會,最終回答道:“小娃娃,你與你師父感情至深,而且,你師父曾在你身上牽繫了一份氣機,你們二人休慼相關,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他的情況。但是,我可以告知你,你大師兄的情況。你大師兄現在離此地有萬里之遙,且危在旦夕。如果你不在24個時辰內以天地元氣救他,他全身功力必廢。不過,他暫時不會死,他的命終之年是在明年七月。”
“什麼?你是說我大師兄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了?那如果我能及時救他呢?他還能健康活下來嗎?”吳雙心頭一震,沒想到竟然問出了這樣答案!
雖然她與那位大師兄從未見過,但因爲師父常常在她面前唸叨兩位師兄,所以,在心底裡,吳雙對兩位師兄都很尊重的。那種親近,是神交已久的惦念,沒想到,現在她還沒見到大師兄,大師兄就快要走了?
“小娃娃,你要知道,世間萬物盡皆在天道中輪迴。天道定他今生只活七十年,那他就絕對活不過七十一年啊!你如果能救下他,他剩下的歲月就少點苦痛;你若不能救下他,他剩下的歲月就多些苦痛,如此而已,不會改變。”
白澤的聲音平淡至極,在他眼裡,普通人的生老病死,根本與他毫不相關,他自然感受不到什麼驚訝悲痛。
“前輩,我不信天道,我只信人定勝天!我等修煉之人,所修所求的,不都是在逆天而行嗎?如果真有天道輪迴,那我早該轉世投胎了,又怎麼會因你而重生一世?”
吳雙被白澤冷漠的語氣驚住了,但她不願相信什麼天道輪迴!
如果真的有天道,那以前的修行者又何必苦修?那些前輩們所追求的大造化與羽化昇仙,不都是在逆天而行嗎?而且,她的重生不是白澤一手造成的嗎?
“唔,這個嘛……”
白澤似乎被問住了,半晌才答道:“不錯,修行之人確實是在向天爭命,但只有少數氣運絕佳的人,才能爭脫天道的枷鎖。不過,在脫出天道之前,往往都有大天罰降下,若不能抗過天罰,則會身消道隕。比如我擅自改變你的命運,將來我就會受到天降雷罰。若我扛不過雷擊,則可能會從此魂消天外,你可懂了?”
吳雙恍然若悟:“哦,其實就是命運可以改寫,只是代價高昂?”
白澤應聲:“是的,比如你可以幫你的大師兄續命,但其代價是要折損你的壽數來抵扣。而以你的修爲來說,你也未必能做完逆天改命的法術。如果你完不成整套施法過程,你甚至可能會在他之前死去。”
吳雙黯然沉默,如此昂貴的代價,她真的不敢嘗試。不是她對大師兄冷血,而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啊!
因爲提前知曉了大師兄的結局,吳雙也沒心情再和白澤說話了。
一路沉默,晚上九點鐘左右,幾人終於到達了澳城。
------
感謝“檸檬人生、長情”等親所投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