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憂哥哥,我們不會死在這兒吧,我不要死在這兒,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爹爹!”說着薛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衆人本來就心神不定,心煩意亂,聽到這哭聲更是一陣煩躁,“吼什麼?還沒死呢,就開始哭喪了!”趙天一聲怒吼,薛寧的哭聲戛然而止,慌忙躲到胥寸憂的身後,驚慌的看向凶神惡煞的趙天。
先前跟着薛寧進莊的兩名男子見狀,齊齊站了出來,異口同聲的喊道:“不得無禮!”
趙天一看,上前兩步講道:“吆喝,怎麼着,想打架啊?!”
段淮山看了眼外面早已和官兵戰在一起的家丁,又看了眼屋內一團糟的衆人,厲喝一聲:“住口!”
聽到怒吼聲,衆人齊齊朝站在門口的段淮山望去,只見他朝裡走了幾步,嘆了口氣講道,“北院假山旁有個密道,直通莊外,想要活命的就去吧。”
聽到段淮山的話,胥寸憂怒瞪了他一眼,雙眼微眯,好似別人搶了他的什麼寶貝似的,鄒波兒心裡一陣納悶,他爲何聽到密道會是這種反應。
衆人聽到段淮山的話,一驚,北院,呵呵,現在可是地處南院,官兵正在東門處源源不斷的涌進來,想要衝到北院去焉有命在。
鄒波兒一笑,好狡猾,段淮山的意思是,不是我不給你們逃生的方法,只是你們不敢,萬一成了刀下亡魂也賴不到棲霞山莊的頭上,這就好比一個餓極了的人,告訴他懸崖那邊有大片的果林,能不能吃到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什麼密道在北院,這不是變着法的要衆人退敵嗎?他不明說,反正逃不逃在你,衆人若想活命,必拼勁全力擊退院內的官兵,才能到達北院,但是看着那源源不斷涌進來的官兵,衆人心裡又是一陣打顫。
出去是死,不出去也是死,大廳之內一時鴉雀無聲,個個都在心中計較,到底該如何去做。
段淮山掃視了眼沉默不語的衆人,對站在一旁的段靈韻、花吟講道:“隨我出戰!”言罷“唰”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率先衝了出去。
段靈韻、花吟也緊隨其後,衆人一看,正猶豫不前,是不是等他們將官兵殺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衝出去,這樣活命的機會也大些。
但轉念一想,萬一有人進入了密道,怕官兵進入,會不會將密道堵上,那就徹底的要了命了。隨即又有幾人加入了戰鬥。
鄒波兒看着院中不斷的有人倒下,原本潔淨的地面此時早已一片血紅,亂箭橫屍,鮮血飛濺,大廳內陸續又出去幾人迎戰。
鄒波兒回頭看去,不知何時原本擁擠的大廳就只剩下五六個人了,看了眼站在一旁悠閒搖着摺扇的胥寸憂,鄒波兒講道:“難道胥公子不去湊湊熱鬧嗎?”
胥寸憂一笑,“姑娘還真是心大,這般血腥的場面竟被你說成是湊熱鬧。”
鄒波兒一笑,不再言語,再次看向院中,愈來越多的人倒下,幾名官兵跨過地上的屍體朝花廳內攻來,鄒波兒一擡手腕,飛針直射入官兵的眉心,搖晃幾下倒在地上,後面的人看到鄒波兒擡起的手腕,停住前進的腳步,轉身又加入了院中的戰鬥,興許這樣還能多活的片刻。
鄒波兒轉身朝大廳內的褚洛瑄喊道:“叔叔……”。
褚洛瑄起身,走到門邊,看了眼院中的戰況,一手攬住鄒波兒的腰身,縱身飛起,幾個起落間已到達北院假山旁。
胥寸憂等人見
褚洛瑄帶着鄒波兒離開,忙也踏起輕步,飛身跟上。
麻子見鄒波兒被褚洛瑄帶走,聲音裡帶着哭腔大喊道:“波兒姑娘,我怎麼辦呢?你不要將我留下啊!”
彥寧一笑,提起麻子的衣領,縱身跳上屋頂,“啊……!”麻子嚇得大叫。彥寧冷眼看來,“再叫就將你丟下去。”
麻子慌忙雙手掩口,驚恐的看着彥寧,含糊不清的講道:“我不喊了”。
原本在院中酣戰的衆人見空中白影一閃而過,接着又有五六個身影飛出,皆大驚。激戰停頓了片刻,喊殺聲遂又再起。
褚洛瑄一掌擊向擋在洞口的巨石,嘩啦啦碎石落了一地,露出個僅能容下一個人的洞口,鄒波兒掏出袖中的火摺子,亮光一閃,二人摸索着率先進了洞內。
潮溼的石壁,路面也是坑坑窪窪,鄒波兒輕聲問道:“叔叔,你說段淮山爲什麼將這邊的密道曝露,而不是他處的。”
“呵……”褚洛瑄輕笑一聲,“這個問題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攔着鄒波兒的身子,二人緩慢的朝前走,後面隱約有腳步聲傳來,想必是胥寸憂等人進了來。
趙天一看,知道有人進入了北院,忙擊退身邊的官兵,邊打邊朝北院飛奔,段淮山站在通往北院的路口,長劍一揮,大批的官兵紛紛後退,遂又像潮水般涌來。
段靈韻看着越來越多的官兵,狹小的院落裡躺滿了屍體,圍在段淮山周圍的士兵又發起了猛攻。
“父親,撤吧!”段靈韻喊道,看了眼身側的花吟,見她身上滿是血跡,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撤!”段淮山不甘心的喊了聲,家丁紛紛邊打邊朝北院退來。
段靈韻跳到花吟身旁,“你沒事吧?”
“沒事!”花吟的聲音裡滿是疲憊,段靈韻拉起她的胳膊揮舞着長劍也朝北院而來。
站在大門口的風宇詢見狀,冷笑一聲,“想跑,哪那麼容易,給我追!”
官兵一直追至北院洞口,家丁護在前面,人一個一個的進入密道之內,段靈韻將花吟塞進密道,忙上前解決圍攻段淮山的人。
“停!”風宇詢一聲令下,官兵隨即停手,段靈韻忙拉着段淮山進入密道,風宇詢笑着走到密道前,“老鼠入了洞,難道貓也要跟着進去不成。”
“那該怎麼辦呢?”
“去找些溼柴來,裡面濃煙滾滾,不將他們薰死也要將他們悶死。”風宇詢咬牙說道。
“是!”
昏暗的密道內,鄒波兒感覺身後原本四五個人的腳步聲,越走越少,回頭看時身後就只剩下鄒凌風一人了,奇怪問道:“怎麼就你自己了?”
鄒凌風也朝身後望去,也是一臉的茫然,“怎麼?他們……人呢?”
鄒波兒眉頭一皺,原來他也不知道,看向身旁的褚洛瑄,感覺這密道甚是怪異。“小心點,恐怕這裡也定有許多機關。”
原來段淮山一入密道就悄無聲息的改變了密道的走向,將衆人分開來,鄒波兒褚洛瑄最先入內,身後便是鄒凌風,再後面是麻子和彥寧,胥寸憂和薛寧還有另外兩名男子走在最後。
後來入內的趙天等人則是進入了密道的另一個岔路,段淮山啓動密道內的連環板,將他們一個個分離,進入密道看似安全了,但是又鑽進了另一個危險的境地。
鄒波兒手持火摺子小心的走在最前面,
仔細的看着兩邊牆壁,尋找機關所在,鄒凌風緊跟在二人身後。
一身痠痛的麻子站起身,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啊!”他驚恐的大叫一聲,不知道身處何地,心裡慌亂不已。
“喊什麼?”彥寧不悅的站起身,聽到說話聲,驚慌的麻子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些,還好,有人在就好。
胥寸憂此刻也是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寧兒……”。他輕聲喊道,見周圍一片寂靜,不由皺眉,不會走散了吧。
“寸憂哥哥,我在這兒呢,啊……你踩到我手了。”胥寸憂慌忙挪開腳步,“噢……公子你又踩到我手了。”一聲男子的驚呼。
“吵什麼!踩一下能死啊!”胥寸憂怒道,“還不站起來!”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你們都沒事吧?”胥寸憂看着四周的黑暗問道。
“沒事,寸憂哥哥,這是哪啊?什麼也看不到,我們怎麼出去呢?”薛寧有些還拍的問着。
胥寸憂剛想回答,便聽到“轟轟”幾聲,黑暗之中看到一條亮縫越開越大,直至完全打開,原來這間是個封閉着的密室,三人走出密室,進入前方的甬道。
鄒波兒三人一路緩慢前行,火光閃爍,前面的道路看不真切,影影綽綽,她一邊摸索着牆壁一邊問道:“叔叔,這密道怎麼感覺和上次的不一樣。”
褚洛瑄上前兩步也看向那牆壁,突然眼前亮光一閃,褚洛瑄看向身後的鄒凌風,只見他左手持劍,快速的朝這邊攻來,“波兒小心!”褚洛瑄一把將鄒波兒拉到身後,還未來得及躲閃,鄒凌風的長劍便刺進了他的胸口。
鄒波兒懵了般看着褚洛瑄胸前的長劍,慌忙扶住褚洛瑄的身體,怒道:“鄒凌風,你瘋了!”
“呵呵……哈哈……”鄒凌風一陣狂笑,“我是瘋了,我九年前就瘋了!”說着用力抽出插在褚洛瑄胸口的長劍。
一股鮮血噴涌而出,濺了鄒凌風一身,那點點的血跡在他青色的衣衫上蘊開,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褚洛瑄身體搖晃了下,扶住側面的牆壁站穩。
鄒波兒何時見過他這般瘋狂的樣子,心裡一陣恐慌,扶着褚洛瑄的雙手不住的顫抖,聲音沙啞的喊道:“叔叔……你怎麼樣?”
“波兒,我沒……”。話未說完,褚洛瑄便感覺喉間一癢,“噗”吐出一口鮮血,將胸前雪白的衣衫染紅了一片,鄒波兒手忙腳亂的想要幫他,但是又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嚇得她大哭起來,雙手不停地伸在半空中晃動着,“叔叔,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褚洛瑄一手捂住傷口,見鄒波兒慌亂的樣子,眉頭緊皺,看了眼面前面容猙獰的鄒凌風,要不是因爲鄒波兒,此刻褚洛瑄早將他一掌擊斃。
“波兒不怕,我沒事。”說着褚洛瑄站直身體,鮮血隨着他的動作又朝外涌出,鄒波兒慌忙掏出袖中的帕子給他捂上,”叔叔,你不要亂動,我帶你去找彥寧。”說着攙扶着褚洛瑄就要朝前走。
鄒凌風唰一聲將長劍擋在二人身前,“今天,他必須要死!”
鄒波兒擡起泛紅的雙眼,凌厲的朝鄒凌風望去,“有我在,你休想再傷他分毫!”
鄒凌風冷笑着搖搖頭,問道:“波兒,難道你忘了你在父親墓前所發下的誓言了嗎?你說他日若尋得仇人絕不手軟,今天我就告訴你,褚洛瑄,他,就是你我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