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城,國家宮。
現在已經是1861年的冬季,不過地處熱帶高原的墨西哥城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冬的氣息。由紅白綠三色和波拿巴家族紋章組成的墨西哥帝國國旗在國家宮外,憲法廣場上的凱旋門前高高飄揚着。在國家宮門口已經停了一長溜的馬車,每一輛都裝飾豪華,車門上還有團龍標記,這代表着今天來到國家宮的是大明帝國的皇室成員。
而太平洋兩岸的兩個大帝國的皇室成員的談話,當然是最高級別的秘密了。在一間裝飾豪華的會客廳當中,能夠參與談話的也就是墨西哥帝國的外交大臣胡亞雷斯還有來訪的大明皇貴妃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的父親,墨西哥帝國陸軍大臣德納夫上將等寥寥幾人。瑪麗亞.克萊門蒂娜是是乘坐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皇家遊輪前來墨西哥執行朱濟世安排的外交使命的。雖然她並不大讚成扶植一個黑非洲帝國的想法,但是朱皇帝既然已經決定,那她也就只能全力以赴去促成了。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撒哈拉以南的黑非洲的社會發展,大概連歐洲的古羅馬、古希臘時代都不如,農奴制度在那裡或許還是先進的吧?
不過馬蒂爾德一世和德納夫上將看來,朱濟世扶植黑皇上的想法,一定是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裡面。比如將爪子伸進非洲這塊富饒的未被開墾的大陸!非洲雖然落後矇昧,但是那裡的土地肥沃,資源豐富也是事實。之所以落後,恐怕還是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和利用,如果讓中國人或是歐洲人去經營那裡,至少可以將黑非洲發展成南美的樣子吧?
那麼,支持一個黑皇上去非洲打江山有沒有可能呢?德納夫上將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墨西哥外籍軍團就是他一手組建的,其中便有一個黑人師,營以上軍官當然都是白人。但是黑人或黑白混血的連長、排長還是有不少的,士兵則是清一色的黑皮膚。這樣一支黑人軍隊,在美國中部的戰場上的表現可不算糟糕,雖然比不上白人軍隊(法國和南方的)和華人軍隊,但是比墨西哥本土的軍隊可強太多了。就是對上美利堅合衆國的軍隊,也能打個旗鼓相當。如果能訓練出10萬這樣的黑人軍隊,在黑非洲打出一個大帝國又有什麼困難的?難道那些原始部落還能打得過這種在美國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精銳?他們要有這本事。現在白人早就被趕出黑非洲了!
但是朱濟世提出的“封建農奴制”在黑非洲能不能行得通呢?好像問題也不大!那個不知道是黑人還是白人的阿比尼西亞所羅門王朝(就是埃塞俄比亞,他們的統治者可能是黑人和阿拉伯人、猶太人的混血。不過他們卻認爲自己是白人)不就是這麼搞的?這個國家雖然不算強大,但是就黑非洲來說,也算是一號“帝國主義”了。
而且這些在美國當過奴隸的“黑武士”,比起阿比尼西亞那些不黑不白的土包子貴族們,總還是見過世面,知道要如何更好的經營土地。實際上,在美國南方還有一些黑人奴隸主——就是當奴隸當出了頭,替自己贖身,然後又買了土地和別的黑奴的黑人!大不了這些在美國打完仗的“黑武士”到了非洲之後。把他們的“黑人兄弟”都變成奴隸來狠狠的奴役……雖然聽上去真的很邪惡,但是人心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不想當奴隸主的奴隸,真的不是一個好奴隸啊!
所以這個“黑皇上計劃”多半會得到墨西哥外籍軍團裡的黑人官兵們的支持,這成功的概率看上去還很不小啊。那麼現在要考慮的,就是法蘭西帝國能從這個計劃中得到什麼利益了?
“既然大明皇帝陛下決心要幫助德克薩斯自由區的黑人返回他們的故鄉,那麼法國和墨西哥也不會反對。但是由此產生的費用……不知道大明皇帝有沒有考慮過?扶植一個國家。可是非常非常花錢的!”
德納夫上將慢悠悠的說着他的問題,滿口的外交辭令,好像現在和他說話的不是他的女兒,而是某個外國的外交官員似的。不過有其父必有其女,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同樣是一本正經的外交官表情,聽着父親的話。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筆投資!我們都知道,法國對非洲的土地是非常有興趣的。而非洲又是如此的遼闊富庶,靠法國自身的力量,是很難將其完全征服,即使是征服半個非洲都做不到。而且……由法國直接統治那些情況和地形都極爲複雜的非洲土地,未必是個有利的選擇,不如支持一個黑人自己的帝國。法國只需要控制非洲西北部和黑非洲的一些戰略要點。就能汲取到足夠多的利益了。我認爲,一個由法國統治的黑色非洲,比一個由黑帝國統治的黑非洲,更符合法蘭西的利益。因爲法蘭西不需要多少投資,就能源源不斷地得到利潤!”
“瑪麗亞,你的意思是不去耕耘,就會有收穫嗎?”馬蒂爾德微笑着插了一句嘴。她對把德克薩斯的黑人送回非洲的事情是比較贊成的,因爲這些人留在加利福尼亞王國或墨西哥帝國都是麻煩——墨西哥的印第安人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如果再加上幾百萬黑人,這位女皇恐怕要讓他們活活煩死了。
瑪麗亞笑道:“黑人自己會去耕耘的,那是黑皇上的麻煩,不是法蘭西和墨西哥的麻煩。那位未來的黑皇上,可是擁有一個非常富饒的國家,只要好好經營,不會沒有錢的。”
應該是狠狠搜刮吧?德納夫上將和胡亞雷斯侯爵對視了一眼,都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胡亞雷斯擦着他那口西班牙口音的法語說道:“治理一個國家不能光靠軍人,還需要有大量的受過良好教育的文職官員,這個計劃中的黑帝國有這樣的官員嗎?是不是要從現在開始幫助黑帝國培養文職官員呢?”
瑪麗亞微微一笑:“我想不需要。黑帝國不需要多少文職官員的……外交大臣先生,我想您對歐洲中世紀的制度有所瞭解吧?這個黑色帝國實行的是類似於歐洲中世紀的封建制度。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官僚,更不需要多少受過良好西式教育的文官。大明皇帝認爲,這樣的官員不適合非洲,非洲需要的是拉斐爾.卡雷拉(剛剛被打敗的危地馬拉文盲獨裁者)那樣的統治者,野蠻、殘暴、有力,讓所有的臣民都害怕。這樣,那裡的事情就能做好了。”
說着話,她又淡淡地看了馬蒂爾德一眼,墨西哥何嘗不需要這樣的狠人?可馬蒂爾德卻是一個只會做表面功夫的女皇,雖然讓大墨西哥帝國看上去輝煌燦爛,但是那不過是個騙人的假象而已。真不知道她和她背後的法國皇帝,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馬蒂爾德笑了笑道:“中國陛下的話,我會牢牢記住的。我想我們能在槍林彈雨的美國戰場上,爲非洲人民找到這樣一個暴君的……但願非洲人民會因此感謝我們!好了,德克薩斯黑人的問題就談到這裡吧,如果拿破崙三世陛下能支持這個計劃,就照此執行吧。現在,我們能談談加利福尼亞問題嗎?我的僱傭軍現在已經開到了下加利福尼亞半島和奇瓦瓦州,隨時可以發動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