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宗。
南皇宗根源之地的滅亡讓炎斷魂一直都心神不寧,而以他們之能,至今依然找不到原因。此時,他站立窗前,沉眉苦思,忽然聽聞窗外一陣混亂。
門被推開,一個人慌忙而入,炎斷魂皺眉轉身,喝道:“什麼事?”
“宗主,雲長老死了……他的屍體就在外面……”
“什麼!”炎斷魂大吃一驚,直接從窗戶翻身而出,直奔那混亂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處空地之上,一個冷冰冰的蒼老身體呈現着扭曲的姿態躺在那裡,他的表情是一種異樣的驚恐,彷彿在死前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身體則是冷的可怕,隔空都能感到絲絲的冷氣。這具屍體,赫然就是炎天雲無疑。
“宗主,雲長老的屍體是從天上忽然掉下來的。”一人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口吻說道,彷彿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旁邊的幾人也同時點頭附和。炎天雲的身體,的確是忽然從天上掉下,砸在了地面之上。
炎斷魂擡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天空,眉毛越收越緊。從天上掉下……他不由的想到了當初忽然出現在他北帝宗,又忽然消失的邪帝……但,最讓他不安的是,炎天雲是保護炎夕茗刺殺葉無辰和天罰之女,而以炎天雲的實力,竟是如此下場,那炎夕茗呢!?
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是邪帝,他們爲什麼會遭遇邪帝!如果不是……難道天罰之女昏迷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甚至,這是一個引人上鉤的幌子?
炎斷魂肅然轉身,目光如利劍一般掃視着四周,其中夾雜着已然快無法控制的憤怒和驚色。
“宗主,宗主!不好了!”
一箇中年男子快步行來,幾個折身就來到了炎斷魂面前,來不及等炎斷魂詢問,他就大口喘息着說道:“少主……少主他……”
他的這番姿態,分明是剛剛經過長距離的高速跋涉,炎斷魂眼神一厲,上前一步喝道:“茗兒他怎麼了!?”
“少主他……被人吊在了天水城的城門上……而且……”那人咬了咬牙,後半句話卻硬是沒敢說出來,而是匆忙調轉話音道:“是邪宗的人,而且全部是高手,我們在那附近的人根本沒辦法從他們手裡救回少主,宗主……”
啪啪啪……
炎斷魂雙手骨骼被攥的啪啪直響,原本還算平靜的雙目幾乎噴出暴走的火焰。果然是邪宗的人。顯而易見,天辰大陸能置炎天雲於死地的勢力屈指可數,而南皇宗現在自顧不暇,天罰之女極有可能是昏迷狀態,唯有的可能也只會是邪宗。
吊在天水城……這無疑是對他北帝宗的天大羞辱與挑釁。
“我們走!”炎斷魂咬牙切齒,那膨脹的盛怒幾乎焚盡他的理智。
“宗主,邪宗此舉分明是在引誘我們前去,我們最好從長計議……”
炎斷魂猛一側首,那冰冷的目光讓那人後面的話直接吞回喉嚨:“我北帝宗什麼時候成了被人扇耳光還要忍氣吞聲的縮頭烏龜了,難道我們還怕一個區區邪宗不成!馬上去喊我七叔,告訴他茗兒遭遇大難,我們必須讓邪宗付出招惹我北帝宗的代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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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城,葵水國都城,位於葵水國中心靠南的位置。作爲葵水國都城,這裡自然是葵水國最繁華的城市,而今天對天水城來說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當炎斷魂和炎天雄以最快的速度行至天水城時,這兩個極少動怒的神級強者也差點被氣炸了肺。
天水城城門之下鋪滿了大片的冰雕,其中幾人他們一眼便看出是他們北帝宗之人,而另外的,大多是一些手持刀槍的葵水國軍士。他們的死狀完全一致,都是被冰從頭到尾徹底冰封,那些還保持着奔跑動作的兵士彰顯了他們是被一瞬間冰凍,根本就沒來得及掙扎。
更遠的地方,大羣的葵水國城衛兵圍成一圈,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看着這裡,卻再無一人敢上前。他們之中,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看熱鬧的人,他們的目光大都停留在上空,並交頭接耳的討論着。
葵水國那高高的城門之上,一根細細的繩子拴着一個人的雙手,將他高高吊在城門之上。這是一個一看便知年紀不會超過三十的青年男子,那散亂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那一半臉上顯露的是沒有血色的蒼白,眼睛雖然是半睜着,但如癡呆了一般沒有半分的神采。醒目的是,那個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一絲不掛,沒有絲毫的遮掩的身體赤裸裸的暴露在每個人的視線之中。更醒目的,他的前胸和後背之上都寫着七個明亮的紅色大字:
北帝少主炎夕茗。
雖然只露出半張臉,炎斷魂依然一眼就看出他便是炎夕茗。自己的兒子,又怎麼可能會認錯。一瞬間,他和炎天傲的臉上都變成豬肝之色,難看到了極點。除了他們兩人之外,身邊亦無他人,其他向這裡趕來的北帝宗高手早已被他們驚世駭俗的飛行速度遠遠的甩開。他們自信,以他們兩人的實力,若是聯手,根本沒有不可匹敵之人。
炎斷魂全身發抖,顯然已經是怒到了極點。他沖天而起,在遠處人羣的下意識的驚呼聲中飛向炎夕茗的方向。
譁!
毫無預兆的,一面寬大的冰牆忽然從地面之上豎直刺出,恰到好處的擋在了炎斷魂面前,炎斷魂雖驚不亂,看也不看,一拳向出現在眼前的冰牆重擊而去。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這連鋼鐵都能擊爛擊爆的一拳竟沒有將眼前的冰牆給直接穿透,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從拳上傳來,讓他的整隻右臂都奇痛無比,身體也在後震力下倒滑了數十米纔在空中停穩。
被擊裂的冰牆碎成大小不規則的碎塊散落了下去,冰牆之後,是一個不知道什麼出現的銀色身影,他漂浮在與炎斷魂同樣的高度,面帶着他看不到,但感覺得到的冷笑與他對視着,他的身後不足兩米處,便是被吊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炎夕茗。
邪帝的出現,讓遠處那畏縮不敢向前的城衛兵一片混亂,都下意識的竭力向後倒退着。因爲之前就是他隨手一揮,大片的兵士如同遭遇了可怕的魔咒一般化成了冰雕。炎夕茗被吊在了這裡幾近一天,除了邪帝,根本沒有一個人能靠近他,更別說救他下來。一個邪帝,僅僅是一個人,讓整個天水城膽戰心驚,束手無策,只能苦苦盼望着他能早早離去,離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曾經只聞邪帝之名的他們,今日終於真正體會到了邪帝的可怕,而他們也絕不敢再去體驗第二次。
那一波波忽然竄出想要解救炎夕茗的北帝宗人,也讓原本議論紛紛的人羣確認了他真的就是北帝宗的少主。這個可謂驚天的奇聞……亦是北帝宗的天大丑聞悄然傳播者,估計用不了幾日,就會成爲整個天辰大陸之人茶餘飯後的又一大談資。
一個不可觸犯的龐然大物,被人如此的羞辱,這是連南皇宗都不敢做出的驚人舉動。
“呵,北帝宗主,恭候多時。你來的可是要比我想的要晚了很多,看來你對這個兒子似乎也不是那麼上心。”邪帝森然笑道。
炎斷魂看了一眼邪帝身後半死不活的炎夕茗,在剛剛那冰牆帶來的震驚之餘,那死死壓制的怒氣又差點爆炸開來。他陰沉着臉道:“邪帝,看來你是誠心想和我北帝宗撕破臉了。”
“北帝宗主這話我可就不懂了,我邪宗和你們北帝宗就從來沒有過什麼‘臉面’之類的東西,談何撕破。”邪帝手隨意的向後一指,不鹹不淡的說道:“喏,你的這個兒子好好的安樂窩不待,卻偏偏要跑到天龍國去鬧騰,落在本帝手裡,也是他咎由自取。北帝宗主,你願意拿什麼來交換你的兒子呢?”
“拿你的命!!”
一聲暴怒之中的大喝,怒眉倒豎的炎斷魂雙手成抓,驟然向邪帝逼近,磅礴的炎魂之力被他頃刻間提升到了所能達到的極致,可見他心中的怒氣之盛。邪帝冷然一笑,手看似緩慢的伸了出來。
咔咔咔咔……
沒有任何凝結水元素的時間。四層堅冰瞬間出現在了炎斷魂的身前,炎斷魂雙目如血,猛的轟擊而去,只聽一聲震響,炎斷魂這幾乎傾盡全力的一擊讓第一層冰碎裂無數,第二層卻是完好無損,僅僅是晃動了一下。炎斷魂震怒之中心中不禁驚駭,他剛要折身繞過這堅硬到不可思議的冰牆,忽然無數密密麻麻,又快速無比的風刃切割向他的身體。
那風刃來的太過詭異,它們竟然是直接從炎斷魂身前的厚厚冰牆中飛去。這種完全違背自然常理的攻擊讓炎斷魂根本來不可做出迴應,身前頓時一陣劇痛,他迅速反身退後,雙臂連甩,將剩餘的風刃以炎魂之力全部抵消。
手臂和前胸的衣服已經被切割出數十道裂痕,而每一道衣服上的裂痕,都意味着衣服之下的皮膚上也是道道的裂痕。炎斷魂猛一提氣,已用力量將所有的細小傷口給封住,沒有任何一處露出血珠,但抹不去的時鑽心的切割之痛與心中的無比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