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展豪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需要好好休息，到樓下之後，他纔想起自己還要找人算賬，“柳繼輝呢？”
“已經被馬警官押走了。”秦桑道，“你姐姐臨終前說她當年不是故意丟下你的，還要你不要相信莫擎倉……剛纔的信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莫擎倉阻止你們相認，結果可能會完全不同。”
莫展豪略微沉默了一下，原本他還打算顧念着多年的養育之恩，但是金蓮的死把這份恩情徹底打碎了，如果他和莫擎倉的父子之情要用金蓮的痛苦來維持，那他寧願不要這個父親。
“我姐姐的屍體也被他們帶走了？”
“那倒沒有。”金蓮的死因很簡單，不存在什麼疑問，屍檢之後就能讓家屬認領回去了。
“還在這家醫院嗎？”
“似乎是被送到殯儀館了。”
“殯儀館？”
秦桑點點頭，又看了眼手錶，“時間這麼晚了，我估計這邊沒有到殯儀館的車子，而且這時候過去火化，要八九點才能回來。”
“……”都怪自己暈倒了耽誤事情，但是他這次出來得着急，身上的錢也帶得不大夠，沒辦法住賓館，只好對秦桑說道，“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回去的時候還你。”
“我現在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剛纔都幫你墊醫藥費了。”秦桑想了一下，“要不你跟我回去拿錢？”
“……”也只能這樣了。
就這樣，莫展豪跟着她回到家裡，從車站回到秦家，要先經過齊嬸家的大榕樹，秦桑他們路過的時候正好遇到齊嬸站在外面，好像是在找東西，“秦桑，回來啦……這位是？”
莫展豪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城裡人，加上他長得出衆，不想讓人注意都難。
只是整件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秦桑只好說道，“這是我同學，來這裡旅遊的，他的行李不小心弄丟了，正好遇見了我，就打算回來拿點錢借給他。”
莫展豪輕輕別過視線，能不能別把我說得這麼傻？
“原來是這樣。”齊嬸點點頭，並沒有起疑，“自從你去上學之後，都好長時間沒見了，你太奶奶可想你了……有空記得來家裡坐。”
“好。”
秦桑說完剛要走，就聽見齊嬸衝着四周圍喊“娘”，她只好停住腳步，“齊嬸，太奶奶出什麼事了嗎？”
“哎呦，我家婆婆不是腦袋糊塗嘛，眼看就要吃飯了，也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大冬天的也不安全。”這幾天她兒子媳婦都回孃家去了，家裡就剩下她和她婆婆，結果着一時沒顧上，人就不見了，可不讓人急的。
“要不我幫您找找吧。”老人家走失了確實危險，秦桑說完還特意看向莫展豪，爭求他的意見，後者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不麻煩你們吧？”
“沒關係的阿姨。”莫展豪說道，“您說她常去什麼地方，我們幫您找找。”
有人幫忙齊嬸當然沒意見，連忙說道，“應該就在附近，我婆婆腿腳不是很利索，走不遠的。”
幾人在附近找了一通，也沒有看到齊嬸奶奶的身影，問了鄰居人家也說沒看到，莫展豪站在大樹下擡起頭，似乎是懷疑對方躲在了樹上，不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事。
秦桑轉了一圈，最後把目光停在不遠處的一座建築物上，“這是……土地廟？”
“是啊。”齊嬸道，“以前不讓拜，都被砸好久了，一直也沒人進去……不過我聽說過段時間要重新修葺。”
“太奶奶會不會是到裡面去了。”不知道爲什麼，秦桑有點想進去看看，好像以前也來過一樣，心裡有股想進去又害怕進去的感覺。
“不能吧，那裡頭髒得很。”齊嬸搖搖頭，裡面都是蜘蛛網，平常大家連躲雨都不愛進去的，再說真的在裡面，肯定早就聽到自己的叫聲了。
“我進去找找。”秦桑看着那破敗的簾子，陡然升起一股熟悉又害怕的感覺，似乎胸口都壓得喘不過氣了……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人類就是這樣，越是覺得奇怪，越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秦桑似乎能聽見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召喚她，讓她不自覺地往裡面走，屋子裡很黑，基本看不清什麼東西，空氣裡還有很重的灰塵，剛進去她就打了個噴嚏。
“裡面有人嗎？”莫展豪顯然有些擔心秦桑的狀況，這地方看着搖搖欲墜的樣子，彷彿再打兩個噴嚏就能塌了。
“好像沒有。”秦桑伸手摸了一把，感覺手上都是灰，她搖搖頭，還是先退出去比較好，這樣的地方不可能藏人。
看到她出來之後，齊嬸趕緊上前用手帕幫她擦擦灰，“沒事吧？”
秦桑拿手楷了一下臉上的蜘蛛網，搖頭道，“沒事，不過太奶奶不在裡面。”
“真急死人了，年紀越大越是胡鬧。”齊嬸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影從不遠處過來，手裡還抱着一隻雞，她哎呀一聲，“娘，你上哪去了？”
“這小不點不乖，跑出去了，我去把它找回來。”說完獻寶似的把懷裡的母雞塞給齊嬸，笑得像個小孩子。
“就爲了只雞……”齊嬸拍了下胸口，還是把母雞接過來，“我的娘，您可別這麼嚇人，以後這種事告訴我一聲就行。”他們家的母雞都是做過記號的，就算丟了也能找回來。
“你說晚上要把這小不點宰了？那就宰了吧，省得它再亂跑……”齊嬸婆婆點着頭，好像是真的沒聽清一樣，轉而來到秦桑面前，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這不是文鐘的孫女嗎？又被爺爺罵了？來，太奶奶給你拿吃的。”
“太奶奶……”秦桑本來還想着莫展豪這邊不能再耽擱了，可看對方已經牽起自己的手，卻不忍心拒絕，雖然齊嬸婆婆的腦子不太清楚，聽力也時好時壞，但是秦桑每次見到她，都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莫展豪道，“去吧。”反正都耽誤這麼長時間了，不差這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