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揚抓住李素衣的手，輕輕地放在身邊，顫抖着聲音道：“素衣，聽朕說，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好好和朕說說，朕和你說說心裡話。那個賤人，竟然把清舒帶走了，連我們兄弟最後的面也不讓見，朕真是瞎了眼睛，當初看上了她。”
李素衣輕輕地扶着穆清揚躺下，低聲道：“皇上不要動怒，壞人總是沒有好下場的，她那麼對你，一定會有人收拾她的，皇上你一定沒事的，你不要輕易放棄啊。”
穆清揚輕輕地抓住李素衣的袖子，抿了抿嘴，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來，他輕輕地道：“素衣，你聽朕說，好好聽朕說話。朕其實也是壞人，所以纔會有今天的下場，朕當初那樣子殘忍地對待月紫靈，朕的心裡一直有一個陰影在，每天睡覺的時候，彷彿都能看到她怨恨的眼神，那種恨我入骨的樣子，朕一直記得，她對朕說，你一定會有報應的，朕今天果然有報應了。她是真心愛着朕的，可是朕卻爲了月亮泉而那樣子對待她，朕真不知道朕死了之後，會怎麼樣面對她。素衣，對你，朕心裡是喜歡的。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時，真是朕最快樂的時光，可是，你爲什麼會卜出清逸會當天子的卦象呢？朕真是恨死你了。明明朕纔是先皇的第一個兒子，而你卻卜出這樣子的一卦，你知道，朕當時心裡有多麼恨你？朕恨你，爲什麼卜出的不是朕？所以朕就當着你的面，殘忍的殺死你的那隻兔子。朕怨恨你，因爲你那時就喜歡和清逸在一起，你心裡沒有朕，朕恨死你了。”
李素衣的眼圈紅了，她撫摸着穆清揚的頭髮，輕輕地道：“素衣錯了，素衣一開始就錯了。皇上，你聽素衣說。當年，我們都還小，那時雖然我們經常在一起，但是皇上那時性子就有些孤傲。素衣常常在花園裡等皇上，但是皇上都沒有來，都是清逸來。所以素衣心裡就十分地氣憤皇上，素衣想，只要素衣做一些能夠引起皇上注意的事情來，皇上一定會對素衣刮目相看。所以，素衣就把當初的卦象說了謊。當初的卦象就是，皇上是皇上，王爺還是王爺。其實，素衣的卦象從來沒有錯過，是素衣說了謊，因爲素衣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穆清揚頓時愣住了，臉上微微異樣，轉頭盯着李素衣很久，低聲道：“那麼後來，你爲什麼一直堅持自己的說法，卻不告訴我們真相呢？”
李素衣仰起頭，哈哈大笑，淚水卻順着臉頰而落下：“素衣從那句話一出口，就知道錯了。無論是哥哥還是父親，都一直問素衣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那句話出來以後，大家都開始討厭我。皇上是這樣子，瑞王爺清逸其實也是這樣子，雖然他嘴上沒有說，但是也開始漸漸避開我，哥哥對我的話也是擔心，也開始經常套我話，父親更是不再讓我出門，說我犯了一個大忌，皇家的事情，是我不能隨便插手，更加不能隨便猜測的。你父王更是開始討厭我，不再邀請我入宮見你們。素衣知道錯了，但是已經沒有機會更改，只好一直錯下去。儘管如此，清逸還是偶爾來看我，告訴我一些你的近況，那纔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所以後來，大家都以爲我和清逸王爺是一對兒，其實不是，素衣心裡真正想念着的，就是皇上。但是後來，皇上你變了，你不再是素衣眼裡那個明事理善良的皇上，你心裡只有江山，只有版圖，只有月亮泉，你的手裡開始沾染鮮血，開始濫殺無辜，我甚至親眼看到你，那樣子對待一個愛着你的女子，就是月亮國的公主月紫靈，我聽到她淒厲的哭喊，我看到她猙獰的面孔，我看到她死去的樣子，聽到她靈魂被困在陰塔裡的掙扎，我終於害怕了，皇上在我心裡，不再是以前那個風度翩翩的皇上，不再是那個柔情細語的皇上，不再是素衣心裡那個心心念念着的善良的皇上。素衣開始害怕了，素衣的心也漸漸的傾向了清逸王爺。”
穆清揚聽到這裡，嘴角咧開一點笑容，淚水卻盈眶而出：“原來是這樣子，原來是這樣子。我們都錯了，都錯了，錯過了我們最美好的時機，錯過了我們最應該在一起的歲月。素衣，朕好悔，朕當初若是找你好好談談，一切都不是這樣子了是不是？清逸知不知道你騙了他，他知不知道你當初的卦象其實是朕，他有沒有說什麼？”
李素衣淚水滑落，嘴角卻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自從那句話一出口開始，我就一直在圓謊，我哪裡敢把這些真話告訴他？要是他知道我是騙了他，他不知道會怎麼樣子恨我？我只好一直說謊，一直說謊地把這個謊言圓下去，我真怕他知道後，會是怎麼想我？”
穆清揚笑了，搖着頭道：“素衣啊素衣，你知道你真心讓我心酸。我們都回不去了。朕現在命在旦夕，也不知道能夠活多久。朕之後，也不知道是誰來當這個皇帝。不是清逸，還會是誰？素衣啊，你圓的這個謊，看來要成真的了。”
李素衣搖搖頭，又搖搖頭道：“皇上，我知道錯了。因爲我的錯，如今纔給國師這樣子的機會，皇上國師要篡位啊，她已經控制住了清舒王爺。還有，她不是人，是一個妖啊！”
穆清揚臉色頓時青了：“原來，朕的病也是她造成的，朕就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全國召集醫師來救朕的，素衣，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醫師過來看朕？難不成，也被那個賤人給控制住了，她不讓那些醫師來給朕看病，是嗎？”
李素衣點點頭，神情恍惚地看着穆清揚，頭靠在穆清揚的邊上，輕輕嘆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