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恕小弟直言,這三更半夜的帶着像龍小姐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到處亂逛,可是很危險的。”獨孤羽忽然笑道。
“撲哧”一聲,龍鈴兒卻是笑出聲來,
“也不看看自己纔多大年紀,還張口閉口小姑娘?”
聽她這麼一說,秦朗也是面上一豫,便張口問道:“是啊,獨孤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還有半年便十六了,”獨孤羽既有心結下這個朋友,於是也並不欺瞞。
“啊!”秦朗和龍鈴兒均是一驚,開始他們還以爲是獨孤羽面像顯嫩,想不到真個比龍鈴兒還要小上一歲多。
不過獨孤羽是自己事自己知,現在他的修爲還行,只能算是基礎打得好,十七條經脈融合之後,他的修煉速度也不比從前,和常人也差不多了,比上這些資質不錯的武者估計還是要慢上不少。當然,這也是算有一得必有一失。他其實隱隱有種感覺,自己功力不能增長的原因未必便是多聯通了幾條經脈,他有一種很模糊很抽象的感覺,卻是說不清楚。
“若秦某沒有看過,獨孤兄弟應當至少是四階中期了。”秦朗道。
“才進階後期沒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進五階,貌似四階到五階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啊。”
聽了這話,秦朗一陣無言,他都不知道說什麼話好——這都什麼人啊,這種年紀修煉到四階還不滿足。
這當然不能怪他如此失態,任何武者聽到這種事怕都無法保持平靜,誰又能想到獨孤羽自從在孃胎裡就開始修煉了?他今年十五了,也整整修煉了十五年了。加之先天之體,又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胎息之境,貫通顯隱二脈,能有這樣的修爲也不是僥倖。
“難道兄弟你不知道四階和五階的差別嗎?”
“秦兄,四階和五階難道有很大的不同?”
獨孤羽也就聽歐陽申隱隱提過,但具體的卻是不知。他當年和歐陽申學武一年後就去參加考試,而後歐陽申接了趟去往周國的鏢,那一去就是大半年,後來回來後又接到師兄雁天涯的來信,邀他往秦國一敘,直到獨孤羽出走不久前纔回來,所以兩人也沒怎麼相聚,歐陽申自然不知道他的徒弟現在都快進階五階了,當然也沒機會告訴他五階以上的事情。
“看來兄弟是真的不知啊。咱們找個地方相談吧。”
幾人便朝着獨孤羽住下的客棧走去。
……
黑暗中卻有三個身影從屋頂上冒起頭來。
“三妹,你沒看錯吧,剛纔那人真是白日裡碰上的那小子?”
“小妹也沒有把握,只覺得身形有點像而已。”
“這麼說我們白日裡的話多半被這小子聽去了?那他跟到這鎮上是否會我等不利?”白老大聲音有些冷。
“應該不會,白日裡我看那小子年紀輕輕,絕不會有這等修爲。”三娘子續道。
“我想也是,剛纔那人怕是離五階都不遠了,雖然咱們怕被他發現不敢靠近,看不見他的臉,但想必不會如此年輕的。”白老大凝神推斷。
“大哥說的是。其實,其實我覺得若是那小子倒好了。”
“怎麼,三妹,你倒真是看上白日裡那小子了?若他真不會武功,哥哥改天替你抓了他來!”卻是馮老二插話道。
“二哥,你怎麼老沒正經的!”三娘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續道,“我是想,如果那小子真有這麼高的修爲,那麼拉上他,咱們成事的可能性倒是大上許多,畢竟那東西若是什麼秘籍或者秘方的話,大家完全可以一起得知,也不怕他一人佔了去。”
“三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咱們白日裡再見機行事吧。”
當下三條身影便從房上躍下,回到了客棧之中。
……
話分兩頭,再說獨孤羽和秦朗,龍鈴兒進了客棧,再叫了兩間客房。秦、龍兩人都配着劍,顯然是江湖人物,雖是夜深了,小二卻是不敢怠慢,非常麻利地打掃出了房間讓兩人住下。
客房裡,秦朗卻道:“獨孤兄弟當真不知四階和五階的差別?你都到了四階後期,難道你家長輩沒告訴過你?”
獨孤羽一陣苦笑,心想我都沒機會去問,哪裡會知道,便道:“小弟確實不知,還請秦兄指點一二。”
這時秦朗眼中卻是射出嚮往之色:“大陸上習武之人數以百萬計,但是絕大多數的人一生也就在五階以下徘徊,所以五階六階高手也稱爲人階極境高手。那都是萬中無一的豪傑之士,甚至於四階後期高手中也只有百分之一能進階五階,五階以上,那纔是真正的高手!”
獨孤羽心中一驚,便道:“如此低的進階率,那五階高手豈非比四階高手厲害了很多?“
“兄弟說的不錯,舉個例子,一般來說,四階後期武者能力戰兩到三個四階中期武者便算不錯了,由此下推上推,是一樣的道理。但是五階初期對上四階後期,卻是不同,五階高手,即便是剛剛進階,也能一人獨鬥十名四階後期高手!”
“這是爲何?”獨孤羽驚訝道。
“鬥氣!當然是鬥氣實體化!”
“五階以上的高手,鬥氣便能透體而出,形成實體光芒,聽說比較厲害的即便相隔十丈也能隔空與人相鬥!這便是四階和五階的差別!”
“哎!”說到這裡,秦朗卻是微一嘆氣,“秦某今年三十有二,卻纔入四階門檻,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進階五階。”
“秦兄不必嘆氣,以你的修煉速度,也不算慢了。”話一出口,獨孤羽便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
“是啊,原本秦某認爲自己雖然比不得小師妹,也算是中上之質,哪知道今天碰上獨孤兄弟,才知道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秦某也不會氣餒,我相信我有一天一定達到人階極境,甚至於地階。”
“哎,也就是碰上獨孤小子你,其他人可不必咱們四師兄的,師兄可千萬別泄了氣。”龍鈴兒聲音溫軟道。
“地階,不知道爲何地階?”獨孤羽暗道自己對這世界的瞭解還真是不夠。
“獨孤兄弟可知,一般武者在七階境界才能打通坤脈,坤者爲地,自然是地階高手了。據說地階高手,便可以形成自身的氣場結界,那可是分外的厲害!”
秦朗倒是很耐心的解釋,他心下也疑惑,這位獨孤兄弟不知怎麼修煉的,小小年紀修爲如此之高,只差一步便能踏入人階極境,但對這些武者的常識性術語卻是不甚瞭解。
“哦,這麼說來,八階高手便是天階武者了?”
“說的不錯,八階便是天階,據說天階中人甚至有着短暫的飛行能力,那可都是大陸上翻手爲雲的角色,以獨孤兄弟的資質,將來有很大機會成爲天階中人的,就算成爲那九階的傳奇武者,也不是沒有可能!”秦朗看向獨孤羽,眼神中滿是欣賞。
“九階傳奇武者?”
“不錯,據傳說,九階的傳奇武者,有着飛天遁地的神通,一人能便抵十萬大軍。那是忒得了得!而秦某雖然從沒見過這樣高手,但看獨孤兄弟十六歲便是四階四階後期,倒是有着很大的可能衝擊這九階傳奇!”
“傳奇啊!”獨孤羽也是被秦朗的話說的熱血沸騰,心中嚮往不已。
我能成爲那傳說中的傳奇嗎?
微微吐納,獨孤羽的心情片刻便平復了下來,秦朗一見,心下又是佩服幾分。想當初,他初進階四階,師傅龍慕寒便向他告知了五階以上之事,他甫一得聞,那是心神激盪,久久不能自已。而觀之獨孤羽,年紀雖小,定力卻是非常,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啊。
獨孤羽回過神來,忽而想起今夜之事,便開口問道:“秦兄,不知你和龍小姐這麼三更半夜下山卻是爲了何事?當然,若是涉及門派辛秘,不便告之,不說也罷。”
秦朗和龍鈴兒對望一眼,神色卻有些猶豫,而後兩人才均一點頭。秦朗便道:“此事也算不得多機密,秦某信得過獨孤兄弟,說說也是無妨。話說家師於半年前帶着二師兄,三師兄和一干門人弟子外出遊歷,行至日落行省巫苗府時,不知因何原因同蠱巫門及趕屍門的門主動起手來,家師自是無恙,但是回山之後,二師兄,三師兄和同去的門人子弟都中了蠱毒,家師一方面用真氣替他們驅毒,一方面便派遣弟子下山尋訪名醫求藥,但是凌霄閣定是通過那名內應得知了此事,白日裡于山下多處設伏,傷了我門中數名弟子,於是師父便決定晚上派遣人手下山尋醫。小師妹卻覺得求蠱毒的解藥不如直接去苗疆,師父卻放不下面子,便不允許,哪知道小師妹自己便跟着先前的六隊人馬跑了出來,我於無意間發現此事,生怕她有什麼閃失,便跟了上來,而那名內鬼也是跟了上來,說是一路有個照應,卻沒想到將我們帶到這伏擊圈內,還多虧了獨孤兄弟解圍。”
“原來如此啊,那秦兄和龍小姐是準備往苗疆一行了?”獨孤羽問道。
他心想這龍慕寒是因爲什麼和苗疆人動手多半沒有告訴門下弟子,到底是不是先天的秘密呢?
自己也不好再深問,畢竟是別人門派中的事情。他也隱約覺得兩人說的話有些不實之處,不過想想,自己剛纔無故問別人的行程,確實也有點莽撞了。
於是他便決定自己還是獨自一人上路,牽涉進別人門派中的事物絕對是很麻煩的,頂多路上碰上再暗中照拂一下兩人便是,以秦朗的身手,只要不再被圍攻下毒什麼的,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是啊,秦某和師妹明早便會啓程前往苗疆。”
“那,明日我等便要分道揚鑣了。小弟還有些瑣事纏身,若是處理完後,小弟左右無事,當於苗疆來與秦兄一會。”
“要的!他日再會秦某當與獨孤兄弟痛飲三百杯!兄弟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當下幾人便分房睡下。一夜無事。
第二天天剛拂曉,三人便各自上馬,
“獨孤兄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秦兄,龍小姐,保重!”
……
秦朗和龍鈴兒出一段路,後方已經不見了獨孤羽的身影。
當下龍鈴兒便開口說:“四師兄,你既然將咱們的行程告訴了獨孤小子,怎麼不邀他同行,我瞧他俠骨熱腸,你若肯開口他定當答應。”
“哎,師妹,咱們這一行奉了師父的師命,不得向外人泄露,我纔不得已隱瞞一些事情,而且咱們此行也是兇險異常,獨孤兄弟武功雖高,但畢竟年紀太小,若是有個閃失,誤了他的前程,秦某可是對不住他了。”
“師兄你說,咱們能否將他拉入咱們青冥劍派?以他現在的實力,做個長老也是可以的。至於以後,我看他絕對不是一般人物。”
“這,怕不好說,獨孤兄弟雖然沒有透露他的師承門派,但能教出他這樣弟子的門派,咱們青冥怕是得罪不起啊,不過他又不像是出身名門,否則怎會連這許多武者的基本常識都不明白?咱們下次碰上還是問問。若是他肯擔任咱們青冥的供奉長老,對咱們來說,也是件幸事,也不用擔心他的門派來找麻煩。只是山高水長,雖說他承諾來苗疆一會,再要碰上也怕不易。”
“放心吧,他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龍鈴兒卻是極有把握,這時候她正得意的看着左手中那塊雲紋玉佩,中間赫然刻着一個“羽”字!
那個武功不弱的天才少年,原來也有粗心的時候啊。
不知不覺地,龍鈴兒的心中,卻是印上了這麼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