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村人,從村巷裡出來,慢慢向古城聚集而去,夜色中,他們的臉色白慘慘的,異常恐怖。
一個個,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毫無意識!
眉月兒守住村口,避免已經被操控的田喬林出來與十幾個村人遭遇!
可怕的一幕即將開始,內心深處,驟然生出一種難以控制的恐怖與慌張。
“楚江童啊楚江童,你要鎮定,鎮定,你還要挽救這些村民呢!”楚江童手撫胸口,卻阻止不了心臟的嘭嘭激跳!這次,自己面對的是十幾個村民啊!第一,自己不能對他們動劍;第二,不能讓冥衣附音傷到他們一根毛髮!
天哪!楚江童長長吸氣再長長地呼氣,周而復始,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
十幾個村人已經越走越遠,他們既似無意又似有意的默默向前走着,每往前邁一步,都爲楚江童所造成的挽救難度增加一重。
當然,真正與冥衣附音的較量也剛剛開始。
楚江童閉上眼睛,思路漸漸清晰:冥衣附音——已經看到自己,就在自己的周圍,他在利用村民向自己進攻,看上去,村民是向古城裡行進,那裡沒有任何可攻擊的目標,實際上,這是讓各個村民首先進入狀態。
只要自己一旦出現在他們面前,就會進入一個極難的抉擇之中,自己若不還手相擊,或是出手相救他們,冥衣附音就會徹底摧毀村民的意識系統,讓他們在互殺中喪生。
既然,冥衣附音不肯露面,就一定尚未達到極高的功力境界!
此時的田喬林,一定在“她”手中,作爲她的一張最先得到的出色王牌,要麼讓他擊殺各個村民,要麼讓他向自己發起進攻……
楚江童一睜眼,目光突然變得傲戾堅硬,雙手握劍,幾個靈巧的彈跳,閃去古城裡的空地上。
就在一羣村民還未到達古城的短暫間隙中,他又徑直踅回出發之地——老唐槐樹下。縱身一躍,上了樹杈,貼枝而棲,如一隻無聲的獵鷹。
突然,樹下一條黑乎乎的身影,急匆匆而來,四下裡瞅瞅,爾後向奶奶家的方向奔去。楚江童雙掌運功,一股靈悟之氣——將“他”鎖住,隨即擊去!砰!
黑影倒地,哼哼唧唧着,在地上亂滾亂爬!這時,眉月兒追到,伸手才欲發功!
楚江童躍下樹幹,“不用了,眉月兒,田喬林已經恢復了正常!”
眉月兒低低的說:“卜卦盲人——就在咱們的畫室中。”
楚江童眉頭一抖:“好,我們回去!”
畫室中靜悄悄的,彷彿誰也不曾進來過。還沒靠近門口,便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猛烈地向外撐鼓着,讓他們近身不得!
楚江童拉起眉月兒,口中低低念道:“一二……”意念移身,進入畫室中。
卜卦盲人正閉目坐在桌邊,口中唸唸有詞。他絲毫沒有覺察到,楚江童和眉月兒已經站在臉前。
楚江童沒有立即抽劍,而是雙手運功,突然發力——就在這靈悟之氣擊去的同時,飛劍而去!
卜卦盲人耳朵異常靈驚,但他只顧躲避這股強大的氣流,卻稍微慢了一點點,玄武霸天劍已經削向了他的一隻耳朵。“啊——”慘叫一聲,地上落下一隻並不流血的小小耳朵,像一隻被拍扁的貝。
卜卦盲人沒有糾纏下去,而是瞬間閃出畫室,消失不見了!
眉月兒才欲去追,楚江童拉她一下。“眉月兒,我們追不上他!快去看看那十幾個村民!”
古城裡聚集而至的村民,已經因爲失去卜卦盲人的操控而瞬間恢復了意識,紛紛望着對方,弄不懂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
楚江童悄悄跟隨,“送”他們回家。
這一夜,冥衣附音沒再響起。
楚江童料到,卜卦盲人的耳輪被削去,聽力一定會大大減弱,如此一來,他便不會在短時間內出現!通過這次交戰,還讓他們得出一個結論,卜卦盲人就是“冥衣附音”的承載者!
村莊裡暫時安靜了下來,不過,第二天夜裡,冥衣附音沒再繼續,村裡人還真有點不太適應了,生怕這種恐怖幻變成另一種可怕的恐怖!
田喬林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變化,奶奶也忘記了,另外的十幾個村人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夜裡發生過什麼,但是,大家卻共同的認定:災難隨時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那兩個“鬼叟”的說話聲,已經嵌進每個村民的心裡!一時半會兒,沒法剔除!
楚江童和眉月兒來到泉韻閣中,白蝶兒異常歡欣,彷彿有什麼天大的喜事要向他倆宣佈。
“白蝶兒——你有什麼事?”眉月兒逗着它,目光裡流不盡的纏綿與愛意!
白蝶兒不會說話,飛向空中,歡快之情溢於優美的舞姿。一會兒,它棲於石壁之上,脈脈含情般凝望着眉月兒和楚江童!
楚江童正在思考着如何戰勝卜卦盲人的對策!實在想不透,這個卜卦盲人有什麼弱點可以攻破,通過在自己畫室中的短暫較量,看得出,這傢伙功力很特殊,能在承載冥衣附音的同時,施放出一股強大的氣流。
這一次,自己若不是依靠意念閃身法,根本近身不得!再說自己此次削傷他耳朵,也是趁其不備,若他與自己處於對峙中,恐怕傷不到他。
“小童,過來看看!”眉月兒盯着石壁上的文字,以手擦抹,又去端了一石碗泉水,澆到石壁上。
這時,石壁上的文字赫然而現:
冥衣附音者,乃宇宙之容也,宇宙之容,非大而廣,已不爲大,惟爲其責。冥衣之銳,乃柔也,欲挫其銳,必挫其喉,欲挫其喉,必挫其身,欲挫其身,必挫其肢,欲挫其肢,必挫其氣,欲挫其氣,必挫其天地,天,陽也,地,陰也,陰陽不相顧,乃氣挫……
楚江童看完,仔細品咂一番,不禁恍然大悟:啊!古人對這冥衣附音已有過闡述,看來我們的古人對曾經對出現過的冥衣附音並非沒有方法對付啊!再看碑文的下方,寫着:夭瓢!楚江童對這個神秘的人物,並不是太陌生,他曾寫過一本《夭瓢鬼志》。
難道,這個怪人曾經在古代就將此泉韻閣作爲棲身之地?太不可思議了。
眉月兒讀了幾遍,頓時明白了幾分。楚江童輕輕舞劍,憑藉想象與假想之敵——對煉——起來。這石壁上雖然並沒有圖譜,單單從字面去揣想,已在楚江童的心中形成一幅完整的圖譜了!
眉月兒一驚,楚江童的劍轟地一聲,已將面前的一塊石條削爲兩截。
“小童,此次你的劍雖然快似閃電,但缺少必要的虛式,這樣容易讓對方摸出路數,要將最終一劍再放緩一些,直到對方認爲你不可能悟出其要害時,出奇一擊,方能一劍斃命……”
“噢?眉月兒,你已經瞅出我的弱點,可是,虛式過多,對手會拼力攔截,接下來的招數會不會無法順利完成?”
“這……也有可能,不過,還得完善一下這個攻擊的連貫性……”
眉月兒和白蝶兒出了洞外,要爲楚江童留個自己演煉的空間。
楚江童認認真真的比劃摹煉起來,一劍劍,一式式,泉韻閣內,劍聲如風,石屑紛飛。
一天很快過去,楚江童周身灰塵,汗水如澆。他的眼前,時時刻刻站着一個相貌醜陋的敵手——卜卦盲人。
天色已黑,眉月兒和白蝶兒回來之時,楚江童正在新一輪的”演煉“,眉月兒拍掌說道:“好,已經越來越成熟了,不過,小童,我問你,眼前站着一個什麼人?”
楚江童劍飛不止,隨口答道:“卜卦盲人——”
眉月兒沒說話,楚江童停下劍,略微疑惑地望着她。
“小童,若你的眼前只是看到卜卦盲人的半身,也許便好了!”
“啊——眉月兒,我明白了,當真正與敵人交戰時,不可能看到他的全身,而只是半個身影……”遂運氣自煉。
第二天早晨,楚江童仍在煉着。
眉月兒站在旁邊再次問道:“小童,你現在能看到敵人的一半身體嗎?”
“啊!眉月兒,我現在已經看到他一半的身體了!”
“不,交戰的至高境界,應該看不到對方!你現在還能看到他一半的身體,再繼續演煉吧!”
眉月兒帶着白蝶兒下山了。
楚江童穩身而坐,背靠石壁,閉目靜思,回放着自己的招招式式……
真沒想到,眉月兒已經將接下來的生死相搏看得通通徹徹!
呀——嗨——楚江童飛身劍拋,山洞裡傳來如雷般地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