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闢疆與炎奴交談之際,大戰也並沒有停下。
衆仙圍鬥炎奴,妙法頻出,震得天與地,山與河,光怪陸離,時空都在扭曲。
張闢疆身穿神珍鐵鎧甲,可謂無敵。
刀槍不入,萬法不侵。
念動間,黑鐵延展,或是長達百里的絲線,或是遮天蔽日的超薄刀面。
變化萬千,分支億萬!
他們不斷嘗試限制住炎奴,要將其再次封困。
而炎奴對於神珍鐵,心中抱以了尊重,輕易不願再被困進去。
之前被困,他適應來的所有攻擊手段,都沒能破開那玩意兒。
最後還是靠凋零之牆範圍內強制凋零的效果,逼迫張闢疆收回神識,他趁機用精神力奪權,打開了神珍鐵。
反過來說,對方既然知道他有凋零之牆,還想把他關在神珍鐵內,說明已有應對之法。
“大帝!這羣蟲子怎麼打啊!”
炎奴在那與仙人交手,另一邊,蟲族與神靈軍團分出了身份。
沒得說,衆神一開始還可以,但打着打着,就不行了。
一道道真靈遁入炎奴意境,亡靈軍團和神靈軍團,都在瘋狂死去。
蟲仙回首冷漠地看向炎奴,帶着脫胎換骨,獲得百神之力的蟲羣,直取炎奴。
遠方,許多天竺修行者,顫慄地看着這一幕。
戰場太恐怖了,鋪天蓋地都是蟲子,又有飛舞的黑鐵,還有仙威浩蕩的東方仙人。
他們從四面八方,圍困炎奴,後者身陷重圍之中。
同樣的一幕,銅鏡中被困的刑天大軍,也是看得目眥欲裂。
這樣下去,炎奴真的又要被封印了。
妙寒皺眉道:“炎奴不能再被關進那神珍鐵……剛纔炎奴取出凋零之牆,我等應該也在範圍中,可是沒有……”
“我們的思維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隻有一個可能。”
沈樂陵脫口而出:“這該死的邊界,連凋零之牆的效果都給擋了?”
妙寒搖頭:“也不能說是擋吧,這邊界內外,被視爲不同的世界。”
“正如那張闢疆所說,那是世界的邊緣。所以我們看似在這裡,其實不在……”
“同理……如果炎奴再被關進神珍鐵,張闢疆只要及時用銅鏡把鐵球罩住……炎奴就無法再復刻之前脫困的方法了……”
衆人臉色凝重,神珍鐵配合銅鏡,再加上那傳說中的歸墟,這次的封印是真了不得啊。
對了,張闢疆還有一招後手沒用,炎奴背後生長的樹枝虛影。
這是張闢疆早已埋下的,也定有奇效。
“可惡,我們都被抓了,讓炎奴身陷重圍,雙拳難敵四手……”沈樂陵焦急難受。
本以爲刑天大軍,最不怕的就是人多,沒想到一個奇物把他們剋死了。
“嗯?你們看那邊!”
羅閻指向一個方向,只見遠方烏泱泱一片,好像夜幕降臨。
不對啊,現在是大白天啊……
再一看,煞氣沖天,竟是無數蟲羣。
“是另一支蟲族……”
衆人皺眉,這時候又來一支蟲族,是天道加碼嗎?
怎料妙寒笑了:“是炎奴的蟲羣。”
“它們有炎奴的太陽火。”
法緹瑪來了,她遵循炎奴的指示,構築巢穴,瘋狂爆兵。
還時不時得到來自炎奴的分享,各種能力層出不窮。
尤其是之前,冷不丁突然覺醒大量的能力,讓法緹瑪這支蟲羣的實力,急劇飆漲。
“你們膽敢欺辱主宰無人!”法緹瑪尖叫着,身體金光閃閃,好像太陽能量構成的蟲女。
數也數不過來的蟲子,悍不畏死地涌上來,與血色的蟲海撞上一團。
羣仙大驚,只因頃刻之間,他們就被無數蟲子給包圍了!
蟲仙多次被剿滅蟲羣,雖然能重新生產,但數量哪裡比得上法緹瑪以逸待勞多時?
前腳還人多欺負人少,此刻驀然回首,他們成了人少的一方。
“主宰!”法緹瑪衝到炎奴身邊。
“把他送到我面前……”炎奴長槍指着蟲仙。
“是!”
法緹瑪二話不說,直接以數量壓制。
兩支蟲族的戰力差不多,還基本都相互免疫,但力量本身還是可以作用的。
頓時蟲仙被緊緊包圍,萬蟲撕咬,蠻橫地拖拽向炎奴。周圍的時空都扭曲了,他無法瞬移。
“放開我!”蟲仙當然知道,落到炎奴手中的後果。
可法緹瑪的蟲子太多了,他身爲蟲王,此刻竟然被無數小蟲壓制拖拽。
炎奴一把掐住蟲仙的脖子,爆出血漿蠻橫涌入。
蟲仙竭力抵擋,但被征服只是時間問題。
“你從哪來,給我回哪去!”炎奴冷冷盯着蟲仙,意境也在瘋狂轟擊。
他也是瞎搞,單純想試試能不能把中人之姿的人格,懟迴心裡。
張闢疆撇撇嘴:“真是可愛呢……刑天。”
“眼下這種局面……唉,還好留了一手。”
他揮手間,玄色一閃,激活了移花接木神通。
炎奴眼看就要征服蟲仙,忽然渾身一震,體內空空如也。
沒了,他所有的能量都沒了。
“什麼?”炎奴錯愕,連忙進食,可是沒有恢復!
這意味着不是消失或用掉了,還在他體內。
第六感指引炎奴,瞬間瞥向張闢疆身後的大樹。
只見一截樹枝上,蘊含着他所有的能量。
張闢疆淡淡道:“抱歉,是移花接木!我之前給伱木之仙術時,在你背後種下了一截樹枝,你所有的能量都會被吸入其中,依舊屬於你,但你無法再取回來。”
“亦如花是木,木非花。”
說着,神珍鐵掃開無數蟲羣,包裹向炎奴。
“主宰!”法緹瑪爆發全部的力量,卻無法洞破那面黑暗的牆壁。
炎奴在其中憑藉肌肉力量,閃轉騰挪,躲閃着包圍網。
但張闢疆的操控極度精妙,鋪天蓋地都是黑網。
炎奴暗道:“嘖,那就試試能不能共生吧……”
“噗嗤!”
炎奴不再閃躲,迎面撞上神珍鐵,被延展出來的刀片洞穿,隨後被切成兩半。
“沒有共生……是了,這黑鐵能不斷拉伸,越拉越細,越拉越薄,卻永遠不會斷開。”
“剛纔斬到我的,只是它無數分之一,必須大體收入我體內,才能共生。”
“再試試抗性。”
炎奴想着,不退反進,扛着千刀萬剮,直衝張闢疆。
“鐺鐺鐺!”神珍鐵的切割、刺穿,全被免疫。
炎奴金剛不壞,盪開衆多黑色絲線。
“就這?”
張闢疆平靜道:“神珍鐵的切割,並不絕對。”
“無非是依靠無敵的硬度,與無限拉伸後的微觀厚度,造就極致的鋒銳,但歸根到底,這只是自然地切割。”
“想要真正的比拼,就試試銷燬它吧……”
炎奴張開嘴巴,暴喝:“來啊!朝這捅!”
張闢疆也不客氣,突然一刀,捅向炎奴的嘴巴。
刀面收束,細小輕薄,直接深入食道。
“嗯?”炎奴毫無大礙,順着黑鐵,如嗦麪條一般往前衝。
他的肚子海納百川,來者不拒。
羣仙臉色都變了:“他……他不會真能消化神珍鐵吧?”
張闢疆神情肅然,把那一截黑線抽出,卻再不復之前的長度!
也就是說,前端進入食道的部分,被銷燬了。
雖然這只是神珍鐵延展出來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它的質量永遠少了一點。
“啊!”
衆仙譁然,看向炎奴不可置信,匡氏兄弟臉色一下子煞白。
勝負分了,號稱絕不可能被銷燬的神珍鐵,被炎奴銷燬了一點……
絕對特性沒有什麼折中!強就是強,吃掉一點,就等於能吃掉全部!
“宇宙第一!”
“他的絕對消化,深度是宇宙第一!”
魚秧子等並無多大戰意的仙人們,心馳目眩。
神珍鐵在太虛之中,鼎鼎有名,是所有仙人公認的至上奇寶。
雖然刑天同樣‘榜上無名’,但畢竟是新出現的,很多仙人認爲,神珍鐵應該還是第一。
別說他們,天道也這麼認爲,所以他們的設想,都是要把炎奴封印進神珍鐵中,再用歸墟凝固狀態,鎮壓炎奴。
可這種事,不試試看,誰也不能確定,鬼曉得到底誰更深一籌?
畢竟連蓬萊金榜都判斷不了,更何況天道和仙人呢?
“刑天……絕對適應……深度還宇宙第一……”張闢疆瞳孔顫動,都溼了。
他愣着神,表情古怪,不知是在震撼還是在笑,雖然目光在嚴肅,但嘴都歪了。
那是一種疲倦和釋然,好像有個東西,等了好久,好久,終於等到。
又好像開盲盒,開到了宇宙第一至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