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兩莊盡在手 歐陽辯之智

李大一路狂奔,逃出無樂莊,內氣混亂,武心不穩,直到一根枯枝絆倒他。

他很茫然,不做掙扎,順勢滾下了山,希望能夠逃離這場噩夢。

可他沒逃掉,滾進了一道山溝。

已是深秋,溪水冰涼,李大閉氣整個人沉在水底,透過清澈的溪水,呆呆地望着頭頂上的天,質問上天爲何這般跟他開起了玩笑。

李大閉上了眼,想冷靜下來,自語道:“丫頭,我對不起你。”

“咻——”一片紅葉劃破水面,插在李大的耳邊,李大頓時驚醒一陣冷汗流過:心神意亂,連近在咫尺的暗器都察覺不到了嗎?

李大捏起葉子,從溪水中站起,警惕四周。

“咻——”又是一道破空聲從來路傳來。李大提氣,手中紅葉如有靈助與另一片針鋒相對。

兩片紅葉碰撞,看着手法內氣,李大自認不比那人差,可事與願違,兩片紅葉剛一接觸,李大擲出的那片便如腐葉一般一切兩半。反觀那片去勢不減,再一次射向李大。

李大心神不定,一時間竟忘了躲閃,幸虧紅葉沒有殺心,劃破了李大的臉,削斷了三根鬢髮便沒了蹤影,那片被一切兩半的紅葉也隨着短髮飄落。

“大伯,你在躲什麼?”

“跖兒?”

李大聽出了趙跖的聲音,正要擡腳,卻想到自己昨夜的荒唐事,心中竟有一絲害怕。

趙跖一手攥着那塊白布,一手還捏着三片紅葉,緩步走來:“大伯,昨日的酒喝得可好?”

李大久活成精,登時有了明悟:“是你?趙跖!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樣對得起丫頭嗎?你可知道她爲了你付出了多少——”

趙跖將白布丟給了李大,“大伯,霜兒本就甘願被我們利用,我們對她做任何事都不算過分,不是嗎?大伯,當初你一人將唐門上下打殘打廢的時候可沒有今日這般顧念。”

“那你也需要毀了丫頭的清白啊!”

“大伯,毀了霜兒清白的——不是我。”

“我——”李大百口莫辯,“是你陷害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李醉風,吃幹抹淨,翻臉不認人,你這一跑,你可有半點擔當?若是霜兒現在自盡,是你的過還是我的責?李醉風!這六十年你都活在狗身上嗎?”

李大怒吼不已:“別說了!別說了!”

“葬一道人當年大闖皇宮,雖然被萬劍穿心,但好歹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卻沒想到,他老人家的大弟子,竟是一個無顏風流的孬種,若是讓天下人知道,怕是葬一道人會被人不齒。

還有,你們李家村不是還有四個活人嗎?重毓真人、靈逍、二伯,讓他們三個知道李醉風姦淫天香弟子,你覺得該如何自處?

還有乾孃,她的結拜大哥竟是如此卑鄙,你又該當如何自處?

倘若天香弟子知道水寒霜被侮辱,怕也會欺上頭來。”

“別說了!夠了!”趙跖的話狠狠地撞擊在李大心上,李大氣急敗壞,翻龍訣起,一聲龍吟,周身落葉被這股寸勁死得粉碎,手中的白布也成了碎末,揚起雙手,化作龍爪抓向趙跖。

“正要討教大伯的武藝。”趙跖陰笑,李大現在的心境被他攪得粉碎,這對掌控他有不小的幫助。腰間摸出一根短刺,深入林間,憑藉着極爲迅捷的身法,穿梭在李大的掌風下,恍若鬼影。

反觀李大,心境破碎,出手毫無章法,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爲了不讓這醜事傳出去,他想殺人!

偏偏趙跖一直躲閃,根本抓不到。

情急之下,內氣消耗太過於恐怖,一招不慎,被趙跖點住穴道。

“大伯,能談談嗎?”趙跖雙手背握,與李大對望。

“說。”

“霜兒生命時日無多,這事你很清楚,這丫頭在這些日子裡幫了我們不少,儘管她來自天香,我覺得該給她一些補償了。”

“霜兒是我弟子,她已不是天香弟子,他體內的天香決的功力已全部化去,現在她是翻龍訣唯一傳人。”

“大伯,讓霜兒最後的一年裡享受一個作爲女人的快樂,不好嗎?”

“閉嘴!”

“大伯是拉不下自己的面子吧,整個江湖都知道無樂莊聲勢浩大,而無樂莊莊主是李醉風,萬一被天下人知曉李醉風竟是一位醉酒淫徒之人——”

“夠了!趙跖!”李大直呼趙跖名姓,“你是在威脅我?”

“大伯哪裡話,我只是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好,乾孃似乎有些疏遠我了,大伯,我爹與先帝其實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現在儲君未立,倒不如我順勢而上,大伯,你覺得呢?”

“你——你都知道了?”

“包大人不是一個會說假話的人。”

李醉風的神思漸漸通明,曹太后的確與他有說:若趙跖有人上之姿,可以參與皇儲爭奪,與趙頊一爭高下。

但應天府大會後,曹太后放棄了他,因爲他練了大悲賦,還是大悲賦一式,而大悲賦一式最大的秘密一直被記載在第四式中:陰陽相生者,無能情慾。

整個大宋不可能推選一個廢人當皇帝。

“跖兒,你修煉了大悲賦,你爲了回報太后做如此犧牲,我和太后本有所感動,卻不想你如此惡毒,大悲賦一式,哈哈哈,修煉大悲賦一式註定你與這天下霸主無緣,因爲,你已經不算是男人了!”

“咔咔——”趙跖背在身後的雙拳捏的直響,“大伯,我不想對你動手,你把無樂莊全部交給我,我可以讓霜兒服侍你。”

“不可能!”

趙跖取出一個瓷瓶:“昨日你的酒中,被我下了這種藥,名爲情毒。”

“趙跖,你好狠!”李大知曉原來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怒不可遏,內氣掙扎着要衝破穴道,他今日要親手殺了趙跖,他不在乎已經忘了趙跖今日的武功已在他之上。

趙跖出手,三片紅葉如刀似劍,劃斷了李大的經脈,震散了他的內氣,捏住他的下巴,將手中整瓶的情毒倒進李大嘴裡,:“霜兒,出來吧。”

樹後,水寒霜一如往常,冰冷,高傲,細看,在那純淨的雙眸中經多了幾絲風情:“公子有何吩咐。”

“大伯他不聽話,你幫我勸勸他,如果你勸不了,可以服用我給你的東西,大伯他現在也用了,不過他的內氣被我震散,武功廢了,這一次,若是不能解毒,必死無疑。”

“丫頭——快——快走,大伯不能對不起你——”李大的聲音虛弱沉悶,武功盡廢,情毒難以遏制,面色通紅,嘴邊甚至留下一絲晶瑩,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整個人已經趴在地上憑着本能向水寒霜爬去。

“公子,還請您記得對霜兒的承諾。”水寒霜也不在乎趙跖是不是在身邊,剛剛李大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趙跖與閹人無異,既如此,也不再遮着掩着,心有餘念,水寒霜還是服下了情毒,蹲下身子,撫摸着李大凌亂的頭髮,“大伯,你有你的堅持,而霜兒也有霜兒的顧慮,大伯,謝謝你,跟了你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趙跖不想竟從李大嘴裡知道了自己的禍根,心中絕望:沒想到竟然是大悲賦,我早該想到的,報應?等到我君臨天下的時候,又有誰敢向我討要報應?不過既然大悲賦一式一直被大理所得,或許在大理有辦法解決。

趙跖離開山溝,身後的兩人已在翻雲覆雨,兩個全然沒有意識的人,靠着本能發泄着那最原始的衝動,嬌弱誘惑的呻-吟,粗重急促的喘息,可所有的瘋狂卻都無法擾動趙跖半點。

恰時,一個黑衣人浮現在趙跖身後:“公子,大事可成?”

趙跖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有些愧疚:“二幽,五毒的事是我計算不周,沒想到秦白露和追日劍教,我對不起你們幽冥教。”

“公子莫要這樣說,當年要不是您的幫助,我們幾個豈能活到現在?”

“大幽被靈逍所殺?”

“是,大哥甘赴一死,只求掩人耳目。”

“我會把靈逍送到你們兄弟面前,如今我們可用的還有多少?”

“公子,您用不正手段控制住了江湖上不少勢力,這些勢力出點力可以,指望他們成事是指望不上的,幽冥教的普通教衆被靈逍屠戮七八,但餘下的還有不少精英,目前真正爲我們所用的高手還有三十之數。”

“三十啊,有點少。”趙跖深吸一口氣,有些失望,可在此時,腦海中竟浮現出朦朧倩影,“二幽,你說如果你們都掌握了五毒的命蠱之術和天山鷹的神奇身法,實力能漲多少?”

“這——?”黑影摸不清趙跖的想法,“至少翻一倍,我還可以向公子允諾,若是得這兩樣照拂,這三十人必定能輕勝初級宗師。”

“需要多久?”

“悟性高的一月便可,悟性略低三月熟巧。”

正要說着,一隻信鴿飛至,穩穩地站落在趙跖肩頭,取下信箋:“這黎心児的醫術看來已經超越秦白露了,趙曙未死,可活三月,好,既如此,那我就等上三月。”

“公子,那現在如何打算?”

“二幽,帶上它。”趙跖把腰間的玉牌摘下,“去把晨兒接過來,我自有安排,待她如待我。”

————————————

開封城郊,這裡有一處破廟。

展昭跟隨在歐陽辯身後,有點懷疑:“辯兒,你說柳天王在這裡?”

“前輩,我查過了,整個皇宮中所有關於柳天王的記載我都翻閱過,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說來聽聽。”

歐陽辯找了兩張舊凳,示意展昭坐下聊:“前輩,趙跖已有反心,您是如何看待?家父與皇上所中之毒皆出自他手,您蒙聖恩多時,就不該做點什麼嗎?”

“你小子,倒說起我的不是了。我知道你是何意思,可包大人臨死前有指示,他示意趙跖雖有反骨,卻並無帝王之氣,無須擔心。”

“但他毒害皇上是事實。”

“皇上的身體很差,就算趙跖不下毒,皇上也活不過中秋,先帝早有預料,一旦皇上駕崩,大難即現,可這大難是何物,先帝與包大人均未詳說。”

歐陽辯對先帝的計劃嗤之以鼻,他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所以先帝就找到了趙跖讓他出面應對大難?”

展昭有些死腦筋:“太后娘娘起初也有立趙跖爲儲君的想法,趙跖乃真宗嫡孫,相對於趙頊來講,趙跖纔是皇長孫。”

“前輩,你們就不怕惹火上身?當初在揚州我與他第一次見面,心高氣傲之輩,業火焚身之徒,他的過去過於慘痛,這樣環境下的人若身居高位,恐天下之禍。”

“所以先帝命我守住最後一道防線,若是趙跖無此擔當,我定將他斬於龍椅之下。”

“前輩,恕我直言,有的時候,你們自以爲是的棋子其實早就脫離了你們的控制,前輩,若是趙跖靠着大悲賦練到八品巔峰,你可還有把握?”

“我全無把握,但他也不可能到那個層次。”

歐陽辯實在沒想到展昭會如此固執,可他更不明白,先帝預言的大難究竟是何物?難道還有比趙跖更大的災難?不做他想,歐陽辯回到正題:“柳天王曾與濮王同在師門學藝,他二人是師兄弟,據當年記載,濮王趙允讓比柳天王更有武學天賦,真宗也甚是看重,只因先帝的出世讓濮王被慢慢疏遠。

可就在十二年前,柳天王似乎外出辦了一個任務,回來後便得知前輩突破八品巔峰的消息,武心之切,柳天王閉關,放出話來不到巔峰絕不出關。”

“確是如此,他到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對手,可不知是何原因,儘管突破到了巔峰,內心卻似乎變了一個人。”

“前輩何以見得?”

“那種感覺說不出,他的刀法給風格有了變化,十年前柳天王的刀法更爲凌厲,早年前往神刀與其門內高手打鬥,在招式上連敗五名宗師,可見一斑,然現今,他的刀法不再霸道,多了一份圓潤,雙刀的使用雖有彌補缺陷之感,卻透着舍優取劣的古怪,感覺巔峰的他完全變了。”

歐陽辯並不清楚十年前的柳天王是怎樣的,他那時還在和泥巴,可展昭的猜測與他的猜測不謀而合:“十二年前,濮王突然宣告退隱,之後深居簡出,不久便傳來病逝的消息,這在文冊上寥寥幾筆。而正是十二年前,趙跖的父母被殺害,趙跖被曹太后的兩個結拜兄弟所救,之後便一直在無樂莊安養;同樣是在十二年前,柳天王宣告閉死關,前輩,您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嗎?”

展昭順着歐陽辯的思路去想,可是並未覺察到什麼,倒是看到歐陽辯突然跪在了自己面前:“辯兒,你這是何意?”

“前輩,您是先帝御前護衛,對先帝不敬之人皆成爲你手下亡魂,您看這是什麼?”

歐陽辯掏出一把匕首,這把匕首色澤暗沉,卻飽含着難言的煞氣,可煞氣之中又有着莫大的光明氣息。

展昭登時兩眼微縮,一個瞬身,單手掐住歐陽辯的脖子,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反應,歐陽辯的喉骨被掐的咔咔直響,面色通紅,氣息一滯:“歐陽辯,你竟敢擾亂先帝英靈?你!罪該萬死!”

“展——展前——輩,請——聽——聽我——說完——”

歐陽辯耗盡全身的力氣擠出這幾個字,雙手掙扎着死死抱住展昭的手臂。

“不必多說,今日我必殺你!”展昭的手攥地力道開始變大,歐陽辯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喉骨在慢慢分離,直至整個脖子斷碎。

“前輩,先——先帝——沒死!”

歐陽辯說完,從半空中掉落,雙手按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在剛剛,他真的以爲自己死了。

展昭不再瘋狂,恢復了以往的神態:“你說先帝沒死?”

歐陽辯緩了好一陣子,脖子上依然有難忍的痠痛感,盤坐起來:“前輩,您與包大人一直在說先帝的計劃,晚輩心切,無奈潛入先帝墓葬。可那墓葬中,竟空無一物,有的也只是一些陪葬品,和這把匕首。”

“這是我的匕首。”展昭伸手,內氣一收,那把匕首被他擷到掌心,端正地平放着,“當初先帝進墓,作爲護衛我只有這一匕首,希望它能替我斬盡幽路的種種,不想今日又見到了。”

“前輩高義,可墓穴中沒有先帝龍體。而且晚輩確信,在我之前,沒有人進入過墓穴,本想看看先帝墓中是否有線索,卻無獲而歸。”

展昭撫摸匕首良久,深吸口氣,嘆了出來,平復心情:“若你說的是真的,那這墓算不上先帝陵寢,我暫恕你無罪,你繼續說。”

“是。”歐陽辯按住脖子,揉了揉,“眼下有三點需要查明,第一是先帝如果不在陵墓,那麼在哪兒?第二,趙跖現在有了野心,可先帝依舊有託付,卻並未與前輩詳說,那麼前輩應何時出手?何處出手?爲何出手?第三,柳天王,如此高手深居皇宮,十年來竟然沒有任何記載,說明什麼?”

“我不懂,爲何你篤定所有的事與柳天王有關聯?”

“因爲趙跖。”歐陽辯輕皺眉,“趙跖目前最大的仇人只有柳天王,不是嗎?趙跖如今的實力應該是八品高級,是絕鬥不過柳天王的,那麼先帝又爲何要培養趙跖呢?普天之下的武者如過江之鯽,八品巔峰又有幾人?

我們暫且把趙跖看成先帝的一種選擇,那爲何又不讓前輩你直接殺了柳天王?這豈不是更好?何必多此一舉?

若我猜測不錯,是柳天王與當今聖上存在着關聯,的確有關聯,聖上的生父是濮王,濮王是柳天王的師弟,所以聖上應該尊柳天王爲師叔,還有太后娘娘爲何遲遲不讓聖上立皇儲?大皇子與二皇子均可,爲何遲遲不立?”

“你的猜測有一個誤區,柳天王憑什麼是先帝預計的災難?”

的確,展昭所說的是歐陽辯推測中的最大的漏洞,先帝讓太后培養趙跖,並允諾趙跖也可參加皇儲之爭,那麼可見在皇儲一事上,先帝在對待趙跖與兩位皇子上是一視同仁,那麼趙跖的敵人就是大宋的災難,這說法實在是有點牽強。

“我說這是直覺,您信嗎?”

展昭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以爲然。

“前輩,我這還有一件怪事,十二年前,不單是柳天王的記載中斷,連濮王的記載也中斷了,文冊上僅用修身養性帶過,而十二年前,我聽年長的公公提起過,似乎發生了一些事。”

展昭順着歐陽辯所想,努力回憶十二年前:“十二年前,只聞太后與先帝曾大吵過一次,兩人有近半年分隔兩地,衆大臣恐後宮不和令先帝憂心,紛紛相勸太后忍讓,除此之外便無他事。”

“看來十二年前的確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先帝與太后伉儷情深,被民間傳頌爲一段佳話,若是兩人之間的隔閡,恐只有子嗣一事,難道十二年前有什麼秘密橫在先帝與太后之間?”歐陽辯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可思議。

“前輩,如果把你所知道的與我的猜測連貫起來,就是先帝與太后有了隔閡,這個隔閡如果牽扯到子嗣,那麼就與當今聖上有關,而因爲當今聖上,濮王從此退出朝堂修身養性,柳天王的武功路數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改變,先帝最後幾年應該急於應對,恰巧趙跖一家在此時被柳天王殺害,先帝與趙跖之間冥冥之中有了一絲關聯——”

歐陽辯不斷梳理着,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辯兒,你的說法之中有太多的推敲,算不得真。”

“但先帝不在墓穴又作何解釋?先帝爲何要假死?又或者是被送進墓穴後再被人救出來?還有,趙跖是貨真價實皇長孫,那麼當今聖上不過濮王的——”歐陽辯說着說着,登時起身,“難道?”

展昭實在看不透這些讀書人,歐陽辯突然愣住,似乎有了結論。

歐陽辯戰戰兢兢地說出這句話:“前輩,如果,我說如果,如果聖上真的是先帝的孩子,你覺得現在的一切是不是能說通?”

“這?”展昭將所有的猜測以這一點爲中心發散,漸漸明悟,如果歐陽辯的推測是真的,那麼先帝與濮王妃?先帝豈不是冠上欺辱皇嫂之名?

展昭不敢繼續往下想:“還有一點說不通,這一點就是——”

歐陽辯及時捂住展昭,不讓他說出來:“或許我們今天來對了。”

“看來是這樣,可這破廟年代已久,你如何判定柳天王在此?”

“我查閱了前六十年的所有文獻,查到當年濮王與柳天王便是在這座破廟裡一決高下,從那次決鬥之後,柳天王便浪跡江湖,直到二十年前被濮王重新找了回來,而那天濮王也是在這座破廟接見的柳天王。”

歐陽辯補充道:“最爲關鍵的是,濮王在之後的幾年中,一共有十七次出行途徑破廟,據言官記載,濮王都會刻意地避開這座破廟。”

“此地無銀三百兩?”展昭雖然不認可歐陽辯的說辭與猜測,但他必須承認,歐陽辯的話並沒有錯誤,“好,我們便找找這座破廟裡到底有什麼?”

————————————————————

山澗內,李大躺在地上,看着天,神色呆滯。在他身邊,水寒霜蜷縮一團,身上青紫一片,卻依舊掩蓋不了這完美的碧玉之軀。

雲巔之後,女子呈現出魅惑的慵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漸漸,李大開始大笑,笑聲中無盡的自責之意,每笑一次,他的氣息就微弱一分。

水寒霜終是女子,連翻撻伐,筋疲力盡,神志恍惚間被李大的笑聲驚醒,發覺李大的氣息已經近似全無,不再顧忌自己身上是否遮擋,爬向李大,雙腿用力一陣撕心的疼痛:“大伯,別這樣。”

“丫頭,我是混蛋啊!”

“大伯,霜兒命苦,霜兒不怪你,大伯,事已至此,您不可拋下霜兒,若您心有死志,您置霜兒於何地?”水寒霜摟着李大的脖子輕聲哭訴,哭的讓人心疼。

“霜兒,你讓我以後如何面對你?”

“大伯,你不能死,你死了,公子接手無樂莊會無比艱難,若是那樣,必會連累霜兒,大伯,我天香真的經不住打擊了,還請大伯忍耐,算是對霜兒的彌補吧,這一年裡,霜兒必將服侍大伯。”

李大沉悶許久,不再自尋短見,揉搓着水寒霜的白髮。

無樂莊中,趙跖正坐在高堂,堂中有個箱子,箱子裡是已經斷了氣的鬼人,那被韓師業削成人彘的鬼人。

“聖手祠堂?安湖親王?三十萬禁軍?”趙跖一掌拍碎太師椅,“哼——”

“看來乾孃是在將皇權分散,好,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趙跖輕拂袖,無數蠱蟲不知從何處涌出,將鬼人的屍體吞噬。

“公子,莫急,現在我們的人還不夠,您以皇長孫的身份自然可以得到諸多人的支持,但如今的天下,還是一個武力的天下,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們將有至少三十位宗師的力量,此外,我有把握,可以讓江湖上四成的勢力徹底爲我們所用,只是,需要公子割捨大悲賦。”二幽心中有了一個不錯的計劃。

“大悲賦而已,拿去便是。”趙跖將懷裡的大悲賦拋出,“二幽,晨兒在酉時便到無樂莊,你儘早準備,朝廷上我去遊說,江湖上,我要五成勢力。”

二幽看着那張牛皮紙,雙眼發光,他從小便在雲滇,清楚地知道,這種紙只有大理纔有,這定是大悲賦無疑。

“二幽,我勸你一句,這大悲賦,少練。”趙跖拍了拍二幽的肩,“霜兒很快就會回來,讓她與你一同前往。”

恰此時,水寒霜與李大回到莊內,趙跖看着水寒霜不復往日的冷傲,低頭不語頗有幾番風情,趕步上前:“跖兒恭喜大伯。”

“趙跖,不用假惺惺,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無樂莊的確一直被我控制着,我現在可以把他交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大伯直說,跖兒絕不推辭。”

“第一,你有生之年不得踏入東越一步。”

“大伯說笑了,我見您衣着整齊想來回莊內有時間了,乾孃現在可是很有主見呢,後宮干政,拆分皇權,若是這新上任的祠堂親王什麼的往東越一躲,我是進還是不進?”

趙跖的話讓水寒霜不禁抓緊了李大的手,李大愛惜地揉了揉,示意她放心:“這我不管,你有生不得踏入東越一步!”

“大伯,很抱歉,我覺得霜兒配不上你。”

“你——!”李大胸口起伏不斷,偏偏對趙跖無可奈何,“好,就依你所說,東越你可以進,但天香谷和花海你的人不得入內!若是這你都不同意,這買賣不做也罷!”

趙跖依舊搖搖頭,陰陽二氣橫生,天地間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灰色,揚手瞬間就罩住了水寒霜的天靈骨:“大伯,我的忍耐只有天香谷。”

李大看着趙跖手中不斷涌動的灰色,他也意識到,趙跖的話根本不容任何人反抗:“好,天香谷你不得踏入!”

“第二件事呢?”

“我李家村的人你不許動!”

“這沒問題,四個人而已,成不了氣候。”

“第三件事,你不得殺害太后,更不得對其刑罰!”李大瞪着趙跖,“趙跖,你作惡多端,我不求你知恩圖報,但至少,太后她曾經的確很用心地照顧你,視你如己出,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

“大伯多慮了,我能不能坐上龍椅還得多仰仗乾孃呢,怎會對她下手?”趙跖的手掌放下,卻點住了水寒霜的穴道,二幽見機上去將水寒霜從李大身邊擄去,李大心急,翻龍訣出手。

“譁——”李大完全不是大悲賦的對手,頃刻間掌力被瓦解,連同他自己都倒飛出去。

“放了霜兒!”李大咆哮着。

“大伯,我這手下還需要霜兒一起共事,事了自會奉還,不過你放心,如今霜兒好歹也算是我的長輩,如果大伯沒有想法,我萬萬不會欺負她。”

李大牙關咬碎,指節攥地出血,卻無可奈何。

李大從地上撐起,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走至門檻:“趙跖,事你儘可以去辦,但無樂莊我必須看到丫頭安然無恙後纔會給你,若你一意孤行,休怪我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李大說完便離開此地,他不想再跟趙跖說任何話。

“公子,要不我派人直接結果了他?這老頭現在弱的厲害,已不具往日威勢,不能留後患。”

趙跖搖搖頭:“二幽,你忙去吧。”

第四十一章 各懷鬼胎計 食夢蠱爆發第五章 唐門相助戰 大悲賦一式第一零五章 真假柳天王 銀甲宋仁宗第五十零章 巨蟒鬥翻龍 忠僕赴恩義第二十二章 七賭定輸贏 女兒擔千斤(下)引:第五十一章 紅顏成枯骨 黎心憐之死第九十九章 展護衛之死 無樂莊新主第三十九章 天魔出真武 天醫尋心憐第四十六章 名宿隨風散 巨蟒守心憐第六十七章 襄陽城宴會 武林盟大比第七十八章 武林擁新主 襄陽城共議第八章 隨君戰襄陽 無悔共黃泉(上)第七十九章 初到安王府 相識司馬光第四章 靈逍遇毒醫 結伴巴蜀行第三十二章 心憐護靈逍 道長入情關第二十章 聲討神威堡 韓師玲終到第七十零章 爭鬥鳳霞臺 應天府大會(一)引:第七十八章 武林擁新主 襄陽城共議第九十二章 開封城亂始 狼子野心現第九十四章 相逢明月下 大悲賦代價第一章 妙人兒擺擂 衆英傑求親第九十零章 三胖子血祭 秦白露封針第五十八章 滄海化桑田 恩怨漸分明第三十六章 追日還巨蟒 重建神威堡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七十零章 爭鬥鳳霞臺 應天府大會(一)第十四章 追日斬水木 天醫劫再臨引:第十二章 訣別小天峽 赴死遊漢江(下)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十五章 遇難假師門 計逃柳蔭鎮第二十八章 蛻繭終成蝶 陰陽大悲賦第八十零章 開封滅門案 終進小五莊第七十一章 羣雄終聚首 應天府大會(二)第一零一章 龍遊天上客 趙跖爲太子第五章 唐門相助戰 大悲賦一式第十二章 訣別小天峽 赴死遊漢江(下)第七十八章 武林擁新主 襄陽城共議第八章 隨君戰襄陽 無悔共黃泉(上)第七十九章 初到安王府 相識司馬光第五十三章 大悲賦三式 李二探真武第七十九章 初到安王府 相識司馬光第六十二章 韓師玲成婚 女兒終歸宿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二十一章 七賭定輸贏 女兒擔千斤(上)第三十三章 世間繁華夢 一片癡心許第三十九章 天魔出真武 天醫尋心憐第八十六章 五毒大災變 劍罡顯神威第四十四章 勝敗恩怨分 唐門終覆滅第九十八章 兩莊盡在手 歐陽辯之智第五十一章 紅顏成枯骨 黎心憐之死第二十四章 風雨落無情 芳華盡白首(下)第二十三章 風雨落無情 芳華盡白首(上)第五十三章 大悲賦三式 李二探真武第三十三章 世間繁華夢 一片癡心許第二十一章 七賭定輸贏 女兒擔千斤(上)第三章 靈逍出真武 入世尋天魔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九十九章 展護衛之死 無樂莊新主第一零三章 皇太子娶妻 相國寺祭天第八十七章 毒醫秦白露 止戰之淒涼第五十一章 紅顏成枯骨 黎心憐之死第一零三章 皇太子娶妻 相國寺祭天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六十四章 不破而不立 否極方泰來第六十九章 醫毒相遭遇 得藥王聖水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四十八章 黎家滅門案 心憐入魔道第十章 生死兩不忘 備戰小天峽第十九章 烽火起燕雲 神威堡大劫(下)第四章 靈逍遇毒醫 結伴巴蜀行第七十零章 爭鬥鳳霞臺 應天府大會(一)第四十六章 名宿隨風散 巨蟒守心憐第五十四章 雲困無涯峰 風捲小天峽第一 百章 血雨淋三月 武林盟大敗第四十六章 名宿隨風散 巨蟒守心憐第十四章 追日斬水木 天醫劫再臨第七十七章 誰人無齷齪 水寒霜之苦第十四章 追日斬水木 天醫劫再臨第五十八章 滄海化桑田 恩怨漸分明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五章 唐門相助戰 大悲賦一式第四十二章 橫禍從天降 災厄臨唐門第五十八章 滄海化桑田 恩怨漸分明第八十五章 方玉蜂決斷 秦白露出山第九十二章 開封城亂始 狼子野心現第八章 隨君戰襄陽 無悔共黃泉(上)第四十七章 三計破真武 黎府遭橫禍第十八章 烽火起燕雲 神威堡大劫(上)第二十六章 逃離雁門關 黃沙遁地宮第一 百章 血雨淋三月 武林盟大敗第一零三章 皇太子娶妻 相國寺祭天第二十章 聲討神威堡 韓師玲終到第二十章 聲討神威堡 韓師玲終到第七十二章 五毒戰天魔 應天府大會(三)第五十二章 趙跖破八品 黎心憐顯相
第四十一章 各懷鬼胎計 食夢蠱爆發第五章 唐門相助戰 大悲賦一式第一零五章 真假柳天王 銀甲宋仁宗第五十零章 巨蟒鬥翻龍 忠僕赴恩義第二十二章 七賭定輸贏 女兒擔千斤(下)引:第五十一章 紅顏成枯骨 黎心憐之死第九十九章 展護衛之死 無樂莊新主第三十九章 天魔出真武 天醫尋心憐第四十六章 名宿隨風散 巨蟒守心憐第六十七章 襄陽城宴會 武林盟大比第七十八章 武林擁新主 襄陽城共議第八章 隨君戰襄陽 無悔共黃泉(上)第七十九章 初到安王府 相識司馬光第四章 靈逍遇毒醫 結伴巴蜀行第三十二章 心憐護靈逍 道長入情關第二十章 聲討神威堡 韓師玲終到第七十零章 爭鬥鳳霞臺 應天府大會(一)引:第七十八章 武林擁新主 襄陽城共議第九十二章 開封城亂始 狼子野心現第九十四章 相逢明月下 大悲賦代價第一章 妙人兒擺擂 衆英傑求親第九十零章 三胖子血祭 秦白露封針第五十八章 滄海化桑田 恩怨漸分明第三十六章 追日還巨蟒 重建神威堡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七十零章 爭鬥鳳霞臺 應天府大會(一)第十四章 追日斬水木 天醫劫再臨引:第十二章 訣別小天峽 赴死遊漢江(下)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十五章 遇難假師門 計逃柳蔭鎮第二十八章 蛻繭終成蝶 陰陽大悲賦第八十零章 開封滅門案 終進小五莊第七十一章 羣雄終聚首 應天府大會(二)第一零一章 龍遊天上客 趙跖爲太子第五章 唐門相助戰 大悲賦一式第十二章 訣別小天峽 赴死遊漢江(下)第七十八章 武林擁新主 襄陽城共議第八章 隨君戰襄陽 無悔共黃泉(上)第七十九章 初到安王府 相識司馬光第五十三章 大悲賦三式 李二探真武第七十九章 初到安王府 相識司馬光第六十二章 韓師玲成婚 女兒終歸宿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二十一章 七賭定輸贏 女兒擔千斤(上)第三十三章 世間繁華夢 一片癡心許第三十九章 天魔出真武 天醫尋心憐第八十六章 五毒大災變 劍罡顯神威第四十四章 勝敗恩怨分 唐門終覆滅第九十八章 兩莊盡在手 歐陽辯之智第五十一章 紅顏成枯骨 黎心憐之死第二十四章 風雨落無情 芳華盡白首(下)第二十三章 風雨落無情 芳華盡白首(上)第五十三章 大悲賦三式 李二探真武第三十三章 世間繁華夢 一片癡心許第二十一章 七賭定輸贏 女兒擔千斤(上)第三章 靈逍出真武 入世尋天魔第二十九章 終得見天日 靈逍入襄陽第九十九章 展護衛之死 無樂莊新主第一零三章 皇太子娶妻 相國寺祭天第八十七章 毒醫秦白露 止戰之淒涼第五十一章 紅顏成枯骨 黎心憐之死第一零三章 皇太子娶妻 相國寺祭天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六十四章 不破而不立 否極方泰來第六十九章 醫毒相遭遇 得藥王聖水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四十八章 黎家滅門案 心憐入魔道第十章 生死兩不忘 備戰小天峽第十九章 烽火起燕雲 神威堡大劫(下)第四章 靈逍遇毒醫 結伴巴蜀行第七十零章 爭鬥鳳霞臺 應天府大會(一)第四十六章 名宿隨風散 巨蟒守心憐第五十四章 雲困無涯峰 風捲小天峽第一 百章 血雨淋三月 武林盟大敗第四十六章 名宿隨風散 巨蟒守心憐第十四章 追日斬水木 天醫劫再臨第七十七章 誰人無齷齪 水寒霜之苦第十四章 追日斬水木 天醫劫再臨第五十八章 滄海化桑田 恩怨漸分明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四十零章 趙跖謀唐門 宿命初相見第五章 唐門相助戰 大悲賦一式第四十二章 橫禍從天降 災厄臨唐門第五十八章 滄海化桑田 恩怨漸分明第八十五章 方玉蜂決斷 秦白露出山第九十二章 開封城亂始 狼子野心現第八章 隨君戰襄陽 無悔共黃泉(上)第四十七章 三計破真武 黎府遭橫禍第十八章 烽火起燕雲 神威堡大劫(上)第二十六章 逃離雁門關 黃沙遁地宮第一 百章 血雨淋三月 武林盟大敗第一零三章 皇太子娶妻 相國寺祭天第二十章 聲討神威堡 韓師玲終到第二十章 聲討神威堡 韓師玲終到第七十二章 五毒戰天魔 應天府大會(三)第五十二章 趙跖破八品 黎心憐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