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林雲錫詫異道,自己沒料想到這小妮子竟然親自來村內,莫不是師傅腿腳不好,才讓這小妮子前來跑腿。
“錫哥?你沒事吧?你別彎着腰和我說話啊,我可承受不起!”穎兒看出他的腿還未完全站直,打趣嘲笑道。
“坐吧,今天也罰夠你了,喝完茶你帶穎兒出去走走,今天是敬齋節,你們兩個到街上逛一逛,順便吃點晚飯”
紅姨示意兒子坐下,順手將壺中的茶倒在他面前的紫砂杯中。
“師傅今天怎麼沒來?我不是...”
話剛到嘴邊,林雲錫便立馬收回,轉頭道:“你還沒說你來做什麼呢?”
“師傅看你今天一下午都沒來修煉,所以讓我來接你過去!”
穎兒連忙道。
紅姨知道穎兒是他叫來的,反正今天也罰夠了,索性不再過問這事。
“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就走吧!”林雲錫急忙的站起身來,試圖拉着穎兒向外走去。
“慢着,從今天起,你就別去常劍清那邊修煉了,就在村子裡跟着長老們修煉就好了,這幾日馬上就要入學,不能一味修煉劍影派得功夫,露出馬腳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你們都該知道入學前偷學它派功夫的後果吧?”
紅姨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原本慈善的面容中透出一絲嚴肅,屋內的肅氣頓時增添不少。
“爲什麼?村子裡的長老教了我十幾年了,也沒見有什麼突破,同樣是村子裡出來的孩子,有的都修氣段位都已經到氣靈者階段了,可我還停留在氣凡者一段,我想我根本不適合修氣功夫,還不如跟着師傅學學劍術!”
自從林雲錫出生之日起,村內長老皆對其有着後望,期待有一日他能成爲林破川一樣的修氣王者,帶領探界派重回大陸的巔峰。
可林雲錫的身體似乎一點靈性也沒有,和他父親截然不同,甚至連最基本的御氣術都難以領悟,身體的血脈,穴位,筋骨,都像是未開發的頑石一般,全身唯一通氣的地方就只有嘴巴鼻子了。
難道這孩子註定永生無法領悟修氣的真諦?紅姨始終不相信自己和林破川的親生兒子竟然是個零根,一點修氣的功夫都掌握不了,若僅僅是天資問題,爲何林雲錫的這劍術驚人,僅僅學習幾年時間,就已經突破至劍凡者八段境界,這萬息之境內的心法,是將這武器內的靈力與體內靈力平衡起來,在九段飛昇之前盡全力將劍力發揮到極致。
“劍影派的功夫可以學,但你多次將這功夫暴露在衆人面前,絕不是一件好事!”
紅姨怒斥。
眼看二人爲此着急上火,有着爭吵之勢,穎兒急忙將懷中的信物掏了出來,擺在了紅姨面前。
“紅姨,這是我臨走前,師傅特意囑咐我一定要給你看的東西,說你看了就會明白!”
紅姨將手中的金屬盒子拿了起來,泛着銀光的小匣子上雕刻了不少圖案,外殼鏤空的紅木雕花精緻無比,不時散發出一種沁人心脾的香氣。
輕輕打開盒子後,一塊黃色絲綢布料被抖了出來,在這絲巾的裡面包裹着一個銀質髮簪,髮簪晶瑩發亮,簪頭出穿過一塊璞玉,這玉通體呈現翠綠色,隔着光芒的照射,透出裡面清澈的紋理。
“這是誰的髮簪?”
林雲錫被眼前的髮簪迷住了,連忙問道。
紅姨的竟流出了一滴眼淚,緩緩道:“這是你爹當年送我的信物,前幾年我在森海之戰的時候,不小心丟在營地,就再也沒找回來。
“我爹的東西?”
林雲錫接過着髮簪,用手捧起來細細觀看,十幾年間宅院變賣的差不多,父親未曾留下任何東西給自己,現今這髮簪能傳遞的不僅僅是親情,更是一種信念。
“你們走吧,既然你跟着常劍清能夠學個一招半式的本領,也比沒有強!”
紅姨示意兒子現在可以離開林家大宅,去學一點劍影派的功夫。
林雲錫擔心母親再變卦,隨即將手中的髮簪交還給母親,拉着穎兒的手便向外走去。
“你慢點,輕點拽我!”穎兒的手臂被拽疼了,連忙吼道。
“你快點!”林雲錫心中急躁萬分,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現在還是未知數,這一根簪子又勾起了當年的記憶,儘管自己這些年不斷平息怒火,可這謠言傳說是五門聯合奪走了父親的性命,如今自己這般平庸,又怎麼對的起他,更別談報仇一事。
“所有人欠我的,我都會一五一十讓他們還回來!”林雲錫默唸道,當年父親葬禮之上,各路人馬繽紛而至,自己強忍住淚水,死死記下到場之人的言語,除了些奉承節哀之語言,隱約聽見有人談論父親離世的真正原因,不過這時間久了自己差不多忘得一乾二淨,但這說話之人的模樣自己永遠難忘。
二人走出大門,紅姨看着眼前的髮簪久久不能平靜。身旁的喜兒看出端倪,急忙問道。
“夫人,這髮簪到底什麼來歷,讓你這麼悲傷?”
紅姨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拭去淚滴後緩緩說道:“這髮簪是林家祖傳的東西,從他奶奶這一輩便傳到我這裡,本以爲丟了,可這又失而復得,也是天意。”
“老爺其實從一開始便看出這孩子沒有修氣的天分,雲錫從小便被欺負,他爹又常常不在身邊,他爹臨走前囑咐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孩子受苦!我這才拜託常劍清教他功夫”
老林,你這兒子雖然對於修氣沒有任何靈性,但是這十幾年的修爲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愈是修氣失敗,村子的長老越是增加難度。
這孩子的功夫雖然只有氣凡者的段位,但是身體實力卻已經超出平常人不少,不僅固原到飛昇之境的所有心法招數他都一一領悟,還將這身體鍛鍊至極限水平,我看這孩子有朝一日也會明白,這十幾年間付出的努力都是有用的。
而且我看這劍影派似乎更加合適他,這九州分裂多年,天聞學院至今也纔出現過幾個跨派界的孩子,並且現在各個都出類拔萃,遠超你我當年。
我看就先讓他跟着常劍清學一些劍影派的功夫,這修氣的慧根沒有就算了,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領悟能力了。
紅姨思考許久又道:“這髮簪是他爺爺當年親手製作的,送給她奶奶,之後又傳到我手裡。”
“髮簪上刻着一行小字‘萬般皆屬天意,不可撼皆不可改’既然阿錫他不想繼承探界派的功夫,那就索性做個跨界者吧!”
“跨界者?”喜兒心中一震,驚呼一聲。
“跨界者以後的路將會異常艱難,不光要克服痛苦的修煉過程,付出比旁人多幾倍的努力,還要受到多派系的冷眼,少爺他能承受的住嗎?”
喜兒不由得暗自爲林雲錫捏一把冷汗。
“承受的住也要承受,承受不住也得承受,如果這就是他的命,那他就得承受着!”紅姨狠狠的說到,眼中透出一股堅毅的光。
轉眼已經出門的林雲錫二人,沿着村中的街道向外走去,在敬齋日的當天,整個村子都異常熱鬧,各種小吃食物,皮影戲曲紛紛上演,紅火十足。
“錫哥,我想吃這個?”
穎兒指着眼前的一個攤位,這攤位前的老婦正用手串起一個一個紅色的麻球,上面裹着糖漿,氣味誘人。
“下次再給你買啊,我們先去師傅那邊,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我今天還沒修煉呢!”
林雲錫扯着穎兒的衣角準備離開。
可穎兒站的跟個石獅子似的,任憑林雲錫用盡力量也絲毫未動。
“必須給我買!從小你就欺負我,現在連個糖果都不給我買!那今後你就別想讓我給你當陪練了!”
穎兒撅起自己的粉脣,嘟囔起來,別過頭朝一旁看去,甩起來臉色。
“買買買!現在就買!”
林雲錫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銅幣來,放在老婦人面前,將攤位上衆多麻球中,最大的那一串拿了起來,放在穎兒面前。
“啊嗚”穎兒毫不客氣的一口叼住面前的麻球,別說這麻球的味道出奇的香甜,引得林雲錫也一陣口水,軟糯的口感,綿綿的糖水裹在表面,一口咬下若是不能拉出絲來,定不是什麼好麻球。
“吃也吃了,你給我透露一下今天的訓練內容吧,該不會又是御劍術吧?”
林雲錫想起自己這些日在常劍清門下學的功夫,幾近都是御劍與體術,對於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幫助,而且自己似乎對於劍影派的功夫領悟的異常透徹,這纔不出半個月便將御劍術用的爐火純青。
“御劍術師傅說你掌握的已經很好了,接下來我想應該要進行合劍術的修煉了!不過這之前還要進行破劍測試”
穎兒還未將口中的麻球吃掉,便說道。
“你先吃完再說話,我都聽不清你說什麼!”林雲錫看着眼前活蹦亂跳的可愛女子,氣的直跺腳。
“我說合劍術!”穎兒放大了自己的分貝,朝他的耳朵吼道。
“什麼?這麼快就可以進行合劍術的修煉了?”半年時間從御劍術修煉至合劍術,放任穎兒當年也難以比較,難不成自己真的是個天才?“太好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林雲錫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行修煉,此時一切美味在他眼前都如同浮雲一般,掌握合劍術之後,自己也能夠一覽這百影斬的法門,到時候自己功力提升,看村內何人再敢拳腳相加。
熱鬧的集市上聚滿了老老少少,大家都樂此不疲的閒逛。
從集市遠處走來幾位男子,各個風度翩翩,手中把玩着小攤上買來的飾品,逐漸朝林雲錫二人走來。
“阿錫!”其中一個頭稍高,面相端莊的男子遠遠瞥見了林雲錫。
聽聞之後,轉身看到這男子,林雲錫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許久未見的三哥,在天聞學院內也是高几屆的兄長,林破海叔叔的大兒子林野原。
林野原也算是這探界派內傑出的弟子了,曾經的天才少年,在駐軍山夜裡,燃盡敵軍數萬糧草,從這山谷內無數追兵的手上毫髮無傷逃脫,還將這駐軍山內的軒轅姓氏將軍人頭斬於馬下,風雪之中奔襲三千里引開守衛士兵,令正道國軍隊毫無阻攔直逼‘驥驁’莽荒之地,一統驥驁,屬實是探界派風頭最盛的弟子。
“三哥,好久不見,你也來逛集市啊!”林雲錫寒暄到。
男子張嘴道“這不是敬齋節到了,出來逛逛”
“對了,你現在的修氣練習的如何?有突破了嗎?”林野原問道。
林雲錫皺了皺眉頭,不好意思的回道“還沒,這探界派的能力我一直掌握不了,可能天生不適合修氣吧。”
林野原自小到大對他一直十分照顧,雖年紀比林雲錫大上不少,但絲毫沒有以兄長氣焰自居,也未曾欺負他半點。
“阿錫,過幾日就要終極測試了,你這修氣一直沒有突破,我看你還是要多加修煉纔是啊!”林野原耐心的勸到。
隨林野原一同前來的還有另外幾人,分別是探界派各長老的得意弟子,其中一眉宇軒昂,眼神兇狠的短髮男子名叫趙寬。
趙寬年紀和林雲錫相仿,二人從小便互相看不順眼,可這趙寬天生領悟力極強,對於修氣更不在話下,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氣靈者三段的水平,氣靈者三段境,乃湛通之境,這一境界內的弟子將御氣術運用的是爐火純青,巧形化影,翻雲覆雨間便可將氣息運用自如,化無形爲有形。
傳言這林家爲了天帝的寶藏,引得整個江湖血雨腥風,探界村內也死傷慘重!趙寬兒時便對林家任何人都沒有好感。
這趙寬從小便欺負林雲錫,這帝王引擎的稱號也是其取來,用於羞辱他的稱呼。
林雲錫雖爲零根性的孩子,但內心仍舊以尊嚴爲重,從不屈服於這村內恃強凌弱的弟子,每當面對這般羞辱,即便是打不過也會衝上去使出兩招,每次皆帶着渾身傷痛回家。
這趙寬眼神高傲,並不屑於看林雲錫,反倒對於他身後的妙齡女子感興趣。
這女子彷彿在哪裡見過,看她靈氣逼人,脣齒間雖柔弱嬌羞,但隱隱透露出一種霸氣。
劍影派?趙寬心想,這女子莫非是劍影派的學生,難怪自己在天聞學院內的劍影派活動區域,偶然見過她幾面。
這女子在新入學的衆人中,也如同天才般存在,僅是報名當天的初級測試就破了劍影派前輩弟子多年前保持的合劍術紀錄。
“早先聽聞這林雲錫自己生性膽小,找了個會功夫的妹妹,整日和這小女子混跡在一起,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只會躲在女人背後逞英雄的小人,論到吃軟飯誰最厲害,當然是這老林家的獨子了!”趙寬同身旁的衆人打趣道。
“阿錫,修氣這種東西靠的就是靈性,如果沒有靈性呢,那就得靠努力,畢竟我們村子憑藉努力獲得修氣能力的人,也不在少數!”
“只是..”趙寬指了指林雲錫身後的女子。
林雲錫自知他不壞好意,便嗆聲說“只是什麼?”
趙寬眨了眨眼,壞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