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劍影派基地中,此時常劍清正在院內與衆徒弟商討幾日後天聞學院測試的事。
“師傅!”林雲錫快步蹦進了院內,院內空曠明亮,周圍的樓閣採用尖頂建築,純木製作的結構異常結實。
榫卯相互交叉,體現了古人超前的智慧手段,屋檐的八角頂處鑄造了八尊大理石獸狀雕塑,各個張牙舞爪看向八方。
“阿青,小松,你們也在啊?”
林雲錫向劍影派的弟子們打着招呼,阿青和小松雖然是劍影派弟子,不過林雲錫長時間來這裡偷偷修煉,幾人關係十分要好,甚至一直竄動着林雲錫改換門庭,平日裡沒少一起商討這御劍術的種種法門,越是低級的弟子,對於這門內的各種招式越是好奇。
初遇之時,還險些與這兩位弟子交惡,這劍影派上下無一弟子不對穎兒心動,林雲錫一介它派弟子,不知不覺和穎兒走的如此近乎,起初令衆人懷疑其不軌的行徑,直到有一日衆人隨常劍清進入翠竹林練習劈砍術時,這竹林內一鬆竹因劈砍過度而應聲倒下,阿青等人險些葬身於這粗木之下,好在林雲錫一掌將樹木推開,這才化解了危機。
至此之後幾人相互交好,林雲錫年長一些便被稱呼爲大哥,這下可把林雲錫樂壞了,往年在村內無人願意和自己叫上朋友,更別談稱兄道弟,從此自己便和阿青阿鬆有說有笑,偶有興致便飲酒作樂,像是沒心沒肺一般。
“阿錫,你來了,今天下午都沒看見你!”
“我...我今天有事,所以沒來!”林雲錫勉強解釋道。
常劍清看穎兒和林雲錫一同走了進來,就知道信物準確無誤的交到紅姨的手上,接下來就要進行最重要的一個步驟了。
常劍清示意衆人先退下,將二人叫到隔壁屋內,屋內並不明亮,正焚着一爐香,悠悠揚揚的煙氣騰空而上。
“師傅?你叫我來,是不是今天要進行破劍測試?”
林雲錫心中激動的無法平靜,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今天,破劍測試一過,便可以學習合劍術,這纔是劍影派更高級的功夫,自己少說也能夠上升一個段位,達到劍靈者一段,如果修煉至靈者境,自己將來面對這趙寬之時,一劍就能要了其性命。
“否然!”常劍清閉上眼睛坐在龍紋椅上,長舒一口氣說。
“否?爲什麼?御劍術我已經領悟的十之八九,應該能夠進行新的訓練了啊?”
穎兒也一臉一惑,將心中的疑問吐露而出。
“師傅,錫哥他既然有心選擇跨界者,現在技術也有了,時機也算成熟,爲何不讓他進行破劍測試?”
“跨界者?誰說你要當跨界者的?我教你功夫只是爲了讓你防身,以免遇到危險時無力還擊。”常劍清言。
別看常劍清平日裡有說有笑,對待衆弟子如親生孩子般慈愛,一旦遇到林雲錫的事情,就嚴肅的不苟言笑,生怕自己一個溫柔就讓他迷失了方向,與其臨淵羨魚,不如早點修煉好自己的探界派功夫纔是真本事,這劍影派可真容不下這林家的小子,若真是將他培養成劍影派的高手,老林弟的在天之靈也會要了自己老命的。
“今日還更重要的事要做!”
常劍清睜開眼,望着林雲錫的雙眼,透露出一種咄咄逼人之勢。
“師傅,敢問是何事?”
林雲錫興奮的問道,雙腳顫的不行。
“修氣!!!”
“修氣???”
林雲錫一個沒坐穩,從凳子上摔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修氣這不是探界派的功夫,師傅我來劍影派可不是爲了學習修氣的啊!”林雲錫長大了嘴巴,此時下巴驚訝的幾乎拖到了地板。
這探界派功夫內的第二境界,進階之境,與劍影派的不同,這探界派的修煉主張感受萬物氣息,不斷依靠萬物平衡與天地之間的靈氣來滋養身體,從而將身體突破至一個絕佳的水平,
而劍影派的進階之境則需要不斷的進行御劍術的修煉,將劍術或其它武器達到一個與身體相稱的水平,二者缺一不可,林雲錫明自己來劍影派就是爲了學習劍術,而並非爲了修氣!
常劍清隨後一言不發,泰然自若般帶着二人走出宅院,從身後掏出一柄碩大的長劍,將劍揮舞在空中。
長劍在空中旋轉,速度愈發快了起來,在一陣空氣攪動之中,從劍鋒中劈開而來,電光火石之間一分爲二。
常劍清率先踏上其中一柄劍,朝着遠處飛去。
“飛劍術?”林雲錫看的是瞠目結舌。
“上來!”穎兒拉着林雲錫的衣角,一步將他拉到着第二把劍上。
林雲錫恐慌道“飛劍術是靈者七段境才能夠掌握的招式,如今你這修爲,還要帶上我,要是一不留神,我們都得葬身進這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不可!”
穎兒擺擺手,會心一笑“這等招式我在前些日子早就修煉過了,這飛劍術要將身體內的靈力灌注進腳下的靈劍當中,操縱這靈劍時要將腳下的步伐調整至與呼吸一直,前腳用力踩踏便向下飛行,後腳用力就向上飛,雙手伸展而開如鷹翅一般,在這空中可憑藉身體的傾斜來控制方向!”
搖搖晃晃的兩人就這樣追趕着常劍清的身影,林雲錫在上面抖動的厲害,手臂一時間不知道放在何處是好。
“錫哥,你可以摟着我,不然等下掉下去輕則骨折,重則要送命了!”穎兒笑嘻嘻的說。
“這不太合適吧?男未婚女未嫁,我這手不太好摟着你吧?”
林雲錫尷尬的迴應道,可自己的身體幾乎已經要滑落到劍柄處了。
奈何這空中風勢兇猛,自己只好將雙手輕輕摟在穎兒腰間,並將身體略微向前靠近。
“這小妮子身體還挺暖和的,算了就忍這麼一次吧”林雲錫心想。
穎兒倒是樂的開心,上一次和林雲錫這麼近距離接觸,已經是許多年前在林家大院過家家時候的事了,當年這林家宅院還不是如今這淒涼境地,自己同林雲錫在河邊嬉戲,共同商討未來,滿眼都是期待,現在倒好,他對自己避之不及!
不過這小子的手抱的太緊,也抱的有點太往上了。
“咳咳!”
林雲錫一愣,感覺到手上像是抱着兩個蘋果,自知是摸錯了地方,猛地一驚鬆開了手,腳下一陣凌亂,差點從這靈劍上摔落。
自己呵呵一樂道“摸錯了,摸錯了!”
二人漸漸追上常劍清的速度。
林雲錫追問道:“師傅,我們這是去哪?”
“斷峰崖,千層石!”
常劍清的聲音響亮透徹,從前方傳過來。
林雲錫心想,大事不好,這千層石的修煉是修氣者最難的考驗,從古至今探界派能夠完成的弟子並不多,自己這次前去將凶多吉少,平日裡只有尊者境界的弟子纔會在這千層石處修煉,以自己的修爲,根本是丟人現眼。
飛行了大概十分鐘時間,三人來到這斷峰崖...
雖名叫斷峰,但這山峰卻並不低,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度,有少數雲層縈繞在其間,無數豪傑都曾勵志登頂,可這陡峭險峻的山體,並沒有任何明文道路給他們行走,不少人都葬身於此。
“舍斷性命,方爲大同”常劍清默默唸叨。
千層石是古老的遺蹟,‘千’只是數量上的修飾,但是這怪石叢生的地方,細細數來這亂石可不只千顆。
“千層石是由多年風化而成的岩石演變而來,又探界派每年派人來將修氣之力注入這衆多層的巨大岩石之中,每一塊岩石都重達幾萬噸,倘若僅憑藉一般的筋骨力氣,很難推動”
常劍清又向二人解釋道。
“每層岩石中都匯聚了幾十年來修氣者的精力,這精力從石層內部相互連接,又相互制約,只有真正掌握修氣之力的人才能夠將其推開,可就連你父親當年做探界派弟子時,也不過推開三十米遠的距離,最高推到第五層!”
林雲錫從未聽過父親的這些事,不由得感嘆林破川當年是多麼強大,萬噸巨石還夾雜着數百人的精力,一個小孩子竟可以推到第五層,實在是了得。
“可是師傅,你忘記我的探界派修爲也僅僅是氣凡者一段,這麼多年都未曾變化,如今讓我推這種連氣靈者三段都無法撼動的千層石,有點難爲人了吧?”
“您這是誠心看我出醜吧?”
常劍清走了過來,將手搭在林雲錫的肩膀上,面露堅毅,語重心長的說。
“修氣本就是一件異常苦難的事,這世間你若要想做成任何事都需要不斷的努力,不能放鬆一絲一毫,倘若你沒有靈性不是天才,那就一步一步來!”
“更何況修氣者中一半人都沒有靈性,都是通過刻苦努力才成爲氣尊者的,你三哥林野原當年也花了很多年時間才領悟修氣的真諦,今天你儘管去做,要相信自己!”
林雲錫無可奈何,經不住師傅這嘴遁,將這十幾年的修氣心法重新記了起來,站在這千層石面前,匯聚一股氣力。
穎兒揪心的看着林雲錫,這千層石高達數十米,豈是他能輕易撼動的。
“聚力先聚氣,無形爲有形,心神自穿梭,碾息運萬物”
林雲錫將之前所學的修氣方式一一記起,擡起雙手併合十,一陣清風從腳底升起,陣陣白煙也隨之而生,身體逐漸發燙,汗滴不時滴落而下。
常劍清感到一種巨大的力量正從林雲錫的體內應運而生,由胸腔向雙臂擴展,這力量緩慢卻勁頭十足,直到手掌中心後匯聚一點,這光點點燃了周圍寂靜的黑暗。
此時已是半夜時分。
“錫哥!加油啊!”穎兒看着如此巨大的能量,不由得心中一喜。
“別急,修氣最難的不是將力量釋放出來,而是將這力量控制住,如同脾氣一般,發脾氣的人有實力,但是能把脾氣收住的人才更是高手!”
而林雲錫最缺乏的就是御氣之術,氣體在身體內流竄,重要的一點是要將氣體控制在身體內,由心來掌握。
常劍清正耐心的等待着,他期待今晚能夠看到奇蹟的發生。
忽然,這光芒愈變愈小,逐漸失去顏色,林雲錫感到身體中流淌的氣息以及其不穩定的規律運行,自己的御氣術並沒有起到作用,這股氣力不定向的朝着他身體各處流動。
常劍清看出林雲錫的困境,大聲朝他叫道。
“守心,修氣者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堅持的信仰,不要被外物和自己的思想影響,一定要穩住自己的心!”
林雲錫細細一想,自己這麼多年修氣之時,心中總有些難以平復的事,儘管長老一再告誡自己要專注,可是卻沒提過守心這回事。
自己和趙寬不一樣,趙寬從小便獲得了足夠的照顧,父母健在,兄弟姐們家族長老都陪伴他長大,生性健全的他對於修氣之力的掌握更加遊刃有餘,對於心神的控制,遠超受過創傷的弟子。
而自己從小便失去父親,還眼睜睜看着自己家族不斷落寞下去,修氣之行不暢之後更是連精神都一蹶不振,到處被人欺負,身體內一股壓抑已久的怨氣如同一塊頑石這般,堵在心口處,死死將血脈封印。
“守心!”林雲錫心中堅定一念,將身體中的氣重新匯聚。
常劍清感到這般力量比之前還要強大不少,看來林雲錫這孩子這些年的修爲沒有白練,儘管沒有掌握修氣的真正能力,但卻讓他能夠匯聚出如此強的能量。
林雲錫雙腳分開站立,將手中的氣息重新傳達至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就連眼睛中都充滿了異常明亮的光芒,雙手緊緊貼住這千層石。
“這世間最厲害的人,就是能夠控制住自己的人,任憑天下財寶,軍馬全力,美人美色,能夠做到控制自己,取之有道的人,才能站立在巔峰!”常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