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罌粟茶具

耀眼,是蘇然進入密室的第一感覺。那就像是突然間從黑暗的通道,進入到了一個光的世界。在這裡你感覺不到黑暗,卻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一睜眼便是強烈的光線照射過來,刺激的眼球必須馬上閉上。這種情況下,別說看東西,就算是站穩都成問題。

“胖子,果兒,你們在沒有在?”蘇然大聲喊道,可是兩人卻沒有一個應聲,耳邊只有他的聲音在迴盪。

“真的不見了?怎麼回事?這密室難道說大的離譜不成?”蘇然心絃頓時緊繃起來,小心的站着不敢亂動。感覺過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張開眼,逐漸適應了四周的亮度。

“這是哪裡?”

蘇然揉了揉雙眼,現自己沒有看錯,四周全都是純白,就像是置身在雪地裡似的。那種感覺很是虛幻,讓人感到一種虛無縹緲。你向哪裡走都不會走到頭,身邊全都是白光,多走一會就會趕到一陣頭暈目眩。

火把仍然在燃燒着,但是卻不再有用。蘇然抓着修羅劍,開始四下轉悠開來。反正也沒有什麼方向,亂走說不定還能碰到兩人。

走着走着,眼前的白光突然一變,地面出現了一堆堆黑色的石頭。石頭胡亂的堆積在一起,形成着小山丘。逐漸前進,山丘便越來越高,到最後出現了一座懸崖,全部都是由黑色石頭組成。

懸崖上有着一尊佛像,赫然便是剛纔所見到的鎏金銀捧真身菩薩。菩薩雙眼散出一道精光,瞧見蘇然到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菩薩笑?”蘇然神情一愣,剛想着好好記下這一幕,菩薩身影竟然瞬間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張臉,而這張臉不是別人,就是失蹤的黃胖子。胖子看上去很痛苦,臉蛋都擰在一起,拼死的掙扎着。

“胖子!”蘇然急聲喊道。這話音還沒有落下,胖子的臉便也消失,再出現時便是唐果兒的臉。和黃胖子的痛苦掙扎不同,唐果兒沒有受到任何的折磨,笑顏如花,像是看到了什麼好事情似的。

“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懸崖上三張臉的變換,讓蘇然憋着的那股火勁一下子竄了出來,狠聲道。

“影骨舍利,你給我說是不是你在搞鬼?要是你的話,就趕緊將這個幻象給我破除掉。不然信不信老子弄碎你!”蘇然拿出影骨舍利大聲喊道。

影骨舍利一動不動,直接無視掉瘋狂的蘇然。而就在這時,懸崖又開始進行了再一次的變換。只不過這次卻不是人臉,而是變成了無數個螺旋向下的臺階。沿着臺階向下看,一眼望不到頭。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必須下去!胖子,唐果兒,你們等着我,我這就去救你們!”蘇然一咬牙,收起影骨舍利,便邁步走向了臺階。

一股股陰風從底部捲動着刮來,每一步的邁出,都會讓蘇然感到一種迎面而來的巨大壓迫感。也就是他,換做是黃胖子這種恐高的人,估摸着會當場嚇怕,別說下去,就是挪一步都很成問題。

蘇然現在已經不想去猜爲什麼這裡會出現這樣一個地方,他能做的就是這麼一直走下去。雖然在心底他告訴自己,這都是虛假的。然而每一腳邁出,那種結實感卻告訴着他,這都不是假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這麼一路走了不知道多久,蘇然現山道消失了,眼前出現的是一座木橋,橋身通體爲黃色,每處都精雕細刻,雖然看上去有些年代,但是仍然沒有一點衰敗的意思。橋的另一邊是什麼,從山道中根本就看不到。

“咦?好像是胖子的聲音!”蘇然耳邊傳來了一陣叫罵聲,儘管很微弱,但他相信絕對是黃胖子在喊叫。

“胖子,等着我,老子現在就過去找你!”蘇然大聲喊道,不再遲疑,一下子便跨上木橋,向前跑去。

蘇然拼命的向前跑,只是不管他跑出去多遠,黃胖子的叫罵聲根本就沒有說越來越近,永遠是那樣的虛無縹緲。像是他在跑,黃胖子也在向前跑似的,兩人始終保持着一個固定的距離。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蘇然心底着急的想着,雙眼開始掃向木橋兩邊。兩邊的橋欄杆上每隔不遠便會有着一個精美的雕像,雕像是用來盛放東西的。在每一個雕像裡面都放着一件金銀器物,白光照耀下出着金黃光芒。

“裡面放着的是什麼玩意?”蘇然想到這兒,便不再向前追,轉身走向橋邊,打開了一具雕像。

“鎏金帶座大日如來像!”

蘇然驚奇的現,雕像內的這件法器,竟然是大日如來像。像體高約,底座高4.5㎝,他拎了一下,感覺差不多有着一斤多重。

佛像分成三部分,爲、身和火焰身背光。佛祖坐在蓮臺之上,蓮座經過特殊的手藝開鑿打磨,一朵朵花瓣紋飾向外綻放着。佛像神態安詳然,目視前方,像是要看穿一切紅塵俗事。

在佛像的旁邊有着一個小冊子,裡面詳細的記載着煉製方法。原來想要鑄造出這樣一尊佛像,需要用蠟先弄出一個器形,然後再通過一個孔向裡面注入銅水。模子中的蠟遇熱後便會融化,從另外一個孔中流出,隨後便得到成型的青銅製品。

“這種手藝就算放在現代,都是很高明的鑄造術。”蘇然瞧着佛像身子採用的鎏金手藝,暗暗感嘆道。

蘇然將大日如來像放好後,轉身走向旁邊的雕像,這麼一路看下去,他現在木橋兩邊竟然有着衆多的法器。這些個金銀法器,每件都很精緻,造型獨特,無一不是法器中的上乘之作。

“老蘇,你個混蛋到底在哪?要是再不來的話,胖爺可就要變成瘦子了。啊,熱死我了,簡直要燒死我了!”

就在蘇然還想着琢磨一下法器時,胖子的喊叫聲突然間變的很清楚,就像是在耳邊喊着似的。沒有敢遲疑,蘇然轉身就衝向前方。而這次他沒有再被愚弄,是真的看到了黃胖子,不過很顯然胖子的處境並不樂觀。

木橋到了這段,像是從中間給斷開,漏下去一大塊。奇怪的是這大塊偏偏沒有掉下去,仍然和木橋連着。前後左右四根鐵鏈,牢固的拴着木塊,確保着它不會出事。

黃胖子這時候就站在這塊上,整個人瘋的喊叫着,雙手不斷的撕裂着身上的衣服。地面上隨處都是破爛的碎布,要是再扯下去,保證黃胖子會光屁股。

“胖子,你在幹什麼?”蘇然急聲喊道。

“熱,熱,我熱,我要脫!老蘇,你個混蛋,到底在哪,趕緊來救我那!”黃胖子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蘇然的喊叫,仍然是自顧自的拼命揉搓着。

“胖子,我在這兒,你聽得到嗎?”蘇然急的就想將修羅劍直接砸出去。

“蘇然,他聽不到,你別費勁喊了,沒用的!”唐果兒像是一個鬼魂似的,在蘇然背後突然出現開口道。

“草!”

蘇然被嚇的幾乎要跳出木橋,看到是唐果兒後,也顧不上那麼多,上來就是一頓質問。“你是人還是鬼,走路怎麼沒有聲音那?果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胖子是不是中邪了?還有你,爲什麼會在懸崖上面,你大聲的笑個什麼勁!”

唐果兒也知道剛纔的事有點太突然,連忙說道:“蘇然,你別生氣,是我不對,我應該提醒你的。”

“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然悶聲道。

其實唐果兒是有點委屈,她之所以出現在這兒,也很突然。在這之前也根本不知道蘇然就在這裡。然而誰讓她心底早就產生了愛意,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蘇然不高興。

“蘇然,我剛進密室,便感覺眼前一片白光,在這種刺激中直接昏了過去。等到我再醒來時,卻現已經不再密室。而是到了這麼一座橋上,然後便是看着黃胖子在木橋上大聲喊叫。

我也想走過去,但只要我一靠近,便會迷路。不管怎麼走,都根本沒辦法靠近半點。喊他他也聽不到,而就在剛纔你來了,我才趕緊露面。至於爲什麼會這樣,我想應該和我拿的第二枚佛指舍利有關。”唐果兒拿出銀棺道。

“你是說這一切還是影骨舍利在搗鬼?”蘇然這時早就將憤怒給控制住,重新恢復到最初的冷靜。

“嗯,我想是。還有,蘇然不知道你現沒有,在黃胖子身邊的木板上,有着一套宮廷茶具。我在物賬碑中見過這個的記載,你說這個和胖子的被烤會不會有關係?”唐果兒沉聲道。

“宮廷茶具?”蘇然向前探了探身,果然現在木塊四周有着一整套完整的茶具。茶具爲金器、琉璃。秘色瓷打造,上面雕刻着罌粟花紋,罌粟花瓣向外綻放着,暗紅色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憋屈。

“籠子一枚重十六兩半,說的應該就是那個鎏金鏤空飛鴻毬路紋銀籠子,是用來炙烤餅茶用的;龜一枚重廿兩;鹽臺一副重十一兩,結條籠子一枚重八兩三分,茶槽子、碾子、茶羅、匙子一副七事共重八十兩…琉璃鉢子一枚、琉璃茶碗托子一副。”唐果兒怕蘇然不知道這套茶具都是什麼東西,站在一邊慢慢解說着。

“壺門高圈足座銀風爐,鎏金飛仙鶴紋銀茶羅子,鎏金壺門座茶碾子,琉璃茶盞及盞託,鎏金飛鴻紋銀茶則,銀火箸,鎏金流雲紋長柄銀匙。像是這樣的茶具,在物賬碑還記載着很多。”

蘇然聽着唐果兒的解說,眼睛掃向木塊上面的宮廷茶具,每一個金器中都在向外冒着一團黃色煙霧。和木橋的顏色很是相似,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會以爲那隻不過是木塊向外延伸的部分。

“唐果兒,這些個茶具怎樣才能夠破掉?”蘇然沉聲道。

“不是吧?蘇然你想着將茶具打碎?那可都是寶貝,你不是說不損害這裡的一件東西嗎?”唐果兒吃驚道。

“不是,我當然不會毀掉這裡的東西,我是問的,怎麼才能夠將宮廷茶具拿走。只要拿走它們,我想這裡的幻境就會消失,胖子也會從裡面跳出來。”蘇然說道。

“這樣,要不拿我的皮鞭試試?”唐果兒遞出皮鞭,然後臉色一紅,向後快的退出幾步。

“蘇然,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不過一會先讓黃胖子穿好衣服再出來,不然我就,我就...”

這次倒不是唐果兒矯情,蘇然也不由無奈的一笑,黃胖子這傢伙現在撕裂的渾身上下就剩下一個褲頭。要是再這麼下去的話,很快就要光屁股。不管是爲了胖子還是爲了唐果兒,蘇然都必須出手了。

“啪!”

蘇然低吼一聲,揮動着皮鞭向前猛地一衝,額頭的蓮花圖案這時候冒出一團耀眼的金光是,很快便刺穿了木橋的迷霧。皮鞭準確的纏住一件茶具,一使勁便將它帶了出來。而就在帶出之後,其餘的宮廷茶具全部停下了噴吐黃氣。

木橋上的白色霧氣和茶具噴出的黃色氣體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身影,赫然和第一枚影骨舍利幻化出的那個人一模一樣。男子衝着蘇然點了點頭,手指向前方指了一下,隨後便消散掉。

“呼哧!”

黃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圓腦袋揚起瞧着蘇然,有氣沒力的問道:“我說老蘇,這到底是怎麼了?剛纔我感覺渾身燙,就像是眼看就要燒着似的。爲什麼一下子就沒有了那?”

“胖子那都是幻象,是第二枚影骨舍利佈下的考驗。現在先別說這個了,倒是你,就準備這麼一直光着屁股不成?”蘇然壞壞一笑道:“剛纔熱,現在是不是感覺涼快了。”

“什麼?啊!老蘇,**的還笑,趕緊給我一件衣服穿。”黃胖子瞧了一下身子,隨後便捂住下身大聲喊道。

蘇然大笑着將長衫脫下來丟過去,“趕緊穿上,咱們要走了。”

宮廷茶具幻象的被毀,木橋徹底消失,這裡便又成爲一間有着兩條通道的密室。等到黃胖子穿好衣服,唐果兒也回來,蘇然三人便沿着剛纔佛指舍利影衛指引的方向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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