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很爲平靜說出的這兩個字,像是帶着一種很爲獨特的魔力。讓原本不屑的兄弟們,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眼中露出一種不敢相信的光芒。
“鬼冢?真的是鬼冢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是咱們都不敢去的地方!”
“據說鬼冢有着一個大藏屍坑,很邪門的。他真的去了那裡不成?”
蘇然瞧着兩桌兄弟們那吃驚的樣子,心底不由升起一種痛快感。腦中的那股殘念,像是報了大仇似的,在一陣興奮後,轟然爆碎開來。
從這一刻起,再沒有誰會糾纏着蘇然,逼迫他做什麼事。從現在起,蘇然便將能夠真正的掌握這具身體,接收蘇家三少爺所擁有的一切。
“去吧,我會好好善待這具身體,不會讓你再有什麼遺憾。誰要是敢再欺負你,說你是廢物,我就把他們打成廢物。”蘇然在心底默默道。
蘇崇摸着青銅面具,眼中流露出一種肅穆,揚起手指吩咐道:“除了蘇然外,你們所有人全都退下!”
“是!”
大廳衆人沒有誰敢多做停留,很快便都離開。雖然他們心裡都在猜測着,蘇崇爲什麼要將蘇然留下,卻沒有誰敢多嘴問一句。
“然哥,我...”桑奴瞧着一個個人離開,也連忙站起,就要走出去。
“桑奴,你不用走,就在這兒陪我吧。”蘇然攔住桑奴,瞧向蘇崇,沉聲道:“爺爺,我相信桑奴,你要有什麼話就問吧。”
蘇崇點了點頭,指着青銅面具道:“然兒,將你是怎麼知道這個面具的,一五一十的說給我聽。記着,不要有任何一點隱瞞,哪怕是很小的一個細節,都要說出來。”
“是,爺爺!”
蘇然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緒,便從頭開始講起。蘇崇一邊聽着,一邊在大廳中來回走動。當聽到女屍貼着桑奴後背而站時,猛地停下腳步,急聲問道:“你說那具女屍緊貼着桑奴的後背?”
“是的!”蘇然點頭道:“爺爺,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古怪不成?”
“桑奴,你過來,快點,將你的頭撩起!”蘇崇衝着桑奴喊道,剛纔的鎮定自若全都消失不見,臉上充滿着一種焦慮。
“是,爺爺!”桑奴走過去,將一頭秀撩起。
蘇崇右手拿起青銅面具,照向桑奴的脖子,瞬間詭異的一幕出現。在桑奴的脖子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紋身。這個紋身通體血紅,是一個女子,赫然和那具女屍一模一樣。
“爺爺,這是什麼?”蘇然失聲道。
“果然是這樣!”蘇崇放下青銅面具,臉色有些蒼白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如果被熟悉蘇崇的人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要知道,蘇崇已經多少年沒有露出過這種神情。
“爺爺,這個紋身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青銅面具一照就會出來?它和那個女屍有什麼關係?桑奴到底有沒有事?”蘇然着急的問道。
桑奴站在一邊,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祖孫兩個到底再說什麼。什麼紋身,什麼女屍,難道說鬼冢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嗎?
蘇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盯着蘇然,緩緩道:“蘇然,現在我給你說的,是我蘇家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除了我之外,便沒有一個人知道。現在我說給你聽,你要誓,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外傳。”
蘇然沒有想到蘇崇竟然搞得這麼嚴肅,不過這事既然關係到桑奴的生死,他也不敢馬虎,急忙完誓。
“桑奴,本來這件事情,你是沒有資格聽的。但是你既然是蘇然的女人,又被那個女屍下了失魂毒咒,聽聽也應該。不過我也要你誓,絕對不能將你聽到的說出去半句,不然天打雷劈!”蘇崇盯着桑奴肅聲道。
“是,我誓!”桑奴急忙完誓。
“爺爺,你快點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然急聲道。
蘇崇撫摸着青銅面具,指尖傳來一股股清涼,開口道:“蘇然,咱們蘇家的這個秘密,之所以這麼重要,是因爲它關係着大唐王朝的氣運。而這件事要是從頭說起的話,先要說的便是唐朝六次佛指舍利的迎奉。”
“轟!”
蘇崇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在蘇然腦中炸響。不是吧?沒有這麼巧吧!這個秘密,竟然和佛指舍利的迎奉有關?要真是那樣的話,自己的穿越是不是也不是偶然的?
還有那個鬼冢。看似是蘇然想要證明自尊的試煉任務,怎麼會在陰差陽錯中。因爲這麼一個青銅面具,和法門寺地宮給聯繫上?
蘇然這時是真的有點暈了,盯着蘇崇,認真聽着,不肯放過一個字眼。要知道,現在蘇崇所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關係到他能不能回到現代,關係到這個李氏王朝的氣運。
“蘇然,你應該知道法門寺吧?”蘇崇問道。
“當然知道,法門寺是李氏王朝的皇家寺院。最有名的便是地宮內的佛指舍利,那可是釋迦牟尼的真身舍利。”蘇然點點頭說道。
“不錯,就是這個佛指舍利。李氏王朝到現在爲止,一共有過六次迎奉佛指舍利。每一次迎奉,都帶給李氏王朝一次氣運的綿延。只要佛祖舍利在,佛祖的功德便會保佑李氏,使李家的王朝能一代代的傳下去。”蘇崇像是陷入回憶中似的,慢慢說道。
“唐太宗李世民在平叛薛舉後,在法門寺內現了佛骨舍利。那時是在法門寺內就地供奉,並沒有出寺。也就是從那個時候,纔有了‘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谷稔而兵戈息’的說法。
佛指舍利也因此和李氏皇朝緊密聯繫在一起,只要佛指舍利在,李氏王朝的氣運便不會消散。只是,唐太宗的這次只不過是開示。而要說到第一次迎奉的話,那是他的兒子做的,也就是唐高宗李治。
顯慶五年春,唐高宗下旨將佛指舍利從地宮取出,送往東都皇宮供養。而這次距離唐太宗開啓正好是三十年,這一供養便到了龍朔二年,前後差不多有四年,規模也是相當的盛大。”
蘇然和桑奴兩人站在一邊,聽着蘇崇說着這些。佛指舍利的迎奉,在法門寺地宮的時候,蘇然聽說一點,卻沒有像這樣詳細。再說,這個還和桑奴的紋身,和自己能不能回到現代有關,蘇然更不能馬虎。
“第二次迎奉佛骨,嚴格說來並不是李氏王朝的人,因爲她創建了自己的王朝,大周。她也因此成爲歷史上第一個女皇帝。”蘇崇道。
“是武則天!”這個蘇然還是知道的。
“不錯,就是聖神皇帝武則天。同樣她迎奉佛骨也和氣運有關,是想着藉助佛教爲她成爲皇帝保駕護航。而事實證明,在佛指舍利的功德庇佑中,武則天實現了她的夢想,成爲了女皇帝。”蘇崇眼中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像是對武則天稱帝,愛恨交織一樣。
“要是沒有佛指舍利,武則天就成爲不了女皇帝嗎?沒這麼玄乎吧?不過,在這個年代,相信有着佛祖庇佑這一說法,武則天稱帝,民間反對的聲音便會弱上許多。”蘇然心底暗暗想到。
“至於第三次佛指舍利的迎奉,那可真的是全仗着有佛祖保佑,李氏王朝纔沒有被滅掉。如果不是佛祖的話,在安史之亂中,唐肅宗的皇位就會被推翻。唐肅宗很虔誠,憑着對佛祖的信仰,才能兵革息,使唐朝平穩的傳承下來。”蘇崇幽幽道。
“爺爺,這第四次是不是和唐朝的氣運也有關?”蘇然回想着第四次佛指舍利迎奉,輕聲問道。
“那是!這第四次佛指舍利的迎奉是唐德宗時候的事,那時藩鎮割據,宦官專權。唐德宗就算是下了罪己詔,都沒有一點辦法。所以纔會開啓地宮,將佛指舍利迎奉出來,放到京城各大寺院供養。
當時京城內外,幾乎是舉家出動,爭相前往膜拜。每戶人家都將自己所有的錢財拿出來,進行施捨。那場面可謂是空前壯大,‘傾都瞻禮,施財鉅萬’。也正是因爲這樣,才使那些藩王和宦官老實下來,沒有誰再敢動歪心。唐德宗也才能夠安安穩穩的坐着皇帝,將皇位繼續傳承下來。”蘇崇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眼中露出一種很爲憧憬的光芒。
蘇然隨着蘇崇的解說,對佛指舍利和唐朝的氣運越的感到神秘。要說是假的,那爲什麼,唐朝的每次大事件,每次生死存亡之際,都因佛指舍利而完成逆轉。
“然兒,你要信佛。只有信佛,才能夠保佑你平安。你以爲我們蘇家,幹了這麼多年盜墓。到現在爲止,都沒有生過大災大難,是爲什麼。那是有着佛祖的保佑!是因爲我們蘇家信奉佛祖!”蘇崇凝視着蘇然,沉聲道。
“盜墓的信佛?”蘇然是真的有些無語了。不過蘇崇說的這麼嚴肅,他也不由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爺爺,快點說說第五次佛指舍利迎奉的事情?我想,這李氏王朝的氣運,肯定會因爲佛祖的保佑而有所變化吧?”蘇然岔開話題道。
“你猜對了!要不是有着前四次佛指舍利的迎奉,到了唐憲宗這時,唐朝的氣象肯定不會這樣。各地的藩王,在唐憲宗的整頓中,很快便被分化。藩鎮割據,自立爲王的局面,被控制住。
而抱着感恩、祈福的心,唐憲宗進行了第五次佛指舍利迎奉。當時憲宗親奉佛燈,不可謂不虔誠。法門寺護國真身塔,也是因爲憲宗的旨意而受到所有人敬仰,被衆多僧院所膜拜。你說,是不是佛祖功德和李氏王朝氣運緊密連在一起?”蘇崇笑着道。
“是!”蘇然點點頭。
“爺爺,那第六次哪?”桑奴在一邊小聲問道。蘇崇的話,聽在桑奴耳中就像是在聽天書一樣,偏偏這個天書還是那麼的好聽,讓桑奴都不由陷進去。
“小妮子信佛是好的,以後你就知道爺爺的苦心了。”蘇崇深深的看了桑奴一眼,繼續道:“第六次佛指舍利的迎奉很好說,因爲他就是現在唐僖宗的老爹,唐懿宗做的。到現在,也沒有幾年。在這之前,你們要知道一個皇帝,那就是唐武宗。在他在位期間,打壓佛教,焚燒佛衣,毀拆佛像,並且在會昌元年,製造了會昌法難。”
“會昌法難?”蘇然眉頭一皺。
“不錯,就是這個會昌法難,讓唐朝的氣運因此差一點給斷送。唐武宗不信佛,佛祖自然不會保佑他。本來被壓制住的藩王們,在這時又重新崛起,藩鎮勢力比以前更加猖狂的擴張。這還不說,南蠻戍卒還反叛。整個李氏王朝,因爲他的愚蠢,差一點就要被滅。”蘇崇狠狠道。
“還真有這麼懸!”蘇然愕然道。
“要不是前五次佛祖功德的庇佑,唐朝說不定就要被唐武宗給葬送了。在這種情況下,唐懿宗進行了第六次佛指舍利迎奉。希望藉助佛祖的功德,重新將唐朝氣運給燃起。這次,我親自參加了迎奉。”蘇崇緩緩道。
“爺爺,你親自參加了?那是個什麼樣的情景?”蘇然倒是真不知道這個,他很想知道,這次迎奉和自己在沒有穿越之前的第七次迎奉相比,到底哪個更加壯觀一些。
只是,當蘇然聽到蘇崇接下來所說的,內心的那點優越感一下被擊破。到這時他才明白,第六次迎奉被稱爲史上最大,非法事而是國家大典,絕對不是吹的。這佛指舍利的功德,和李氏王朝的氣運真正的是合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