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宏本想給智斌打個電話,說說心裡話,緩解一下內心的壓抑。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智斌和丁琪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車旁。
彥宏心想:一定是丁琪約見了智斌,否則她不會輕易來這裡。
丁琪走後,彥宏趕忙問智斌:“你怎麼會來這裡?丁琪找你什麼事?”
智斌臉上佈滿了陰雲,低聲說道:“是爲了上海那個項目,彥宏,就去幹吧,很掙錢的一個項目,雖然遠一點,坐飛機來回也很快。”
彥宏一聽當時就冒了火:“那個項目我去看過,其中的難度我比你清楚,這件事不要再談了!幹不幹我決定,你把公司管好就行了。”
彥宏說完氣哼哼的上了車,可是智斌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眼望向遠處那無邊的大海,心事重重的樣子。
彥宏落下車窗對智斌說道:“快上車呀,回家!”
智斌上車以後,對彥宏說道:“我也知道太遠,你不愛去,可是,可是丁琪來找我,公司很希望你幹那個項目,就算幫忙也得去呀,何況給錢呢?”
彥宏斜視一眼智斌:“以前你從來不過問這些,爲什麼突然一反常態要插手這個項目呢?你不會是受到了他們的什麼威脅了吧?”
“阿肥,現在我們什麼也不用怕了,實在不行,我們可以不掙他們的錢,幹完這幾個項目就斷絕和他們的往來,自己也有公司,再說,現在的馬場也需要人去管理。”
彥宏說了好一通,似乎擺出了一堆道理,可是智斌卻一言不發。
氣得彥宏猛然一腳剎車,停在了路上,衝着智斌大聲吼道:“說話呀!這到底是爲什麼呀?家裡有很多項目可幹,爲什麼非逼着我去那麼遠呢?你在想什麼?說呀!”
“什麼叫人不能光爲自己活着,難道要爲別人活着嗎?你怎麼也犯起糊塗來了?”
智斌忽然瞪圓了雙眼,雙眉倒豎,悶聲說道:“送我去俱樂部!”
彥宏一看智斌氣成了那樣,臉色恐怖陰沉,沒有再說什麼,猛然一腳油門,汽車向俱樂部疾馳而去。
來到門前停下以後,智斌開門下車:“你走吧,我想靜一靜。”
彥宏啪的一掌拍在方向盤上,氣得臉色發白,口打唉聲:“唉!這是幹什麼呀?這不是放着好日子不過,要作死嗎?剛剛好過幾天,又折騰什麼呀!”
仔細想想,生氣歸生氣,兩個人畢竟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態度對話。
自己也不應該,畢竟是自己先發火,還是進去看看吧。
他知道這個時間裡面沒有客人,再好好和阿肥談談,也許能夠說通,也未可知。
彥宏一進俱樂部大廳,就聽得裡面叮叮噹噹,不時傳來吶喊的聲音,走進裡間一看,嚇了一跳。
此時的智斌像瘋了一樣,掄起雙掌拍向沙袋,隨着一陣拳打腳踢,將沙袋打得東倒西歪,眼見兩個沙袋被打破,砂子灑落一地。
智斌也不理會,繼續瘋狂的掄拳,將掛在上面的沙袋一口氣全部砸落在地。
此時張穎嚇得一溜煙兒躲進了洗手間,隔着門縫偷偷的觀瞧。
彥宏見勢不好,大喊一聲:“阿肥!你給我住手!你要幹什麼?”
智斌聽到喊聲,站立片刻,猛然跳起,一腳踹向懸掛沙袋的立柱,只聽咣鐺一聲,立柱被踹斷,重重的摔在地上,滑出去多遠。
彥宏疾步跑到近前,從身後抱住了智斌:“阿肥!阿肥!”
智斌還要向前衝去,彥宏情急之下,擡手給智斌來一個大嘴巴,結結實實打在了臉上:“阿肥!你瘋了嗎?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智斌此時早已是滿身大汗,被彥宏一個大嘴巴有所驚醒,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兩眼通紅的斜視着前方,一句話也不說。
彥宏緊緊的抱住智斌不放,張穎這時也跑了過來,雙手緊緊的抓着智斌的手腕,淚流滿面的喊道:“智斌姐,到底怎麼了?你別這樣啊!”
彥宏和張穎連推帶搡將智斌拽到了辦公室。
張穎遞過一條毛巾,彥宏接過來爲智斌擦去臉上的汗水。
他眼含熱淚說道:“阿肥,你別生氣,我去還不行嗎。”
智斌奪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把毛巾摔在一旁,站起身來到窗口,凝神望向窗外,一言不發,呆呆的發愣。
張穎見狀,悄悄走了出去,收拾被智斌打爛的沙袋。
彥宏也不敢出聲,兩個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彥宏見智斌的情緒漸漸緩和過來,悄聲說道:“別生氣啦,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智斌一把將彥宏摟在了懷裡,兩個人抱頭痛哭起來:“彥宏,我沒有生你氣,我只是心情不好。”
彥宏抹了抹眼淚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的心該有多難受,我是在爲誰奮鬥呢,爲了你和豆豆呀,爲了這個家,尤其是爲了你,我的所有努力都是希望你快樂。”
“你如果不快樂,我的所有辛苦都毫無意義。”
“你現在告訴我,他們非逼着我去上海,是不是閆秀的原因?是不是他們又對你使了什麼陰謀詭計?”
智斌說道:“沒那麼嚴重,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就算是爲了閆秀也沒什麼不應該的,你仔細想想看,你最近一個時期,工程幹得順風順水,不也是她的幫助嗎?做人要有良心啊彥宏。”
彥宏說道:“你說的倒是沒有錯,但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爲一談,我和閆秀的認識從一開始就是個天大的錯誤,直到目前爲止,我已經悔青了腸子,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有辦法,爲今之計,就是要慢慢遠離她,既不去傷害她,也不傷害自己,這是唯一的補救方法。”
智斌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的做法正確,其實,換一種思路去想,閆秀直到目前爲止,真的沒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都不去考慮這些,你又何必在意呢,繼續幹好工程,多掙點錢不是挺好嗎?”
彥宏看了看智斌:“你可能還是受到了他們的威脅,不然你不會是這種態度,以前你是反對的,可現在忽然又變了,這不像是你林智斌的處事風格。”
“我現在不想接受來自閆秀的任何一點兒好處,哪怕我有一天要飯了,也不想接受她的施捨,和她往來,對你也太不公平了,我不能那麼做。”
智斌道:“沒有人能夠威脅我,我也從來不接受威脅,你可以不再去接受閆秀的幫助,可是,如果閆秀需要你的幫助呢?你們畢竟相識一場,你會置之不理嗎?”
“做人要有良心,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你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人,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受人指責。”
彥宏想了想說道:“我去幹那個項目不就完了麼,還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幹不了。”
“你說的沒錯,做人是要講良心,閆秀如果有困難,我可以幫忙,但也要分什麼事兒,不能一概而論,否則就是糊塗蟲,我也不想做那樣的人。”
“另外我還要告訴你阿肥,上次我去上海,看見了閆秀,她也在那裡,我也不知道她在那裡幹什麼,說了幾句話就去了現場。”
這次要在那裡幹工程,時間短不了,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如果一旦再出現別的風言風語,你可別怪我,我也沒有辦法。
智斌笑道:“沒那麼嚴重,人何必要活得那麼累呢?我出去執行任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你又哪裡會知道呢?對你又公平嗎?”
彥宏一聽笑道:“別拿這話嚇唬我,我不是小孩兒,對於你,我永遠放心,你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這種事我連想都不會去想,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兩個人終於達成了一致,心情似乎都開朗起來,開車回到了家裡,做着各種準備工作。
趙玉珍一聽,彥宏要去上海,一萬個不同意,詢問得知,還是智斌同意的,當即發了火:“你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彥宏呢?想錢想瘋了嗎?我公司都給你了,還想怎麼樣?”
彥宏一看事態不對,趕忙勸阻:“這件事跟智斌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意願,就是去幹一個擴建工程,時間也不長,不要責怪智斌。”
可是,無論怎麼說,趙玉珍就是不同意,一時之間,家裡的氣氛異常的緊張起來。
此時的彥宏,又被逼進了死衚衕,左右爲難,剛剛已經答應了智斌,不可以反悔。
可是,母親又突然反對,真是節外生枝,讓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按門鈴,大家不約而同向外望去,只見一個人站在大門口向裡張望。
趙玉珍一看,竟然是他,趕忙走了出去。
時間不大,走了回來,悄悄對彥宏說道:“去吧,那個工程好像很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