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哪個是他?

除了太史闌,所有人唰一下扭過頭去。

說話的人,是鄰桌的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身邊也有幾個同伴,同伴都顏容彪悍,身形粗壯,這書生卻頎長清秀,文質彬彬,此時正一臉鄙薄,也不看鄰桌的太史闌等人,對同伴道:“這世道越發奇怪了,體尊修養,統統難得見到,一介女子,手舞足蹈,舉止粗俗,着實難看!”

“餵你說誰!”脾氣火爆的花尋歡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了。

“餵你說誰!”景泰藍抓着自己的小碟子跳上椅子了,被趙十三汗滴滴地趕緊抱下去……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僕從。”那書生還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繼續和同伴道,“一般的粗俗!”

“放屁!”花尋歡爆粗,就要躥過去打人。

太史闌眉頭一皺。

本地不許動武,如今他們剛坐下就有人挑釁——巧合?有意?

她伸手一按,花尋歡立即不再動作,那書生瞧着,嘴角冷冷一撇,正要再譏刺什麼,太史闌忽然對蘇亞道:“這世道越發奇怪,環境衛生,統統難得做到,好好的吃着飯,偏就有又酸又臭蒼蠅,在旁邊嗡嗡嗡地唱。”

蘇亞撲哧一聲笑出來,覺得太史闌難得肯開口損人,不能不捧場。

其餘人更是捧場十分,拍桌打凳哈哈大笑,那書生氣得雙眉上揚,不住催促身邊同伴,“王兄!黃兄!這樣粗俗女子有辱斯文,你們也看得下去?不妨教訓教訓她們!”

倒是那幾個一看就有武功的壯漢,爲難地低聲道:“鄭公子,此地不可動武……”

衆人聽着,原來這酸丁武功都不會,不過就是個迂腐夫子,見太史闌等人女扮男裝,酒樓吃飯,看不順眼而已。自己看不順眼,又沒本事教訓,反倒挑釁別人,又試圖拉同伴下水,十足十的無用且可惡書蠹一枚。衆人都覺得不屑,乾脆懶得理會。

那書生煽動不成同伴,眼看這邊人多勢衆,也不敢再挑釁,冷哼一聲低頭吃飯,一邊吃飯一邊大聲吟哦,每食一菜並誦一名句,口水噴濺,花樣繁多。

酒樓其餘吃客也露出厭惡之色,他的同伴更覺尷尬,不住低聲勸阻,書生不以爲然。太史闌等人瞧着這種人,反倒不想和他計較了——掉價。

這酒樓也是客棧,前頭酒店後頭住宿,是本鎮唯一待客場所,好在地方夠大,大小院子好幾個。太史闌吃完飯順勢便安排住宿,讓花尋歡和於定去訂房,兩人按照太史闌要求,乾脆包了一個獨院。辦完了回來和太史闌說,“只剩一個獨院了,其餘幾個要麼住了人要麼已經被包,差點沒得住。”

“剛纔那個酸丁也要包我們這個東跨院,”花尋歡嘎巴嘎巴捏着手指,笑嘻嘻地道,“我把他給扔過了牆。”

衆人都嚇一跳——這不是動手了?

“扔過牆而已,隔牆地上是草地。”花尋歡不以爲然地笑,“哈,可惜你們沒見着,那酸丁半空裡嘰哇亂叫手舞足蹈,好看!”

“他那幾個同伴沒出手?”太史闌問。

“沒。”花尋歡道,“性子軟得很,或者也是怕這裡的規矩,聽說這裡不許動手規矩很嚴,而且在此尋求庇護的江湖人,對小鎮的治安也有保護之責,一旦有人觸犯戒條,那是人人喊打,其中還不乏高手,誰敢?”

“那你記得不要惹事。”太史闌點頭進院子,花尋歡在她身後大翻白眼。太史闌走了幾步,忽然又問,“左右鄰居都是誰?”

“右邊住的就是那個酸丁咯。和人拼的院子,一人一半,這半邊他和他幾個同伴住,另外半邊也是一羣行商,販賣布匹經過此地的,這羣人已經住了一兩天,天天在這喝酒吃肉要歌姬,鬧得歡。”

“左邊那個院子還空着,是有人提前來包的,聽說今晚人會到。”於定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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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闌點點頭,自去了上房。現在景泰藍一般都和趙十三等護衛睡,蘇亞和她一間房以照顧。蘇亞給她端水洗漱,打開窗戶倒水時聽見隔壁院子果然響起絲竹歌舞之聲,看來那羣行商又開始夜生活了。

蘇亞聽着煩,嘩啦一聲把盆裡水潑了出去。

“哎喲。”一聲驚叫,隨即有人大罵,“什麼混賬!潑老子一身!”

太史闌坐在牀上,隔窗望過去,好像是隔壁院子的商人出來到牆根下小便,正好被她的洗腳水潑了一身。

那倒黴蛋一擡頭看見蘇亞,驚得大叫一聲,“夜叉!”

其實蘇亞並不醜,五官甚至可以算上美,可惜此時角度不對,月光正照上她額頭的疤。而且她出外行走,但凡改裝,都把自己裝得很醜。

蘇亞冷冷瞧了他一眼,寒氣四射,那人被她眼神凍得一驚,隨即怒道,“看什麼看!潑洗臉水還有理了你?”

“洗腳水。”蘇亞道。

“你……”那人怒極就要拔刀,忽然有人匆匆而來,一把拉了他便走,道,“和瘋婆子計較什麼?快,好戲開場了,再不來最美的那個你就輪不上了!”三下兩下將人拽走了。

蘇亞沒趣地回身,想打架打不起來也怪不爽的。

那頭歌舞之聲隨即大作,似乎有意和這邊做對一樣,歡呼笑鬧,女子嬌嗔之聲越發響亮,吵得不堪。過了一會兒,先前被潑了一身的漢子,摟着個脂粉簌簌掉的女人,一搖三晃地到牆根前,踮腳對太史闌這邊窗口大叫,“喂!醜女!快出來瞧瞧,嬌媚動人,這才叫女人!”

叫了三遍沒人理,這些人哈哈大笑,那女子捂嘴笑得唧唧格格,臉上的粉掉得跟牆皮似的。

忽然一條人影翻身上了屋頂,姿勢漂亮瀟灑,那些商人都傻愣愣擡頭看。

那跳上屋頂的人飛快地解褲子,嘩啦啦對下面撒尿,大笑,“喂!蠢貨!快點來瞧瞧,威武雄壯,這才叫男人!”

嘩啦啦如小雨傾,底下一堆人抱頭四散,也沒人管那女子,那女子躲避不及,臉上的粉都給衝沒了,露一張四十往上皺紋隱隱的臉……

火虎意氣風發地從屋頂上下去,被兄弟們大讚,“果然威武雄壯!”

太史闌脣角一扯,心想跟着自己兄弟們果然越來越猥瑣。

她也無心惹事,小小教訓就行。過了一會龍朝回來,一臉疲憊,他今兒在集市上生意火爆,全鎮的居民幾乎都把自家的私藏刀劍捧了出來,龍朝這時候倒不像個海西傻子了,挨個挑剔,品頭論足,不是說這個刃鋒不亮就是說那個質地不堅,一個下午不過收了一把刀。

不過收回來的這把刀倒當真是好刀,幾乎可以吹毛斷刃,龍朝本身對武器不感興趣,太史闌隨手就把刀給了火虎。

在太史闌等人找到進門的路徑之前,龍朝的生意還得慢慢做。當下各自睡覺。

到快半夜的時候,所有人又被吵醒。

右邊院子的住客終於到了。

一片人喊馬嘶,似乎人數衆多,店內小二扯嗓子大喊,“甲二房住客!甲三房住客!”

這下誰也別想睡了,都紛紛開窗子瞧着,就見隔壁院子裡燈火通明,一大隊人正在拴馬,還有一隊人,將幾個捆綁着的人推進院子來,重重推倒在地,粗聲道:“好好看守着!”

太史闌瞧着不對,吩咐了幾句,蘇亞和於定去打聽了,過了一會回來道:“這是隔鄰山頭霸王寨的山匪們過路,擒的是自家的叛徒,說要帶回去正法。”

“誰知道是不是自家叛徒?”蘇亞冷笑,“保不準綁的是臨近城池的富戶,要敲詐勒索也未可知。”

這種可能性倒更大,因爲但凡山賊處置外逃叛徒,都是當場殺死,很少有再費事帶回山門開香堂處置的道理。

“這事兒鎮上不管?”太史闌問。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火虎道,“不隨意插手他人內部事務就是一條。所以哪怕明知其中有貓膩,但沒有明顯證據時,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太史闌遠遠瞧着,院子中幾個人蜷縮着,看不清楚臉容,一個個頭髮蓬亂,身上衣服倒是華麗。在院子中橫行豎走的山匪們,也衣着錦繡,但臉上透着隱藏不住的戾氣。

那些人似乎感覺到隔壁院子樓上有人在看,都擡頭看了一眼,火把光芒下一個個眼神兇狠,臉上泛着清幽幽的光。

“大人……”於定低聲請示她,“這些人瞧着不妥,怕是不安分。您看今晚要不要加派人手巡夜……”

太史闌似乎神情若有所思,忽然將窗戶一關。

“全部睡覺!”

……

院子裡很快安靜了。

太史闌下令全部睡覺,衆人只好睡覺,不過老成持重的火虎於定等人都不放心,還是安排自己守夜,花尋歡也自告奮勇要守上半夜,最近她守夜都很積極,輪上於定守夜她更加積極。

太史闌卻當真睡了。

不僅睡,還脫得乾淨,只穿了內衣睡。她一向不喜歡穿太多衣服睡覺,但經常被逼得不得不衣冠整齊睡覺。

不過今晚她倒脫得爽快,令蘇亞十分驚訝。

太史闌也沒解釋,倒頭躺下,卻又沒睡着,翻來覆去半天,還是坐了起來,點起了燈。

蘇亞也坐起身,看見太史闌就着燈光在瞧自己的腿。

蘇亞有點驚訝。

太史闌上次的燒傷,因爲用藥好,好得很快。容楚和極東官府也請了最好的專治燒傷的大夫來給她處理傷口,可以說傷口恢復得也極好,不過還是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白色疤痕。大夫說假以時日疤痕會漸漸消去,但也有可能不會完全消失。

太史闌對此從來沒有任何表示,蘇亞,以及所有人都以爲她不在意。

然而她半夜挑燈,看傷口。

蘇亞震動地看着她,覺得太史闌真的變了。

但她隨即微笑,爲這樣的變化而感到柔軟欣喜。

太史闌看看傷疤,塗了點藥,臉上淡淡的,還是沒太多表情。塗完藥她也沒再睡,盤腿坐在牀上,忽然道:“蘇亞,你說,容楚真的回京了嗎?”

蘇亞一怔——難道不是嗎?

太史闌嘴角一扯——你沒看到他和我告別的時候,笑得多假嗎?

當然她還有句話沒說出來——如果他真的要和我告別,好一陣子見不着,他會捨得不佔點便宜?

蘇亞撇撇嘴——你和他告別的時候,笑得比他還假。

“我感覺他並沒有回京。”太史闌道,“有些消息,我能得到,他自然也能得到。有些事我會做,他自然也會做。”

蘇亞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誰,武林大會,國公也會來?”

“他的身份,不太好直接出面,會給李扶舟帶來麻煩。”太史闌道,“但我總覺得他不會完全不管。”

“那麼……”

“那麼……”太史闌盤起雙腳,看看左邊院子,再看看右邊院子,忽然笑了笑。

“酸腐書生、怕事同伴、放浪行商、過路山匪、被綁富商……這幾羣先後來到無名鎮的人裡面……”她悠悠道,“你猜,哪個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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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闌第二天起牀時,神清氣爽。

她推開窗,隔着鏤空的花牆瞧隔壁,酸書生已經起來了,屁股對着她,向着朝陽在作詩,她聽了半天,隱約有什麼“……一輪紅日出牆來……渾圓如餅真誘人”之類的名句。

書生的幾個同伴,看起來不像他的保鏢,倒像半路結識的朋友,就是不明白像酸夫子這樣的人,是怎麼瞧得上這幾個滿身武夫氣息的傢伙的,大概也是知道行路難,有意依附,算是找幾個免費保鏢。

他那幾個同伴,也沒有脫光膀子練武,繞着院子散步,離書生遠遠的,看樣子也受不了那沖天酸氣。

另一邊徹夜作樂的行商那裡,冷冷清清的,好像都在睡覺,也是,這些人玩了半夜,早上正好補眠,實實在在的晨昏顛倒奢靡生活。

右邊院子的山匪,倒是已經起了,在邊上關押“叛徒”的小房內,傳來皮鞭的抽打聲,卻沒人慘叫,想必嘴巴已經被塞住。

太史闌左右都瞧了瞧,坐下來塗藥並思量。

這些人大多或放浪或粗俗,容貌不佳,如果容楚真的在其中一個隊伍裡,以他的德行,肯定不願扮醜,那麼就是那個長得最好的書生?

可太史闌真的不願承認容楚扮酸丁也那麼牛——那深入骨髓的風騷啊!何棄療!

或者是那羣放浪的行商,可是這麼放浪,他就不怕她將來秋後算賬?

再不然是那些押人的山匪?但是方向不對。

太史闌想了一會也沒再想,反正只要他真的在其中,之後總會露出各種痕跡來的。

龍朝又出去買刀劍了,回來的時候又蒐羅了一柄好劍,還帶回來一個消息。

“我多給了這家賣主十兩銀子,他告訴我一個消息。”龍朝道,“他家裡有兩個寄住的客人,是一對夫妻,神色驚慌,我看見了便問怎麼回事,這家人說,這對夫妻剛從裡頭出來,說裡頭太亂,這個做妻子的剛剛懷孕,爲免遭受池魚之災,乾脆向本門長輩請示,說要出來請求援兵,提前出來了。嗯,裡頭,你知道的,就是指武林十年大會所在地。”

“好。”太史闌一合掌,“那對夫妻情況都問清楚了?”

“問清楚了。是武林中一個不太有名的小門派子弟,叫袖劍宗,隸屬於松風山莊名下,松風山莊此次大會中處於不利情勢,其下依附的這些小勢力也心中惶恐,都在找機會脫離。這對夫妻說起來是去搬救兵,其實也就是宗門裡找理由讓他們走,好儘量保存實力。”

“看樣子形勢很可怕啊。”花尋歡道,“一個門派需要將年輕子弟想辦法送出去保存實力,豈不是說明這個門派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十年大比到底是在比實力,還是大屠殺?”

太史闌抿着脣,問,“那麼內裡情勢到底如何?”

“對方現在哪裡肯說那麼多。武林大會本就屬於江湖機密,這些人只想保命,不會給自己惹事。”龍朝搖搖頭。

“不肯說就逼着說咯。”太史闌揮揮手,“該怎麼做,自己知道吧?給你們一個時辰,我要看到結果。”

然後她就去看書練功。容楚終於說她可以練習內功了,並給了她一門不需要太過於固基的內功心法,不過容楚也說了,她年紀太大,骨骼已成,練武太遲,想要在此一道有驚人建樹很難了,這是不可違抗的武學規律。目前世上只有大燕堯國天語族的天語術,可以讓有緣人後天練成不錯的武功,但那是人家秘術,只口耳相傳,想得到並不容易。

太史闌也無所謂,她有異能,有鐵臂鐵腿,日後還會得到筋骨淘洗的機會,也有天生的迅捷反應和野獸般的直覺,她的綜合實力,並不遜於一般高手,何況在很多場合中,武力並不是唯一取勝因素,頭腦纔是最重要的。

在南齊歷史上,有過絲毫武功也不會的儒將軍,有過癱瘓不能直立的大帥,爲將者,能保護自己就行。運籌帷幄,勝於匹馬殺敵。

她練功時,聽見那邊酸書生大聲招呼同伴,“陳兄,咱們一起去拜訪王老先生去!”

又聽見那邊徹夜作樂的行商終於起牀,在院子裡打着呵欠,大聲商量着等下要去哪玩。

山匪那邊還是那樣,似乎在審訊叛徒。

太史闌想着,等下自己離開,這三撥人,到底會是哪隊也跟着走呢?

大半個時辰後,龍朝等人回來了。

他們回來時還擁着兩個戴斗篷的人,一直進到屋子裡,才解開兩人的斗篷。

是一對年輕男女,女子臉色蒼白,眼神驚恐,男子也白着臉,卻還保持着鎮定,嘶聲問:“你們……什麼人?爲何擄我夫妻來此!”

太史闌示意讓那女子坐下,卻沒理那男子,上下看了看這對夫妻,忽然對楊成和史小翠道:“身形年紀,和你們倒也差不多。”

楊成咧嘴笑了笑,史小翠撇撇嘴。

“我要進武林大會。”太史闌開門見山,“借你夫妻一用。”

那兩人露出驚恐之色,顯然誤會了什麼,太史闌擺擺手,“這位夫人請留在鎮上,我會着人保護好你。煩請這位少俠陪我們走一趟,就說我們是你們請來的外援便好。”

那男子頓時明白了太史闌的打算,試探地道:“你是要以我夫人爲質,逼我帶你們再回去武林大會?”

“是請。”太史闌淡淡道,“當然如果有人不識擡舉,我也只好逼。”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男子苦笑,“裡頭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我們好容易逃出來,你還要進去,這不是送死嗎?”

“裡頭怎樣一個糟糕法?”

男子眼底浮現驚恐之色,“瘋了……他們都瘋了……”

“四大世家,和武帝世家開戰了?”

男子皺起眉,似乎很難描述,半晌道,“看樣子我不帶這一趟路是不行了,你去自己看就知道了。我就一個要求,不能爲難我妻子。”

“可以。”

“如果我回不來,也請放了我妻子。”

“自然。”太史闌欣賞有情有義的男人,點點頭。

她話不多,但神態沉穩,自然給人可信感。男子凝視她半晌,似乎也放了心,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不過我夫妻一起出去時,是經過守門護衛驗看的,如今我一人回去,怕是通不過……”男子忽然皺起眉。

“會有人做你妻子的。”太史闌瞟一眼史小翠。

楊成立即不滿大叫,“不行!不借!”被雷元一把拖了出去。

史小翠有點不安地瞧着他背影,太史闌淡淡道:“別讓男人認爲你已經註定是他的人,十拿九穩了。那樣他們多半不懂得珍惜,要給他們危機感。”

史小翠若有所悟,紅着臉點點頭。

隔牆窗下,酸書生忽然踱方步而過,對這邊探頭探腦。

太史闌啪一下關了窗。

……

有了進門的法子,自然事不宜遲,太史闌決定當晚就走。讓火虎好好幫史小翠易容,改裝成那懷孕女子的模樣,和那男子扮演夫妻,帶衆人進入大會之地。

她讓景泰藍留下,呆在小鎮等她回來,武林大會不比天授大比,危險性無法估量。景泰藍死活不肯。他也知道,如今在一起的日子,相處一日少一日,等麻麻從武林大會中回來,也許馬上就要分別,怎麼肯乖乖在鎮中等候。

太史闌知道這傢伙只是在她面前乖,護衛們根本壓不住他,這要真強硬留下他,轉身他自己溜出去就麻煩大了,只好把這個小跟屁蟲繼續帶着。

這樣要帶的人就很多,她自己身邊留的都是精英,花尋歡楊成史小翠蘇亞火虎龍朝於定雷元,以及幾個路途熟悉各有所長的護衛,再加上趙十三景泰藍以及三公撥給景泰藍的護衛又有一二十人。三十人左右的隊伍,算是個小門派了。

“你們算我什麼外援呢?”那個袖劍宗,名叫俞辰的男子爲難地問,“我總得和守門的人說清楚你們的身份啊。”

“蒼闌幫。”太史闌道。

“那個……出身何地?”

“西凌。”

“來歷?”

“新創門派,未來的天下第一幫。”

“……”

蒼闌幫的新任幫主,換了一身緊身黑衣,趁夜結清了房錢,悄悄出了門。

俞辰帶着他們一路疾行,到了鎮東頭一座大宅院前停下,仔細一看是座香火清淡的廟。

廟門關着,俞辰上前扣門環,三輕兩重,鐵器敲擊門板的聲音嫋嫋傳出很遠。

過了一會,一個廟祝出來開門,蒼黑的臉上花白的鬍子,臉上沒什麼表情,用燈照了照衆人,皺眉道:“這是幹什麼?”

“大師。”俞辰上前施禮,“您還記得我嗎?昨天我和內子出來的。今天我們尋到了朋友,想再回去接應一下師門長輩們。”

“你兩個倒好本事。”廟祝冷冷道,“這一天功夫,竟然找到這麼多人。我還以爲你們出去了就不打算回來了。”

俞辰臉紅了紅,低頭道,“這是蒼闌幫的諸位好友,曾經得過本門相助,這次大會本想參加,但本門師長表示此行兇險,不願他們插手。諸位蒼闌幫兄弟姐妹卻古道熱腸,盤桓在無名鎮附近等待。如今聽說裡頭形勢,一定要求進入接應,晚輩……也不好拒絕。”

衆人立即配合露出慷慨義士神情。

“不過送死罷了。”廟祝冷笑。

今夜無月,他的黑臉幽黯無光似生鐵。

“大師,我知道我們力量微博,實在不敢摻和武林大事。俞辰此去,只想接應本門師長安全出來。我……我實在不忍本門數十年辛苦基業,都毀在這一戰中啊……”

廟祝似有動容,半晌揮揮手,“進來吧。”

俞辰舒了一口長氣。伸手去扶史小翠,“娘子,小心些。”

史小翠嬌嬌地靠在他臂彎,身後楊成眼睛冒火,史小翠又從袖子底下伸手悄悄搔他掌心,楊成立馬又軟了下來……

那廟祝忽然回頭,疑惑地道:“聽說你娘子身懷有孕,怎麼還讓她再回來。留在鎮上等不好?”

衆人心中一跳,覺得這誠然是個漏洞。俞辰苦笑道:“實不相瞞,大師,這鎮上最近也不安靜,我發現有我們的仇家託庇於此……”

廟祝這才點點頭,卻道:“也不必太擔心,終究我們在。”

太史闌聽他口氣挺大,充滿高貴冷豔感,悄悄拉拉俞辰衣袖,退後兩步問他,“這是什麼人?哪方勢力?”

“據說哪方勢力都不是,不然怎麼能容我帶人進去幫忙?”俞辰用氣音悄悄告訴她,“最先的那位武林高人的後人。”

太史闌點點頭,觀察了一下那廟祝的步子,看起來倒也是個高人,不過依她的武學水平,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衆人跟隨着進入後堂,後堂卻很寬闊,裡頭還有幾輛馬車。那廟祝數了數人數,道:“太多了,還得安排後面的船……”隨即搖搖頭,“先上車吧。七人一輛車。你們稍微等一下,今晚後頭還有安排。”

衆人沒聽懂他什麼意思,依言上車,人一批批的上了馬車,就露出了原本被擋在正中的景泰藍,那廟祝眼睛一睜,詫然道:“居然有孩子!”

戴了面具,穿着一身顏色詭異的花花綠綠袍子的景泰藍一回頭,嗡聲嗡氣地道:“誰說我是孩子!”

暗淡燈火下轉過來的是一張微有皺紋的成人的臉,發出的聲音也是成人的。

廟祝一怔,隨即明白這不過是個成年侏儒,冷哼一聲道:“對不住,看錯了。”轉過身去。

景泰藍咧開嘴,自己爬上了車。他身邊一個護衛一步不離。

太史闌淡定地抱胸看着,對此她早有安排,給景泰藍弄了個詭異的造型,又安排了一個會腹語的護衛,需要說話時,都是那個護衛說,景泰藍只要對口型就好,小子對此遊戲十分感興趣併合作。

太史闌警告過他了,如果表現出孩童的幼稚,並且發出孩童的聲音,立刻打發他回家。

衆人坐了五輛車,其中太史闌那輛車沒坐滿,只坐了她和蘇亞花尋歡以及火虎,其餘人自然不會來擠。

他們一坐上車,兩邊迴廊就冒出幾條黑影,無聲無息地坐上車伕的位置。衆人只看見那些黑影戴着寬大的氈帽,穿着灰色的僧衣。

不過廟祝並沒有示意趕車,因爲此時外頭的門環敲擊聲又響起來了。

“今晚事情真多……”廟祝咕噥着到前頭去了,過了一會領進幾個人來,遠遠的還聽見廟祝問,“你們確定真的要去?這個時候曲水王老先生未必有空見人。”

“家父囑託,不敢違背。”他身後一人道,“何況這也是兩老當年定下的二十年再會誓言,怎可背誓?”

“你既有王老親筆書信,自然要容你進去。不過你一介書生,此時進入實在危險。提醒你一句,不可多言,不可多顧,不可插手任何事。想來你不是武林中人,只要你不多管閒事,王老也可保你之命。”

“晚生不過是去探望長輩,大師何必說得如此驚心。”那人不以爲然打哈哈。

花尋歡聽着,已經豎起了眉毛,“啊?啥?那個酸丁!那個酸丁他去幹嘛?找死啊?”

太史闌卻忽然笑了笑。

“原來……”她悠悠道。

蘇亞也笑了笑,覺得主子今晚終於可以確定了。不過看主子的模樣,似乎不打算揭穿的樣子?

“你們三人上那輛車。”廟祝在分配,“另外兩人再等等。”

車簾子晃動,太史闌這輛還有空座位的車,有人爬上來。花尋歡柳眉倒豎,大腳準備伺候,被蘇亞給拉住,手指豎在脣上,“噓”了一聲。

花尋歡莫名其妙坐那瞧着。

簾子一掀,那個酸丁先爬了上來。馬車是對面而坐的兩排座位,太史闌坐在左側最外。那酸丁一擡頭就看見她,愣了愣,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

太史闌和蘇亞都有趣地瞧着他。

“怎麼是這個……”酸丁似乎又想罵,看看瞪圓眼睛的花尋歡和火虎,還是把話憋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右側最外面的位置。

蘇亞皺起眉——咦,瞧着不像啊。

連太史闌都挑了挑眉毛——好,演得真好,真像。

有種你一直演到武林大會結束。

酸丁的兩個五大三粗的同伴也上車來,看見太史闌等人也都一怔,其中一個靈活些,立即坐到了酸丁身邊。

現在右邊沒位置了,只有左邊太史闌身邊還可以坐人。最後那個壯漢猶豫半晌,又扭捏半晌,終於還是在太史闌身邊坐了。

他雖然坐了,只是似乎對太史闌很有顧忌,很不情願,總在試圖往外挪,可是馬車窄小,七個人擠得滿滿的,越往外挪,越向裡靠,他便更不自在,一張黃黑的臉都開始發紅。

太史闌是男裝,卻還是女子的臉,梳着高馬尾,也沒緊緊束胸——她不想得乳腺癌。

極東黑吉這幾個邊遠省份,民風彪悍粗獷,少女男裝在外走鏢行商的很多,這身份反而自然。

太史闌從來不贊同女子強硬地裝男人,武俠小說裡女扮男裝一個都認不出來那是胡扯,女人扮男人,除非完全長得中性聲音也粗,否則很容易瞧得出。反而落了痕跡。

她穿利落男裝,反而比拖拖拉拉的裙子更能凸顯她利落健美的身材,此刻那漢子坐在她身側,不停地冒汗,不停地冒汗……

裡頭蘇亞開始扶額。

怎麼越瞧越不像了……

忽然一聲響,馬車開始移動,太史闌並沒有聽見馬車伕吆喝的聲音,從車縫裡看去,只看見馬車伕揚起的手臂,臂上金黃的長毛。

金黃的長毛?

人有那樣的毛?

馬車行駛得很平穩,車伕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竟然一直沒回頭。不過趕車的技巧很嫺熟,一路沿着一條荒涼的道轆轆前行,太史闌看見路邊經過一些田地,一處荒野,還有一些亂墳堆。

路越走越崎嶇,馬車晃動得厲害,很多時候人一起向左仰,再一起向右倒,太史闌也不可避免晃來晃去,和身邊的人撞來撞去。她的腿不時撞到身邊壯漢的腿,膝蓋撞到對面酸丁和另一個壯漢。大家慢慢額頭都起了汗。

尤其她身邊的壯漢,因爲馬車傾斜下行,他的身子不可避免地壓上太史闌,他死死抓住車邊,試圖穩住身形,卻無法抵擋慣性和地心引力,不住傾斜下移,太史闌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耳側,而他的大腿也緊緊貼靠着自己的大腿,感覺得到肌膚滾熱。鼻中滿滿男子氣息。

她也只好儘量往蘇亞身上倒,一邊慶幸雖然靠得緊,好在那男人身上味道不難聞,還是很清爽的,有點像現代常用的肥皂味道。

不過也絕不是芝蘭青桂香氣。

太史闌到此刻也有點不確定了,本來三個可疑隊伍,只要跟上來和她同路的,就應該是容楚那一批,可是如今看這幾個人,真是覺得誰都不像。

最可疑的那個酸丁,對她的憎惡由內散發,拼命收緊膝蓋,不想和她碰上。

酸丁旁邊那個壯漢,臉上是一種“這羣人很危險儘量別靠近”的表情,坐得遠遠的。

自己身邊這個……緊張,太緊張了,這麼撞來撞去,便宜是佔足了,可汗都出來了。

真的很難想象容楚會這樣子,他佔起便宜來不知多得意。

太史闌想得頭痛,不禁生怒——搞毛?愛跟不跟,憑啥費力氣猜來猜去?有種你一直裝!

她往蘇亞身上一靠,乾脆睡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馬車忽然停了,她一擡頭,看見一片曲曲折折的水域。

有一批小船,正向岸邊緩緩划來。船伕弓腰曲背,姿態看起來有點詭異。

衆人都下了車,酸丁和他的同伴,跳下車的速度無比迅捷。尤其太史闌身邊那個,車還沒停穩就蹦了下去。

太史闌哼了一聲,爬下車,看見那幾個車伕也下了車,順着河灘搖搖晃晃向前走,走到停泊的船那裡。

幾個船伕搖搖晃晃站起來,車伕船伕,都伸出爪子,歡呼般地互相一拍。

爪子。

確實是爪子。

衆人看得清楚,金黃的長毛,長長的指節,微微彎曲的指甲。還有迎面的船伕,大腦門凸嘴巴。

竟然是一羣巨大的猴子!

趕車的,撐船的,都是猴子!

難怪一言不發。

這是誰的御獸之術?將這羣猴子訓練得和人幾乎沒什麼不同,它們在爲彼此順利到達歡呼擊掌之後,船伕猴子轉身從船艙裡拿出一些果子,拋給車伕,車伕們吱吱哇哇歡喜一陣,捧着果子一邊吃一邊回到車上,伸爪子對衆人連揮,讓他們走開,又指那船,示意上船。

衆人看住幾隻耀武揚威指揮的猴子,都覺無語,不過也深深佩服這負責傳送人員者的心思——用動物來運送,真是永遠不怕泄密和出現各種事故,再穩妥不過。

車伕猴子們趕着車走了,衆人便準備上船,那酸丁書生第一個跑過去,看樣子想要先搶佔一條船,以免再和太史闌同船。

不過那船伕猴子卻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抵在了酸丁的臉上,嚴厲地拒絕了他。

衆人愕然,那猴子比劃一陣,指指來路。衆人漸漸明白它的意思——還有人,等着一起。

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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