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魔鬼教育

勃然大怒的太史大人昂首闊步地走了。

抱抱男人不可恥,訴訴衷腸無所謂,但是!某些人想要瞞天過海,必須懲罰!

太史闌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點柔情,結果先給一個陌生人享受了,頓時覺得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她,暗示她根本就不適合談情說*來着?

她大踏步而去,容楚半晌從井裡爬出來,頭頂上滑稽地頂着根草。

他的護衛就在附近,但沒人敢來救援——誰也不敢保證撞到了主子狼狽模樣將來會不會有後遺症,又或者在這個時候救援主子會不會引起太史大人更大的怒氣?

容楚的護衛現在對太史闌的忌憚,可以說和對主子的不相上下——他們早瞅着這是未來女主子了,而且大部分都覺得這未來女主子一開始雖然各種接受不能,時間久了卻能發現很多別的女人沒有的好處,比如利落,比如不粘纏,比如獨立,比如能保護好自己。

不像以前那三任未婚妻,嬌滴滴的,第一任未婚妻扭個腳都叫人傳話到國公府,希望國公去看她,結果國公沒去看,但這千金小姐居然真的因爲扭傷惡化,死掉了。

主子連死三任未婚妻,護衛們時間久了也很憂心,閒着沒事聚在一起時也討論,什麼樣的女子能牢牢霸主第四任未婚妻的位置,並堅持不英年早逝和主子白頭到老呢?就在渴盼越來越強烈而希望越來越渺茫的時刻,太史闌出現了!

這是救星! ωwш ¤тт kán ¤C〇

必須當神一樣供起來!

護衛們都愁未來女主子太強大太冷酷,沒啥他們用武之地,也沒啥好讓他們替主子獻媚的,難得碰上太史闌欺負主子,頓時覺得他們的沉默也是一種態度,一定可以幫主子在太史闌面前博個印象加分。

啊,主子。

反正沒水,淹不死,呆着吧。

周七蹲在一邊屋檐上淡定地瞧着,還覺得主子爬出來太早了些,太主動了些,應該就在井裡死扛着,裝摔折了腿或者跌破了頭啥的,有本事熬到晚上,太史闌再大怒氣也不得不過來瞧瞧,憑主子的手段,這一瞧保不準就氣消了,就心疼了,就你儂我儂了,正好夜晚月光好氣氛好人又少,把白天沒能幹成的事順利幹成也未可知……

自己爬出來做啥?傻!

被罵傻的那個,一點也沒在意自己護衛們那些無良的心態,雖說自己爬上來了,卻也沒爬出來,頂着一根亂草,趴在井沿上,越想越樂。

他樂的事,和護衛們相比,藝術性也沒高到哪去。

他樂的是太史闌越來越女人了。

他樂的是她只在他面前越來越像女人。

他樂的是像女人不僅表現在那主動一抱,還在她後頭的怒氣。

那怒氣叫什麼?撒嬌?惱羞成怒?女人小性子?總之那可是小心眼女人才有的行爲,完全不是她平常風格。

她在他面前越來越自如,越來越鮮活,越來越放縱,脫開了舊事和身世的約束,是一個懂得嬌嗔和使性子的純女人,而讓他最樂的是,這個逐漸鮮活的純女人,是獨屬於他的。

一直以來,他*她的冷峻、強大,自立和霸氣,覺得這是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驕傲,*一個人就是成全和全面接受,所以他從未想過要打磨掉她的鋒利尖銳,讓她學會溫柔嬌憨,雌伏人下。

那不過是千人一面的普通女子,太史闌天生光彩,不該爲做一個普通女子而湮沒她的獨特。

讓她完全地做自己,是他對她的珍視。

所以當她真的自然而然,展示出屬於女子那一面的小性子時,他更*她這樣只爲他展現的獨一份。

被踢到髒井裡的國公心情大好,看這片不怎麼樣的竹林子都覺得是人間勝景。

樂呵了半天的容楚,跳出井,決定趁熱打鐵,去再次領略一番某人的小性子,對面屋檐上的周七倒掛下來,對着他連連拍腦袋。

國公愣了愣,隨即白他一眼,想了想,對護衛手一攤。

周七順手扔過一管藥膏,擠出來是青綠色的一坨,容楚把那藥膏塗在額頭上,看起來額頭就青紫了一小片,冒充腦震盪啥的挺逼真。

亂着發,青着額頭的國公嬌弱地去找肇事者了,周七盤腿端莊地坐在屋頂上,心想眼瞧着有戲,要不要再加把火?老夫人那天的密信又要求護衛們幫忙拉皮條了,還給介紹了京中一個出身清白的淑女,嗯,要不要拿去給太史闌瞧瞧,不過這個分寸很難拿捏啊,小醋怡情,吃大醋了可是會棒打鴛鴦的,唉,有點難。

秋日火辣辣的太陽下,曬得冒油的周七憂愁而嚴肅地替主子想着怎樣拉皮條。

秋日火辣辣的陽光下,曬得冒油的三公憂愁而憤怒地,圍在太史闌屋子外。

大司空章凝張着雙臂,撲在門上在擂門,“哎,您開門呀,您倒是開門呀!”

大司馬宋山昊皺着眉團團轉,不時仰天長嘆。

大司徒席哲冷着臉,坐在窗下,抓着一卷《義禮》,不時對裡頭讀一句,還伴隨一句半句議論,比如“君當以天下爲先”“爲上位者無私”之類的話兒。

不過不管三位大佬怎麼鬼喊鬼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施之以威脅,那門就是緊緊關着,裡頭還有摔打東西的聲音,夾雜着景泰藍奶聲奶氣又憤怒的抗議,“不理你們!不理你們!就是不理你們!滾!滾!”

說來也奇怪,門其實只是關着,三位大佬護衛無數,只要召個護衛們一腳就可以把門踹開,但三人就是在門口耗着,愣是沒進門一步,可憐宋山昊的紅臉曬得冒油,都快成黑臉了。

太史闌踹完容楚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

她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微微有些猶豫,腳下步子卻沒停。

三公看見她過來,都唰一下轉身的轉身,站起的站起,眼底射出驚喜和釋然的光。

三公已經知道她逼走李秋容的事,三公聽到消息不敢相信,還特意追到門口去“送”李秋容,其實也就是爲瞧瞧到底怎麼回事,結果瞧見老李神色恍惚,心不在焉,一臉被打擊到的模樣,對於不再尋找容楚,忽然回京也沒個解釋,只說有急事,隨即匆匆走了。

三公嘖嘖稱奇,別人不曉得李秋容的厲害和地位,他們可清楚得很,李秋容武功高,出身好,受太后信重,人還謹慎多智,掌握宮禁大權卻從不輕狂擅權,三公想剝奪他權柄都沒有藉口,這樣一個人,要做什麼事也從來沒不成功過,三公本來還在擔心貿貿然衝出去攔他的太史闌要吃虧,沒想到最後吃虧的竟然是老李。

這一驚,對太史闌更加好奇和佩服了幾分——這個怪異女子,到底還有多少沒拿出來的本事?

“太史闌。”章凝首先向她求救,“你來得正好,快,快,給叫開門。”

裡頭忽然沒了聲音,大概是景泰藍趴在門後聽,聽見這句立即在裡頭摔東西,大叫,“麻麻不給開門!麻麻不給開門!”

太史闌站在門前,回望滿頭大汗的三公,“三位大人,爲何不破門而入?”

三公對望一眼,宋山昊苦笑,“總要人心甘情願。”

“我推開門,他就心甘情願了麼?”太史闌冷笑一聲,轉身,走到窗前,輕輕鬆鬆掀開窗戶,爬了進去。

三公瞠目結舌地看着掀開的窗戶——咱怎麼沒想到!

太史闌一進屋,那麼淡定的人都險些嚇一跳。

亂!

太亂!

滿地的紙筆和書,亂滾的瓶子和墊子,牀上的被褥被翻了一地,椅子和凳子都被拖開,頂到門上,門背後計有凳子一條,椅子一個,水盆一個,被窩三卷。真不知道景泰藍小小力氣,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堆壘起來的。

屋子裡第一眼看不見景泰藍,太史闌眼光向下一落,纔看見屋子中央有個小小的被窩團兒,被窩團裡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他躲在被窩裡呢。

看見太史闌居然是從窗戶進來,他才探出腦袋,嘴角一撇,一個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的表情。

太史闌直接走過去,掀掉了他的被窩鎧甲。

“有出息不你?”她道,“覺得不爽就揍人,再不爽拿出你的架子來,再不爽讓逼你的人都去死。抵着門躲在被子裡做什麼?穿上被窩人家就不認識你了?你以爲你是娘們?”

屋外豎着耳朵聽的三公,砰一下撞到了牆。

“她就是這麼教育……陛下的?”席哲直着眼睛問章凝。

“你不是說,陛下給她教得很好嗎?”宋山昊在抽氣,“你聽聽她說的什麼話?教唆陛下讓我們去死?你確定她不會教出個暴君?”

章凝搓着手,臉上訕訕地,不住乾咳,“咳咳,其實吧,怎麼說呢,她滿特別的,滿特別的,你們別急啊,聽下去,聽下去……”

一個掛滿乾草的腦袋忽然湊過來,笑吟吟地道,“是啊,三公,莫急,聽下去,太史闌自有她的辦法的。”

三公轉頭,瞧了瞧那隻一貫漂亮此刻滿腦袋花花草草的傢伙。

這誰呀?

啊,容楚。

咋混成這樣了?

喲,臉上還有淤青!

哈,給太史闌打的吧?

這太史闌啥魔力,小的就聽她的話,大的被打還在笑!

笑!笑啥笑!

一肚子氣的三公伸出爪子,一把將湊近來的容楚推了出去,怒喝:

“別靠近我們!男人之恥!”

……

男人之恥一點也不覺得恥辱地坐下了,和三公排排坐,四位朝廷大佬,聽裡頭三孃教子。

太史三娘一點也沒把外頭四隻尊神當回事,居高臨下站着,看着她家小子。

小子抿着嘴,自己也覺得裹着被窩發脾氣有點丟人,乖乖地從被窩裡爬出來,抱住了她的腿,仰起臉道:“可是我今天沒有哭,而且我有想辦法把他們關在外面。”

太史闌摸摸小子乾燥的眼睛,確實沒有哭,以前之類的事情他總是要哭的,這是個進步。

孩子有任何進步都要及時誇獎,這是她的教育理念,她立即點點頭,讚揚,“是,景泰藍越來越有勇氣了,你是怎麼把他們關在門外的?怎麼來得及把門給頂上等到我回來的?”

容楚回頭看了一眼,三公開始咳嗽,默默低頭——剛纔他們趁容楚和太史闌都不在,想趁這個機會,把景泰藍抱走直接帶回京,章凝本來覺得這樣做不大好,可是宋山昊和席哲都堅持,宋山昊認爲陛下既然已經找到,而他們也要很快離開,怎麼能不一起帶走陛下?席哲則對章凝所謂“太史闌將陛下教得很好,或者可以相信她”嗤之以鼻,三公商量的結果,最終還是決定立即帶走陛下。纔有了這“逼宮”一幕。

雖然三公理直氣壯,不過此刻被容楚這一瞧,頓時也覺得心虛,好像當人家父母搶人家孩子是有點不地道?心虛完了回過神忽然又覺得憤怒——喂,你容楚瞧什麼瞧?鄙視什麼鄙視?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用這種兒子差點被拐賣的表情來瞧我們?你誰呀?再說咱們,咱們心虛啥呀?

憤怒且覺得自己也變得莫名其妙的三公,再次怒而推出容楚,“讓開!男人之恥!”

把男人之恥再次擠出去後,三公想到馬上要聽到的控訴,頓覺一世英名付諸流水,都默默地捂住了臉……

果然聽見裡頭景泰藍繪聲繪色地道:“麻麻,他們有來騙我喲,說帶我出去吃最有名的紅碗小餛飩哦,我本來都要跟他們去了,可是那個奸壞奸壞的席老頭子……”

“大司徒。”太史闌道,“景泰藍,這是你朝中忠心耿耿的重臣,任何時候你不能不尊敬他。”

險些淚流滿面的席哲,終於感激地瞧了太史闌一眼。

“哦,大司徒。”景泰藍從善如流,笑眯眯地道,“我聽見大司徒悄悄讓一個護衛,去房裡將我平常慣用的東西拿出來,我聽着就不對啦,他們要……要……要……”他翻着大眼睛,肥肥的手指頭頂着下巴想了半晌,一拍手,“拐賣我!”

三公的腦袋再次撞在了牆上。

啊啊啊這是一種什麼節奏的拐賣啊。

啊啊啊能拐賣到金鑾寶殿上去我們也想被拐賣一次啊!

……

“然後?”

“然後我當不知道啦。”景泰藍搔着下巴眼珠亂轉,“我跟他們說,我想吃糖,吃後院裡姚婆婆做的那種高粱飴糖,不給我吃我就不走,他們便讓護衛去拿,我說不要護衛去,就要他們去,他們就去啦,然後我就跑回屋裡,讓人幫我把椅子凳子都拖過來頂着,再讓他們從窗戶出去……”他扁扁嘴,撲到太史闌懷裡,打着哭腔道,“麻麻你幹嘛去了,你來遲了我就被拐走啦,幸虧他們比較笨,不曉得從窗戶爬進來啊……”

“三公不是笨。”太史闌說。

老淚縱橫的三公擡頭,再次默默感激地看了太史闌一眼。

隨即太史闌的話便讓這感激幻滅了。

“他們只是傻要面子,不好意思爬窗戶而已。”太史闌道,“朝廷的官兒很多都有這種奇怪的病,叫做面子病,很多時候要面子不要命,你記住這一點,以後可以利用。”

三公悲傷地預見了南齊官員悽慘的未來……

“你今天做得很好,”太史闌繼續表揚,“及時發現了問題,還能保持冷靜,然後使計調虎離山,我這段日子對你的教育沒白費。”

景泰藍四十五度天使角微笑。

“而且你知道三公不是趙十三,你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未必真的受你威脅。”太史闌繼續教壞小孩,“不過你還是犯了一個錯誤,你應該明白你是孩子,勢單力孤,任何時候不該逞能,而該學會借勢。”

“借勢?”景泰藍眨巴着眼睛。

三公也坐直了身體,想聽太史闌到底怎麼教育孩子,這段時間她教育的成果斐然瞎子也看得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希望知道其中訣竅,回去繼續對陛下施教。

最好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三公都覺得,陛下是被教得進步飛速,身體也棒了,吃飯也香了,路也走快了,話也說齊全了,書也讀多了,世情也明白了,但是……使壞也讓人吃不消了……

“借勢,就是用別人的人。”太史闌理直氣壯地道,“這附近不是有護衛嗎?三公的護衛不能用,昭陽府的兵丁不好用,但你可以用公公的護衛啊,公公的護衛都很傻膽大,你讓他們出手,把三公攆跑不就得了?”

三公的臉黑了……

他們黑着臉齊齊回頭瞧容楚,想看看國公爺對於這個實在很無恥的建議,是何反應?

這個女人竟然毫不顧忌要景泰藍用晉國公府的護衛來攆朝中大佬,給他惹天大麻煩,晉國公這回該生氣了吧?

容楚迎着三公目光,眯着眼,怡然微笑。

“好,好極!”他贊,“正該這樣!我家太史就是聰明!龍魂衛閒得很,爲什麼不讓他們鬆鬆筋骨?”

三公,“……”

屋頂上週七探下頭來,三公瞧瞧這位龍魂衛大頭領——主子亂命,你們該生氣了吧?

“我覺得。”周七嚴肅地道,“我們最好戴個面具,以示對三公的尊重。還有,”他肅然敲敲窗戶,“我們是膽大,不是傻膽大,請不要背後非議我們。”

“嗯,下次當面說。”太史闌虛心受教。

三公,“……”

最後三公決定還是換個窗戶蹲吧。

太史闌以及太史闌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或者,時間久了,在太史闌身邊的人,都必須變得不正常,才能適應她強大無恥的邏輯?

太史闌把屋子理了理,也不理外頭那幾個,問景泰藍,“你今天的功課做好了沒?”

“好了。”景泰藍抽出幾本本子。上面分別有太史闌以狗爬字寫着:美術、地理、歷史、時政。

三公本來有點不耐煩,此時忽然來了興趣——瞧瞧太史闌到底怎麼上課的?她到底給陛下教了什麼?讓陛下短短几個月中,脫胎換骨?

章凝靠在窗邊,看見太史闌先翻開了美術本子。

宋山昊滿是希望地瞧着,指望着能瞧見兒童優美的筆力嫺熟的畫,然後……

然後他張大嘴,瞬間覺得眼前金星一片。

那是什麼?

裸……裸女?裸男?

畫上赫然是一對男女,畫得雖醜,但器官齊全,甚至標明瞭內臟和所有要害,在每個器官上,都塗了對應的顏色,心是紅的,氣管是白的,肝是青色的。

這是……這是一個三歲孩子的畫?

她教一個三歲孩子畫這樣的畫?

三公瞬間都覺得有點腿發軟。

不行!必須立即把陛下帶回去!

“嗯,”太史闌卻似乎很滿意,點頭道,“這次終於一個都沒錯。”

景泰藍笑眯了眼。

太史闌問景泰藍,“北嚴之戰裡,在陰山,你曾遇見幾個西番士兵,當時你用刀,紮了他們哪幾個部位?”

景泰藍小肥手指,準確地指了心臟和肝臟位置。

三公在屋外一陣發抖——什麼?北嚴之戰裡,三歲的陛下曾經單獨面對西番兵?

什麼?他那時已經能準確認出敵人要害,殺了人?

天啊……

宋山昊忽然眯起了眼,他是大司馬,軍人出身,此刻忽然有點明白太史闌的用意,也終於明白,陛下是怎麼安然渡過北嚴之戰的。

“記住人體的所有要害,骨骼、肢體、內臟。”太史闌淡淡道,“記住哪些可以致人死命,哪些可以令人短暫喪失行動力,哪些地方受傷會極其疼痛,哪些地方可以作爲緩衝……景泰藍,這些都和生命緊密相關,別人的,以及你自己的。”

“嗯。”景泰藍點着大頭。嘻嘻笑着指着畫上男女的腿間,“醜……醜。”

三公閉上眼——哦不,太史闌,你連這個,都要教給一個三歲娃娃嗎?

容楚忽然目光閃亮地湊上前來——他想聽聽太史闌對於這事的看法!

“這是男人和女人的性徵。”太史闌果然一臉毫不避諱的模樣,“有男女之慾,纔有血脈傳承,這是天下最正常,最合理的事情。”

容楚頻頻點頭——是啊是啊,天下最正常,最合理的事情,嗯,你什麼時候和我來一場正常的男女之慾,搞一個血脈傳承?

“女人……”景泰藍嘻嘻笑着,“她說……女人……我會有很多……”

“你想有很多女人嗎?”太史闌問他。

景泰藍卻在猶豫,眼珠子轉啊轉,太史闌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小映。

小映一家留在了北嚴,景泰藍是孩子心性,哭鬧了幾天也罷了,太史闌也不去特意提醒,孩子小,心性不定,她從不會拿自己的意志去幹涉他。

半晌景泰藍搖搖頭,“不要……不要……”

“不管你要不要,將來女人是多還是少,這個不重要。”太史闌道,“只是你看,女人就是這樣子,她們或者美麗,或者可*,或者故作神秘,但終究都是女人,從肉體上來說,給不了你特殊的幸福,所謂男女之慾的真正美好之處,還在精神的愉悅和共通。享用很多女人未必那就是幸福,更多時候,男女應該因爲喜歡在一起,因爲喜歡,所以快樂,和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才能體味人間所有事情的真味。”

景泰藍眨着眼睛,聽得似懂非懂,無論如何,這些話對他來說,還是深奧了。

太史闌在心中嘆了口氣。

她何嘗願意和景泰藍說這個?這實在不是一個三歲孩子能理解和該聽的話題,最快,也應該在他青春啓蒙期說纔對。

可是今天,她逼不得已,必須當着三公的面,把這一課給景泰藍補上。

她不知道是否下一刻就是離別,那麼在離別之前,她要利用自己對景泰藍的影響力,將一些話深深地種在他心裡,希望將來某一日,這些話能在關鍵時刻跳躍而出,幫助這個孩子,做出正確的選擇。

她一直很擔心宗政惠。

從景泰藍幾次斷斷續續提到宗政惠的話語中,她隱約察覺,年輕的皇太后,似乎並不如何端莊,也似乎很擅長以女性手段,來征服男人。

歷史上的名女人,確實大多也是靠美色和女性天生的柔婉堅韌,來博取男人的力量,借勢上位。

女人掌握住男人的手段,也不過就是那一種。

宗政惠深知女色對男人的作用,那麼她會不會用同樣的手段,來戕害和影響景泰藍?

景泰藍小小年紀,*大胸女人,是不是也是受了她的影響?

她曾對景泰藍說過的“將來想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聽起來實在不是教導明君的節奏,倒像衝着昏君的方向去的。

小小年紀,就給他種植下這樣“君王坐擁三千,女人天下我手”的觀念,給他配了無數大波美貌宮女,將來景泰藍的成長過程中,如果過早受她影響,沉溺於女色,那麼,他能順利長成嗎?

太史闌不能確定這些,她只能以一個母親的擔憂,未雨綢繆地做着這一切,她只能確定她呆在景泰藍身邊的時間,不會比得上宗政惠,那麼,她只能利用她的影響力。

早早告訴景泰藍,女人沒什麼神秘。

早早讓他知道,男女之慾,不是值得人沉溺的事情,只有和所*的那個人在一起,才能尋求到精神的昇華,*欲,纔是美的。

早早爲他破除性的神秘,以免他少年時期因爲過於懵懂而被那女人引誘,走向沉溺女色的路途。

很多事,因爲神秘而引人追索,遮遮掩掩會讓人更加好奇。一旦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也不過就那回事。會讓人興趣大失。

太史闌知道此刻揭還是太早了些,但是,她總要盡力。

她希望她的景泰藍,因瞭解而強大。

景泰藍嘻嘻笑着,翻着那人體畫兒。

屋外四個男人,卻同時陷入深思。

三公覺得這觀念新鮮,卻也很有衝擊力,貴族階層都以擁有更多女人爲榮耀,這個女人,竟然是秉持一夫一妻制的。

章凝卻很讚賞地點頭,他最早感覺到了太史闌的深意,她的行爲言語看似驚世駭俗,卻對陛下會有莫大影響。真是用足了十分苦心。

正因爲感受到了這份苦心,三公對視一眼,眼神都溫和了些。

無論太史闌怎麼行事狂妄,但對陛下的心,蒼天可表。

容楚也在沉思。

太史闌這番話,何嘗不是說給他聽的。

隨即他就笑了,敲敲窗子。

太史闌回過頭來,就看見頂着一根草,青着額角的國公,用口型對她說,“我亦心願如此。”

太史闌白他一眼,回過頭去。

呸,自戀狂。

屋外的人怎麼想,太史闌不管,她繼續每天的功課——哪怕下一瞬景泰藍就要走,她也必須做完該做的事,這是規則和規律,也必須給景泰藍養成遵守規則的習慣。

下面是地理,三公在外頭聽着,嘖嘖稱奇,太史闌的地理課,竟然是擬人擬物版天下志,學的已經不僅僅是南齊山河,甚至包括了大燕東堂大荒等異國,在太史闌自制的地理課本里,大燕是一枚葉子,上圓下尖,三道主河流是葉上的脈絡,葉子上端盤着一條青蟲,那是半獨立狀態的雲雷高原……

在這片葉子上,插着小小的刀劍,粘着絲綢,以及各種代表物,從圖上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國家哪些地方是軍事重鎮,哪裡盛產絲綢和穀物,哪裡的馬比較好,哪裡的地形比較特別。

這樣學地理,直觀,鮮明,實用,充滿目的性,三公頻頻點頭,都覺得難爲太史闌,蒐集這麼翔實的各國資料本來就不容易,還能把這些枯燥的東西用這樣活潑的方式表現出來,真是聞所未聞的奇招。

不過他們聽見太史闌給景泰藍布置的地理作業時,瞬間驚悚了。

“如果大燕想要攻打南齊,在不經過雲雷高原的情況下,你覺得會從哪個地方先開戰?會爲什麼原因開戰?”

三公面面相覷——這哪裡是學地理,這完全是高級分析啊!是都督總府軍事高級幕僚纔會考慮的問題啊。

太史闌不以爲然,她一直在培養景泰藍的思考能力,現代那一世,她沒機會進入課堂就學,也因此一直慶幸沒有參加應試教育,應試教育的填鴨式教育、僵化的、流水線般的知識灌輸,是她極爲厭惡的方式,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很多知識灌輸了只爲應付考試,走上社會後毫無作用,培養孩子的思考能力,邏輯能力,應變能力和處理事情的能力,纔是教育的真諦所在。

教會他思考,勝於教會他“南齊有多少個行省?”

南齊有多少個行省重要嗎?他遲早都會知道的。

佈置完地理作業,下面抽查歷史作業,歷史作業讓學富五車的三公直接給跪了。

“如果天熹十三年,五越之主沒有建一萬陰兵,打入南齊南境七城,你認爲現在的南齊乃至整個大陸應該是什麼局勢?”

景泰藍的答案是,“我覺得,五越之主短期擴張太厲害,導致五越內部出現亂子,他如果沒有出兵,五越可能現在還沒有分裂,那麼經過這麼多年,五越會越來越強盛,很可能現在已經獨立。”

三公面面相覷——這是一個三歲孩子能答出來的嗎?雖然分析得還很淺,意思表達也不明確,但他只有三歲啊,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奇蹟。

三公險些老淚縱橫抱頭痛哭——啊啊啊天賜明主啊!啊啊啊南齊中興有望啊!

太史闌也點點頭,她知道這個答案裡,只怕景泰藍多少找了槍手,但沒關係,他會通過這個問題,去思考五越的情況,將來總有一天,他會警惕這個民族。

“你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已經很不錯。”她揮筆畫了個四分,然後道,“不過正確答案當然不是這個。”

三公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聚精會神地湊在窗戶上,他們想知道,太史闌會給出什麼分析?

“天熹十三年,五越之主建陰兵,成就一時偉業,陰兵所向披靡,一直打到了南齊內陸,這是五越最輝煌的時期,也是它沒落的開始。”太史闌道,“五越之主性情剛愎,窮兵黷武,五越當時的國力,其實根本不夠支持戰爭,想發動戰爭,最起碼還要經過十年養息,可五越之主野心勃勃,連年戰爭,鉅額的軍費使當年五越大部出現糧荒,餓死數萬。當時五越各地狀況不一,已經出現分裂跡象,所以你的第一個看法是對的,五越不出兵,十年休養,必定能夠一統,獨立,甚至能夠佔據南齊一半江山。”

三公眉頭一挑,點點頭。

分析得很到位。

不過太史闌還沒完。

“五越會在十年內出兵,佔據南齊南部,但當時一定不會是五越之主主政,五越會在極速擴張後再次分裂,那時候,即使是分裂的五越,也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去保住自己的地盤。那麼,整個南齊南部,會成爲五越的分戰場,和南齊西南邊境接壤的東堂,必然會趁火打劫,東堂有昭河水利之便,可以趁亂順水南下;如果戰役發生在冬天,北面的大荒也有可能趁沼澤凍硬,越沼澤而過,奪取北越五遙山北面那一片地盤,和雲雷高原連接在一起,而云雷和大荒可能因此會有一場戰爭。”

三公愣愣地聽着,越聽腰越直,越聽眼睛越亮,大司馬宋山昊兩眼發直,喃喃道:“奇才……”

容楚微笑,滿眼都是驕傲。

太史闌依舊在侃侃而談。

“雲雷和大荒之戰,如果大荒勝,一切不必說,如果雲雷勝,那麼雲雷的地盤和勢力會進一步擴大,如果雲雷不服大燕管束,就可能引發一場背叛,正好,東堂也可能佔據靠近雲雷的山南關附近地域,如果東堂和雲雷形成協議,反過來卷向大燕,大燕也會出現分裂,大燕歷代皇帝不能長壽,個個暴斃,早期政權極其不穩定,出現分裂是極有可能的,那麼,南齊、東堂、大荒、雲雷、五越、大燕,這世上稍強盛一點的勢力,都會捲入這場戰爭,這將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而最後形成的版圖,應該是這樣的。”她拿起筆,在大陸疆域圖上一陣大劈大砍的塗改。景泰藍瞪大眼,不住驚叫,“譁!大燕不是葉子了,是豬肝了!雲雷成靴子了!大荒好長!呀,咱們南齊只剩這麼點啦!”

他比了一個眼屎大小,喊得高高興興,屋外三公捂住心臟靠在牆上——這女人能不要這麼可怕麼……

這圖雖然是虛擬,但回頭想想,還真有可能,再往深裡想,衆人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雖然已經過了這許多代,但大陸的疆域局勢還是沒有太多變化,如果五越真有人能大一統,再休養生息,按照這個計劃一步步來,那麼,這個假設依舊存在!

整個大陸的風雲,還是很可能會因此被攪動!

如果有人聽見這一番話……

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張修改過的大陸局勢圖……

三公直勾勾地瞪着那被改得一塌糊塗的圖,看着只剩下一半地盤的南齊,都開始覺得呼吸困難。

然後他們聽見,那個可怕的女人又道:“剛纔是從戰爭角度分析,五越不出兵導致的後期局勢。現在我們可以從巫蠱的角度來重新分析,如果陰兵不出,當年的巫蠱之術不會盛行,那麼天熹十四年南齊西南部的大瘟疫不會發生,瘟疫不發生,各種教派就不會興盛,教派的傳播保證了民心安定,南齊南方至今多信教。如果教派不能盛行,民衆沒有信仰,天熹十五年的姚興兒起義很可能就會成功,那麼南齊南部還是會陷入戰火之中……”她巴拉巴拉把歷史從教派的角度又分析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嗯,最後還是差不多,南齊的疆域,可能是這樣的。”說完又畫了畫。

“哇!”景泰藍瞪大眼睛,“更小了,現在像個毛毛蟲,哈,咱們南齊,原來能混到今天,是靠運氣好呀。”

“嗯,還可以從文化角度分析,如果五越不出兵……”太史巫婆目光灼灼還要繼續,驀然窗子一響,砰地一聲,太史闌回頭一瞧——

剛纔那麼急着想帶走景泰藍,都爲了形象不肯爬窗的*面子的三公,現在從窗子裡爬進來了。

三個老頭撞到地面,砰砰連響。

滾了一地的三公,來不及拍袍子上的灰,一氣衝到太史闌面前,抱起景泰藍,往她面前一送。

“別說了!”

“我們先不帶走他了!”

“你教吧!”

------題外話------

三十天月票榜第一,最後一天江山誰守?

求票!

第三十五章 你一口來我一口(二更)第三章 坑爹的大姨媽第三章 坑爹的大姨媽第十章 她是人,還是神?第十五章 春光煦煦,有美一人第二十一章 邂逅驚心第四十六章 不清淨的容楚第四十三章 鐵血“女”總督第五章 女霸王用強第八十一章 婚書現世第六十九章 出門左轉,下次再玩第二十六章 俯視衆生第二十四章 勁爆消息第六十一章 坑爹公婆第九十六章 殺馬特追求者第七十六章 容主母第三十八章 一戳一個準第七十三章 獲知喜訊第五十一章 SM大戲?(第二更)第十章 都是鳥兒惹的禍第七十六章 容主母第三十八章 一戳一個準第十一章 腳踢公公第五十一章 帝后鬥法第四十一章 進擊與裸奔第三十三章 我可以照顧你嗎第三十二章 佔便宜是個技術活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二十七章 鐵血總督第五十四章 爲信任乾杯!第五十一章 徒兒請受師傅一拜!第六十七章 拿鐵傳訊第二十七章 鐵血總督第二十章 大鬧容府第六章 人間刺,刺人間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七十七章 起名第四十五章 霸氣賢惠好男人第十三章 擄入國公府第三十五章 容楚的計劃第六十三章 搶奪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二十二章 你是誰?第十四章 國公府八卦第二十六章 俯視衆生第四十六章 強抱第四十九章 捍夫大戰!壯哉太史!第四十四章 誰想殺我的女人?第十三章 擄入國公府第七十七章 起名第九章 叫花雞你好,叫花雞再見!第五章 夜來殺機第七十九章 春暖第六十三章 水中熱吻第一百零四章 你是我的無與倫比第四十八章 不夠資格!第二十五章 神秘人第十八章 補天的容楚第十八章 景泰藍VS宗政惠第二十一章 邂逅驚心第五十五章 三角關係第六十六章 斬愛第四十九章 捍夫大戰!壯哉太史!第三十三章 心事第四十章 尋妻(二)第五十章 亂流第八章 我爲她證明第六章 鬥智沈相第四十三章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一章 兇悍迴歸的皇帝第四十三章 鐵血“女”總督第七十五章 一家團圓第十三章 純情初哥第二十章 大鬧容府第四十六章 強抱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九十章 回家第十二章 幺雞VS國公第十六章 至尊超薄杜蕾斯第六十四章 以我之壽,換你平安第二十九章 麗京情事?第二十四章 相救第十章 都是鳥兒惹的禍第四十二章 千里飛雪贈寒衣第九十章 回家第三十四章 帶刺的玫瑰不能採第五十四章 生產前夕第十七章 天降美人!第九章 夜半摸上美人榻第四十三章 熱血如沸第十二章 幺雞VS國公第八十二章 “賢伉儷”第四章 一女百家求第二十四章 相救第八十一章 婚書現世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十二章 看着我的眼睛第四十章 溫情與殺機第二十一章 邂逅驚心
第三十五章 你一口來我一口(二更)第三章 坑爹的大姨媽第三章 坑爹的大姨媽第十章 她是人,還是神?第十五章 春光煦煦,有美一人第二十一章 邂逅驚心第四十六章 不清淨的容楚第四十三章 鐵血“女”總督第五章 女霸王用強第八十一章 婚書現世第六十九章 出門左轉,下次再玩第二十六章 俯視衆生第二十四章 勁爆消息第六十一章 坑爹公婆第九十六章 殺馬特追求者第七十六章 容主母第三十八章 一戳一個準第七十三章 獲知喜訊第五十一章 SM大戲?(第二更)第十章 都是鳥兒惹的禍第七十六章 容主母第三十八章 一戳一個準第十一章 腳踢公公第五十一章 帝后鬥法第四十一章 進擊與裸奔第三十三章 我可以照顧你嗎第三十二章 佔便宜是個技術活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二十七章 鐵血總督第五十四章 爲信任乾杯!第五十一章 徒兒請受師傅一拜!第六十七章 拿鐵傳訊第二十七章 鐵血總督第二十章 大鬧容府第六章 人間刺,刺人間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七十七章 起名第四十五章 霸氣賢惠好男人第十三章 擄入國公府第三十五章 容楚的計劃第六十三章 搶奪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二十二章 你是誰?第十四章 國公府八卦第二十六章 俯視衆生第四十六章 強抱第四十九章 捍夫大戰!壯哉太史!第四十四章 誰想殺我的女人?第十三章 擄入國公府第七十七章 起名第九章 叫花雞你好,叫花雞再見!第五章 夜來殺機第七十九章 春暖第六十三章 水中熱吻第一百零四章 你是我的無與倫比第四十八章 不夠資格!第二十五章 神秘人第十八章 補天的容楚第十八章 景泰藍VS宗政惠第二十一章 邂逅驚心第五十五章 三角關係第六十六章 斬愛第四十九章 捍夫大戰!壯哉太史!第三十三章 心事第四十章 尋妻(二)第五十章 亂流第八章 我爲她證明第六章 鬥智沈相第四十三章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一章 兇悍迴歸的皇帝第四十三章 鐵血“女”總督第七十五章 一家團圓第十三章 純情初哥第二十章 大鬧容府第四十六章 強抱第二十七章 路遇第九十章 回家第十二章 幺雞VS國公第十六章 至尊超薄杜蕾斯第六十四章 以我之壽,換你平安第二十九章 麗京情事?第二十四章 相救第十章 都是鳥兒惹的禍第四十二章 千里飛雪贈寒衣第九十章 回家第三十四章 帶刺的玫瑰不能採第五十四章 生產前夕第十七章 天降美人!第九章 夜半摸上美人榻第四十三章 熱血如沸第十二章 幺雞VS國公第八十二章 “賢伉儷”第四章 一女百家求第二十四章 相救第八十一章 婚書現世第五十三章 你想不想娶我?第十二章 看着我的眼睛第四十章 溫情與殺機第二十一章 邂逅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