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火焰晦澀混沌,分不清是什麼樣的古怪顏色,但是卻散發着陣陣的奇異波動,看得那高城主身後的三位元嬰修士眼角一挑,登時一股熾烈火焰從體內升騰而起,口鼻間簡直要冒出煙來。這一下嚇得他們慌忙凝神屏息,這纔將心底升騰的那火焰鎮壓下去,然而心底的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焚心天火!”其中一個修士神色駭然的望向甘平手中的火焰,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但是卻又有那麼幾分驚疑。在自己的印象中,這焚心天火併不是這個樣子的,可這撩撥修道人心火,就連自己這等元嬰修士心神都能撼動的火焰,除了那傳說中的焚心天火還會有何物?
那火焰仍然在熾烈燃燒,衆人的臉色也隨着那火焰的跳動忽明忽暗,青白交替。正是那焚心天火,甘平卻是將先天兜率寂滅真炎的火力融入了其中,使得這火焰成了這副怪模樣,但是這威力卻是天地之差。先前這焚心天火勾動的,只是修道人的六賊之火,摘要心神鑑定,神智清明便可將其壓下。然而眼下這明顯加料的焚心天火卻來勢洶洶,借寂滅真炎這等威力絕強的奇炎點燃修道人的心火,那是何等的威力?
而且這曜日宗的修士,因爲修煉烈陽掩星訣的緣故,一身火性擊中,個個都是孤陽亢奮之體,平日裡都要尋得女子作爲鼎爐熔鍊真元,此番被甘平引發之下,真的是天雷勾動了地火,一發而不可收拾。那曜日宗的元嬰修士只覺得一個強橫之極的火焰自自己丹田之內升騰而且,下體已然是宛若精鋼。
略顯尷尬的挽了挽長袍,那修士連忙想要運轉功法,將這突如其來的心火壓下。然而不運轉烈陽掩星訣倒還罷了,一經催動功法,他立時間感覺到無盡的火焰在經脈中穿梭運行,整個身體已經開始冒起了白煙。
好詭異的手段,這時這元嬰修士才知道甘平爲何要將自己的繩索法寶斬斷了,那件明顯有護持心神的法寶在,這少年手中的古怪火焰定然發揮不了全部實力。然而此刻法寶被毀,烈焰升騰之下,就連運轉真元都不能夠,自己的護身法寶根本祭不起來。這小子手中的古怪火焰竟然是本宗心法的剋星!
驚駭之情溢於言表,若是曜日宗的敵人手中有這麼一件可怕物事,對戰之時施展出來,恐怕自己一方雖說不會束手待斃,但是實力定然縮水一半。一面操控着心神,這曜日宗的元嬰修士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自己身邊的三個師侄已經渾身冒起了熊熊火焰,正在大聲哭嚎着。
呂逍遙和道巖等三人卻沒有他們師叔那般的修爲,根本無法將自己的心火壓下,那升騰的火焰已經將他們重重包裹。甘平冷冷的看着場中的一切,不知爲何,身邊那三位元嬰的攻擊已經停止,那如同搔癢一般的雷光也銷聲匿跡,甘平挑了挑眉毛,並未理會那三個元嬰修士。
一道火光被甘平屈指彈出,直直的沒入了呂逍遙的身體之內,甘平手上的火焰已然散去。道巖正陽還有他們的師叔登時如蒙大赦一般,跌坐於地上,盡顯狼狽之色。倒不是甘平不想擊殺這三人,而是那元嬰修士雖然被自己剋制,然而卻依舊是實打實的元嬰,自己幾乎沒有將其擊殺的可能性,若是憑藉着自己手中這新得的奇異巫器,或許還有一絲機會,然而這樣衆目睽睽之下,將曜日宗的元嬰修士擊殺,那可是真的無可挽回了。
如今的妙成宗四敵環繞虎視眈眈,雖然妙成宗已經崛起,實力大增,然而卻也不一定非要四面樹敵。誅除首惡便好好,若自己真的露出想要將這四人盡數擊殺的意思,想來定然會引發那邊高城主身後三位修士瘋狂的攻擊。哪怕自己是何等的身份,那三位修士也不會任由自己肆意妄爲,在他們面前擊殺曜日宗的一位元嬰和三位金丹。
自己方纔已經表明了態度,只是要這呂逍遙死而已。既然那三位前輩忌憚自己的身份,賣了個面子給自己,自己卻也不能做那不通事理之人。這呂逍遙害死自己的表姐,罪該萬死,自己與其爭鬥也屬於私人恩怨,日後哪怕那曜日宗聞起來,那三個修士也好掩飾。
故此雖然道巖等人身上的火焰悄然散去,然而呂逍遙身上的烈焰卻愈發的熾烈,熊熊火光中,淒厲的慘嚎之聲不絕於耳,然人聽得毛骨悚然。一旁的道巖等人捂着胸口,頭上大滴的汗珠落下,用惡毒的眼神注視着甘平,顯然怨恨之極。
甘平並不爲其所動,掐動着指決,暗念離火咒。方纔那一道火光中,正包含着一滴紫光清寧神油,甘平就要用這無盡無休,慘烈異常的手段,折磨呂逍遙。這焚心天火就是自己心中的怒眼,自己要用這火焰一分分,一寸寸,一點點的將那呂逍遙的經脈炙烤得乾枯,將他真元熔鍊,將他的金丹焚燬,將他的身體骨骼一寸寸的燒成灰燼,這才能告慰表姐的在天之靈。
雖然並未親手將表姐的屍身取回,但是看着火兒那異常憤恨的眼神,還有外界對於曜日宗弟子的傳聞,甘平也知道自己的表姐經受了怎樣的遭遇,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讓這呂逍遙死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一旁的曜日宗三人看得雙目噴火,然而卻無能爲力,雖然甘平並未對其施展這焚心天火,但是那隱隱的威勢正纏繞着自己,這奇炎對自己這門功法簡直剋制得死死的。烈陽掩星訣,霸烈無匹,卻火力炙熱,在這專門勾動修道人的分心天火面前,根本沒有一點抵抗的能力。
眼見着呂逍遙在遠處被灼燒的不成人形,那高城主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然而卻並未出言阻止。甘寧禮則是雙眼放光,死死的盯着那團火焰,眼中盡是快慰的暢快。
這呂逍遙死有餘辜,甘平勾起嘴角,根本沒有理會一旁跪在地上,死死哀求的呂家家主。養不教父之過,這呂逍遙做出這等事情來,作爲父親,他也要擔當一部分責任,甘平沒有找他麻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小賊,爾敢!”一聲暴烈炙熱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一天火球從天而降,惡狠狠的一掌拍向了甘平,而那委頓在地的曜日宗修士則是滿臉的精細,話語中禁不住的喜悅之意,“師兄,你可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