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揚的眉頭緊鎖,死死的盯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甘平,掌中一口秋水劍握得緊緊的。他沒有看錯,甘平在笑,正在對着自己冷笑,而宗天揚則是神色微變。在甘平身上,他已經感受到了那可怕的肅殺之氣,哈浩蕩撲面而來的沉重壓力更是讓宗天揚微微膽寒。這還是那在徽山河之上險些被自己一劍斬殺的可惡小子麼?怎麼短短一段時間不見,竟然強悍如斯?
終於碰面了,甘平的心中在冷笑,因爲這宗天揚趁着自己不備,偷襲致使自己險些殞命的緣故,宗門內可是一直有着風言風語的傳聞。而這宗天揚,更是踩着自己上位,聲勢達到了頂點,一招之下擊敗妙成宗弟子,何等的威名,何等的威風!甘平盼這個時刻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不爲虛名,不爲因果,只爲那徽山河上,這宗天揚對自己展露的一絲殺機!
歷經無數生死考驗的甘平,最爲忌諱的就是對自己產生殺機之人,無論修爲高低,定會斬盡殺絕!我命由我不由天,就連蒼天都難以掌握的的性命,僅憑這一線殺機,便可將你斬殺。自己同這宗天揚,可謂是仇怨已深,沒有半點和解額可能,所以甘平也就不會有什麼留手的想法,哪怕今天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不能將其斬殺,卻也要消除了這個威脅。
只許你來殺我,不許我殺你,那是什麼道理?殺人者恆殺之,拳頭大就是真理,這是修仙界的不二準則!殺機一現,甘平也懶得同這宗天揚羅嗦什麼,掌中還山劍發出一聲尖銳呼嘯,“宗天揚,我等你多時了!”
“哼哼!”雖然心憂膽怯之意,但是宗天揚卻是輸人不輸陣,兀自在那裡嘴硬,“手下敗將,竟敢言勇,甘平,你還是乖乖跳下臺去,認輸了吧!”甘平登時啞然失笑,這宗天揚還真的將自己當成一瓣蒜了,居然說出這種話來,還沒等他迴應,臺下諸多觀戰的弟子便紛紛開口叫囂,“就是,快回去吧,免得丟醜!”“哈哈,莫非你還想再重傷不起?”“宗天揚,幹掉這個小子!”
一時間臺下亂成一團,然而就在紛亂不堪的時候,一聲嬌柔怯怯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甘平哥哥,加油!”擡眼望去,不是碧心還有哪個?小姑娘臉漲得通紅,顯然在衆人的注視下有些害羞,但是卻依舊硬着頭皮揮舞了一下小拳頭給甘平打氣。爲宗天揚助戰的諸人那個不知道這碧心同宗天揚的關係?立時間個個有些愕然,說不出話來。
而宗天揚更是滿眼的怨毒之色,“少說廢話,受死來!”將手一指,宗天揚的背後立時飛出了九道游龍一般的光線,向着甘平飛舞而去,宛若流星閃電一般。而他整個人也以身合劍,向甘平斬去,彷彿羞辱甘平一樣,他所用的招式,正是那日在徽山河上重創甘平的一劍,匹練橫江!
好一招匹練橫江,開山斷嶽!那九道游龍般的光華,正是一套奇形劍光,隱隱中有着束縛之力,正向甘平罩來,可以想象,若是被這威力頗大的九道劍光籠罩,甘平肯定會出現些許停滯,而高手相爭,這一線的停滯就足夠甘平鎖定勝局!
眼望來勢洶洶的宗天揚,甘平纜繩一笑,大袖猛然揮舞,無盡無休的吸力傳了出來,宗天揚只覺得甘平這寬大的袍袖宛若那北海海眼一般,讓人難以抗拒無法與之相抗衡。正是袖裡乾坤之術,那日徽山河之上,甘平正是因爲這一招而落敗,如今卻也要在這一招上找回場子來。
“哎呀,這是什麼神通?”宗天揚暗叫一聲不好,那大袖彌天極地,簡直就像一個張開巨口的怪獸,向着自己吞噬而來。這得自九州空間的奇異神通,豈是好像與的?那一日也就是宗天揚佔了甘平袖裡乾坤被破,神魂身形不穩的緣故,這才能一擊得手,如今還想故技重施,那裡還能給他機會?
眼見宗天揚身形暴退,脫離了自己袖裡乾坤的掌控,甘平朗朗一笑,掌中寬大的劍身猛然前挺,好男兒自然是要用掌中的劍說話,同爲劍修,那就比比看了。這也是甘平還未將這袖裡乾坤修煉到極致的緣故,若真的修煉到了傳說中那舉手投足間便包容天地的境界,早就將那宗天揚收入袖中,地水火風之力齊出,生生將其煉化,那裡還需要費這番手腳?
然而此舉倒也不是沒有用處,甘平一柄還山劍壓制得宗天揚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宗天揚雖然修爲上比甘平略高一線,但是戰力卻根本不是甘平的對手。凡事沒有絕對,若真的修爲頂用,那兩人若有什麼爭執直接倆出來比一比修爲就好了,何必拼個你死我活?
天時地利,力量心性,無一不是絕頂爭鬥勝利與否的關鍵所在。眼下的甘平一身肉身之力絲毫不下於普通的元神修士,雖然修爲僅僅是元嬰初階,但是煉化了那敖行烈的龍珠容納在自己的丹田內,相當於硬生生的在自己的身體內再次開闢了一個丹田出來,眼下甘平真元之雄厚,簡直駭人。
更何況參悟自凌霄劍宗的大羅諸天星辰劍,號稱天下劍法之祖,浩蕩霸烈,莫可抵擋。南鬥生,北斗死!若非甘平參悟的僅僅是那劍冢中南鬥劍勢,換做蕭殺可怕的北斗劍法,這宗天揚定然已經飲恨當場,慘死劍下。不過即便如此,這宗天揚卻也是左支右拙汗流浹背。
“怎麼回事?天揚不是能穩穩勝過這甘平一頭麼?爲什麼會是這般情形?”在朝陽谷的坐席之上,幾名老者正陰沉着臉,望着臺上爭鬥的兩人,居中那一名玄衣中年人面色微沉,沉聲說道。“稟宗主,那一日天揚將這甘平一劍擊敗,是大家親眼所見,根本來不得半點虛假,只是不知道今天爲何會是這個樣子···”一名老者回答道。
“哼!莫要唬我,你看那與天揚對戰之人,雖然修爲不過元嬰初階,但是神魂穩固,真元充沛,若那一天真的如此情景遇上,天揚那裡有半分的勝算?我只是讓你們去照看一下這小子,爲何你們要出手相助?如今名不符實,丟臉更大!”那機密昂長老面面相覷,天地良心,自己等人前去,只是在那徽山河外面觀戰來着,根本沒有出手相助,那一日是甘平連招式都沒出便被宗天揚斬於劍下。
說話之人正是朝陽谷主陽雲升,此時的他並非是在追究責任,成王敗寇,不管施展什麼手段,只要能將對手擊敗就是好手段。然而真正讓他心憂的卻是昨日與妙成宗的一個賭約,在他看來,妙成宗既然能在私下的商定中,以今天這一場比鬥作爲判定,顯然對這甘平還是極爲有把握的,不過自己也將宗門內威力最大的法寶交予了宗天揚,只希望他能順利擊敗這甘平吧。真是該死,不是說這甘平在宗天揚手下,連一招都無法走過麼?要不是這樣,自己怎麼會信心滿滿的派宗天揚上場?
惡狠狠的瞪了身旁這幾人兩眼,陽雲升冷哼了一聲,繼續觀瞧臺上爭鬥的兩人。此時的宗天揚已經被甘平壓迫到了一個角落裡,眼見就有掉落臺下的架勢,這讓陽雲升不禁微微着急。擡眼望去,卻是遠遠望見一張擠眉弄眼的老臉,正是那玄冥子,這老東西顯然極爲的得意,正想着陽雲升做着鬼臉,而火兒則是在桌案上蹦蹦跳跳,吶喊助威。
“萬物朝陽,火鑑洞開,去!”眼見不敵,宗天揚也顧不得許多,立時在地上猛的一個翻滾,狼狽的避開了甘平的攻勢,掌心已經出現了一隻紅光閃耀的法寶來。“五龍離火鑑!”觀戰的莫斂鋒立時身形一震,死死的盯着宗天揚手中那宛若一面小鏡子一般奇怪的法寶。
正是朝陽谷的鎮門之寶,五龍離火鑑。在天府大陸流傳的諸多絕品法寶中,這五龍離火鑑可是赫赫有名,作爲控火大家的莫斂鋒和無垠子豈會不知道這件寶貝的名字?這五龍離火鑑號稱最接近仙器的存在,爲的不是別的,光是那可怕的威力就已經堪堪接近低階仙器。作爲殺傷力最大的火系法寶,這五龍離火鑑可謂是名副其實,內中在煉製之時,煉化進去了五隻已經化蛟的火羽蛇進去進去,一經施展,焰海滔滔,有焚山煮海之威能。
那火羽蛇原本就是上古遺種,極爲難得,這等有着上古血脈的靈獸,想要化形更是難上加難。火兒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身具大力神猿血脈的他,早已經度過了十階化形天劫,卻根本無法轉化爲人形,血脈越是純正,幻化人形就越是苦難。天道至公,既然獲得了精純的血脈,強大的力量,那麼在化形這一道坎上就要多加磨練了。
蛇類妖獸,最難的就是化蛟飛天,一但化蛟,那可真是魚躍龍門,身價倍增。而這火羽蛇,作爲上古異獸的存留,化蛟之艱難,可見一斑。而就是這樣的火羽蛇靈魄,在這五龍離火鑑中居然有五條之多,而這絕品法寶在煉製之時更是尋得天下排名前百的數種奇炎熔鍊其中,在地心肺火中淬鍊了三百餘年才現世,威力足可以說是剛猛無儔。
這五龍離火鑑剛一出現,整個擂臺的防護禁止竟然憑空便開啓了,那熾烈的火力使得圍觀的衆人禁不住退後幾步,瞠目結舌的望着這閃耀着紅光的法寶。
然而坐在臺上觀戰的莫斂鋒和無垠子,卻是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甘平先是略微詫異,但是當他感受到這五龍離火鑑上的氣息時,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而那火兒更是抓着瓜果,拿着酒杯,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