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柳萱和天工社團所賜,蘇進現在在京師大學裡,也是不大不小一個名人了。他的事情本來就很引人關注,更別提是這樣的事情!
他不是跟柳學姐在一起嗎?上禮拜還載着柳學姐,騎自行車穿過學校呢,今天就跟另一個美女勾搭上了?
這是要腳踩兩隻船,ntr柳學姐啊!
這種做法,置柳學姐於何地,又置蔣志新學長於何地?!
至於後一點是怎麼聯繫上的,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柳萱正在校網站辦公室裡,跟一個同事一起對着電腦做着什麼。一個好事的馬上把事情通知到她面前了。柳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臉迷惑地直起身子:“蘇進在留連亭跟女人吃飯?”
那人添油加醋地說:“是啊,聽說是個美女,長得很漂亮!”
柳萱偏偏頭,壓下心裡微微泛起的不悅,問道:“那關我什麼事?”
校網站辦公室裡人不少,一個個都在佯裝無事地關注着這邊,一聽柳萱這話,全部都呆住了。
柳萱道:“蘇進跟誰吃飯,是他的自由。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有什麼區別?”
那人遲疑道:“可,可是你們……”
她比了個手勢,意思很明顯。
柳萱一愣,笑了起來,搖頭道:“哪有?我們只是普通同學而已!”
說到“普通同學”四個字時,她心裡微微一沉,剛纔那種不適感變得更強烈了。不過,她什麼也沒說,轉回身,指着屏幕上一行文字道,“這個地方表述不當,應該修改一下……”
周圍的人安靜了一會兒,一個個恍然大悟。
柳學姐說了,她跟蘇進只是普通同學!
有幾個人不懷好意地笑着,向對方使着眼色。
他們正想把這個新聞傳出去,柳萱突然又站直了身體,向外看了一眼,道:“嗯……你先在這裡改着,我有事出去一下。”
有事出去?這是要去哪裡?難道……
…………
就像蘇進之前判斷的那樣,王恬的出身肯定很好。
她吃飯的儀態非常好,矜持有禮,風度十足。
難怪這種毫無經驗的女孩,也能進入博霆事務所實習……
王恬食慾很好,也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樣喜歡節食。看她吃飯的樣子,連蘇進的胃口也跟着變好了。
他之前跟天工社團的學生吃了飯纔回來的,這時又忍不住拎起筷子,吃了幾口。
快吃完時,前面傳來了喧鬧聲,蘇進聽見了,擡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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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有一羣人走進來,佩戴着文修專業的徽章,屬性很明顯。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向這邊走,撇着嘴,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很明顯是要來找麻煩的。
蘇進眉頭一皺,暗暗後悔選錯了地方,想着跟王恬交待一句,先去把事情解決掉。
他剛纔開口,就看見前面那一桌站起了兩個男子,穿着黑色的西裝,身材非常高大。
他們走到文修專業那羣學生面前,低聲說了兩句話,突然出手,抓住最前面兩個男生的手腕,把他們拖了出去。另外幾個學生叫了起來,一起跟了出去。
轉眼間,一場風波還沒開始,就已經消彌於無形。
這是怎麼回事?
蘇進記得,這兩個黑衣人是在他們之後坐過去的,他們的動作非常幹練,一看就是久經訓練過的。
這樣兩個人,先行出手,給他們解決了麻煩?
蘇進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恬,對面的年輕女孩疑惑擡頭,問道:“怎麼了?”
蘇進問道:“你現在還在上大學?”
王恬點頭:“是啊,大四了,出來實習。”
“你以前上學的時候,遇見過麻煩嗎?”
“當然,很多啊!”
“譬如?”
王恬像是找到了投訴的對象一樣,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轉到一個新學校,課堂上老師講的東西聽不懂,後來好不容易跟上了,準備考出好成績的時候,考試時發現帶的是用完了的水筆……
總地來說,基本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遇到過什麼大麻煩。
蘇進無奈地聽着,暗暗在心裡覺得,以她的個性,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其實就是周圍人一直密切保護着吧……
王恬講得眉飛色舞,蘇進雖然無奈,也安靜地聽着。
透明的大玻璃窗裡,明亮的燈光下,一男一女相對而坐,氣氛非常和諧。
窗外的街道上,大型盆景旁邊,柳萱遠遠站着,看着這邊。她看了很久,周圍其他人盯着她的動作也盯了很久,都在猜測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結果,大約五分鐘後,柳萱突然轉過身,離開了這裡。
看熱鬧的學生們都在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
柳學姐究竟爲什麼跑過來?就是想看看蘇進跟誰在吃飯嗎?她又爲什麼走?
她究竟是喜歡蘇進,還是不喜歡?
這實在太讓人迷惑了啊!
這時,一羣文修專業的學生被灰頭土臉地扔到一邊,一個個狼狽極了,灰溜溜地走了。
那兩個黑衣人走了出來,向留連亭方向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地隱沒在黑暗裡。
…………
蘇進對此毫無所覺,他跟王恬吃完飯,一起走出留連亭,就分道揚鑣了。
王恬因爲個性,也因爲家世,很少跟蘇進這樣的同齡人說話。她非常高興,臨走時還在用力向蘇進揮手,道:“下次彭律師再要送文件,我再來找你!”
蘇進無奈搖頭,道:“下次記得先打電話,別等這麼久了。”
王恬高高興興地揮舞着手機:“放心,我已經把你的號碼存進去了!”
蘇進回到十極裡,這纔打開王恬帶來的文件。
彭書辛會把它交給她帶過來,想也知道不會太緊急。
果然,文件就是關於昨天的事情的。
彭書辛非常雷厲風行,在警局就把事情跟進到了最後,把所有的手續全部辦完了才走。
這份文件裡,有馮淑珍他們家在四合院的房契,有正式認證並簽訂的協議——馮淑珍的部分已經簽名了,紀老太太的欄目還空着,只要她簽了名,協議就能正式生效。
彭書辛不愧是名律師,所有的環節全部都想得、做得很周全。
有了這份東西,昨天那件事的前後因果,後續操作全部都理清楚了。馮淑珍一家被趕出了四合院,還有臨時的限制令,搬完家後,他們短時間內不能再靠近南鑼鼓巷一帶。
蘇進看着這個就放心了,他看完文件,把它收了起來,準備過兩天等紀老太太出院,再拿過去給她。
接着,他拿過筆記本,把今天拍的照片全部導進了電腦裡。
導出照片的時候,他順便看了一眼微信羣。
他主要有兩個微信羣,一個是天工社團的,還有一個是最早參加公開課時,加入的坐在a區的那些學生的。
後面這個微信羣他一直沒有退出,偶爾還會去看幾眼。
當時通過調查問卷,被分到a區的這些學生,全部都是各系各專業最熱愛文物修復、對這個行業也最爲了解的一部分。
之後,其中的徐英和嶽明跟着他一起到了天工社團,其餘學生基本上都選擇了輔修文修專業,其中還有兩個人直接轉專業,成爲了文修專業的正式生。
對於這些學生,蘇進一直覺得很遺憾。
他們有些最原始的熱情,有着系統化的受教育經歷,沒有受過傳統文修界陳舊觀念的洗禮,也是他最想要的人才。
但是他現在在學校裡沒名氣沒段位,勢單力薄,很難吸引這些學生。
難道要讓他們被文修專業“污染”,漸漸被他們同化?
偶爾蘇進想起來時,還是覺得挺不甘心的。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增強對他們的吸引力,把他們從文修專業手上“搶”過來?
蘇進一邊翻看着微信羣裡的聊天紀錄,一邊輕敲着自己的膝蓋思索着。
這個微信羣一直都非常熱鬧,沒有屏蔽的時候,信息天天都叮叮叮的,蘇進只能被迫選擇了“免打擾”。
現在裡面一共十五個人,顯示的信息數目卻多達三萬多條,可見他們多能聊。
蘇進從下往上,快速翻看着,突然留意到一個關鍵詞——“論文”。
這十五個學生,有兩個轉專業,其餘十三個是輔修。
轉專業的那兩個學生全部用的網名,一個叫“天外孤鴻”,一個叫“舊事”,自然而然成了學生們的中心。
前面基本上都是大家在七嘴八舌地抒發對文修專業的熱愛,討論新接觸到的學習內容——從討論裡,蘇進能輕易看出,他們學到的東西比天工社團的學生淺多了。可以說,只是一些真正的皮毛。
但就算只有這點東西,也足夠讓學生們興奮了。
後面這段時間,天外孤鴻和舊事成了微信羣裡的主講者。
尤其是天外孤鴻,他打字快,又喜歡說話,經常長篇大論一大段一大段地說。舊事話比較少一點,偶爾補充幾句,基本上都是重點。
這兩個學生最近正在幫一個文修專業的老師做事,其實就是打下手。
這個老師正在寫一篇論文,他們倆長時間泡在文修專業特有的圖書館裡,翻查相關資料,做好記號呈給老師看。
可以說,從進入文修專業之後,他們主要做的就是這個。
沒有正式接觸過工具,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文物——甚至連殘片也沒有,做的全部都是理論的、案頭上的工作。
看得出來,天外孤鴻對這很滿意。文修專業的圖書館可是隻針對內部開放的,除了本專業的老師和學生以外,其餘人都是不能進的。能在這樣的圖書館裡隨意翻看,對他來說簡直像老鼠掉進了米缸裡,就算吃不下,也能大長見識。
舊事話比較少,但蘇進卻明顯感覺到了一些不滿。
他覺得,這樣就算有幫助,也基本上都是囫圇吞棗,學不到什麼太多的東西。他很想學得更基礎一點、更實際一點,不說馬上接觸文物,怎麼說能接地氣一點也是好的。
中間兩人還有所爭執,天外孤鴻認爲舊事不識好歹,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最近翻資料的時候翻到了什麼,給老師幫了什麼樣的忙。
從他的話裡可以看出來,他幫忙打下手的這個老師是一個二段,這篇論文已經籌備了半年時間,有可能會發表在一本叫做《文物博覽》的期刊上。
這本期刊有一定的份量,如果能順利發表,這個二段老師很有可能因此升上三段。
舊事沒怎麼回嘴,就此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