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沙漠裡,有着一隊人馬極速向西北方向掠去,坐在沙眸上的天離一直陰沉着臉,好不容易找到嶽翼,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逃跑了,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特別是想起他那張桀驁的臉,雖然看不清真容,可那態度讓得他非常的不爽。
“嘿,三哥,沒想到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能夠在你手中逃跑的,我印象之中好像不超過五指之數吧,那些都是實力比三哥還高強的,沒想到今夜破例了。”一道悶雷之聲響起,看着天離一直陰沉着臉,天震笑眯眯的說道。
剛纔看到雙方荒技的對碰,一向嗜戰的天震,在一旁抓耳撓腮,這一幕看着他難受無比。不過事先已經說好了,單數由天離出手,雙數由他出手,這不僅是規定,更是源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若是他們兩人同時出手擒拿一個銅體鏡的青年,就算擒住了,估計也會被人笑話,最後反而做了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連抓個銅體鏡都那麼費力,那今後還有誰敢重金打賞給他們接一些私活。人要臉,樹要皮,他們都在乎自己的名聲,一向愛惜羽毛的他們又怎可能做出二打一的事情來?
天離本就心情不好,聽到天震的話,忍不住想要發飆,不過人的確是從自己手中跑的,他沒有推卸責任,壓制住內心的怒火,然後冷冷說道:“怎麼,對方能夠抵擋我的荒技然後全身而退,難不成你認爲自己能夠一招秒殺他?”
天震皺了皺眉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三哥那一招其實沒有保留任何實力,在全力攻擊之下對方依舊全身而退,那的確有着獨到之處,難怪能夠讓少閣主鎩羽而歸。就算他雷屬性攻擊強上一分,也不可能將其一招擊敗,然後摸了摸光亮的頭頂,一臉怒意的說道:“估計也很難留住他,不過那小子腳底抹油了吧,居然跑得如此之快。丫的,追了一夜了,連個人影都沒發現,待我抓住他,定將他雙腿打折。”
天離緊握着拳頭,以他銀體鏡的實力,卻被一個銅體鏡的青年擋住了攻擊,這怎能讓他甘心,豈不是說自己在火屬性方面的造詣沒有對方的精湛嗎?若是不親手打敗他,這將會成爲他內心的一道心結,旋即雙目中有着妖異的火焰在跳躍,望着前方漆黑的環境,低聲喃喃道:“下一次,你就不會有這般好運了。”
一縷陽光慢慢從天邊升起,清晨的沙漠並不算太過炎熱,這裡除了能夠聽到風沙聲之外,便是從不遠處傳來的喘氣聲,一人一牛緩慢的由西向東行來。
逃亡了一夜的嶽翼,利用黑夜的掩護,徹底甩開了追兵,這一夜裡他都沒有揹着重槍,而是利用身法之便快速改變了行程,腳步比之往日要輕盈許多。原本嶽翼還擔心小青牛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後來他發現自己錯了,小青牛四肢健步如飛,猶如騰雲般掠過,甚至速度比嶽翼還要快上一分,這讓嶽翼有些無語,平日裡看着它慢吞吞的模樣,沒想到逃命的時候,速度卻如此之快。
在確認沒有追兵之後,嶽翼再度拿出了黑槍背在身上,又變回了以往的龜速。經過昨夜的初次交鋒,嶽翼大約知道了對方的實力,現在的他就算傾盡手段,也很難討到好處,他還需要時間在磨練一下自己虛浮的荒氣,低聲喃喃道:“看來現在還不是直奔荒木城的時候,必須先解決掉這些天行閣之人,才能去找葉勳算賬。”
心中有了計劃,然後改變了路線,直接往西南方向走去。
“怎麼,突然改變計劃了?”紫魂的聲音突然從體內傳出。
“嗯,現在的我還不具備與葉勳叫板的能力,昨日的交鋒讓我明白,天行閣的人並沒有那麼容易對付,想必圍追堵截的隊伍不只他們一隊,我還需要更多的苦修時間去凝練自己虛浮的荒氣,若是我沒能在這一個月內有所成長,估計我會死在這片沙漠之中。”嶽翼凝重的說道,時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太寶貴了,突然覺得就連苦修的時間,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求生之道,本無退路,逆天之行,本該殺戮。”紫魂淡淡的說道:“此行必定是一條血路,要麼你去染紅它,要麼你去成爲它。”
“看來我需要去收集一些情報,想必不會每一支隊伍都有着銀體鏡高手坐陣,我要知道他們確切的路線,纔好規劃逃亡的路線,爲自己爭取更多的修煉時間。”嶽翼擡頭望着東方逐漸升起的太陽,緊咬牙關向着西南方向行去。
正如嶽翼所料,並不是每一支隊伍都有着銀體鏡坐陣其中,葉勳爲了加快搜尋的效率,接連派出許多支搜尋隊與情報隊,每支隊伍平均三十人左右,用於各沙漠片區的情報聯絡。每一支隊伍距離不算太遠,基本形成犄角之勢,若是一方有情況,隊伍裡只需要敲響信號鼓,其餘隊伍便能夠第一時間趕來支援,不得不說葉勳的考慮非常的周到。
西南處的一支情報隊伍,正在認真的巡視着周圍的情況,然後徘徊於各個隊伍之間傳遞最新的情報,順便檢查一下隊伍的安全情況。若其餘隊伍遭遇襲擊,那麼情報隊第一時間便將消息擴散出去,然後慢慢鎖定區域,最後進行地毯式搜查,相信很快就能夠找到兇手。
“稟報,據昨夜勘查的小隊來報,在正東方向發現了一些匪寇的屍體,並有着一聲巨響。似乎是天離執事與人交手,然後徑直往西北方向而去。”稟報之人騎着沙駝而來,手中還有着錦帛,情報都記錄在了裡邊。
爲首的一人打開錦帛看了看,然後說道:“情況的確屬實,目前也是最新的情報了,所抓之人應該在西北區域的方位,離我們西南範圍頗遠,不過大夥兒不可掉以輕心,只要人沒有捉到,那我們就要一直恪盡職守。”
話雖如此,不過衆人臉上的表情都慢慢放鬆了下來。既然人都在西北區域,那他們還瞎操心什麼,就算有情況,也至少先是正東區域方向傳來情報,怎麼排都輪不到他們這裡,緊繃了許久的心終於在此刻得到了放鬆。
爲首之人見狀,也沒有怎麼喝斥衆人,爲了這件事情,大家幾天都沒有得休息,早已經心力交瘁了,剛好趁此機會放鬆一下,沒必要那麼緊張了。
一行三十人便抱着這樣得心態熬到了晌午,正值吃飯時間,大家都紛紛聚在一起吃着乾糧,喝着淡水,神色之中盡是疲憊,內心一直在祈禱着天離執事等人能夠儘快捉拿那人,時不時看向遠處,看看有沒有從其他方向傳來的一些情報。
吃飽之後的衆人,都紛紛打着哈欠,一想到又要開始對接下一個隊伍的情況,心中就有着怨氣。一陣熱風吹拂,那些士兵都紛紛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突然聞到一陣花香之味,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享受着炎熱之中的一抹香甜。
爲首之人在享受之餘突然睜開了眼睛,望向四周,發現並沒有鮮花,在這沙漠之中怎麼可能聞得到花香味,當即臉色一變,喝道:“捂住鼻子,不要聞,負責信號鼓的鼓手,趕快……。”
爲首之人還沒有說完話,就感覺全身酥麻,然後便失去了知覺。在場之人也都紛紛倒地,一瞬間三十人都陷入了昏迷狀態。
這時候,潛伏在不遠處的嶽翼才從沙堆裡冒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個白色的小布袋,布袋裡還依稀殘留着一些花粉。
“想不到這無覺花粉還挺好用的,可惜就是太少了。”嶽翼略微惋惜的說道。
無覺花粉,是一種名叫無覺花的藥材提煉而成。這是一種生長在懸崖峭壁之物,是荒石城特有的產物,伏家作爲荒木城最大的藥材世家,當然跟荒石城的藥鋪有所來往,互相交換着一些藥材。這本是伏夢盈爲嶽翼準備的療傷藥,沒想到在嶽翼手中,卻成了殺人的利器。
這種無覺花粉深受傭兵喜愛,它有着麻醉神經的作用,只能外用,不可內服。外用時將一指甲的藥粉放置於傷口處,傷口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傷口附近區域都會有酥麻的感覺,這是一種包紮傷口時常用的止痛藥。然而如果內服或是不慎吸入無覺花粉,直接會麻痹大腦神經,輕者失去意識,重者四肢癱瘓,因此一般這種藥物,出售之時不會超過一克,防止用於危害城中的安全。
只是伏家現在已經歸隱於沙城,伏夢盈知道嶽翼經常受傷,就裝了一小袋讓嶽翼帶着身上作爲止痛的藥物,嶽翼卻直接二話不說,直接灑在風中,一陣風就放倒了三十人,實在是浪費好藥。
嶽翼拍了拍手章,每個人身上都搜了一遍,終於發現了一份情報地圖,然後轉身看向那些昏睡的士兵,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