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試過,很多次。”
“你當時的內心想法是什麼?”
“離開他我就輕鬆了,可能心裡會痛一會兒,但是這麼一會兒以後,也就不痛了。”
“爲什麼沒有成功?”
“還是剛剛說的,他總有方法讓我捨不得離開他。”
許寧夏沉默。
半晌後再次開口:“你跟他平時是怎麼相處的?”
“一句話不好概括。”
“爲什麼?”
“有時候我們像朋友,有時候只是純粹的同事。”
“像朋友時是怎樣的?”不知不覺,許寧夏已經掌握了話題的主導地位。
“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同進同出公司。”
許寧夏望着他,目光漸漸變得複雜,“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黃誠回望着她,靜靜地等待着許寧夏說出接下來的話。
“真是你投毒的嗎?”
黃誠笑,“是我投的。”
許寧夏緊緊的盯着他,覺得自己現在所接觸到的黃誠,跟那個投毒的歹徒,完全不能融爲一體,她無法理解,黃誠爲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給你個機會吧。”黃誠面上的笑意加深,眼裡的目光也多了幾抹複雜的意味來,許寧夏已經不知道,黃誠究竟是怎麼想得了。
只聽着黃誠繼續說道:“你現在可以問我三個問題,問什麼都可以,但是隻限於三個,我也會如實的回答你,三個問題過後,我們之間的談話也可以結束了。”
許寧夏愕然,明白這是黃誠在向自己做出讓步,因爲她雖然說的只有三個問題,但是並不限制問題的內容,所以,許寧夏完全可以通過這三個問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這就已經足夠了。
想不明白黃誠爲什麼突然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心裡面隱隱有感覺,但是具體怎樣又說不出來。
心裡面雖然是如此想着,但是許寧夏面上,在此時只是淡淡的笑着,開問:
“第一個,你的抑鬱症在認
識了陳志以後,又變得越來越嚴重?”
黃誠意外的看着她,他以爲許寧夏一定會問自己,關於投毒案的事情的,沒想到她第一個問出來的,卻是這個。
不過,他只給了許寧夏三次機會,她不好好把握,那他也沒有辦法,所以,便就開口回道:“沒錯,到現在已經回到了,幾年前看心理醫生之前的狀態。”
許寧夏聽言,沒有立即就問出了第二個問題,而是沉眉想了想,纔再又繼續問道:“你投毒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黃誠笑,果然來了。
“陳志跟我說,這個同事搶了他的功勞,那個同事在上司面前說他壞話,然後還有,他明明比其他好多人要努力,
但是他們現在卻都混的比他好,他覺得很不公平,他覺得很痛苦,很憤怒,他希望我能幫他,然後我就幫了他了。”
許寧夏皺眉,她相信這裡面一定不只是這麼簡單,她想問他,在陳志跟他說這些的時候,他是怎麼想的,感同深受還是怎樣,
以及,在陳志說想要他幫他的時候,他又是因爲什麼,這麼幹脆的便就答應了。
但是,現在只能問三個問題,心裡面的這些疑惑,只能讓它們就這麼放着了。
而且,這是別人的故事,是對方親身經歷過的事情,它的存在,並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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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問題,”許寧夏在猶豫,她不知道這最後一個問題,是否值得這麼問,半晌後才道:“在整個安排投毒的計劃之中,陳志有沒有參與?”
黃誠搖頭,“沒雨。”
許寧夏心中嘆息,沒錯,是嘆息着的,因爲這樣,在整個案件中,陳志根本就不用負擔任何責任的,然而,許寧夏從感性上面來說,並不希望如此。
“好了,你的三個問題已經問完了。”黃誠說道。
許寧夏點頭,“不管怎樣,今天還是很謝謝你的配合。”
黃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許寧夏看着
他,眼裡的情緒複雜萬千,接着,理性戰勝了感性,壓下了這些情緒,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被感情所誘導。
那對於一個站在法庭上的律師而言,是很危險的,她只能爲了事實而辯,而不能爲了感情,比如,對任何一方的同情。
從房間裡面出來以後,一直都守在外面的那個男人,進去把黃誠給帶了出來。
許寧夏和景夜白站在一邊看着,這個時候的黃誠,又回到了他們過來時所見到的那種,沉默寡言的狀態,甚至是在被其他人帶走的時候,看也沒看兩人,只是低着頭。
像是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面了。
“黃誠這段時間的狀態怎麼樣啊?”
黃誠被人帶走後,許寧夏和景夜白還是在那個男人的帶領下,往醫院外面走去,路上,許寧夏問着男人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不說話,把自己封閉起來了的那種。”男人回道。
“沒有其他特別的舉動?”
“沒有,”男人想了想,又說道:“好像也不是,他有過自殘的行爲。”
許寧夏愕然,“怎麼會?”
男人不以爲意,覺得這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說道:“這很正常,很多抑鬱症患者到了他這個階段,都會這樣。”
“而且,如果你看他的手臂上,那裡有很多他以前自殘留下來的,每道傷疤都很深。”
許寧夏沉默,腦中無法想象這些畫面,這是她第一次,對於一個抑鬱症患者有所接觸,所以,心裡面的感觸還是比較大的。
男人把兩人送出了醫院,便就功成身退了,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許寧夏和景夜白一路上,或者說是,從他們剛剛從房間裡面出來時,就一直牽着的手一眼,裡面帶着瞭然。
許寧夏剛纔一直都在想着黃誠的事情,這時候,因爲男人的目光,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是跟景夜白牽着的。
下意識的便就想要掙脫,景夜白也沒有強求她,順勢鬆開了手,然後說道:“我們先上車吧。”
許寧夏點頭,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