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結
不管怎樣皇城的事，總算是有了個圓滿的結果。交代好戰後的事宜，簽好與妖界的協議後，幾人回到了沐府。“今天我差點以爲你們是真的要造反了。”沐天驚一臉的後怕。如果他們真的要殺死皇帝，自己雖是臣子卻必定會站到他們這邊，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一旦打響總會有死傷，一個不小心自己甚至整個沐家就會留下個亂臣賊子的罵名啊。“我可沒那麼想不開。”凌亞白了沐天驚一眼，玉帝他都不屑做，更何況是人間一個小小的皇帝。“也是。”對於他們來說金錢權勢應該是最看不上的東西吧。“不管怎麼樣，平安回來就好。看你們這一身，快去收拾收拾吃飯了。”沐府的老夫人沐氏晚晴一臉慈愛地說，管他誰做皇帝，只要人沒事就好。“娘，您沒受到驚嚇吧？”沐天驚快步來到母親面前，父親早年戰死沙場，自小就是母親含辛茹苦的帶大自己，怕自己受委屈也沒有再嫁。對於沐天驚來說，母親就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當然，現在又多了一個水月柔。“活了大半輩子，娘什麼世面沒見過。而且這幾個孩子一直陪着娘說話解悶。”沐老夫人看了看身邊幾個乖巧的丫頭，“人生能得一知己已足以，而你卻交到了這麼多的好朋友，娘很高興。”老夫人拍着愛子的手很是欣慰，名利都是過眼雲煙，真正的友情纔是最值得珍惜的。吃了一頓豐盛又美味的晚膳後，勞累多時的衆人都去休息去了。
夜，很寧靜也很安詳，月光如水灑遍大地，月光下一草一木看起來都格外迷人。花園裡的石桌上放着一碗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慾的雞湯麪。凌霄還像初見時那樣，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人。面容如湖水，不起一絲波瀾。“主人。”朱雀沉不住氣了。“把面吃了。”凌霄攔住了朱雀欲出口的話。她曾想過千百種見到朱雀時的情景，自己是會怒不可遏，還是痛心疾首。但她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場面，自己的內心會如此的平靜。“主人。”朱雀面露愧色。“先吃飯，打了這麼久你一定餓了吧，而且面涼了就不好吃了。”凌霄把碗往朱雀那邊推了推。朱雀聽話的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起了面，許是真的餓了，一大碗麪條很快就見了底。“好吃嗎？”把手帕遞給朱雀後，凌霄問。“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朱雀閉上眼睛，努力的想把眼淚給逼回去，主人不喜歡自己哭泣的樣子，主人說過自己的笑容纔是最美的。“這是我唯一會做的東西，因爲亞說過想吃我做的飯，我跟着師傅學了好久。想做出好吃的麪條，麪粉、水溫、力道都是很有講究的。熬湯用的雞也是經過千挑萬選。我不會殺雞，還是亞幫我殺死然後收拾好的。我用了很多調料也加了不少藥材，用小火慢慢的熬，最後就熬出了那麼一小鍋濃濃的雞湯。撈出雞肉用布把細碎的肉渣過濾出去，把湯燒開後把抻好的麪條放進去煮……”凌霄語氣平靜的敘述着，就像在閒話家常一樣。“這是我第一次做東西給別人吃，連亞都沒嘗過我的手藝。”凌霄擡起頭，表情平靜，沒有責怪，也沒有痛恨，就好似一灘死水般，她的心死了，已經做不出什麼表情來了。哀，莫大於心死。“主人對不起，對不起。”朱雀跪倒在凌霄身前，頭抵在她的膝上。那平靜的面容讓朱雀的心好似被一隻手緊緊捏住般的痛，隱忍許久的淚終是落下。“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因爲我這個主人不夠好，對你們不夠盡責，所以你纔會久久不來找我。當年確實是我害了你們，我只顧自己一時痛快卻害得你們來人間受苦。也許我真的沒有資格再做你們的主人了。”凌霄幽幽的說着，波瀾不驚的聲音就好似在陳述一個事實。“不，是我不對。跟主人沒有關係，主人一直都對我們很好。主人永遠都是我的主人，永遠都是。”朱雀急忙否認。“那爲什麼有了困難不來找我，受了委屈不來跟我訴苦？”凌霄輕撫着朱雀柔順的火紅長髮，四神獸雖是自己的部下，但自己卻一直把他們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來看待，朱雀則是她最疼愛也最關心的一個。“因爲，我已不配再留在主人身邊，因爲我已墮落成魔。”朱雀拉起衣袖，光滑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個深凹下去的疤痕。“你給人類吃了你的肉。”凌霄的聲音中有一絲驚慌。“他身中劇毒，已回天乏術。情急之下我就給他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當時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看着愛人的面色一點點變青，聽着他的氣息一點點的變弱，不得已之下她就用了禁術。“他呢，吃完你的血肉，他變成什麼樣了？”“他活了過來，但已是半人半妖。他的脾氣變得暴躁，性情也變得更加暴戾。每到月圓之夜，都要喝人血來壓制住體內暴漲的靈氣。他殺人越來越多，我只能封印了他。”“我早就說過，你的靈力與我極爲相似，神仙都不一定能受得了你的靈血，更何況是一介凡人。”凌霄的聲音中有着責備，但更多的卻是心疼。“你是爲了他纔會挑起這場戰爭的。”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除了愛人誰還有這麼大的能耐，讓高傲倔強的朱雀爲之賣命。“那個人說可以幫自語改變命格，讓他能夠承受住我的血肉，那樣自語就會回到以前的樣子。”爲了愛人她願意付出一切。“那個人，是誰？”“我也不太清楚，他每次見我都會戴上面具，說話的聲音也不同。但有一次我見到他身上閃現出金光，也就是因爲那次我纔會相信他。他真的很強大，也很讓人恐懼。”他的殘暴，讓朱雀也隱隱有些害怕。“你的男人呢，你把他交給那個人了？”以朱雀謹慎的性格應該不會吧。“沒有，我一直都把自語帶在身邊。那個人喜怒無常，我不放心。”朱雀在手鐲上輕按了一下，一個很英俊的男子便出現在了眼前。那是一個看起來相當英俊和美豔的男子。英俊是因爲他的眉眼，而美豔則是因爲他右半邊臉上暗紅色的紋路，在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妖豔美麗。“把他交給我吧。”凌霄抓住男人的衣領拖着他就往前走。“主人。”“別忘了把碗刷了。”留下這句話，凌霄就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聽哐的一聲，男子的頭重重的撞到了石頭上，凌霄連停都沒停繼續前進。沒事吧，朱雀心疼不已，但卻沒有阻攔主人的腳步。這次，自語是真的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