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終於擡起了頭,“朱二,傳令城內衆兄弟,明日未時大軍兵臨城下。以火箭爲信號,軍中兄弟開始反水。如果火箭不起,任何人不得泄露身份。另外,告訴我師父林風,本帥已經得到衛展師叔許可,可動用城內所有粘杆處人手。不管是玄樂的人,還是粘杆處的人,全部聽從我師父林風的指令。本帥別無他求,告訴師父一定保證郭府容妃宮和靖王的絕對安全。一旦她們安全轉移,讓我師父馬上釋放信號,我大軍方可全力攻城。”
朱天降說着,朱二提筆用特殊的字跡快速的寫着。不大一會兒,兩封密信書寫完畢。朱二校對了一遍,確定準確無誤,把兩封同樣內容的密函裝進竹筒。
兩隻夜鶯綁上同樣的密信,朱二這樣做,也是防止萬一有失。況且他所寫的字跡,只有自己訓練出的人才能看懂。就算是其中一隻落入了玄明的手裡,對方也破解不出來其中的含義。
朱四和夏青走出帳外,夜色之中,兩隻夜鶯展翅向京城方向飛去!
京城皇宮戒備森嚴,乾宮議事殿之外戒備森嚴。皇后馮宛秋端坐在龍椅之上,她的旁邊,坐着已經成了太妃的鄂貴妃。新皇玄燦坐在一邊看着母后,目光有點呆滯。自從登基以來,玄燦發現自己這個皇上簡直就是個擺設。雖然每日裡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滿足了期盼已久的慾望,但真正的實權卻落在了母親的手裡。甚至說,他連哥哥玄明都不如,最起碼玄明還掌握着‘大豐’兵權。
“玄明皇兒,這幾日朱天降大軍可有動靜?”皇后馮宛秋問道。
馮宛秋冷峻的面孔看着玄明,朱天降大軍的突然後撤,讓這位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心中有點不安。鄂貴妃欣慰的看着兒子,她覺得玄明還真像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回母后,據兒臣所知,朱天降大軍供給不足,估計是準備打道回府了。周延天的軍師卓行一直在燕山一帶襲擊運送糧草的供給大軍,這對朱天降打擊很大。朱天降雖然臨時集結幾萬大軍,但這些人的吃飯問題他卻沒有解決。在幾個月前父皇爲了出兵北上,一直做着後勤囤糧準備,幾乎把各個都府富裕糧草都集中到京城儲備。就算是朱天降有銀子徵集糧草,也只能等到秋收以後了。依兒臣所見,估計朱天降不日就會撤兵南下。再想啓兵來京,只能等到入冬之後。”玄明滔滔不絕的說着自己的見解。
副帥鄂必隆眉頭緊鎖,他的看法與玄明有很大的出入。但在這個時候,鄂必隆總不能當着馮宛秋的面來拆外甥的臺。
國丈馮更年坐在右側,這個位置曾經是靖王專屬的座椅。此時國丈馮更年面容嚴肅,心中老是覺得這裡邊有問題。
“太后,老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馮更年對着女兒客氣的說道。
雖是父女,但地位的不同,按照規矩他這位當父親的也要給女兒見禮。
“父親,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馮宛秋對自己的父親頷首說道。
馮更年看了一眼在坐的衆人,這個大殿之中,幾乎都是馮鄂兩家的人。因爲他們明白,一旦戰事落敗,成武皇絕對不會留下馮鄂兩家的任何男叮“太后皇上在坐的諸位臣公,老朽覺得,朱天降這小子詭計多端,此行無功而返絕不是他以前的作風。別看老朽以前不理朝政,但朱天降這人的一舉一動老朽都很關注。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郭府門人,能在朝殿之外舌戰衆文臣,再到後來異軍突起,率領一羣雜兵擊潰周延天十萬大軍。這些事情,可不都是靠運氣。此子看似頑劣,其實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說,朱天降此次突然撤兵,老朽覺得很不合常理。兩軍交戰,根本沒有經過傷筋動骨的大戰就撤兵,就算返回彭城,成武也不會饒了他。太后皇上我看咱們還是要嚴加防範爲好。”
馮更年老謀深算,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馬上得到鄂倫春等人的認同。
皇宮之中衆人商議着怎麼防範朱天降,將軍府的後院之內,也聚集了一羣人。
此時已經是半夜四更天,新的黎明即將到來。三個時辰之前城內潛伏的秘密人馬收到朱二發來的密函,馬上開始行動起來。別看將軍府前後大門被官兵把守的森嚴,周圍也加派了巡邏官兵,但對這些人來說,依然是出入自由。
將軍府後院有間講武堂,此時郭老夫人神采奕奕的端坐在正上首。林風揹着雙手站在大堂中央,兩排座椅上,左邊坐着粘杆處朱雀使穆其新任白虎使耿飈玄武使歸山碩等人。別看耿飈與歸山碩身爲白虎和玄武二使,他們卻是穆其的晚輩,所以在職位上,還是穆其說了算。右排的座椅上,坐着三皇子玄樂,南園總管董肅,嶺南顧家毒女顧小鳳等人。除此之外,下首位置上還坐着幾個看似不起眼的人,他們都是朱天降在京城的小頭目。
林風環視了一下衆人,沉聲說道,“諸位,我林風隱居多年,沒想到快入土的人了,還要再爲大豐出一把力。穆其,衛展可有指令?”
“林大人,衛展大人命令我等,一切聽從林大人吩咐。”
穆其說完,耿飈歸山碩也站了起來,三人恭敬的對林風躬身行禮。能在這位傳奇人物指揮之下行事,耿飈和歸山碩心中多了一份尊重和嚮往。
林風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玄樂,“三殿下,明晚一戰關乎大豐命運,希望你這邊也要傾囊相助。”
玄樂站起身抱拳說道,“林前輩,玄樂雖然身爲皇子,但此時以布衣身份,向林爺請命,爲了我大豐江山,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只要您一聲令下,玄樂本人包括所屬門人家奴,盡聽差遣。”
“好!既然大家沒什麼意見,那老夫就不客氣了。”林風說完,轉身走到郭老夫人身邊坐了下來。
郭老夫人欣慰的看着林風,此時在她眼裡,林風彷彿又回到了過去年輕時代。要不是錯嫁到郭家,或許此時她與林風正在某個山林山野之間,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
林風可不知道郭老夫人的想法,開始安排晚間的任務,“穆其,你與耿飈二人率領各自人手,明日未時等城外攻城炮聲一響,立刻潛進靖王府,保護靖王及王妃撤離到安全之處。”
“穆其得令!”
“耿飈得令!”
穆其與耿飈站起來抱拳應聲答道。
林風知道耿飈別看才四十來歲,但能被衛展委派白虎使一職,功夫絕對不在穆其之下。讓耿飈配合穆其去營救靖王,林風相信二人的能力應該沒問題。
“歸山碩,明日你跟隨老夫,率領本部人馬,前去容妃宮救出玉兒容妃等人。玄樂,你率領自己人包括郭家護衛,明日保護郭家老小從後門擊殺出去,暫時在城內隱藏。”林風接着說道。
“歸山碩得令!”玄武使歸山碩厚重的嗓門答道。
玄樂再次站起來,“林前輩,玄樂還有個不情之請。”“嗯,請說。”林風看着玄樂。
玄樂上前走了兩步,撲通跪倒在地。林風嚇了一跳,不但是他,包括郭老夫人及衆人都吃驚的看着玄樂。
“三殿下,老夫一介布衣,可受不起你這大禮,快起來。”林風說着,一伸手把玄樂拉了起來。
“林爺,我母董貴妃也被皇后軟禁,明日朱天降大軍一破城,玄樂擔心皇后馮宛秋破釜沉舟,拿後宮賓妃做要挾。所以,還請林爺救出我母,玄樂替我母董氏一族,先謝過林爺大恩。”玄樂說着,再次躬身致謝。
林風眉頭一皺,隨即點頭說道,“危機之時能想着至親,人之常情。好,我答應你。”
顧小鳳站了起來,“林前輩,晚輩奉朱大人之命,秘製了一批飄香迷魂散。這些東西只要在上風口燃起乾柴撒在上面,冒出的濃煙會讓下風口的人半柱香之內出現四肢無力昏昏欲睡之感。不過這些東西製作複雜成本昂貴,必須加入晚輩顧家留存的原膏才行,所以晚輩只煉製出十瓶。朱大人說把這些東西用在攻打皇宮,好增加你們的成功機會。”
林風一怔,他到不清楚朱天降還有這樣的安排。按照江湖規矩,使用迷香之類的東西那屬於下三流的做派,像林風這樣的人物斷然不會使用。但這次行動關乎着勝利的成敗,林風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顧小鳳的說法。不然萬一救不出玉兒等人,林風知道以朱天降的脾氣性格,絕對會在皇后的威脅下撤兵。這小子是爲了女人可以放棄一切的主,他纔不管什麼大豐江山。
衆人安排妥當天色也露出黎明的曙光,穆其等人一一離去,只等着朱天降大軍一到,就趁亂開始行動。
京城之內,百姓們依然過着與往常一樣的生活。戰事對他們來說並不怎麼害怕,畢竟是父子之間的戰鬥,不管誰接管了京城,都不會拿百姓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