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皇儲玄樂的權力慾望彷彿越來越強,針對彭城大營主帥的人選,由於沒有被成武皇採用,玄樂也把這事怪罪到兵部頭上。
別看靖王不在京城,老臣與皇儲宮之間的對抗,一天也沒停過。對於朝臣與兒子之間的紛爭,成武皇彷彿視而不見。他也要借這個機會,鍛鍊一下玄樂的掌控能力。大豐朝百年基業,成武皇現在只能傳給這個兒子了,趁着他現在身體硬朗,還能穩住大局,成武皇覺得多讓玄樂吃點苦頭也好。不然真要等自己不行的那一天再鬧出亂子,成武皇真要擔心江山不保了。
兵部尚書李洪最近心情極其鬱悶,自己兢兢業業爲大豐朝辛苦大半輩子,臨到老居然與皇儲槓上了。李洪甚至預想到自己未來的悲慘下場,如果成武皇活在他前面還好,一旦成武皇比自己早死幾年,恐怕就是解甲歸田玄樂都不會放過他。
爲了保證及時得到兵部信息,玄樂親自派了一名皇儲宮行官坐鎮兵部,督辦各地來往的兵部文書。看到成武皇不管不問,李洪一氣之下,乾脆連衙門都不去了。李洪心說沒有我這位兵部尚書加蓋官印,我看誰敢私自發文。
人在鬱悶的情況下,往往會想到那些還能稱爲知己的老友。靖王不在京城,李洪想來想去,驅車來到了郭府。這段時間,人們彷彿忘記了郭天信的存在,與往日的繁華相比,郭府也顯的有些沒落和凋零。
正在後花園修剪花草的郭天信,看到李洪前來探視,笑呵呵的放下了手中工具。
“李大人,我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小心被人秘密告發到皇儲那裡。”郭天信黑紅的臉膛,帶着休閒的笑容。
看到郭天信逍遙自在的樣子,李洪真有點羨慕。如果再不改變現在的局面,恐怕以後自己想這樣清閒都不可能。
“老郭,少說廢話,趕緊找人上酒菜,我想喝酒。”李洪鬱悶的說道。
別看郭天信不出門,外面的情況他卻心中瞭然。甚至說,包括朱天降在彭城發生的一切,每天送菜的暗子都會向他彙報。
“李大人,現在可不是喝酒的時辰,怎麼着,又被皇儲罵了。”
郭天信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李洪聽到這話,氣的直跺腳。
“我說老郭,在我心裡只有皇上,沒有皇儲。你喝不喝,不喝我馬上就走,從今以後我再也不進這個門。”李洪生氣的說道。
郭天信一看李洪真生氣了,趕緊讓廚子弄點酒菜,兩個人乾脆就在院中的涼亭中對飲起來。
“老郭,你說玄樂他憑什麼要插手我兵部……!”
李洪剛說道這,被郭天信阻攔了下來,“別……別談朝事,我現在已經是歸隱之人,風花雪月可以談,就是別談朝政之事。”
“我呸,還風花雪月?怎麼,你還想續絃咋地。你不讓我說,今天我把你這院子花花草草全都拔了。”李洪好不容易找了個能談心的老友,郭天信擋也擋不祝郭天信一看李洪瞪着大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哥倆邊喝邊聊,喝到後來李洪乾脆罵了起來。
李洪已經有八九分醉意,郭天信正想派人把李洪扶進房內休息一下,就看到李府管家匆匆的走了進來。一看到自家大人醉成這樣,管家急的直搓手。
“怎麼,兵部有急事?”郭天信眉頭一皺問道。
“將軍大人,是……府中有事。”管家急切的說道。
一聽不是軍務,郭天信皺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他知道現在只要發生了兵亂,肯定牽扯到朱天降。既然不是兵部之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你家大人喝醉了,既然這樣,就把他扶上車回府吧。”
郭天信剛說完,李洪撲棱一下坐直了身子,“不……我……不回府。老郭……咱們……接着……喝。”
郭天信一看都這樣了,誰還跟他喝,揮了揮手,那意思讓李府的人趕緊把李洪扶走。
幾名家丁剛走過來,李洪一拍桌子,滄浪一下拔出了腰刀,“滾……都……給我……滾!”
郭天信一看,苦笑着搖了搖頭,上前一把抓住李洪的手,只能先架着他回房間休息一下,等酒醒了在走。不然李洪在半道上發起酒瘋,沒人敢上前制止他。
管家一看這情況,無奈之下只好匆匆告辭回府。不到兩炷香的時間,管家帶着一輛馬車直接駛進了郭府。
郭天信覺得奇怪,李洪的官車就在院中,怎麼管家又帶了一輛馬車過來。就在郭天信疑惑之時,車上走下來一個人。郭天信一怔,馬上覺察出內裡有玄機,當即命自己的親兵,關閉府門。
車上走下來的是靖王府護院總管劉大福,郭天信知道他此時應該跟隨靖王在一起,卻奇怪的出現在這裡,郭天信還以爲彭城那邊出現了什麼變化。
“小的參見將軍大人。”劉大福抱拳說道。
“劉大福,你不是跟隨靖王去了彭城嗎,莫非靖王回京了?”郭天信故意問道。靖王要是回京,怎麼的也該有個儀式,郭天信知道不可能這麼靜悄悄的。
劉大福也是猶豫再三,才悄悄趕到將軍府。劉大福抱拳說道,“將軍大人,我家王爺還在彭城處理公務,小的先一步回京。”
郭天信心中一動,“怎麼,你找李洪大人有事?”郭天信心說難道靖王有什麼秘密軍務。
劉大福左右看了看,郭天信心中明白,擺了擺手讓親兵退下,並把房門從外面帶上。
劉大福這才上前一步,小聲說道,“將軍大人,我家王爺……與朱大人秘密見過面。”劉大福知道郭天信與靖王的關係,又是朱天降的岳父,即便是靖王也不會對他隱瞞。
郭天信聽着一驚,靖王居然跟天降見過面,這消息要是傳出去,那可不得了。
“大福,靖王他……應該知道輕重,怎麼會……?”郭天信疑惑的看着劉大福。
“大人,我家王爺要……!”劉大福說着,趴在郭天信耳邊小聲把事情說了一遍。
郭天信乍一聽這事,心中不禁一震,不過聽到最後,郭天信默默的點了點頭。看樣子,靖王這個老糊塗蛋還有清醒的一面。讓玄珠上位,確實是解開所有死結的最佳辦法。
劉大福乾脆拿出靖王的密信遞給了郭天信,郭天信仔細看了一遍,重新遞給了劉大福。
“大福,此事非同小可,心知肚明就好,不要留下什麼證據。李大人在內室,你進去吧。”郭天信這是提醒劉大福,等李洪看完靖王的書信,一定要燒掉。
“大人,您覺得李尚書他……會不會……!”
劉大福沒有把話說出來,不過郭天信明白他的意思,是擔心李洪擺靖王一刀。
“放心吧,你家王爺表面糊塗,心裡邊可清楚的很。他讓你找李洪,你就儘管對李大人一百個放心。”郭天信給了劉大福一個自信的眼神。
劉大福點了點頭,快步走進內室。郭天信坐在外屋品着茶,不大一會兒,就聽着內室之中,李洪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李洪披着衣服就走了出來,雖然腳步還有些踉蹌,但看眼神卻是清醒了不少。
“老郭……這頓酒喝的痛快……回頭再找你喝……告辭!”李洪說着,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李府管家還在院子裡站着,一看自家大人走了出來,趕緊上前攙扶。劉大福也拱手與郭天信告辭,看着衆人急匆匆的離開,郭天信露出一絲久違的微笑。
“粟隆!”郭天信對門外喊道。
“屬下在!”親兵隊長粟隆趕緊走了進來。
“洪家那丫頭,好幾天沒來了吧?”郭天信問道。
“回將軍,昨日不是還來過嗎?”粟隆奇怪的看着郭天信。
郭天信一愣,一拍腦門,“你看我這腦子,真是老糊塗了。你去派人到皇子府一趟,就說穎子留下了一些東西,我要交給洪家姑娘。”
粟隆答應了一聲,趕緊去辦。自從朱天降等人離開京城之後,洪小青倒是時常來府中看望郭天信。一來洪小青爲了報答老夫人曾經收留之恩,二來也是替乾哥哥照顧一下郭天信。現在郭天信知道了靖王與朱天降的計劃,他覺得應該要做點什麼。政治經驗老道的郭天信,簡單一琢磨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之處,不管玄樂能不能被廢除,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玄珠。如果玄珠依然沒有上位之心,即便靖王聯合大臣召集皇族遺老重新打開廟堂,成武皇也不會同意廢黜玄樂。
所以,郭天信想從洪小青這邊做文章 ,讓她重新激起玄珠奪位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