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笠仲大概是以爲,陸曼這一輩子都不會靠近自己了。
所以,當陸曼落落大方的當着自己丈夫的面,說要和自己聊聊的時候,莊笠仲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陳子安。
誰知道,陳子安十分順手的接過了孩子,笑道。“我在這裡等你們。”
莊笠仲對自己輸給陳子安的心結,突然就解開了一大半。
怪不得,陸曼會選擇陳子安。原來,好的感情,是這樣彼此信任坦蕩的。
陸曼在前面走,莊笠仲默默的跟在後面半步的位置。等到走了差不多十來米,陸曼才停下腳步。
“阿仲,我這樣叫你,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莊笠仲搖頭,如果可以,他希望被她叫一輩子。怎麼會不願意呢?
“我很感激,能有你這麼一個朋友。”陸曼說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我必須告訴你。”
莊笠仲點了點頭,沉默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陸曼停頓了片刻,纔開口。“我聽婉婷說過了,你和傾顏的故事。”
莊笠仲一愣,目光灼灼的看着陸曼。“你在說什麼?”他大概是很難理解,爲何陸曼說起自己,用的是一副外人的語氣。
陸曼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我很感動,你可以對一個人多年不變。若是她還在,她一定也會很感動。只是,我不是傾顏。”
聞言,莊笠仲嗤笑一聲。“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想承認你就是傾顏。沒關係,我會離開,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不是的!”陸曼又道。“我真的不是顧傾顏,請你看清楚。”
她的語氣很肯定,甚至帶着急切。莊笠仲這一次真的轉過身認真的看着陸曼的臉,好半晌他才搖頭。
“不,這是傾顏的臉。”
“是!”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陸曼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她本來,就是要全盤托出的。
“這確實是顧傾顏的臉,甚至這幅身體,也是顧傾顏的身體。但是這個人,卻不是顧傾顏了,你能明白嗎?”
莊笠仲沉吟了半秒,突然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麼?我知道你忘記了很多事,但是我也說了,我會離開這裡,你沒必要那這種話來騙我。”
“莊笠仲,你是不是傻?”陸曼氣急了,忍不住罵他。
“我跟你說實話你又不願意聽,你想鑽牛角尖到什麼時候?我不知道若是真正的顧傾顏還在的話,她對你是什麼感情。但是我再明確的說一遍,我真的不是顧傾顏了。你若是聰明,就儘快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這個世界上,對你好的女子那麼多,顧傾顏已經不在了,你沒必要爲她守一輩子。”
一口氣說完,陸曼的心裡好受多了、
莊笠仲這次似乎是意識到了陸曼真的沒有撒謊,一把攔住了陸曼。“那你是誰?”
“我?”陸曼笑道。“我是陸曼啊,我來自二十一世紀。”
“二十一世紀……”莊笠仲默唸了幾秒種後,突然睜大了眼睛。“你說是你……借屍還魂?”
總算是開竅了,陸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差不多吧,你應該還記得我先前中過毒吧?據我所想,原來的顧傾顏在中毒的時候就死了,我卻莫名的來了。然後,我才認識了子安。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不是你不優秀,所以你也不要太過於消沉。未來歲月還長着,你會遇到屬於你的女子的!”
不遠處,長生已經醒來了,正對着陸曼咿咿呀呀的喊着。
陸曼莞爾一笑,“我該說的都說了,若是你還想去番邦,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了。”
說罷,她提起裙子朝着陳子安和長生跑去,明媚的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花蝴蝶。
這讓莊笠仲想起了那一日在元宵燈會上看見她時候的樣子,一開始,他是真的因爲她和傾顏相似纔對她產生情愫的吧?
只是後來,真正讓他無法自拔的,是她的性格不是嗎?
她是那麼的堅強勇敢,和這個時代的女子完全不同。卻不想,她果真不屬於這個時代。
本來,他還可以憑藉着和傾顏之間的那點回憶來安慰自己。現在,他和她終於劃清了界限,乾乾淨淨的不帶一點牽連了。
也罷,只要她能幸福下去,從此山高水長,不再相見了。
……
陸曼將長生抱在懷中,逗弄了片刻。
陳子安才提醒道,“小曼,你方纔和莊公子說了什麼?他好像要走了?”
陸曼一愣,轉而看向莊笠仲的方向。他已經上了馬車,準備離開了。
“莊公子……”如雨忍不住開口。“您不會真的要去番邦吧?”
莊笠仲好歹也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所以情緒已經穩定的差不多了。聞言,便點了點頭。
“莊家的生意已經做到了海外去了,瞭解市場也是很必要的。”
“可是……”如雨還想說,莊笠仲已經放下了車簾,叫車伕駕馬往前走了。
如雨跟着走了幾步,身後的李婉婷看見這一幕脣角閃過了一絲無奈。“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癡心女子。只是,造物弄人罷了。”
陸曼也嘆了一口氣,本想叫如雨去追。可是一想從前李婉婷的結果,便又將那些話梗在了喉間。
目送着馬車走遠了,陸曼才和李婉婷告別了。
“若是婚期定好了,定要通知我。我怎麼也要來參加。”
“好!”李婉婷笑道。
朝陽升起,陸曼的馬車迎着朝陽朝着百花村而去。
國公夫人準備的東西很齊全,這一路上基本沒有怎麼需要停下來找東西過。所以,三日後,陸曼他們就回到了百花村。
大家天色已晚,婉兒已經睡了,陸曼便沒去打擾她。哄着長生也睡了,陸曼纔去洗澡。
等洗漱出來,剛推開門就看見如雨正站在外面。看見陸曼,她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夫人,請您成全。”
陸曼忙出去將她扶起來,這纔看見她身後還放着包袱。
“你要走?去哪裡?”
如雨抿了抿脣,才說道。“這幾日回來的路上,我一直都在觀察。莊家出海的船,就在我們隔壁縣的碼頭入海,若是我現在去還來得及。”
陸曼一愣,“你要去追莊笠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