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魏文蒼,小說寫得怎麼樣了?”王曉天走進教室,見曼筱璃不在,就在座位上放下書包,湊到最後一排向魏文蒼旁詢問小說的事情。
魏文蒼腦袋空白了一下,顯然沒想到王曉天會對自己的小說這麼熱衷,他下意識按掉手機上正在瀏覽的恐怖小說,看了看王曉天的臉,回答:“不寫了。”
“啊?爲什麼?難道是因爲……那個原因?”王曉天擠眉弄眼,故作神秘,聲音卻沒有特意放輕,習慣早起的人並不多,教室裡除了他倆,也只坐了五個女生。
魏文蒼自然明白王曉天指的是加入浩者這件事,默默點頭。
“但是我很想知道結局啊。”王曉天不依不饒。
“悲劇。”魏文蒼吐出兩個字。
“悲劇?”王曉天皺眉,“這種類型的玄幻小說,好像不多見啊。”
“悲劇好啊,喜劇反而不習慣。”
“你不渴望麼?”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和好奇,王曉天覺得有必要多瞭解一下魏文蒼。
“渴望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幹什麼?”魏文蒼無所謂一笑,“渴望那種東西,我只會感到絕望。”
“這些都是你心裡話嗎?爲什麼有了正能之後你還是這麼悲觀?”王曉天很疑惑。
“不知道,可能是它不受我控制吧。”魏文蒼一愣,他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心理活動居然通過交談無障礙地表達出來了,很奇妙的感覺,就如旁若無人時的自言自語。
“爲什麼你不讓我開朗一點?”魏文蒼心說。
很快,他便得到了一個令人無語的答案:我懶。
“這麼說來,我的情況應該也跟你差不多。”王曉天尋思着是不是課下要把任道然這件事講給魏文蒼聽,可惜這個想法立刻遭到了任道然的反對,說什麼時機未到,過早透露極可能會造成一系列不可逆轉的嚴重後果。
好吧,王曉天承認他被任道然這個不靠譜的說法給唬住了,畢竟他跟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相互間不存在欺騙,可任道然就是不肯把具體原因告訴他,唉,藍瘦香菇,宿主沒有話語權啊。
教室前門忽然出現一個久違的人影,嚴格意義來說,也不算久違,單從王曉天和魏文蒼的角度出發,說久違可以完美反映出他們心情的激動。
歐陽卿側身靠在門口,白色的西裝、朋克髮型,優雅的姿勢,讓教室裡的女生一陣驚歎,個個進入了看歐巴的花癡模式。
“這不是歐陽老師嗎?”
“歐陽老師好像又變帥了呢!”
“他是來找我的嗎?”
“我戀愛了。”
“怎麼辦,我想跟男朋友分手了。”
“王曉天,魏文蒼,你們跟我來,我已經向你們輔導員請過假了。”
然而,當她們聽到歐陽卿邀請的是班裡的兩個男生時,那表情就比較豐富了,有震驚、有不解、有恍然、有失落……
不要覺得誇張,這絕不是動漫或者都市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一切源於正能量釋放的功效。(極爲少量,稀薄到普通人無法見到)
可以說釋放出淨化正能的浩者,本身就自帶一層神級國民巨星的閃耀光環,凡是異性都會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住,這還是歐陽卿刻意控制的結果,不然這場面就失控了,這些女生會撲上來都說不定。
“歐陽老師,我發現你有點無恥。”王曉天嬉皮笑臉,對於正能量的一些生活小功效,在上次密談時他跟魏文蒼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嗯,寶寶再也不用擔心女朋友生氣了。
看到這個場面,魏文蒼也有些心動,不過這樣的功效只能用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心理,本身就有種打擦邊球的味道,若是再用來泡妞就等於走上了一條濫用正能的邪路,沒有浩者會做出這樣的事。
魏文蒼雖然不受正能的約束影響,但他內心的道德也絕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這次去哪裡?”魏文蒼注意到歐陽卿脖子上戴着一根白繩,很細,粗看不是很顯眼,讓人以爲是一件掛飾。
原來歐陽老師家裡人去世了,難怪請假這麼久,真是重情啊。魏文蒼心想。
“金麥迪。”歐陽卿快步下樓,魏文蒼跟着下,王曉天倒在中途遇到曼筱璃頓了一會,然後以和老師交流學習心得這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考慮到王曉天和魏文蒼可能無法完全掌握好自然正能的力量,歐陽卿沒有采用每秒100米左右速度的高速移動,而是在校門街道旁叫了一輛出租車與他們同行,過程就不必多言,歐陽卿報了個地址,之後三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再次見到金麥迪的招牌時,王曉天沒有了先前的恐懼,有的只是躍躍欲試,可以相信,如果這時候又出現一頭霸王龍,他會嗷嗷叫着衝過去當先鋒。
魏文蒼是第二次來KTV,高中暑假時候初中同學聚會,他拒絕不了某位女生的邀請,曾去過一次,但經歷很不好,都是些欺負過他他討厭的人,導致他去了那裡就變成了一個坐在沙發上的木頭人,午飯都沒有吃,事後他也將那個女生從QQ好友列表刪除了。
歐陽卿帶着他們進入了廊道右側最後的一個包廂,包廂內沒有響亮的音樂,燈光眩迷,桌上擺滿了各種類的酒和水果。
一張沙發上依次坐着三男一女,靚男穿着白色的西裝,唯一的靚女是一身黑色西裝,他們臉上都掛着淡然超脫的微笑,各自執着被紅酒盛滿的高腳杯相互在一起玩剪刀石頭布,其中一個白鬍子的老男人看起來運氣不太好,氣得兩臉通紅,鬍子都翹起來了。
委實說這幅場景與王曉天和魏文蒼心中所想的完全不同,他們以爲執擒部的人都會正襟危坐地在一起討論所謂國家大事,沒想到是這麼一種……不着調的模樣。
不過說來也是,KTV是討論國家大事的地方麼?怎麼着也得弄個規模巨大的會議廳。可是男的白西裝,女的黑西裝又是什麼怪異的搭配組合?
“歡迎新人加入我們這個集體。”安在問首先站起來走到他倆面前,伸出寬大溫暖的手掌。
王曉天呆呆地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英俊……不,威武男子,他第一次在身高的差距上面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如此偉岸,即便只是半個頭,卻彷彿,高出了自己一個天地。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執擒部二班第二十六組的組長兼班長,安在問,你們可以直接叫他老大,我們都是這麼稱呼的,親切。”見到王曉天和魏文蒼似乎被安在問的氣場給震懾了,呆愣着沒有反應,歐陽卿樂呵呵地打着圓場。
“首,首長好!”王曉天微微昂頭,伸出去的手有些發顫。
魏文蒼的手緊跟其後,只是什麼也沒有說,視線也僅僅停留在安在問的胸膛前,呼,幸好不是女的,不然他眼睛就不知道該放哪了。
“王曉天,魏文蒼,請坐,不用這麼拘束,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我們在一起的地方,就當是自己家。”安在問一手一個拉着他倆坐入了沙發,最後的坐姿是安在問在中間,王曉天魏文蒼一左一右被他用大手搭着肩膀,倒頗有大哥大的氣派。
“咯咯,老大,你這樣會讓他們受寵若驚的。”東方黎暮扭着嫵媚的“S”形曲線腰,手裡端着兩杯盛了一半的紅酒,攤在他們眼前,“喏,姐姐請你們喝紅酒喔。”
王曉天倒是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團體中去,他對着東方黎暮禮貌地誇讚了一句“姐姐真美”,然後面帶笑容地接過紅酒,一口灌到了鼻子上面,嗆得他打了個噴嚏,差點把酒倒地上。
魏文蒼則是比王曉天遲鈍很多,他手勢僵硬地接過紅酒,小心翼翼地在嘴脣上抿了抿又放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東方黎暮,瞧你給人家嚇得。”上官瀟停下了出剪刀的高冷動作,隨手剝開一根香蕉,“這兩杯酒都是你剛剛喝過的吧?”
“這是姐對兩位小弟弟的愛,你懂什麼?”東方黎暮看都不看上官瀟,用略帶“威脅”的眼神看着王曉天和魏文蒼。
王曉天面色發苦,只好閉上眼睛乖乖喝完了這杯紅酒,魏文蒼沒有多餘的表情,不過從他喝酒的速度來看還是心甘情願的。
東方黎暮滿意地點點頭,從他們手裡接回空杯放回了桌上。
經過簡單的熟絡,王曉天和魏文蒼都知道了在場每個人的……名字,嗯還有大致的性格,但對魏文蒼來說,除了他自己,所有人性格其實都一樣。
“別的我就不介紹了,發你們的《浩者規範條例》裡都有,我們執擒部分爲五個班,一班三十組,一組通常五人,按估算人數來說共計是750人(監察使、部門代表除外),但很不幸的是,這個月我們執擒部犧牲了五名成員,加上你們兩個和三位新來的浩者,現在依然是750個人。”安在問語氣凝重。
“這但後面的話跟前面的……有區別麼?”歐陽卿撓頭。
“老大這是在給這兩小子打預防針,加入執擒部要有犧牲的覺悟。”百里弧搖頭晃腦地當起了解說。
“安啦老大,心理工作我早就給他們做過了。”歐陽卿臉上笑嘻嘻,心裡大罵臥槽,百里弧你會不會說話?說這麼直白乾什麼?有這樣歡迎新人的嗎?
“這不一樣。”安在問攥着兩人的手掌,神情越發嚴肅,“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們,真的要加入神州嗎?”
“哎,老大,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啊,就算後悔上面也不會……”歐陽卿還想嚷嚷,東方黎暮一個眼神過去,他立馬就老實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後悔就是臨陣逃脫,我王曉天可不是沒種的男人!”王曉天放出一句豪言壯語,此時的他滿腔熱血。
魏文蒼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嗯”,聽起來沒有什麼自信和底氣,他從進來時就注意到了一件事,不光是歐陽卿,每個人脖子上都有一圈不明顯的白繩。
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們雖然不知道魏文蒼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但能觀察出他本性裡的隨遇而安。
不過他們心中都冒出了與歐陽卿一樣的疑惑:如此壓抑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擁有自然正能的呢?自然正能又爲何無法使他變得開朗?莫非是一種特例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