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臉剛毅,樣子差不多四五十歲,額頭的左邊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刀疤。他的雙眼精光閃現,顯然具有一身不俗的修爲——
“上官風雲!——你也來送死!?——”南定遠盯着來人,低沉的說道。
上官風雲,武唐朝名將,曾經與耶律欲仙的父親耶律浩安等人並稱武唐十大將軍。其麾下將士訓練有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上官風雲坐擁十萬大軍,也是上官世家在武唐地位的保證——
而同時,上官風雲也是上官世家的上代家主,現任家主的親生父親,修爲已經達到了仙級。看似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其實早已經是百多歲的人了。
一名仙級高手的存在外加整支護衛隊,上官世家剩餘的人底氣立刻足了不少。上官世家家主鎮定的說道:“父親,你看——”
上官風雲擡手阻止自己兒子說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上官世家的幾名長老,也就是自己的父輩,然後轉頭盯着南定遠,緩緩說道:“鎮南王,我可以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雖然,事先知道,只要自己被家族的信號召喚而來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對手竟然不是神武皇李世龍反倒成了天南一方的金劍戰神軍。
說實話,上官風雲縱橫沙場近百年,自詡絕對不會弱於南若風這個晚輩。但是自己不過帶來了精英五千騎,再看看對面虎視眈眈,殺氣滔天的金劍戰神軍,繞是他久經戰陣也對這場實力懸殊的大戰沒有信心。
若是給上官風雲十萬大軍他敢打包票,殺的天南一方片甲不留;若是給他五萬大軍,他有五成把握,留下四千戰神軍。可是,他只有五千,面對擁有以一當百的實力的金劍戰神軍,底氣肯定沒有那麼足。
南定遠雖然憤怒,但是也並非不知道輕重,剛纔敢那樣肆無忌憚的動手是因爲只有他們天南一方的軍隊到來,而現在上官世家的軍隊來了,自然不能再像先前一樣了。金劍戰神軍的每一名士兵,都是耗費了天南一方絕大的精力與時間的,讓他們損失在這裡,是一種不明智的選擇。
南定遠轉頭看了一眼,面色越來越慘白的南若風,眼中閃過殺機,低沉道:“我天南一方就了所有人,你上官世家卻要出手暗箭傷人!——你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今日我就是拼着這條命,也是要滅了你上官世家!——”
看着被三女包圍的南若風,上官風雲眉頭微皺,儘量溫和的說道:“我知道鎮南王是愛子心切——不過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在他看來,南若風不過是一個廢人,南定遠只是因爲自己的兒子被人暗算,心中憤怒。但是,只要自己客氣一些;爲了大局,天南最終還是不得不妥協。
“混賬東西!——”,劉清揚突然咆哮道:“你們上官世家給老夫等着!——若是老夫恢復了功力,就去殺光你上官世家所有人!敢暗算老夫的徒弟!——”
南拒詔、任守道、龍劍一、吳長清、司徒定一五人也是一同上前一步。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雜亂而有序的馬蹄聲傳來——
各方勢力的軍隊都依次進入了盛武廣場,偌大的盛武廣場之上滿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上官風雲微微側身,小聲的問道:“怎麼會這樣?說實話——”
身旁的上官世家家主立刻小心翼翼的將所發生的一切儘量簡潔的敘述了一遍。聽着上官世家家主的話,上官風雲已經驚駭的張大了嘴吧——
再次看向面色慘白的南若風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完全改變了。心中卻是無比的憂慮——
無意中掃過倒插在地上的那柄淡藍色劍身上卻染着血跡的古樸長劍的時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境,瞬間混亂了——
神兵天劍——
天命劍主——
斬殺武皇——
一個個醒目的詞語在心頭不斷的閃爍着,上官風雲眼中光芒不停的變幻着。他從起先的驚訝變爲震撼,良久之後回過身來,轉而開始思考對策。爲了一個普通的四代弟子,天南一方自然不會拼命,可是這個人卻偏偏是擁有神級修爲的超級天才——
“鎮南王——”
沉默良久之後,上官風雲艱難的張開了嘴,說出了一句話:“今日之事所在那個不孝女身上——但是我上官世家絕對不會否認——我上官風雲在此立誓,我上官世家從此以後答應爲南家做三件事!不知道鎮南王意下如何?
聞言,南定遠卻是回頭看着南若風。南若風變色已經白的嚇人了,身上流出黑色的血液。但是,他還是勉強的點了一下頭——
南定遠看到南若風點頭閉上了雙眼,猛地轉過頭,朝向上光風雲。再次睜開眼睛,南定遠再次變成了霸道的鎮南王,他毫無表情的問道:“我如何相信你?”
上光風雲爽朗的大笑一聲,右手抽出自己的佩刀,“鋮”的一聲將自己的左臂直接砍了下來——
“若違此誓,便如此臂!——”
手起刀落,瞬間將自己的左臂剁成了肉醬——
南定遠再次閉上雙眼,淡定道:“全部停手吧!——保護好我們的人——”然後轉身向着南若風走去——
上官風雲看到圍着的金劍戰神軍紛紛後退,心中不由得從了一口氣。
各方勢力的軍隊紛紛趕到,在將領的帶領下,紛紛將各自的人保護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誰都沒有選擇率先撤出封將城。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天劍門的天命劍主將要隕落,他們要親眼見證一個強大的存在消失,他們纔會安心的離去——
南定遠衆人沒有閒心理會其他人怎麼樣,所有人都看向了躺在三女之間的南若風——
南若風的面色依舊慘白,而且連嘴脣的顏色也變得蒼白了無比,沒有一絲的血色。李清舞雙手攬着南若風,呆若木雞的跪坐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任天雪輕輕地伏在南若風的身上,哭泣着,嘴中喃喃道:“風——風,不要死——不要離開雪兒——”
蒲絲雙眼通紅,一語不發,一雙小手緊緊的握着南若風修長的雙手——
“沒,沒事的——”,南若風輕笑一聲:“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情的——”
可是,誰都沒有回答他。因爲,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小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自己說的是什麼。
風輕輕地吹過——
帶來的是無聲的悲哀——
所有人安靜的看着南若風,只有馬嘶聲不時的傳來——
拜將山,封將崖
那名曾經和天劍神靈一同聯手,幫助南若風度過天譴的老道士站在崖端,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
他的雙目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歷經滄桑的雙眼彷彿看穿了人世——
山峰吹來,老道士的衣襬卻沒有隨風搖擺——
老道士突然轉過身去,緩緩張開嘴,對着空氣問道:“你覺得如何?——”
“有天劍神靈在,你認爲那個小子會有事情嗎?”
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傳來,聲音很柔和,聽不出是男是女;雖然唐突,但是卻並不讓人感到驚訝,完美的協調感——
“是嗎?”,老道士似是而非的說道:“神仙難道就真的會沒有**嗎?再說了,畢竟天劍神靈她和咱們幾個是不一樣的——”
“天劍神靈——”
那道平淡的聲音重複道,似乎在回想着什麼。良久之後,那個聲音的主人才有些感嘆的說道:“我情願像她那樣,化身爲劍——”
老道士做了一個鄙視的動作,不客氣的說道:“蘇知浣!——你趕快去死吧!那個天劍神靈做夢都想變回來,你卻想要往坑裡跳,真是受不了你——”
呵呵——
一陣輕笑聲,那個平淡的聲音緩緩的傳來:“我這一生只爲劍而活——”
“哼!”老道士裝作恍然大悟道:“怨不着你自號劍魔,我算明白是爲什麼了——原來劍魔的意思就是喜歡劍喜歡的走火入魔了——你一輩子陪着一柄破劍,有什麼用——”
“逍遙兄,你不認爲我家的冰心真的很美嗎?”
平淡的聲音傳來,讓被稱爲逍遙兄的老道士一陣頭皮發麻。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蘇知浣這樣的瘋子,一陣惡寒傳來,他那神靈之體又一次流出了冷汗——
冰心,是蘇知浣的佩劍。就逍遙所知,蘇知浣,對待冰心就像對待自己的嬌妻一樣。看着他對一柄劍那個樣子,老道士他們幾個人總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無語。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蘇知浣只不過是在追求自己的道。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已經不是說坐在一個地方修煉就可以的了,他們只是爲了追求、印證自己的道,從而走向道之極!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從遠處飄然而至,他懷中抱着一柄帶鞘銀色仙劍,淡淡青光閃現。
淡青色身影在老道士的身邊站定,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身體顯得有些單薄,黑色長髮,隨意的披灑在肩頭,白淨的面容,長相已經不能單單用“俊美”二字來形容,給人一種中性美的震撼。如果他化裝成女子,只怕絕對是紅顏禍水級的絕色女子。
蘇知浣一臉溫柔的看着自己懷中的仙劍冰心,輕撫着,柔柔的問道:“冰心,咱們行了這麼遠,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