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凌鳶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雖然拘留室已經儘可能的讓她住的舒服些,但是,只是過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警員去找凌鳶準備審訊的時候,凌鳶昏迷着。送進醫院,傷口感染加上受了風寒,高燒不退,一早被送進了醫院。
腹部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是裂開後沒有處理,受到了感染。重新處理了傷口,在獨立的病房裡,凌鳶打着點滴。燒已經慢慢退了,但是氣色很差。
賀東海一早去看凌鳶的時候,她正好要被送進醫院。賀東海跟着來到醫院,坐在病牀邊,看着凌鳶。
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一切都不能重來。
凌鳶九點多醒來,看着坐在身邊的賀東海。
“喝點水。”
賀東海看着凌鳶醒過來,倒了一杯溫水把病牀搖高,準備喂凌鳶喝。
凌鳶伸手接過,自己慢慢一口口的把溫水嚥下。高燒一晚,喉嚨火辣辣的痛着。喝了一杯水後,喉嚨舒服了許多。把杯子放下時,目光看向賀東海。
“賀東海,其實我恨不得殺了你!”
凌鳶看着賀東海,她是真的很想殺了他,在知道牧禹纔是她的兒子那一刻……
“可是我下不了手,愛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等你,愛你,守着你!我這一生,唯一不欠的人就是你!就算我會坐一輩子的牢,我也不會和你離婚,不會成全你和她!到死,都不會!賀東海,我不配得到幸福,你們也不配!”
她愛這個男人,愛了幾十年。眼底,看不到任何人。
可是,因爲太愛,在知道他做的一切時,這份愛成了枷鎖。她,恨自己愛這個男人。愛到,變得不像自己。她愛這個男人而犯下的罪孽,上天最後都報復在了她兒子身上。
她一直不相信有報應……
現在,她相信了……
“凌鳶……”
賀東海剛開口就聽到身後的病房門突然被踢開……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母親不配得到幸福,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說她不配得到幸福?”
任牧禹衝到凌鳶面前,一把擰起凌鳶,冷聲質問着。這個女人,她憑什麼說,他的母親不配得到幸福。
“你說,你憑什麼?”
任牧禹收緊手上的力道,凌鳶被他擰起來,看着她的嘴臉,任牧禹恨不得撕碎了她。
“牧禹,放開她!”
賀東海反應過來,伸手要扯開任牧禹,被任牧禹冷眼瞪過去。
“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對我和我的母親做過什麼?”
“牧禹!”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凌鳶,我警告你,你再敢碰我母親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任牧禹像是聽到凌鳶充滿感情的叫自己,眼神變得更陰冷,他恨透了這個女人。是這個女人,逼的母親躲躲藏藏一生,也是這個女人讓他和沐瑩相愛,讓他們曾經那樣痛苦。沒有這個女人,就沒有一切的痛苦。如果不是爲了沐瑩,他真的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牧禹……”
賀東海看着任牧禹兇狠的提着凌鳶,領子勒的太緊,讓凌鳶呼吸困難,臉色越來越青……
賀東海伸手過去要拉開任牧禹,任牧禹手臂被賀東海扣住……
任牧禹恨透了凌鳶,恨不得殺了他。可是,他捨不得沐瑩,捨不得再讓她痛苦……
眼見凌鳶臉色越來越青紫,呼吸困難。手臂被賀東海扣住,任牧禹鬆了一手,用另一隻手直接泄憤的把凌鳶從牀上提起來,手一鬆,凌鳶的身體直接跌到病牀邊。
“任牧禹,住手!”
賀東海扯着任牧禹的手臂,卻眼睜睜看着任牧禹把凌鳶從病牀上扔到了地上。一把扯着他的手臂,要把他扯開。任牧禹站在那裡,看着賀東海要去把凌鳶扶起來,手反手扣住賀東海的手臂看着他冷冷質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曾經差點燒死我和母親,你還要這樣維護她嗎?嗯?”
任牧禹的目光冷冷看着賀東海,這個在兒時的記憶裡,曾經對自己不錯的父親。但是,來的次數並不多,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眼前的面孔都有些模糊,他要看看,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如此,還會不會再維護她……
“牧禹!”
賀東海看着任牧禹眼底迸發的寒意,目光看着跌下病牀的凌鳶,痛的臉已經扭曲成一團。打着點滴的手,針被扯掉,血正往外倒流。凌鳶有些痛苦的按在自己腹部的傷口,跌下牀,扯動了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我讓你讓開!”
賀東海看着凌鳶已經要痛暈過去,伸手扣住任牧禹的手臂,要把他扯開。任牧禹看着賀東海在聽到凌鳶曾經要燒死他們母子,竟然無動於衷。臉色,徹底冷了。
“呵!”
擋在兩個人之間,賀東海怎麼也沒有任牧禹的力道大。被他扣着手腕,甩不開。
“她該死!這樣狠毒的女人就該死!”
他恨她!
凌鳶知道有一天,如果任牧禹知道真相,一定會恨自己。她也想過,有一天面對任牧禹的眼神時,會是怎樣的痛苦。所以,她纔沒有勇氣面對任牧禹,告訴他,自己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知道兒子會恨自己,卻沒想到,面對他的恨時,她會這樣痛苦。凌鳶的眼眶都是淚,傷口的疼痛已經感覺不到。模糊的雙眼看着眼前的任牧禹,心如刀絞。
“牧禹!”
脣瓣輕輕的蠕動着,卻是叫不出任牧禹的名字。微不可聞的兩個字,痛不欲生。
“住口!”
賀東海看着凌鳶身體軟軟的靠在那裡,捂着腹部的手上已經慢慢染上了紅……
“她是你的母親!”
時間彷彿靜止了……
任牧禹看着面前的賀東海,他剛剛說什麼……
她是你的母親……
凌鳶是他的母親……
賀東海見手腕上的力道鬆了一些,立刻抽回自己手臂。
“凌鳶!”
賀東海看着已經半昏迷的凌鳶,伸手抱起凌鳶放回病牀上,伸手按了急救鈴……
“她真是你的母親,當年你和以琛出生的時候,是我換了你們。把以琛留在了身邊,把你送到了婉婉身邊……”
賀東海站在走廊上,醫生已經進去幫凌鳶重新處理傷口,任牧禹站在他的面前……
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有些事情想隱瞞也隱瞞不住……
“因爲賀以琛是你心愛女人生的兒子,所以你要留在身邊是嗎?我是你不想要的兒子,所以被你輕易的割捨了是嗎?”
任牧禹一步步逼迫賀東海,看着靠在牆壁上的賀東海。從他一出生,就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是!”
“呵!”
任牧禹冷冷一笑……
“牧禹……”
“不要叫我的名字!賀東海,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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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牧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推開了病房門。
他站在那裡,看着護士爲凌鳶插針,打點滴。任牧禹慢慢走過去,凌鳶已經緩過來,睜開雙眼。看着走過來的任牧禹,看着他的目光,滿是歉疚……
“牧……”
任牧禹站在凌鳶的病牀邊,雙手撐在病牀邊……
“牧禹,你要做什麼?她是你的母親!”
“我能做什麼?殺了她嗎?”
任牧禹冷冷的笑着,一句話充滿了諷刺……
“凌鳶……”
任牧禹的聲音很冷……
“你以爲你自首認罪幫我洗脫罪名,就能得到我的原諒嗎?你聽清楚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還有你,賀東海!”
任牧禹慢慢站直身體,看着凌鳶幾次想開口,可是卻難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們根本就不配爲人父母!”
沐瑩追到警局,知道凌鳶進了醫院,追到醫院,推開病房門就看到賀東海坐在那裡,一臉死灰。凌鳶躺在病牀上,眼淚溼透了枕頭……
沐瑩腦中迴盪着凌鳶說的那句話,他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牧禹知道了……
沐瑩打任牧禹的電話,可是電話一直響着,可是無人接聽。沐瑩坐在計程車裡,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葉子,她在你那裡嗎?”
沐瑩很慌,她很怕牧禹情緒失控,會做出傻事……
“唐阿姨剛說有事出去了!”
葉予溪聽着沐瑩焦急的話,剛說完,心中一驚,反問道:“是不是任牧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