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大街上熱鬧非凡,漆黑的天空裡不時升起燦爛的煙花,閤家歡樂團聚的日子,大家都忙着與親人團聚呢。
而她呢?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她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多年前被人拋棄了的孤兒,甚至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爸爸當年好心收留了她,或許她早就已經死掉了。
寒冬的夜越發冷了,她把巾圍給自己繫好,紅色的呢,原來是那樣的喜慶。
她知道小媽向來不喜歡她,可是有爸爸在,她依然能感受到一絲的溫暖。然而現在,連那最後僅剩的一絲溫暖也沒有了呢。
她不知道爲什麼二十多年前,父母是因爲什麼而不要她了,原本從出生開始,她就顯得那麼的多餘。
陸晴停下了腳步,擡起頭來看着滿天燦爛的煙花,耳邊不時傳來人們歡樂的聲音。
這樣的夜,對於她來說,只會讓她覺得更冷,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讓她繼續留下來了。
不論是連錫,還是靳言,還是爸爸,都已經沒有讓她留下來的理由。
留在這裡,只會更加傷感,只會時刻讓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孤獨與多餘,沒有任何屬於她的位置。
她真的很冷,陸晴不由得在街角里蹲了下來,雙手緊緊握着自己的雙肩,試圖給自己增添一絲溫暖,可是沒有,依然是那麼的寒冷。
十多年前的夜裡,那個時候她應該也像此刻那樣,奄奄一息、苦苦與生命在掙扎着。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哭的,努力告訴自己即便天地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也要好好活着,她告訴自己必須要堅強。可是眼淚依然無法控制滑下來,她把頭埋在雙腿之間,她真的好想問一聲: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們都不要我了?
耳邊不斷傳來歡樂的笑聲,陸晴覺得每一處彷彿都在嘲笑着陸晴,在這樣歡慶的節日裡,陸晴只想逃離。再留在這裡,她怕自己會支持不下去的。
所以,她拼命地跑,到家裡樓下的時候,發現陸明初居然在樓上。
看到她,陸明初鬆了口氣,“晴晴,你還好吧?”
陸明初越想越不放心,生怕陸晴會出事,瞞着徐敏偷偷出來了。
“爸,我沒事。”慶幸是晚上,所以看不出她臉上有哭過的痕跡,還能叫他一聲爸爸,陸晴心裡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晴晴,好孩子,這裡有些錢,你拿着防身,也許爸爸以後都不能經常來看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說完,陸明初把厚厚一個信封塞到她的手上。
“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錢我不能拿,你留着自己用。”陸晴已經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了,這些年來了,如果沒有爸爸,她壓根不會有今天。
“晴晴,聽話,不要讓爸擔心。”這孩子什麼都要強,就算在外面受苦了,她也不會跟自己說半句,如今,能給她做的只剩下這些了。
陸明初把錢塞到她手上,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傻孩子,別難過,我永遠都是你的爸爸。”
陸晴忍不住撲了過去,抱着了陸明初,其實從小到大,她都很少像這要抱着爸爸,那都是陸雨的專利,“爸爸,謝謝你,我不管在那裡,都是爸爸的女兒。”
“好了,傻孩子,別哭了,外面天冷,早些休息,給自己多買些好吃的,知道嗎?”
陸晴點了點頭,一直看着陸明初的車子消失在小區裡。
爸爸,再見了,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留在這裡了。
回到那個曾經陸晴以爲是家的地方,冷冷清清,顯得她更加的孤單。
回到這裡,留給她都是滿身的傷痕,她找不到一絲的快樂,她想離開,想給自己一個喘氣的機會,想給自己一些新的希望。
陸晴看着這屋子,曾經有着她跟連錫在一起快樂的時光,可惜那些時光在現在看來,只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愛情,在陸晴的人生裡再次開了一次玩笑,也許她是這輩子註定與愛情無緣。
也罷,瞭然一身也有好處的,就是不管去那裡,都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
爸爸永遠都在她的心裡,能讓她深刻在心裡的人只有陸明初了,那個給她第二次生命的爸爸。
可是爸爸,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我不能讓你原本幸福的家庭因爲我而吵架了,如果將來還能有機會,希望我還能好好孝順你,報答你這些二十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陸晴突然覺得,現在這樣的情況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想要離開的時候,不會再有一絲的牽掛了。
她拿出行李箱,把自己一些重要的東西和一些衣物放進了行李箱,她是時候要離開了。
收拾好東西,她拉着行李箱走到客廳,發現原來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是那樣少得可憐。
這屋子傢俱大部分都是靳言佈置,想到靳言,她心裡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曾認識他,不曾跟他發生關係,那麼現在的生活會不會不一樣?
不,愛情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她註定是要被拋棄的一方。在這場愛情裡,在連錫和溫如雪之間,她依舊是一個外來的入侵者,就像在那個家裡一樣,她只是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孤兒。
這二十多年,她已經足夠幸福了,如果不是陸明初,她也許會過得更加悲慘。
陸晴,別悲傷了,鼓起勇敢生活下去的勇氣吧。
陸晴留了張紙條和鎖匙給房東,接着行李箱,在這團聚之夜走出了這個曾經她以爲的小家。
她不想去想連錫和溫如雪會怎麼樣,她亦不想去靳言會怎麼樣,這裡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坐上出租車,司機有些怪異看着她,“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我都準備收工回來跟老婆團聚了。”
陸晴有些不好意思,“司機,不好意思打擾你團聚的時間,麻煩送我去機場。”
“機場?怎麼過年要出去嗎?怎麼不在家裡過完年先?”司機又忍不住問,但還是開着車子駛向機場的方向。
陸晴不知道要怎麼說,便沒有回答司機的話,的確,像她這樣子在大年三十拖着個行李箱去機場的人,恐怕整個臨海也找不出來幾個的。
司機看着陸晴的樣子,也沒有再多問了,送完陸晴去機場,已經進入新年的第一天。
陸晴拉着行李箱走進機場,這時候的機場冷冷清清,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趕回家中與家人團聚。只有她,像是流浪者一樣,不知道自己該去那裡。
她走到服務檯,詢問了一下最近的航班,“你好,請問一下最近起飛的飛機是幾點?”
“你好,小姐,最近起飛的航班是飛往巴黎的飛機,二個小時以後起飛。”
巴黎?陸晴沒有多想,所幸她的護照都有帶在身上,此刻,她只想立即離開這個地方,也許巴黎是個好地方,於時,陸晴果斷買了飛往巴黎的機票。
辦理好登機手續,陸晴坐在候機室,看着手中的機票,不管她去那裡,也不會有人替她牽掛,遠或近,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手,“陸晴,你要堅強一點,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全世界拋棄了你,你也必須勇敢生活下去。”
候機室裡的人並不多,今晚的陸晴經歷了太多的事情,登上飛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飛機飛離地面,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一切漸漸變得渺小起來。不時還能看到遠處的煙花,這樣的歡騰的夜,陸晴卻選擇了離開,巴黎是一個好地方吧,至少不會像在臨海一樣,到底在歡慶着春節。
再見了臨海!
陸晴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回想起這些的一切,有些東西只適合永遠珍藏在心底。
此刻的靳言,從家裡吃完團年飯出來,便被甯浩拖了出去,從前部隊大院裡一些一起長大的發少都藉着春節回來了,一羣男人喝得個瘋。
他不知道此刻的陸晴,已經坐上了飛往巴黎的飛機,逃離了這座城市的一切。
他以爲只要給她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不曾想,那個女人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的堅強,在痛苦面前,她選擇了逃避。
“靳言,你什麼時候把嫂子帶過來看看?我們這班兄弟,就差你們兩個了。”一些玩得好的兄弟,忍不住說起了靳言。
而關於酒店那一幕,甯浩是知道的,他藉着酒意,“你不會是吃了人家不打算負責任吧?當晚,真沒想到讓你佔了便宜。”
甯浩剛說完,靳言一個眼神射殺了過去,那一夜,他並不後悔,只是讓陸晴更加討厭他。
如果時間重來,他想他仍然會是當初的選擇,他是永遠不可能將陸晴送到別的男人牀上。
“什麼?靳言已經把人家給吃了,耗子,趕緊說來聽聽。”甯浩這消息,無疑於在這堆男人扔了一個魚雷,因爲靳言是他們當中,從來沒有公認過誰是他的正牌女人。
靳言看了看這一夥人,這八卦的能力簡直比女人還強,“有什麼好說的,到時準備紅包來喝酒就是了。”
被他們這樣一說,靳言更是坐立難安了,這樣的節日,那個傻女人過得好嗎?他不禁越來越想她了,他明明知道她現在很討厭自己,可是思念她的心,從來就沒有變過。
找了個藉口出去,甯浩在後面笑他,“這小子八成就是去找人家姑娘了,唉,想不到他都有今天,哈哈,大家再喝。”
靳言拿着手機走到外面,這麼晚了,那個女人大概睡了吧,如果把她吵醒,聽到他的聲音,大概又會影響她的心情了。
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跟個白癡一樣,遇上陸晴,他算是沒折了。
看了看時間,決定開車過去。